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打算睡上三桿再起,門外頭的說話聲讓人心煩。趙緣拉開房門,潑了安兒打好的洗臉水。

「怎麼回事一個個!在我門前忙活什麼呢!」

安兒在廊下看熱鬧,自家小姐推門撒氣嚇了一跳。接過她手裡的臉盆,生怕她下一秒砸到小廝的身上。「小姐,過幾日喬遷宴了,家裡下人正往檐上掛紅綢呢,您瞧,多喜慶呀。」

「前院熱鬧熱鬧就算了,這偏院還浪費這些做什麼。」趙緣胡亂搖著梯子,把人搖下來才作罷,「差不多行了,你們幾個沒事就去歇著吧。再在這兒看見你們幾個鬧騰,我就拿這些紅綢子把你們一個個吊在廊下!」

「小姐!您這說的什麼話!平日里對我說說也就算了,您對這些外人說,他們出去嚼舌根壞了您的名聲可怎麼辦。」

「我好好一個人怎麼能被他們壞了名聲。安兒!你怎麼越來越啰嗦了!」

趙緣正要關門,夫人走了過來。招手讓下人把吃的送了進去。

「也該起來洗漱了。」

趙緣從不對母親發脾氣,乖乖讓母親跟前的人收拾梳妝。妥妥收拾出一幅美人面。

「這才像樣嘛。」夫人捧著這張臉歡喜的不行。

「得了阿娘,這胭脂都快把我嗆飽了。」

「我記得你以前是最講究這些了,怎麼?是沒錢講究了?還是人變懶了?」

趙緣聽母親的話,十個有九個不明白,「如今我也是小小郡主一個,怎麼都夠我花了。只是我一直都不愛搗鼓這些姑娘家的東西,娘親怕是記岔了吧,還比劃著小時候亂說。」

安兒借著給主子倒茶的空隙接過話來,「大概是夫人想讓郡主在這兒事上上上心了。這不,昨天還吩咐奴婢叫個裁衣的上門瞧瞧。」

趙緣一聽可以有出門的機會,立馬放下手裡的碗,「叫上門幹什麼,那鋪里的料子那麼多,哪能讓他都帶上門,還不得我自己去店裡仔細挑。他們那些人才比不得自己人盡心,只想著收錢。」

「既然你想著,吃了飯就趕緊過去。人家做衣服的也不是為你一個人忙活。」

「阿娘放心,我這就去。」

走上街,趙緣又開始吃吃喝喝。大攤小店一個不放過,吃膩了就塞到安兒手裡。

「郡主!您早上不是吃過了嗎,哪裡來的肚子吃這些!」跟著自家小姐吃,早晚得胖成豬。

「你又不是不在,娘親拿過來的早飯比臉都乾淨,那白粥小菜別說能不能吃飽了,咽都下不了三口,我怎麼能吃飽。」趙緣指著自己手裡的餅說道,「你下次吃飯的時候,叫廚房裡的嬤嬤多備一點,我跟著你吃。」

「那怎麼成!那是我們吃的,怎麼和您的比。」

「都是一樣的肚子,怎麼就不能裝了。小氣!」

走了三條街,太陽都大了,曬得趙緣煩躁的很,吃的都不香了。這才準備去鋪子里坐坐。

來到一家叫彩雲鋪的,不為別的,只是因為近。

看到趙緣走進,門口還有丫頭相迎。「夫人裡面請。」

趙緣拍掉護著自己肚子的手道,「什麼夫人,本郡主還沒出閣呢,別叫你這不懂事的壞了我的姻緣。」

丫頭一臉疑惑正要說些什麼,安兒立馬將身邊的人攬過來小聲說道,「郡主,都怪你吃太多了,人家看你肚子隆這麼高,不叫你夫人才怪呢。」

趙緣想想也是,剛才人家還小心的護著她肚子呢。「沒事沒事,你自去忙吧,我自己看看。」

櫃檯里的老闆娘聽到店裡客人不高興了,立馬出來笑臉相迎。話還沒出口,直接握住了趙緣的手,一邊上下打量,一邊摸著趙緣的衣袖,隨即將手收了回去。

「客人想要些什麼樣的,咱們店雖小,貨卻是南歸城最新最全的。」

趙緣架子上擺的,牆上掛的,花里胡哨的真不愧叫彩雲鋪。

「你這店裡的料子都太花了,有沒有不搶眼的。」

老闆娘抿嘴一笑,拿著綢扇躺倒在店裡的藤椅上,「姑娘許是久不出門,都不知道現下時興什麼花樣什麼料子了吧。」

這有人說話陰陽怪氣的,趙緣聽了就來火。扯過店裡客人手裡的布料說道,「就這,時興的料子,瞧不起誰呢。這粗布,這麻料,還不如我們自家的貨呢。大抵是最近海運不順供貨少了吧,要不然這料子,也就拿來做做鞋樣。」

趙緣一激動,店裡的客人嚇走一半。老闆娘倒霉樣的從椅子上起身,將她拉到一邊,「哎呀,好了好了!瞧出來你是個識貨的了!這不是物依稀為貴嘛,最近這些料子貨少,我瞧著花樣新鮮賣就貴了些。但是你還別說,真就有人買。」

趙緣也是無語,這些話就不用對她說了吧。估計是來的都是有錢的冤大頭,終於碰上她這個識貨的說兩嘴樂呵樂呵。再樂呵也不比她晚上躲在被窩裡數錢樂呵。

「我也不耽誤你做生意,把我要的都拿出來讓我挑挑,再剛才那副嘴臉,我讓你關門!」

「人不小,口氣倒是大的很。走吧,裡面瞧瞧。」

跟著人走到裡頭,越過好幾個貨架才停住。老闆娘指了其中一個就坐到旁邊去了。

趙緣看著貨架還用布搭著,趕緊掀開瞧瞧到底是什麼貨色。剛一掀開,安兒都忍不住驚嘆出了聲。雖然花樣沒那麼花哨,個個精緻的沒花說。就算是簡單花色的料子都泛著淡淡的銀光。趙緣忍不住摸了摸,似柔水又似輕風。

老闆娘看她愛不釋手,臉上也是得意,「瞧瞧,好貨咱是一點不缺,就怕姑娘買不起。」

安兒忍不住說道,「在南歸城,不說所有的成衣鋪子,包你這一家我們家郡主還是不在話下的。」

「郡...郡...郡主?」老闆娘仔細想了想,「你是...東邊沈老將軍家的?」

「是啊。」趙緣輕描淡寫的答應,卻嚇得老闆娘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呢,說話這麼嗆人。」說完話,人一下子蔫了。「郡主既見過宮裡頭的好東西,這些怕是看不上了吧。」

眼前的這些雲錦都是供往宮裡頭被篩下來的,要麼是過了時興被各宮主子賞賜下來的。對上面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對下頭的來說卻是千金也難買的好東西。

趙緣倒是無所謂,指著其中一匹佈道,「就要這個吧,這顏色我沒穿過,讓阿娘也瞧個新鮮。」說完又指著上頭的一匹說道,「這個給我阿娘留著,你得空叫人去沈府一趟,我阿娘她不愛出門,量了尺寸和我的一塊趕製。大概也就三天的時間,做好了送上門先試試吧。這是訂金。」

咚地一聲,一錠金錠扔在了桌子上。

老闆娘目瞪口呆的看著郡主的大手筆都忘了送人出門。

趙緣剛出了內屋來到大堂,瞧見個奇怪的男人在櫃檯前面比劃。這年頭,男人都比女人講究了,竟然也會上裁衣店來給自己做衣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瞧出來這不是上回騎馬竄街的那傢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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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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