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會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會

展平行禮說道:「臣必定不辱使命,請陛下和上柱國放心。」

許久沒有說話的司空尚華這時候說道:「你們發現了簡陽那孩子的屍體嗎?」

展平說道:「並沒有看見那孩子,那裡就只有那些刺客的屍體,只是您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去辨認。」

「老夫退朝之後,自會是安排人手和展尚書一同去辨認的。」司空尚華本來沒有好計劃,現在展平自己送上門來,正好幫助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就在這時候,在一旁許久沒有說話的沈朝陽說話了,他來之前從司徒殿那裡得到了一封信,所以知道一些內幕,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一直忍到現在才開口。

他說道:「看來司空尚書運氣是不大好,在家裡本來就沒有什麼勢力,自己生病了不說,這次自己的孩子居然也被人所傷,生死未卜,真就是一個慘字啊。

難不成一部尚書,就因為在家裡沒什麼勢力,就這麼凄慘嗎?」

宋淵然這時候也插了一嘴,他說道:「你可別亂說啊,沈尚書,司空尚書可是上柱國的兒子,又是司空家的家主,堂堂一家之主,怎麼可能被人算計呢?」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萬一父子之間有什麼不和,出了事情,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難不成會有人覺得,父殺其子的問題?人都是相信虎毒不食子的。」

就在司空尚華思考怎麼找回場子的時候,皇帝開口,說道:「你們兩個休要胡言,上柱國現如今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你們兩個小子竟然還要算計與他,你們兩個怕不是在兒戲這些事情吧。」

沈朝陽連忙說道:「臣等自然不敢,只是覺得事出有因,這兩件事情未免太趕巧了一些。」

「朕明白你們的意思,只是上柱國乃大鄭之脊樑,國之重器。你們怎好輕視於他?好了,休要再說,誰若是再提起這件事情,朕可就要翻臉不認人了。」

「臣等知錯,還望上柱國不要怪罪。」

司空尚華擠出兩滴眼淚,說道:「老夫終究是年紀大了一傷悲起來,就連眼淚都不愛落得。

是如二位所說,這件事情確實是巧合一些,恐怕是我司空尚華年輕的時候有太多的殺孽,現如今老了,報應來了,非要弄得一個子孫不寧的下場。」

他覺得這裡的氛圍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被人算計了一樣,但是眼下的場面不容許他多想,只能夠說出上面那些話。

劉珂連忙說道:「上柱國是大鄭之幸,雖然現在是有這種困難,但是朕相信,上柱國一定是可以逢凶化吉的。」

「臣謝過陛下的好意,只是這些事情讓臣的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臣想要提前下去休息一會,希望陛下能夠准許。」

皇帝應允道:「上柱國就下去休息吧。等到朝會結束的時候,朕會讓展尚書派人去通知您的。」

「臣告退。」

「臨安,你帶人去給上柱國安排一個地方休息。」

等到臨安帶著司空尚華離開這裡的時候,皇帝說道:「諸位愛卿,不知道對司徒上柱國那件事情的看法是怎樣的。」

原本因為幾人對話平靜的朝堂里,因為皇帝的一句話,變得更加寂靜,宋淵然甚至聽到了自己身旁那人的呼吸聲。

就在皇帝以為他們還要寂靜下去的時候,沈朝陽說話了。原本和司徒家關係是比較一般的沈朝陽,在司徒殿成為文宗之後,就開始維護起來司徒家。

原本一個文宗,是不值得沈朝陽這種心氣極高的人這樣幫助司徒家,文宗的能力很大不假,但是還不至於讓一個吏部尚書俯首稱臣。

只能夠說司徒殿自己的能力是極強的,換做是其他人成為文宗,斷然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收服那麼多人的。

即使司徒殿是當世的文宗,是大鄭文壇上獨一無二的領袖,可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對他臣服,即使是上次的講學,幫助了大鄭學子當中的很多人,但是這不代表司徒殿會接受很多人的讚美。

而司徒殿自身的能力,自然也是他能夠成為一些人的榜樣的原因。

「臣所覺得,這件事情不管有無蹊蹺,都是需要查驗下去的。就算是這件事情,算得上是一件小事情,也不能就這樣草草了事。

不僅要給司徒上柱國一個交代,也要給司徒家一個交代,更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要讓天下人知道一件事情,我大鄭絕不會讓那些為大鄭奉獻出生命的心寒。」

「說得好,朕覺得就要按照沈尚書說的去這麼做,司徒上柱國是大鄭百年來第一功臣,如果連這種人都不能得到朕真正的對待,那麼朕有何臉面到黃泉之下面對朕的列祖列宗,有何臉面去面對那些為大鄭而死的數百萬英靈?

