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魄
張起靈把雜物房巡視個遍，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他簡單地收拾一下屋子，又把所有門窗的縫隙簡單堵上，就躺到竹架子床上。
這張床是由幾條竹片拼湊的，柔軟的身體壓在堅硬中透著柔韌的竹片傷，隱隱地有些疼痛。更要命的是，夜間的山風無孔不入。即便他已經把門窗堵死，寒冷的風還是從四面八方闖了進來，毫不客氣地帶走了張起靈身上的熱量。
沒有枕頭可以忍一忍。沒有被子保暖，張起靈只能把瘦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希望能夠熬過拜師的第一夜。
門外的山風如同怒吼的野獸，不停搖晃著雜物房，嚇得張起靈久久不敢入睡。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山風逐漸停止，張起靈低擋不住重重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太陽升起以後，陣陣微風把山野中的花香送進房間。張起靈揉搓惺忪睡眼打開房門，下意識地看向李輕俠居住的殿堂。殿堂的門窗緊閉，沒有一點動靜，也不知道她是否在修鍊。
一陣腹鳴聲拉回張起靈的思緒。他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然而雜物房裡除了工具連一粒糧食都沒有。張起靈很想找地方吃東西，可惜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對於初來乍到的他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
又一陣腹鳴聲響起，讓張起靈想起張阿生給的茶。他拿出水袋喝了一小口，頓時感到饑渴全消，拿起院子里的水桶就走出門去。
張起靈剛剛來到蜀山，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更不用說打水幹活了。就在他記得不知所措時，一隻藍色翠鳥停在枝頭，歪著腦袋看著他說道：「小夥子，小夥子。你是誰？」
張起靈知道蜀山多靈物，便以為此鳥也是靈物，於是開心地說道：「小鳥，小鳥。你可知道哪裡可以打水？」
「我可不是小鳥！」翠鳥雙手抱胸，歪著頭，好象一個人類一樣，一臉傲嬌地說道。
張起靈看著翠鳥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你不是鳥，是什麼？」
「我是……」翠鳥的脾氣火爆，眼見張起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立刻就想報上自己的大名。然而它遠遠看見有人走來，立刻撲騰翅膀飛走了。
「張小子，你在那裡傻站著做什麼？」池子穿著初步衣服，腰間系著麻繩，手中提著一柄斧頭走來。他看見張啟靈手拎雙桶站在那裡，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
張起靈看見池子走來，立刻召集地說道：「我，我是來打水的……」
池子看著表情焦急的張啟靈，一臉不屑地說道：「嗨。我當是什麼事呢……你跟我來吧……」
張起靈見池子如此好說話，手拎雙桶晃晃悠悠跟了上去。池子腳步輕鬆，一邊往前走，一邊好奇地詢問道：「張小子，你剛剛與誰說話？」
張起靈有自己的名字，不想被池子一口一個「小子」的叫著，於是不滿地糾正道：「我叫張起靈，不叫張小子。」
池子沒有想到張起靈竟然如此有脾氣，只能隨口應付道：「我知道。你不是叫張啟靈嗎？」
張起靈知道池子不知道李輕俠給自己改了名字，少年心性促使他一字一句地介紹道：「我現在叫張……起……靈。是李師傅給我改的名字。」
池子沒有想到李輕俠會給張起靈改名字，他立刻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一臉羨慕地說道：「李師傅竟然給你改了名字？」
張起靈看著一臉羨慕的池子，立刻挺起胸膛得意地說道：「那是自然……」
池子見張起靈如此得意，臉上立刻顯出不悅之色，於是換了一個話題說道：「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張起靈不知道池子作何想，下意識地回答道：「剛剛有一隻藍色小鳥在跟我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靈物。」
池子聽了張起靈的描述，立刻緊張地四下看著，確認沒有人看到自己以後，快步往樹林深處走去，一邊小聲教訓張起靈道：「那是魔族的藍旗快報。你沒事不要招惹那些魔物！」
「什麼，魔物！」張起靈沒有想到那麼漂亮的小鳥竟然是魔物，更沒有想到魔物會出現在蜀山這個神聖之地。
「李師伯在這裡修鍊，為的就是鎮壓這些魔物……」池子對魔物心有忌憚，一邊快步往前走著，一邊焦急地警告著張起靈。
張起靈快步跟了上去，緊皺眉頭想要詢問原由，池子卻不再搭理他，而是走到樹林深處才停了下來。他解下腰間麻繩，拿起斧子就去砍枯萎的樹木。張起靈跟在池子背後，等著他說出打水的地方。
池子拿著斧子正沖著一顆枯樹比劃，突然想起伸手的張起靈，轉過身來對他說道：「張小子，過來幫我砍柴。」
「為什麼？」張起靈一臉不解地看著池子道。
池子壞笑著說道：「你幫我打好了柴，我才方便幫你打水。」他擔心張起靈識破自己陰謀，又補充一句道：「師兄弟，就應該互相幫助嗎！」
張起靈自小被富養，怎能了解池子的想法？他毫不猶豫答應一聲，放下手中水桶就準備上去幫忙。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瓮聲瓮氣在二人頭頂說道：「池子，你又欺負人了？！」
張起靈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灰色袍服的人，正躺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說話的時候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讓人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池子見了那人，嚇得丟下手中斧子，滿臉賠笑道：「懶師傅。這位張兄弟，是李師伯的新晉弟子。弟子這麼做，也是磨練他啊。」
「哪個李師伯？」樹上人打開一把摺扇，懶洋洋地說道。
「啟稟懶師傅，是李輕俠，李師伯……」池子不敢在那人面前放肆，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什麼？」樹上人聽了池子的話，立刻收起摺扇，身體輕飄飄地飛了起來，悄無聲息地站在樹榦上，熱情洋溢地對張起靈說道：「娃娃。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