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刺殺
面對李若愚的囂張,方老罕見沒有生氣。
反而客氣的給他沏了杯茶。
「原產地波斯,經過八十一天打磨的新茶,嘗嘗。」
李若愚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將滾燙的茶水喝了個一乾二淨,一副粗人的模樣。
茶,喝了。
話,也放了。
答不答應,就看你了。
想要不撕破臉,那咱還可以好好說,有的是時間商量,想撕破臉,也行,大不了魚死網破,這奢侈到令人眼花繚亂的辦公室,來之不易吧。
這用珍貴猛禽鍛造的筆,昂貴吧。
李若愚就這麼盯著方老,一眨不眨,這茶,你倒得都快溢出杯子了,當我看不出來么?
茶滿欺人,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今天,要是拿不到手諭,我李若愚,還真就不走了。
見狀,方老又倒了一杯茶,只是這次,卻是恰到好處,顯然他是發現了,眼前這小傢伙,不吃這套,威逼,利誘,都沒有用,除非徹底讓他滿足了。
哎。
方老心裡嘆了口氣,暗罵自己拿不爭氣的兒子和孫子,自己這晚節,怕是要保不住了,真是大意了啊,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不起眼的小傢伙,口才如此了得,洞察力又是這般的變態強橫。
僅從這辦公室,就窺一斑而知全豹,這等心思,這等邏輯,當真是令人無話可說。
想到此處,他目光一冷,看著坐在旁邊裝作百無聊賴事不關己的柳長風,又看了眼運籌帷幄的李若愚,心裡,慢慢有了打算。
要手諭,可以,要火藥,也可以。
漸漸地,方老臉上出現了笑容。
「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是個人才,以前光聽鄭老介紹他有個聰明伶俐的孫子,今日一見,當真是讓我喜歡,我有個孫女,與你一般大小,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鄭老說說,咱們訂個娃娃親,怎麼樣?
叫我一聲爺爺,你也不吃虧,對吧。」
「吃虧。」
「……」
想占我便宜,門都沒有,方老越是這樣,李若愚便是輕鬆,他斷定了對方現在是想拉攏自己的心,但自己,可不吃這一套,我李若愚,高維宇宙的星主,大發明家,腦中擁有超越目前文明的知識,將來定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會缺女人嗎?
我會缺女人嗎?
不說三宮六院,妻妾成群,但女人,自然是不會缺的。
「行吧,你小子,鬼靈精,老夫我是喜歡得緊啊,這親事兒也不著急,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既然你要手諭,那我就給你好了,不過,今天不行,因為印章被我放在家裡了,我家在城南,有點遠,現在回去的話,估計晚上才能到。
要不這麼著,你今晚就在煉金協會住下,等我取回印章,就給你頒發手諭,你看怎麼樣?」
李若愚想了想,擺出一副完全沒問題的模樣,道:「行,就聽方老的安排,那我就先謝過方老了。」
說完,李若愚拿起桌上不知名材料製作的杯子,道:「那個,這杯子我喜歡,方老要是願意,就送給我吧。」
此刻,方老被李若愚捏住了鼻子,也只能就此作罷,面帶微笑,道:「客氣什麼,要是早知道你要來,就該給你準備見面禮的。」
「哈哈,好,那我就先謝謝了。」
隨後,踢了一腳假寐的柳長風,轉身走了出去。
剛出門,方老的臉,就變得陰沉起來,聽到對方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后,他站起身子,走到辦公室的旁邊,對著書櫃很有節奏的敲了三下。
不大一會兒,這原本砌在牆中的書櫃,就這麼打開了,從中走出三個金髮碧眼的青年人出來。
方老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幅畫,那是李若愚的素描,遞給青年人後,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冷聲道:「辦事利索點,別留下馬腳,此人心智異於常人,切莫小瞧了他,而且,處理的動作一定要快,並且要找到合適的理由。」
他思索片刻,繼續開口,道:「理由現在有了,今天李若愚和格雷在煉金協會的衝突,很多人都看到了。」
青年人點了點頭,表示知曉,正要轉身進入書櫃的時候,方老又拉住了他,道:「這次,只能犧牲格雷了,相信教皇,會理解的。」
青年人未曾說話,依舊點了點頭,隨後,消失在書櫃當中。
做完這一切,方老又快速寫了一封信,交給門口的一個小廝,叫他務必快速將這封信送到家裡。
姜,到底是老的辣,這老練又嫻熟的手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方老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他可能是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危機,今天和李若愚的談話,雖說沒有撕破臉,但極有可能的是對方已經掌握到了什麼。
實際上,李若愚手裡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
柳長風回到暗月城,家裡的小娘子已經得到消息,便催著他趕緊回去,李若愚表示理解,也沒有刻意挽留。
小別勝新婚嘛,年輕人,火氣旺盛。
想著,自己便出去吃了個晚飯,暗月城這段時間在實行禁宵,在化學家這場風波還沒徹底熄滅之前,短時間內,是不會解除的,因此,只能在煉金協會隔壁吃了碗面。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回到屋子,關上門,吹滅了燈,將手裡的火統填好火藥,順帶喝了口水,潤了潤火辣辣的嗓子。
將衣服脫下來,裹成長條狀,塞在被子中,自己呢,則拿起火統,鑽到了床底下。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一切,又那麼的合理。
方老真的是將印章遺忘在家裡了嗎?
不可能,這等貴重之物,而且是煉金協會的公家物品,怎麼可能會放在屋內?用這個借口將他留下來,明顯就是為了考驗。
只不過,這個考驗是用命來交換而已,然而,就這麼簡單的邏輯,柳長風都沒意識得到,若他能猜到的話,估計也不會回家了。
那麼,他是真的沒有猜到嗎?李若愚不想去想,也懶得去想,浪費腦細胞的事,他從來不幹。
反正,也就這麼一晚上而已,都說前浪前浪,終究會死在沙灘上,而自己這個後浪,就來推這前浪一把吧。
打定主意,便凝神屏息,小心翼翼的將身子縮到最角落,為了保險起見,還特地將枕頭搬過來捆在胸口上。
這樣一來,一劍,應該是刺不死自己了。
午夜時分,
風起。
今晚的月亮被雲擋住了身體,使得大地一片黝黑。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門口,三個青年人看著天色,相視一笑,當真是天助我也啊。
一青年從懷裡抽出一口薄如蟬翼的匕首,對著門縫輕輕的往下扒拉,不大一會兒,門栓就被隔成了兩截,見門已開,三人不做停留,打開房門,悄然走了進去。
這間卧房是方老安排的,提前告知了他們內部的情況,雖然看不見,但三人都特別熟悉,因為,平時他們就睡在這裡的,能有比在自己熟睡的房間殺人,更熟悉的嗎?
其中一人抬手,示意另外兩人停下,自己,則握著匕首,走到床邊,見鼓鼓囊囊的被子,心想著傢伙估計已經睡成了一條死狗。
「睡吧,睡著了才好,這樣才不知道疼。」他輕聲低語,然後,毫不留情的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