跳樑小丑何足道

此時幾艘小船向中間這艘船靠攏，有幾人已經向上攀爬，雖然船上有護衛向下射箭，可黑暗中準頭不夠，都毫無建樹，已經有幾個賊人用鐵鉤鉤住船舷，順著爬了上來，真陽隨手捏了幾片船上得碎木屑，伸手一揚只見一賊人正要翻身上船突然「啊」得大叫一聲跌下船沿。

河洛暗暗心驚，這一手功夫可謂神跡了，摘花飛葉均可傷人。這時仍然有賊人爬上來，真陽每次揮手總有賊匪落水，瞬息之間便把賊人通通打落。這時小船上有人叫道：怎麼了，怎麼了，船上有高人！聲音略帶驚恐。

果然隨著這叫聲，幾艘小船都遠遠盪開，一時之間不敢貿然上前。

一時間黑暗中寂靜了下來，河洛知道平靜之後便是更大的攻勢。果然不消片刻，耳聽得四周水流嘩嘩，不知道有多少小船向這邊涌了過來，但是可以肯定賊人現在把中間這艘船當成了難啃得骨頭，其他兩艘船必然壓力驟減。

河洛感到船上護衛和商賈每個人都神情緊張，他們沒有看到真陽出手，只道前後兩船均已失陷，現在賊人騰出手便來對付中間大船如何能不緊張。河洛也是怕死的緊，黑夜中冷箭無眼，若是平白死在這裡簡直太冤了，他身材瘦小便藏身在貨物中間，冷箭過來量也無礙，至於其他，自有真陽出手。小慧見了輕蔑得咯咯直笑。

這時船上不知道是誰實在難以忍受，喊了一句：直娘賊，老子在此有種的就別偷偷摸摸的。剛要再罵幾句，旁邊同伴一拽他衣襟，他一個踉蹌，一支冷箭從頭上激射而過，嚇的那人冷汗直冒。

這時黑暗中有人發一聲喊，突然無數的鐵鉤射了過來鉤住了船舷，有鐵索連住，小船飛也似的向大船靠了過來，這時借著星光，隱約可見足有數十艘小船將大船圍在當中。

這時船上有人大叫，快斬斷繩索，防止賊人跳上船來，一邊又命人向下射箭。不過賊匪這次都有所防備人人舉著一面盾牌，弩箭射在盾牌上絲毫不起作用，一時間賊人從四面涌了上來，這次要依靠著人多，即便有高手也左右難顧。

眼看賊人均都爬上船舷，護衛難以抵擋，小慧抽出寶劍急道：師傅！

真陽道：莫急，慧兒你別動。說著輕輕一躍，如仙鶴展翅，悠然的盪到了船桅上，河洛抬眼看去，隱約中見真陽白衣飄飄恍若仙人。

真陽跳到半空，眼見水面上黑影攢動還不知隱了多少人，伸手掏出一把銀針暗嘆一聲：沒奈何。五指連彈，銀針激射而出，每一銀針都正中一名賊匪，不過銀針所刺位置多為環跳穴或是鳳池穴，所中之人只覺渾身酸麻動彈不得，確無性命之憂。

銀針和碎木屑不同，銀針刺進穴道后便封住筋脈讓人難以動彈有如點穴一般。

一時間船上賊匪好似中了定身之法，護衛見了便趕上前去一刀殺了，頃刻之間船上賊匪便死了七七八八，有一些僥倖未死只是還顧及不到。

河洛見了知道大功告成性命無虞，自然歡欣鼓舞，大叫道：兄弟們，殺啊不可放跑一個賊匪，殺啊！

一時間船上商賈都奮勇向前撿起地上刀劍上前廝殺，登時情勢扭轉。

船下賊匪不明所以，只知船上兄弟一時間死傷慘重，都以為船上隱有伏兵，一時間慌了神，又過一會眼見情勢難以扭轉，有人大聲呼喝：扯呼！

一幫賊匪嘩啦一下便退了下去，丟下船上水中眾多屍體不顧，頃刻間眾多小船消失在黑暗之中。河洛見了擦擦冷汗，這時真陽已飄然落下，看著船上屍體心中略有不忍。

早有漕幫主事過來道：小的吳清泉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仙長大駕光臨，救下我等性命，等我等回去給仙長立長生碑日日供奉，還請移步到中廳一坐。免得為俗人所擾，也好教我等如何處置這些水賊。剛才雖然情勢危急，吳清泉還是多加註意真陽幾人，情勢陡變如何能不知道是真陽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當下尊崇萬分。

真陽不禁皺眉，平身最怕這些瑣事，對小慧說道：慧兒，你隨這大船去到淮安城，為師正好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不便帶你，過得幾日我自去尋你，你在城裡不可四處招惹是非。

說著縱身一躍，跳入遠處一艘小船，隨手一擲，將船上水賊擲到大船之上，拿起竹蒿在水下一點，小船便如離弦之箭，想遠處飄去，只幾下，小船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吳清泉見真陽去的迅急，剛想挽留，人便沒了蹤影，當真是目瞪口呆，若不是小慧及河洛尚在船上，真要認為遇到了仙人。

