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傷心事

第三章 傷心事

司徒殿想了想,說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許平生覺得司徒殿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卻沒有在那裡聽到過,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這要是我爹還在的話,他應該會很欣賞你說的話,我沒什麼文化,聽不太懂這些話語,但是我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

「很有深意的一段話語,對於沈叔叔那種讀書人來說,是一直都在做的事情。雖未見而甚是仰慕,只願大鄭能夠多些沈叔叔這樣的讀書人。」司徒殿神色虔誠地說,這樣的人他或許一輩子都做不到,但是對這種人的尊敬,是他一直都會放在心裡的。

「粗俗的道理我懂,但是這種深刻的思想,還是得你們這種讀書人來得實在些。」

司徒殿笑著搖了搖頭,「我哪裡算是什麼讀書人,我就只能夠勉強地算是一個讀過書的翻書人。好了,也到小鎮了,是先去你家裡那邊坐坐,還是先去吃些什麼東西?」

許平生不假思索地說道:「先回家一趟吧,告訴爹娘我平安歸來了。省得他們二老擔心,我也能夠寬心些。」

「好,那我沿街看看有沒有賣香的地方。」

司徒殿一邊走,一邊在小鎮里看著,小鎮裡面雖然也有那些固定的鋪子,但是遠不如那些零散的攤位來得方便。

司徒殿不時和路上的人打打招呼,雖然他們兩個以前挺頑皮的,但是禮數也是有的,應該道歉的時候,也沒有不道歉。

有不喜歡他們的人不假,覺得他們是晚輩的也不少,總的來說,也沒有那種特別厭煩他們兩個人的。

司徒殿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對,但是借著這個年少的由頭,放縱一些也是可以的,年少不是推辭因果的借口,可是少年年少是他們自身的理由。

假如沒有那些日子,兩個人現在的相處,可能更加平淡些。

司徒殿可憐少年,從來不說也從不表達,他原本沒有體會過這種,但是在這裡卻體會到了。

有些可憐沒什麼必要,對於人家來說,反而是累贅。

承受住凌冽冬風摧殘的人,不見得能夠活過早春的暖風。

司徒殿買了幾柱香,沒買紙,他身上其實也沒有太多銀兩,犯不著在這邊打腫臉充胖子。

兩個人回到許平生那個簡樸,但是留有著一絲溫馨的家中。

只是留有,不是存在,故人已往。

兩個人沒有多說什麼話,先去了那個只有兩個牌位的祠堂。

許平生上完香后,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他嘴裡念念有詞,司徒殿聽不太清。

司徒殿上完香后,作揖拜了幾拜。

兩個人走出祠堂后才說話,許平生說:「阿殿,你說我要是告訴我爹,你說的那句話,他會不會很高興。」

「應該會很高興的,這句話就是沈叔叔的真實寫照,有人說出來能不高興嗎?話說的再好,也需人聽著舒心,不然只是一些文字,掀不起波瀾。

再華麗的文字,就只是一些水中花鏡中月,落在紙上看起來,有的好看有的難看,只是那是字體,不是那段文字。

文字是需要有人看,有人懂,才能夠稱得上不錯,才能夠讓人覺得好。至於這句話,很好,我很喜歡的一句話,只是道理在這裡,我就說了。」

許平生點了點頭,「我懂這個道理,用老人們的話來說,就是對事不對人。吃點什麼嗎?好久不見了,喝酒免了,吃點好的。」

兩個人去到了小鎮中少有的幾個飯館之一,店裡的老掌柜是許平生父親的長輩,小二和廚子都和他們兩個人有過交集。

老掌柜看著兩個只是許久不見,就有了很大改觀的少年,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親自走到兩個人身前,看到老掌柜過來,司徒殿和許平生站了起來。

司徒殿作揖,許平生抱拳,老掌柜被兩個人的禮數弄得一愣,可還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也向兩個人分別還禮。

老掌柜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不過才幾日不見,怎麼就這個樣子了?」

司徒殿笑著說道:「泉掌柜,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句話不是個空道理。」

大鄭這邊雖然缺少很多經典,但是一些經典還是有的,只是司徒殿每次說話的時候,都需要思考自己的有關言論,很麻煩,但是很能夠人前顯聖。

老掌柜哈哈大笑,「我就猜到你要準備說這句話,你這小子啊,和許平生真不愧是一對好朋友。」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了,你想說我和他是一丘之貉。這個我是不贊同的,我們兩個人應該說是『狼狽為奸』。」