來人,傳朕旨意,派有司徹查此事。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疑點,如有發現可先行事後向朕稟報,至於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就交給沈尚書去做吧,朕給予你便宜行事之權。」皇帝的命令下的很快,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這在皇帝這裡,確實應該算是很少見的事情了。司馬遷《史記·春申君列傳論》:「語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春申君失朱英之謂邪?」

這句話是很多大臣都對皇帝說過的話,只是皇帝向來是不會去管這種事情,就索性沒有當真過,反倒是這次,居然突然之間就擺出來那種當機立斷的情形。

這時候的展平突然站出來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沈尚書去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按道理講,應該是由臣去查才對吧。」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展卿可知春申君失朱英之謂邪?」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今日回去后就交由沈尚書去做這件事情。」

沈朝陽其實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不管是誰去查,只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可以了。

反倒是司徒殿特別囑託,讓他一定要得到這個差事,所以他才會在皇帝還沒有定準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直接站出來。

這件事情說完之後,整個大朝會就和之前的朝會沒有區別了,像是一切和以前一樣,只是很多人都注意到,上了一些年紀的皇帝,一直都在看向原本有兩個人站著,現在空無一人的地方。

以前雖然不是經常,卻總會站著一個人,有時候也是兩個認識多年,一直都不是朋友的舊相識。

司徒正德和司空尚華所做的事情,放在亂世之中,必然是稱王稱霸的一方諸侯。

可是當年,兩個人並肩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對絕世天驕一樣。

其實就算是不如司徒正德的那種對匈奴的功勛,司空尚華的功勛也是不弱的,南境的戰線壓力是不如匈奴那邊,不過司空尚華在南境做的事情,其實是不差的。

至少吳國這幾十年來,都是對大鄭沒有幾場勝仗,而他這幾年沉淪的這十幾年,是因為吳國這些年對大鄭的態度很不錯。

吳國皇帝對現在的兩國局勢,算是很看好的,對於吳國人來說,也是很適合他們的時代。

只是這對於司空尚華這種人來說,這種乖巧和沉寂,其實是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因為武將不在戰場上,是不會舒服的,就像是他這種陡然富貴的人家,也是會被那種世家看不起的。

司徒殿當時問過司徒正德,為什麼和司空尚華的關係不好,老人是這樣說的,「我當時年少輕狂,心高氣傲,再加上父兄都已經去世,自然是不同於尋常的。

自大自滿,對很多事情都有些看不上的意思。

尤其是我的那些同齡人,出身比我的好,能力都不如我,比我好的,就只有他司空尚華,可是司空尚華是那種普通人家出來的人,我那時候自視甚高,又是貴胄子弟,自然是不喜歡他的。

只是現在想來,大鄭的衰敗,恐怕就是我的問題。

其實太上皇對這件事情也是有所評價的,他說不單單是因為我自視甚高,也不單單是我看不起司空尚華,他司空尚華自己對於自身的看法,也是他敵視我的原因。

太上皇是這麼說的,他自己對於權利和地位的迷戀,以及他自身的自卑,其實都是這件事情背後的推手。」

皇帝雖然年紀只比司徒正德兩人小上十餘歲,但是兩個人算得上是那種年少成名的將軍,所以皇帝對於兩個人看的很重。

後面的那些事情,皇帝就沒怎麼去聽,對於他來說,那些事情其實是都不如司徒正德的事情,因為現在的事情看起來很是簡單,看起來一切都是明朗,但是卻不是那種明朗,這件事情的布局者和一些知情人,才知道這件事情平靜之下的風暴,才知道這件事情陽光之後的陰霾,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隱藏在不為所有人知道的角落裡。

只有真相的世界,其實並不算所有人能夠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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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鄭上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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