河洛和小慧進了船廳，河洛對吳清泉道：吳大哥，你們平時若是抓了水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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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何處置？那吳清泉見河洛三人同行，到也不敢輕視，連忙道：若是平時抓了幾個毛賊殺便殺了，只是此時人數眾多，而且這駱馬湖是我漕幫必經之地，若是把這些水賊的罪的死了，下次怕是不好善了。

河洛又道：那這些人自報家門山陽幫，吳大哥可曾聽過？

吳清泉皺眉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在漕幫數十載，大小賊幫都打過交道，多少都給我們漕幫一些面子，這山陽幫我是知道的，幫眾不過百人，幫主姓錢斷不敢如此行事。

河洛道：這到是奇怪，難道這許多人憑空冒出來的不成，而且看他們訓練有素到不像是烏合之眾，多有蹊蹺。

吳清泉道：小兄弟所說不錯，滋事體大，我確做不了主，得把這些人押回幫中嚴加審問。

當下命眾人將賊匪聚在一艘船上，又加派了人手看管。將商客移到另外兩艘，這才繼續出發。

此時天色微白，不過眾人也不敢大意，一路順水而下，好在之後並無水賊來犯。行至午時，船已靠近淮安城，此處以在宋地，吳清泉早已派人上岸通傳漕幫。

淮安城地處淮河衝要，如大運河之咽喉，大宋南遷之前，兩淮鹽稅便是國家金庫，漕運發達，百姓富足，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淮安變成了南北戰略要地。淮安城是一土城，根本難以抵擋金人的攻勢，這富庶之地便成了兵荒之地，今日宋人來，明日金人來。但是不管是誰來誰去，劫掠的總是當地百姓。

當下眾人下了船，下面早有漕幫的眾人押著水賊下了船去。商客們也陸續散去。吳清泉待人都散去，對河洛小慧二人道：既然二位閑著無事不如跟我去盤桓一二。

河洛早就想去見識一二，自然滿口答應，小慧本是好奇心重，又加上師傅讓她在城中等待，便也答應前去。

吳清泉自然歡喜，欣然領著二人前往。因為此事已涉及匪患，早早便有安撫使衙門得人過來交涉，希望將俘虜帶回衙門嚴加審問。吳清泉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先讓官府將人帶走，自己領著眾人朝漕幫在城中得堂口去了。

漕幫的堂口在城中偏僻的地方，一處大院子中有幾進大宅子前面還有諾大的練武場。吳清泉招呼人將河洛二人安頓妥當，自己便不見了蹤跡，河洛知道必是要將情形通傳上去。

河洛和小慧自在城中閑逛，一夜無話。第二天吳清泉早早過來道：二位，我們堂口要開堂會，你們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正巧幫主他老人家就在左近，今日特地趕來。

河洛和小慧自然應了，隨吳清泉往前廳去了，到了大門口便見到極大的練武場上站滿了人。遠處的高台上有幾方太師椅上端坐著幾人。中間之人最是奪目，身材高大，威風凜凜。

吳清泉介紹道：二位，那中間之人便是我漕幫幫主洪天生，兩邊是副幫主曹有德和護法長老趙長老。

此時場上聚集約莫數百人，雖人數眾多，卻並不甚嘈雜。河洛幾人跟隨吳清泉來到一處不甚擁擠的地方坐了下來，那趙長老咳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眾位兄弟，今天我漕幫開堂會，邀請了這兩淮上三寨五幫，想必大夥都已知悉了緣由。

這趙長老身材幹瘦，頭髮全白，年紀看上去比洪天生還要大上幾歲，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偶爾一瞥讓人老不自在。

下面有人叫道：長老所說不錯，有賊子來我淮上趟路子，還沒有來拜堂口，總要讓他長長記性。眾人哄叫：對，讓這幫崽子由來無回。

趙長老用目光掃視了一下，說道：吳清泉，你到上面來說一下經過。

吳清泉躬身道：是。

吳清泉跳上台去，拱手道：大夥請了，在下吳清泉，是此次行舟主事，本來此時行舟可說萬無一失，怎料到了駱馬湖上，遭遇了一夥不明來歷的賊匪，而且這些人不講情面，一上手便下殺手。我幫中幾個好兄弟黑夜中便中了冷箭，當場便丟了性命。我們報了萬可對方完全不講規矩，借著夜黑風高，駕著小船圍攻我等，一番廝殺又有眾多兄弟殞命，此仇不可不報。

台下眾人聽到這些賊人心黑手狠，傷了眾多兄弟，都氣憤難忍，都叫著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那趙長老提高聲音道：大夥莫急，讓清泉把事情說完。

吳清泉接道：這些賊人訓練有素，絕不是普通賊人，雖報山陽幫名，可我們都知道山陽幫如何敢惹我漕幫，而且這幫賊人弩箭強勁有力，箭法極准，便是我大宋水軍也有所不及。

此話一出下面眾人更是奇怪，心中均想從哪裡突然冒出來這一夥強人。

吳清泉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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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道：所幸，我船中有天一神教的神仙在，出手收拾了這些賊匪，押解回來交予幫主和長老定奪。抬手高叫道：押進來。

