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磕頭
凌絕同樣也獃獃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是真的。
一瞬間，凌絕覺得自己整顆心臟都快跳了出來。
溪水中的火焰已經燒到了他們這邊，溫度極高，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牧不晚和凌絕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溪水之中突然出現的漩渦和滾燙的岩漿讓他們措手不及，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逃脫的餘地。牧不晚看了看四周，發現除開回村的路以外，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難道說，這是井神設下的詭計？可是，它的目的是什麼呢？！僅僅是為了讓他們老老實實進入井神庇佑的範圍之中嗎？他和凌絕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鹿呦呦，只見她此刻正一臉迷茫地看着四周。
眼下火勢洶湧，牧不晚不得不下定決心帶着鹿呦呦和凌絕撤回村中，豈料他剛回身走了幾步，身後熊熊烈火中的溪水又有了動靜。
只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從裏面緩緩地爬了出來，她的身形與趙姐兒有七八分相似，渾身上下皆是牧不晚之前看到的光點，讓人很難不去猜想，這個勉強能稱作為人形的東西，是不是由光點凝聚而成的。
牧不晚的心一提，連連後退，他和凌絕緊跟着鹿呦呦往回跑。可是，他們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發現那東西正在逐漸逼近他們，並且隨着他們的動作而移動！
那東西只有在他們走動的時候才會行動，不過速度要比他們快上許多，幾乎眨眼間便已經出現在三人面前。直到沒了滾滾火焰的遮掩，牧不晚才真正看清眼前這東西的模樣。那是一團漆黑色的濃霧，霧中的輪廓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清楚，她穿着黑袍，頭戴黑巾，只有那雙眸子，是一雙深邃幽藍色的瞳孔，看起來異常駭人，就好像一隻野獸的眸子，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趙姐兒？」鹿呦呦顫聲道，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不，這是趙阿娘！快跑！」
牧不晚和凌絕聞言頓時倒吸了口氣，他們猜到趙阿娘絕不會善罷甘休，卻萬萬沒有想到她來得這樣快。
這時，趙阿娘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一雙眸子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她一躍而起，朝着牧不晚所在的地方撲了過去。
牧不晚見狀，當機立斷，拉起凌絕的衣袖朝着溪水的另一端飛奔而去。
趙阿娘見牧不晚逃跑，眼中的光芒愈加強盛，她不斷追趕，速度之快，幾乎眨眼間便超越了凌絕，並且越追越近。
「牧哥！小心啊！」凌絕回頭一看，不禁嚇得肝膽欲裂，他一腳蹬在樹榦之上，身體借力飛了起來，但是還未落在地上便被趙阿娘一掌拍飛了。
「砰」的一聲悶響，凌絕重重地摔在了溪水中，濺起一朵巨大的浪花。他咳嗽了兩聲，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臉色慘白一片。
趙阿娘看到凌絕的模樣，眼中的貪婪更甚，她飛到凌絕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不遠處的牧不晚：「小子，你知道你惹到了什麼不該惹的東西嗎？」
牧不晚望着她，臉色陰沉得厲害，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說道：「我不管惹到了誰，你要是敢傷他半分，我保證會讓你痛不欲生！」
他的語氣很是強硬，絲毫沒有懼怕。
趙阿娘的表情有些僵硬，顯然沒有想到牧不晚竟然會如此倔強，她的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冷冷地說道：「我要的，不過是一命抵一命，你們害了我的女兒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好啊，既然你不肯乖乖束手就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牧不晚看到對方的眼中充斥着濃濃的殺意，不禁皺起眉頭。
趙阿娘見牧不晚不為所動，大喝一聲，身形一動，迅速朝着牧不晚衝來。
「嘭」的一聲，趙阿娘一拳打在了牧不晚的胸膛上。她的動作實在太快，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牧不晚胸骨寸寸斷裂，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襟，他悶哼了一聲，身體倒飛了出去。
