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對不起

「母皇，你的朝政過去了。」

御景將女皇往階梯的明火碳上重重的砸出去，一腳踩着她的臉，髮絲被火燒化，發出難聞的焦臭味。

那臉皮更是在一瞬間扭曲不已。

十分駭人。

「請母皇上祭台！」

御景的臉上沒有大仇得報的歡喜，反而有些冷，一如既往的冷。

若是爹爹在，他大可以撒嬌，大可以耍賴，大可以在這個時候選擇躲到爹爹的懷裏。

可是都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

御景閉上眼，睫毛輕顫。

火炭並不會在一瞬間就讓女皇失去知覺，而是慢慢的折磨，直到她昏厥過去，那個時候再把她投入祭祀台中。

女皇痛得痙攣，竭盡全力咆哮道：「大軍何在！三萬禁衛軍何在！來人！」

「來人給我拿下這個逆子！！！」

御景只是面色冷冷的瞧着她。

「兒臣的恭送母皇！」

烈火中，聲音逐漸變小微弱。

御景眼眸都不曾眨過，直到眼睛酸澀，發紅。

落九悠手攥緊了又鬆開，攥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覆好幾次，心裏面的那一絲隔閡宛如巨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落九鳳，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也忍不住撇過臉去，抬手拍了拍落九鳳的肩膀，示意她將地方留給她們。

落九銘卻漠然道：「百萬大軍已經進城，上陽國已經成為歷史，四國互撐的局面也早就瓦解，如今的景殿下只是階下囚，結果如何，在你。」

落九悠嘆了口氣，她認了。

一開始見色起意的時候就認了。

二位長姐離開，落九悠走至御景身後。

輕聲道：「哭出來會好受點，沒人看見的。」

御景如鯁在喉，卻沒有勇氣回頭，只是固執的盯着那團火。

落九悠太了解御景了，他只是外表冷清，他疼了也會哭的，入夜也會怕的，道：「都過去了，會好的。」

御景眼睛酸澀，喉嚨緊得聲音艱難。

喃喃道：「過不去的……」

「好不了的……」

出賣妻主是事實，背叛母皇是事實，差點讓她們都死了也是事實，不管是那一條，是什麼原因，都過不去了。

一開始決定獨自承受的時候就不會好了。

見他無神，雙眼空洞，落九悠道：「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的。」

她的選擇從來都是御景，沒有百姓，沒有旁人。

御景空洞的望着她，像極了木偶人。

頓了頓，落九悠又道：「我的確很生氣，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出賣我，方法有很多，不是非要出賣我的。」

「我的確是個紈絝，可這不是你親手挑的么？一開始你大可以選擇懷子離開。」

落九悠嘆了口氣，上前撫平了他的眉頭。

「走吧，景殿下。」

御景忽然開口道：「我把孩子送到天音國了，她們一直念叨著找母親，九悠……」

「我以為你死了……」

「是我對不起你，從前的種種，今日一筆勾銷好不好？」

落九悠還沒有反應過來，御景抱住了她，用力抱得很緊。

「九悠，對不起。」

「那花是我沒照料好，我不知道怎麼養花，我……對不起……」

「看在孩子的份上，別怨我好不好？以後生死兩寬，別怨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