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觸塵和法塵

流光島網絡刑警大隊。

袁小瑩着急地在走廊來回踱步，這時成北天和容禾從辦公室中出來。

「容長官，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行動去度假村進行搜查行動？」

容禾平靜地說：「我已經把情況上報給網絡中心，需要等副尉回復批准，我們才能執行任務。」

袁小瑩着急地說：「可是已經一天多過去了，現在葉修已經失聯了，我怕他會出什麼差錯……」

「葉修可是淘汰回收所的高級執行員，以他的能力，在度假村自保一點都沒問題。除非他不服從指令，在沒有批准的情況下擅自行動進入到《七級浮屠》的系統中……」

聽到容禾這麼說，袁小瑩越發地擔憂。

「可是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已經有七八成的把握，那個非法系統就在度假村中，現在葉修還有兩名線人也在裏面，從保護他們的角度考慮，也是儘快進入度假村進行調查比較好吧！」

容禾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袁副隊長，虧你還是淘汰回收所的B隊的副隊長，你知道整個度假村中有多少人么？又有多少管理人員？武裝力量又有多少？貿然行動要是不成功，你知道會帶來多少的損失和傷亡么？」

「這些情況，難道在先前沒有進行過評估和測算么？這個案子網絡中心已經不是跟蹤了大半年了么？」

容禾責罵說：「你什麼意思？是在指責網絡中心辦事不夠周全？我們正是從周全的角度上認真考慮，才決定要進行周密的部署，不能率性而為。你就在辦公室中好好等消息吧，相信上頭很快就會給我們答覆的！」

說完容禾便揮了揮衣袖走了。

「容長官！」袁小瑩追上去。沒想到容禾快步走出大門，坐上小型空陸兩棲艦艇火速離開。

袁小瑩長嘆一口氣，接着馬上撥通倪海潮的電話，向他說明了情況。

倪海潮皺着眉頭說：「所以，你想讓我去網絡中心，催促一下副尉，讓她趕快批准搜查度假村，對么？」

「嗯，因為我現在聯繫不上葉修，我比較擔心他會進入系統，但這個系統和我們之前執行的系統都不一樣，這是一個安樂死的系統，進去之後會逐漸向身體注射巴比妥複合液，要是不及時救出他們，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這個委託案畢竟不是我們淘汰回收所的，所以——這樣吧，我一會兒打電話去問問情況，你也別着急，既然是這麼危險的系統，網絡中心估計也會慎重考慮的……」

接着倪海潮掛斷了電話，袁小瑩變得越發着急。就在這時有電話打來，袁小瑩一看，竟然是葉修打給她的！

袁小瑩急忙接通電話，原來對方是康寶蘭！

「袁副隊長你好！」

「怎麼了，康寶蘭？是葉修家裏發什麼事情了么？」

「沒有，公寓一切完好。不過是主人的身體出現了一些狀況，我聯繫不上他，所以只好用他的賬號給你打電話，主人他在你身邊么？」

「他——他去執行任務了，怎麼，你監測到什麼異樣了？」

康寶蘭說：「24小時前，我發現主人的生理各項指標都進入了一個深度沉睡的狀態，開始我認為他應該進入系統在執行任務。不過在六個小時前，我發現有兩組數據不太對勁。」

「數據顯示，他大腦皮層中的顳橫回前部和距狀裂兩側枕葉皮質，這兩個區域的活動非常微弱，幾乎沒有任何數據產生，這個情況非常嚴重……」

袁小瑩不由皺了皺眉頭，打斷他的話說：「康寶蘭，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兩個區域是幹什麼的？現在的數據又說明了什麼情況啊？」

康寶蘭解釋說：「聽覺區在顳葉的顳橫回前部，它接受在聲音的作用下由耳朵傳入的神經衝動，產生初級形式的聽覺，如對聲音的覺察等。視覺區在距狀裂兩側枕葉皮質，它接收在光剌激的作用下由眼睛輸入的神經衝動，產生初級形式的視覺，如對光的覺察等。

「換句話說，主人現在很可能處於聽覺和視覺喪失的狀態。所以我才說情況很緊急，想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袁小瑩聽了之後不由背後發涼，臉色蒼白，心裏想，糟糕了，葉修一定是進入《七級浮屠》的系統中了。她思索了半天，最後下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

「康寶蘭，有件事需要你協助我完成……」

七級浮屠，第五層，觸塵。

只見阿蘭拉着葉修走進一個偌大的舞池中。

周圍響起動感的電子音樂，迷幻的燈光閃爍跳動。舞池中擠滿了容貌姣好年輕男女，大概有上千名男女在火辣地跳舞，男的身材健碩，女的苗條婀娜，全部穿着泳衣泳褲，比肩接踵，簇擁在一起，空氣中洋溢着一股曖昧的氣氛，好不熱鬧。

「阿蘭，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覺得周圍有很多人，身體貼在我身上，在做律動……？」

