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夢境
眩目的白光閃過，一段白玉似的階梯出現在幾人面前，高聳陡峭，盡頭有白霧瀰漫，大家還沒來得及踏上去，有人就衝過來想要登上階梯，結果面色惶恐的掉入湖中，連個水花都沒濺起。
雲成搖搖頭道：「登仙梯可不會容許投機取巧的行為。」
台階上並沒有阻礙他們攀登的壓力，看來真正的考驗在階梯盡頭。
「八十一道考驗，得闖到猴年馬月啊！」
「許師妹有所不知」，在她後面的雲簡素解釋道：「考驗有難有易，變化多端莫測，有可能會被困在某一層，窮其一生也走不出來，但也有可能抬抬手眨眨眼就能通過。」
「若是能到達登仙梯頂端，必定可以脫胎換骨！」
說者心潮澎湃，聽者無動於衷，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不對勁！大家小心......」話還沒說完，花絮就看到前面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堆人，有些表情猙獰，有的卻十分安詳。
幾人接二連三的昏迷跌倒在地，即便是修為最高的雲簡素也堅持了不到數息就加入了他們。
「小花快醒醒！管事的要來了......」
一陣冰冷的涼意襲來，花絮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腦袋還有些昏沉，她看著面前高挑俏麗的女子，脫口而出道：「素素姐，我這是怎麼了？」
拿著濕帕子的素素滿臉歉疚，手腳麻利的扶起她道：「你方才不小心摔倒昏迷過去了，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快起來，到送飯的時間了。」
「送飯？給誰？」
素素的眼神有些迷茫，片刻后恢復清明，啐罵一聲道：「自然是那些無間獄里的罪人了，還不如乾脆死了，害得咱們每隔幾天就要送去食物，那可不是人去的地方。」
似乎是回憶起可怕的事情，素素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眼裡透出深深的恐懼，但很快鎮定下來擔憂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腦袋磕壞了？怎麼看起來有些痴傻？」
身穿粗布衣裳的花絮下意識覺得有些違和，但腦海中存在的清晰記憶告訴她，自己的確是鳳家的下等丫鬟，因為沒有靈根無法修鍊，只能幹些洗衣送飯的雜活。
「這可怎麼辦才好？往日還算機靈，如今......」素素無奈的嘆了口氣，神色嚴肅的叮囑道：「待會進入無間獄后，一定要緊跟著我，只管低頭看路，千萬不能出聲。」
「為什麼......」
話還未說完，木板門被人大力從外面踹開，一道尖利的嗓音傳來，長相略顯刻薄的婆子怒視著兩人呵斥道：「磨蹭什麼呢？還不趕緊去送祭食，想造反不成？」
「若是偷懶耽誤了吉辰，你們兩個雜碎就去無間獄呆著吧！」
雖然知道無間獄里的罪人都是修士，但素素還是嚇得忍不住顫抖，賠著笑臉唯唯諾諾道：「管事大人消消氣，奴婢們這就去。」
春花管事眼底閃過一絲嫉妒和得意，生得年輕貌美有什麼用？不能修鍊的廢人連給那些公子們暖床提鞋都不配，還不是只能任由自己隨意欺侮！
花絮若有所思的盯著管事腰間的金色長鞭，莫名其妙有種熟悉的錯覺。
提起食盒的素素見她站在原地發愣，親昵不足關心有餘的輕輕推了她一把，將另一隻蓋著紅綢的竹籃遞給她，心有餘悸的撫著胳膊道：「別愣著了，不然過會兒又該挨打了。」
白嫩的手腕間有幾道新舊交加的傷痕，花絮擼起袖子一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只多不少，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籃子里裝的是什麼？」
心頭一陣無名火起的花絮說著就要上手掀開去看，被素素眼疾手快的攔住：「你不要命了！若是祭食被污染了，上頭的大人追究下來，咱倆都不得好死！」
素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點著她的額頭嘆道：「看來真的是摔傻了！」
花絮亦步亦趨的跟在素素後面，出了小院后，七扭八拐的進入一座祠堂，木桌上擺著幾塊東倒西歪的破損靈牌，上面落滿了灰塵，看上去久未有人打掃。
「何人闖入祠堂？」
沙啞冷酷的聲音響起，素素嚇得渾身一哆嗦，戰戰兢兢的舉起手中的食盒，恭敬又膽怯的小聲回答道：「仙人，我們是來給無間獄的罪人送祭食的。」
「進。」
花絮瞧瞧抬起頭尋找說話的人，只匆匆在牆壁上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隨即便被素素拽著轉身來到靈位的後面。
厚重的石門上纏繞著粗大的鎖鏈，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一般扭曲的符號，兩人等了須臾，石門轟然一聲開啟。
陰森幽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腳下的地面滿是烏黑臟漬，踩上去粘膩不堪。
對面有幾道低矮的石洞，裡面斷斷續續傳來嗚咽聲和啜泣聲。
素素輕手輕腳的將食盒放在洞口，一隻乾瘦的手掌快速將其拖進洞中，裡面隨即響起爭鬥和咒罵聲。
花絮見狀有樣學樣的將竹籃也放在洞口，但距離卡的有些微妙，洞后似乎換了個慌張失措的人，貴重華麗的衣衫劃破后露出了細皮嫩肉的胳膊，伸長摸了半天也無果。
胳膊的主人不甘心使勁往前候，指尖不小心碰倒了竹籃，幾枚看起來格外水潤新鮮的果子咕嚕嚕滾到了花絮腳邊。
花絮沒管原地震驚不知如何是好的素素，撿起果子用衣袖囫圇擦了擦，隨後紅唇輕啟啃了上去。
「小花！」素素儼然已經忘記自己曾經不能出聲的提醒，惶恐的叫出了聲。
靈果下肚，花絮感受到四肢百骸有絲絲縷縷的靈力流過，隨即匯聚到空空如也的丹田內。
花絮將果子全部撿起來放在衣兜里，留了一顆塞進神色恍惚的素素嘴裡，漫不經心道：「我不叫小花，你也不叫素素。」
「該醒醒了，雲簡素！」
下意識咬了一口靈果的素素如遭雷擊，不過數息時間，臉上的懦弱畏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堅毅沉著。
「這是夢境？」
「或許」，花絮無視了洞內的躁亂，忽然語氣認真道：「剛才給你的靈果我忘擦了。」
雲簡素扶額，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