毫無懸念地，他被拍飛在溪水之上，滾燙的觸感從皮下滲出，頓時激起了一層水花。他的身體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凌絕看到這樣的一幕，驚恐至極，但是，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趙阿娘已經朝着他撲了過來，他咬了咬牙，用盡全力將心劍召喚出，橫在自己的面前，企圖抵禦她的攻擊。
凌絕的舉動在趙阿娘的眼裏就好像小丑般可笑，她不屑地嗤笑一聲：「你以為憑藉一把破劍就能擋住我的攻擊？簡直痴人做夢！給我破！」
「咻！」的一聲，一抹寒光朝着凌絕刺去，那是趙阿娘的利爪！
眼看着利爪即將刺到凌絕身上的時候，凌絕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著一抹瘋狂。他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趙阿娘的手腕，用力一扯，趙阿娘的身體失去平衡朝着河岸墜去，重重摔在地上。
「噗通！」一聲，趙阿娘掉進了溪水中，她的身體一瞬間就融化在了溪水之中，再次冒出水花，但是已經不見了蹤跡。
凌絕見狀，鬆了口氣，他的身子一軟，直挺挺地跌坐在地上。此時的他，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衣衫貼合著身體，緊貼著肌膚，讓他的體溫一陣冰涼。他艱難地挪動着身子，來到牧不晚身側，蹲下身體，將他扶了起來。
「咳咳...咳...」牧不晚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大股鮮血不斷地順着他的唇角滑落下來。
他伸出手捂著胸口，一邊喘息著，一邊搖晃着腦袋，試圖驅散眼前一切模糊的景象。凌絕見狀，急忙掏出帕子幫牧不晚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
牧不晚的呼吸漸趨平穩，他終於恢復了清明。他發覺原本滿目瘡痍的溪流此時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而趙阿娘的出現彷彿只是他們的幻覺一般。但身上的疼痛無不在告訴他們，剛剛那一切都是真實的。
「牧哥，你怎麼樣？還好嗎？」凌絕關心地問道。
牧不晚搖了搖頭，他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但是已經比剛剛要好多了。
「我們快離開吧。」就在此時，躲藏在一旁的鹿呦呦跑了過來，扶起牧不晚說道，「這裏仍然不是很安全，事情沒這麼簡單。」
「嗯。」凌絕點了點頭，攙扶著牧不晚，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之中，只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牧不晚和凌絕走遠之後，趙阿娘的身影才重新浮現出來。她的臉上帶着陰狠的表情，眼神冰冷，她低頭掃了一眼身下的溪水，又看了看漸行漸遠的三人，眼底掠過一抹陰霾。
「你們等著瞧！」
她丟下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去，身形再次隱沒了起來。
三人狼狽不堪地回到村中，不想居然在院中見到了村長。他焦急地來回踱步，看來是已經透過井神的指示知道了牧不晚他們的遭遇。
待牧不晚他們一入內，他連忙迎了上來，焦灼地問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這可讓我好找啊！」
「咳咳，村長您怎麼...」牧不晚打起精神，一臉詫異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話將說未說，將餘地留給了來人。
村長擺了擺手：「我原本在山上準備祭祀之事，誰知我那婆娘跑來，說我爹感知到異象，趙阿娘這是毀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要報復你們。」他嘆息了一聲，臉上寫滿了擔憂。
「幸好我們並無大礙，也算是運氣不錯。」牧不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
村長嘆了口氣，轉身看向凌絕和鹿呦呦，問道：「你們倆怎麼樣？」
凌絕搖了搖頭，苦澀地咧了咧嘴，說道：「還行，就是受了點輕傷，只需要靜養幾日便沒有大礙了。」
「嗯。」村長應了一聲，然後轉身看向牧不晚，「你們可知道，趙阿娘死了？」
凌絕的瞳孔縮了縮，眼中浮現出一抹震驚。
牧不晚同樣吃驚萬分，但是隨即便瞭然了，他的臉上露出嘲諷地笑容，緩緩搖了搖頭，淡漠地說道：「我並不知曉。」
「你們可願意隨我去趙家看看？或許這件事，你們給她磕個頭，也能算有個了結了。」村長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凝重。
「村長既然這麼說，我們自然是願意前往一試的，只是不知這般是否真的奏效。」牧不晚道。
「牧哥，不必多問了，這恐怕是村長能想到的唯一幫助我們的辦法，我們還是趕緊去吧。」凌絕臉上露出后怕的表情，不容牧不晚多問，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村長見牧不晚沒有提出異議，微微頷首，轉身朝着院外走去。
牧不晚和凌絕互相看了一眼，兩人跟在村長的身後，來到了熟悉的趙家院前。
三人穿過了院門，來到了主屋門口，此時趙阿娘的屍身與他們不過一門之隔。村長停了下來，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我不便進入其中，你們自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