阿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主人，你說的沒錯，確實有很多美女在你身邊，我們要來的地方是一個大舞廳！裏面好多年輕男女在裏面跳舞……#

話音剛落，葉修雖然聽不到聲音卻根據觸感隨着節奏律動起來。

「所以那個「靈動園」其實是個大舞廳？」

#嗯，不知道無觸老和尚在哪裏！#

「我有辦法！」

葉修大幅度擺動舞步，動感魅惑的舞姿，果然吸引了全場的男女注意力。

這時一個大腹便便光着膀子，戴着金佛珠的白眉和尚，推開人群，來到葉修身前。

阿蘭看着老和尚說：「無觸老和尚，你可曾見過一個叫江婷的人？」

「見過、見過，身上只剩一個金幣，卻還想要我給她一顆「動感丸」，好讓她去第六層。沒辦法，只好在我的「靈動園」幹了兩年的苦力，還算勤快，我便送了她一顆「動感丸」，一年前飛去上一層了……」

聽了阿蘭的轉述之後，葉修不由激動了一下，「一年前，那更接近了，說不定我在下一層就能遇到婷姨了！」

「怎麼你也想去第六層？」

「嗯，因此想在無觸法師這裏請一顆「動感丸」。」

無觸笑了笑，「江婷幹活麻利，為人又勤快，尚且在我這裏幹了兩年才請到了「動感丸」，看你這細皮嫩肉的，起碼也得干兩年的活兒……」

「大師，你這「動感丸」多少香火錢才能請一顆？」

「三枚金幣，童叟無欺。只可惜你只剩一枚金幣了，不是么？」

阿蘭笑了笑，「誰告訴你我們只剩一枚金幣了？你要三枚是不是？給你便是！」

「怎麼可能，你不是只剩一個金幣了么？」

阿蘭從口袋裏掏出三個金幣遞給老和尚，老和尚一臉的驚訝。

「老和尚，快交出「動感丸」，你不是說童叟無欺的么？怎麼，現在想後悔了？」

「當然不會後悔，只是我這第五層，簡直是人間天堂，男人的風流場，女人的溫柔鄉，何苦要再上去呢。要知道，如果到了第六層法塵，你全身的五感便通通消失了。」

葉修聽了阿蘭的轉述，不由笑着說：「謝謝無觸法師的提醒，不過這《七級浮屠》最終的目的，不就是想通過斬斷我們所有的感官，然後讓我們真正的體會，所謂佛家的死亡么？」

老和尚不由開懷大笑，「既然施主決意如此，老衲也就不再阻撓了。」

老和尚接過阿蘭手上的三枚金幣，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后便將「動感丸」交給了他們。

……

葉修回到第五層的邊緣，騎上阿蘭，直衝向第六層。越往上面，雲層越厚，飛行的難度越大，阿蘭嘗試了二十幾次，最後才艱難飛上第六層——法塵。

此時的阿蘭已經精疲力竭，癱倒在地上，她需要休息。

葉修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他不再用雙手在前面探路，似乎身體的觸覺也已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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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你沒事吧？」

#主人……主人，我沒事，不過這第六層有些奇怪，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沒有飛上來，還在第五層和第六層之間。#

「小傻瓜，如果在雲層中，我們怎麼能站立起來呢！」

#這倒也是……但這一層里全部都是白色霧靄！#

原來第六層上充滿了濃厚的霧氣，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阿蘭，你還好么？還能站起來么？」

阿蘭堅強地站起來，然後扶住葉修，引着他往前走。

#對了，主人，之前那些老和尚在通往下一層前都會告訴我們，到了下一層要去找誰，但無觸似乎沒有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是不是我們來的太急了，他還沒來得及說？#

葉修搖搖頭，「這個，其實我早留意到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先走出這片霧靄再說吧！我們是從西邊飛上來的，我們一直往東面走，應該就能找到什麼線索。」

於是阿蘭牽着葉修一路往東，但不管怎麼樣，周圍都是濃厚的白霧，怎麼都走不出來。

#主人，我會不會迷路了？為什麼走了這麼久，我們還沒走出這片迷霧呢？#

「阿蘭，要不你帶着我飛起來，衝出這片迷霧，從上往下看，說不定就能看清楚了！」

#果然還是主人聰明啊！#

阿蘭帶上葉修，揮動翅膀，一躍而起，沒想到還沒飛到半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拍到地上。

葉修被砸落在地的那一刻時，突然所有霧氣消失不見，大地瞬間變成一面清澈透亮的鏡子。接着地上出現了一面巨型的車輪形狀的圖案。

葉修位於車輪中心車軸之上，沿着中心有八條如意形狀的車輻連接車軸和車牙。

是佛教法術輪！

八個如意形狀的頂端上突然出現八個人，分別是葉修不同年齡時期的形象！

「你們是……？」葉修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說了一半，意識到另外一件更為驚訝的事情，「我的雙目復明了？為什麼能看得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