老掌柜接著大笑,「好了,不和你們兩個打趣了。現在不逢年不過節的,你們兩個小傢伙也犯不著這麼客氣,想吃什麼,都算我今天請你們兩個的。

平生這小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這個當長輩的,不能太小氣。」

老掌柜可能是許平生在這邊唯一的長輩了,他自然是為許平生這個,在西北軍軍中當兵的晚輩高興。

許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謝過泉叔了。等我下次回來發餉的時候,我請泉叔喝酒。」

老掌柜點點頭,「那老頭子我可記住了,你們兩個想吃什麼就什麼,也沒什麼花銷大的。

我回那邊坐著了,付成你過來招待一下他們。」

說完老掌柜就回那邊坐著去了,店裡雖然客人不多,但是老掌柜也沒必要守著這裡。

對晚輩的呵護和關照可以有,但是也沒那種他一個長輩陪著兩個晚輩吃飯的道理。

何況老掌柜知道,許平生和司徒殿兩個人也是許久未見了。

兩個少年之間的談論,他一個老人在一旁,反倒會不好。

司徒殿和許平生點了幾個符合時令的飯菜,沒有多點,兩個人也吃不了那些東西。

點完菜,許平生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是哪家的子弟呀?這麼長的時間了,我越發覺得你不像是普通家族的子弟。」

「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其實你應該也能猜到。」

許平生搖了搖頭,「我不猜,猜對猜錯都是一樣的,反正你會告訴我的。」

「說我,你也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家長大的孩子,要不是沈叔叔當年的身份,我真要懷疑你也是個世家子弟了。」

一提到父親,許平生其實就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還是說道:「父親教過我很多道理,雖然我不見得都能夠記住,但是有些內容,我記得會很深刻。」

「可是你為什麼還會那麼頑劣啊?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幅樣子。」

許平生沒有回答司徒殿的問題,「我這次去軍營當中,學到了很多東西。」

「軍中可學不到這麼多的書上道理,這些都是你自己的積累。當然不見得都是正確的知識,沒有人是完全正確的。

至於你贊同我的道理,我贊同你的道理,是你我志向相投,心中的道理和處理事情的態度,都差不多。」

許平生看了司徒殿一眼,「那你應該明白,有些話,我不想說。也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說完了,我覺得我會不舒服。」

司徒殿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看來我當初做的選擇沒什麼問題。」

「我知道,就當是咱們兩個的年少歲月吧。按照大鄭律例,過了十五歲就算不得少年了。」

「只要心中還要年少時的夢想,什麼時候都是少年。」

許平生笑了笑,對司徒殿剛剛說的話不置可否,反倒是說起別的來,「鎮子東邊林家的姑娘,你覺得怎麼樣啊?在鎮子里可是不錯的姑娘了,你的長相,雖然照我來說差上不少,但是還是很好的。

人家姑娘不會太嫌棄的,我幫你說和說和?」

司徒殿無語,這小子看樣子還是有些頑劣的根基,雖然懂得很多道理,但是還是個孩子。

他知道許平生不想說的話是什麼,其實無非是當時的少年,在父親死後,感受到了一種迷茫,也激發了少年心中的叛逆。

少年做的事情可能會偏激,可是對於那時候的少年,家中唯一的親人都已經離世,不做些什麼事情總把心事放在心上,不做出太多的事情,會憋壞的。

而且少年其實也有一種想法,他想讓人了解他,讓人記住他,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難免會害怕很多事情,害怕孤獨,害怕沒有人再管自己。

哪怕是被別人厭惡至極,但是總也好過沒有人在乎他。

司徒殿笑著和許平生說:「你覺得我會搭理你嗎?」

「這有什麼不能夠搭理我的?我這不是為你好嗎,感情這種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擁有的。

你現在不擁有感情,以後說不定就不行了。」

司徒殿發現,讀過書的人,有很多都喜歡幫助別人討論感情,雖然他們自己的感情不一定很是順利,但是他們會很喜歡討論這些事情。

司徒殿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這麼說下去沒時候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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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鄭上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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