眾人向外看去，有漕幫兄弟押著十幾人走了進來，這些人身穿黑衣，精神委頓，但是神情狠厲。雙手均被捆住。被壓到廣場中間，後面漕幫眾人齊聲喝道：跪下！哪知這些賊匪甚是兇悍，只瞪著眼睛硬著脖子卻不跪下。

河洛看的明白，心中暗嘆：這漕幫果然是手眼通天，被官府帶走的匪徒居然都要了回來。心中對漕幫勢力又多了一層認識。

河洛此時才仔細瞧這些匪人一個個身材魁梧，神情盎然不似普通匪類，甚至都不像兩淮之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正要細想，台上趙長老大聲道：即淪為了階下囚還能如此硬氣，到是一些漢子，既如此你等爽快招來，我也給你們一個痛快的去處。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哈哈一笑：老兒，你也休要廢話，落到了你們手裡我們認了，只是想要從我們口中得到什麼，那是休想。

趙長老神情一滯，漕幫幫主洪天生站了起來：各位，此次行船我漕幫損失了十五位好手，這筆賬目下無人認領，這些悍匪定有人在暗中支持。說著目光在場中巡視一圈，眾人聽他如此說，都噤聲不言，等他處置。

聽他接道：趙長老，將這些匪人，扒去外衣，捆在城樓之上，十日之後交由官府明正典刑。

黑衣人一聽頓時叫道：天生小兒，你敢辱沒我等，爺爺這就和你拼了。掙扎衝上前去，奈何手腳被捆，被後面漕幫眾人按在地上不能動彈。

河洛暗道：這洪天生確是厲害，知道這幫人咬死不會透露幕後之人，便將這些人示眾，一是警示，二是引蛇出洞。

趙長老點頭應了，便要交待下去。

正在此時，突然警鈴四起，這是漕幫一種特殊的示警鈴聲，趙長老臉色陡變大聲喝道：有賊人闖堂口，警戒。

此時院中突然狼煙四起，小慧忙對河洛道：此煙有毒，我這裡有師傅給我的續梅丹，可避百毒，你服下去。

河洛接了吞服下去，只覺一股清涼從腹中之上口鼻，知道藥效發作，便也毫不擔心，對小慧道：我覺此事奇怪，我們將計就計看看再說。

小慧點頭應了。

這時從牆外躍入三人，直奔被抓黑衣人而去，洪天生早已警覺叫道：賊人要來救人，各位兄弟動手。

原來漕幫也早有後手，眾人抽出兵刃上前，只見三人身形迅速來到中間，漕幫眾人紛紛呼和，可這三人身法奇高，只幾下便將眾人打倒，手中兵器翻轉，將十數黑衣人手上鎖鏈挑斷。洪天生見來人武功奇高，場中只有自己或可挽回局勢，急忙要上前動手，奈何一時之間煙霧遮蔽難以分辨。突見一黑影直向自己奔來，蒼茫間手中沒有兵器，只得雙手向前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來人手腕一挑，單掌向前直拍，洪天生也是單掌向前迎了上去，啪的一聲二人掌力相交，洪天生只覺對方內力渾厚絲毫不弱與自己，正要揮掌繼續上前，誰知那人借著對掌之力，向後躍去，洪天生待要追趕，突聽一人高叫道：幫主小心。

洪天生心生警覺，此時場中混亂異常，洪天生本就心中戒備，此時一擋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只聽一人「啊」的一聲身子飛出，跌落幾丈開外。早有幾名護衛沖了過來護在幫主身邊，此時煙霧漸漸散去，定睛看去，卻原來是吳清泉，只見他口鼻流血，重傷倒地顯是不活。

經此一亂，場中哪裡還有黑衣人的影子，那些人本就武功不弱，一得脫困，便趁亂逃走，場中不少綠林高手奈何情勢突兀，兔起鶻落之間已然追之不及。

此時眾人毒性發作，均委頓於地，洪天生內功深厚此毒對他影響不大，來到吳清泉身前，心中難過道：為何？

吳清泉被洪天生一掌擊中胸口，內臟破裂，臉上滿是愧疚：幫主，小人跟隨您近二十年，可一朝走錯，中了奸人的詭計，真是。。。咳咳。。。悔之晚矣！

又像河洛招手道：幫主剛才出聲提醒的就是這個小兄弟。。。幫主莫要誤會，咳咳。。我與這小兄弟也是昨日才認識，他乃是正一教中之人，絕不知。。不知我要行刺。

轉向河洛道：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小兄弟如何得知我的。。。計劃。

河洛心中也是不忍，相處幾日已然知道此人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如此行事必是有莫大的苦衷。如今離死不遠，便也不隱瞞：我猜，你和這些黑衣水匪幕後之人都是金人。根本不是什麼山陽幫。此言一出，洪天生倒是驚愕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