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之花

第一章 生之花

修道成仙夢,化萬古悲涼,仙路究竟在何方?

盛世之後,凡人修仙,敢問仙何在?

淺與淵,是宿命,還是終焉?

初春時節,林間清風拂過,帶來舒適的春之氣息,愜意盎然,讓萬物勃發生機。

蘇淺背靠在一顆蒼勁挺拔的梧桐樹榦上,清澈的眸光中,倒映着一片花海美景,拂面吹來淡淡的清香味,香氣凝神,沁人心脾,在這花香鳥語間,蘇淺進入了夢鄉。

當蘇淺醒來后,已是黃昏落日,爬下樹,走入前方盛開的白色花海中,尋找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堆。

許久之後,終是有了結果,蘇淺從緊張的神情,逐漸冷靜,可片刻后,看着那個小土堆怔怔出神的蘇淺,忽然想起了種種過往,眼角通紅。

「娘親,你看,今年這幽蘭花終於開了,而且開得格外的美,你在那裏一定能夠看到吧。」

「真希望你能看到,這樣的話,你一定會開心的。」

「娘親,你知道嗎,你不在的這幾年裏,我一個人也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你就安心的好好休息吧,不久我就成年了,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愛哭鼻子的小淺淺。」

「……」

跪在娘親的墳頭,說着一句又一句的充滿心酸的話,而後蘇淺躺在了墳頭旁,只想要與娘親的距離更近一些。

緩緩睜開眼,才發現淚水不禁間打濕了臉頰,揉了揉后,恍惚中,蘇淺好像看到了娘親就在前方花海中,正想要去追逐時,那道溫柔美麗的身影轉瞬化作光雨,漫天散落。

剎那間,一股莫名的失落,席捲全身,蘇淺站在原地,許久未曾言語。

周圍盛開着聖潔凄美的幽蘭花,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無風搖曳晃蕩著,綠茵茵的葉子就好像能感受蘇淺此刻的心思般,齊齊的低垂搖擺。

皎潔的月光,散落大地,漫天的星辰,點綴漆黑夜幕,使其燦爛神秘。

晚間吹來的風,格外的涼,蘇淺一向身子骨就弱,只能早早的離開,其實還有很多話想說,可天太晚了,就到此為止吧。

半夜突然驚醒的蘇淺,起身看着窗外懸掛夜空的那一輪皎潔明月,而後開始陷入深思,回想那似夢的畫面,充滿血色和恐怖,不禁讓蘇淺感到害怕,蜷縮一團,眼眶通紅,心裏很是難過。

在很多次的夜晚裏,蘇淺都會這樣,夢見那恐怖的血色畫面,然後猛然驚醒,最後蜷縮一團,黯然難過。

自來到這裏開始,娘親還在的時候,蘇淺只是偶爾會出現這樣情況,因為那時可以依偎在娘親懷裏,即使難過,也還有親人再旁。

可如今,只剩蘇淺一人,獨居在這黑色山脈的邊境,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又是否要在這裏,做個凡人,平平淡淡的就此度完此生。

這是蘇淺近來一直在深思的問題,久久得不到答案,直到如今來到這片葬著娘親的土地上,幽蘭花盛開的那一刻,蘇淺好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幽蘭花是蘇淺的娘生平最喜愛的花,很早之前就有留下種子,可是卻遲遲不見母親種下,蘇淺好奇的想要種下,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發芽,詢問娘親,蘇淺得到了溫柔的笑容和一句滿是傷感的話。

「等我死後,把它種在我墳頭,等時候到了,會開花的,緬懷過去,祭奠家國。」

蘇淺不喜歡這句話,所以後來沒有再詢問娘親關於幽蘭花的問題

既然是娘親最喜愛的,蘇淺暗自下決心。

「未來的日子裏,我要在故土之上,撒滿幽蘭花的種子,帶得來年盛開之時,緬懷逝去的家國,祭奠已故的亡魂。」

十年前,一則關於仙將降世的預言橫空出世,震動了整個九州浩土,位於巒州地界,曾歷經萬載而不朽的周王朝,首當其衝,舉國祭祀迎接「仙」降臨,然傾舉國之力,場面輝煌盛大,其結果卻充滿了血色,伏屍百萬,遍地死亡。

「諸天異象起,朦朧天宮現,混沌仙光滅,羽化飛升劫,頃刻間,周王隕,舉國亡。」

這是后史書中所描述的景象,具體已經難以考證。

因為據傳,當年凡是見過這一幕的人,無論何等境界,都莫名死亡,連同屍骨都不存,皆葬在了過去,魂飛魄散,不見輪迴。

遙想曾經不可一世的周王朝,歷盡萬載而不衰,造就了數之不盡的神話傳說,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不朽王朝,自古長存至今,其傳承和道統早已遍及九州浩土,任何勢力,都無法撼動絲毫,更別提使其覆滅。

在如今這個不見仙的時代,已在世萬載歲月的周王,其修為境界,即便當世天尊,也不可抵擋,早已無敵天下地上萬餘年,蓋壓一整個時代,無人可與之匹敵,也無人可與之爭鋒。

當世周王,據說只差一步,即可登仙路,化道骨為仙軀,步入仙宮班列,造就真正的不朽傳奇,萬族朝聖,世代敬仰。

可嘆命運輪轉,天意亦如此,周王覆滅,又似乎是一種歷史必然。

看遍古今以來,歷經多少時代變遷,歲月更替,都無法造就真正的不朽傳承,都會被時間長河沖刷,更新疊代。

葬過去,迎未來,千古皆如此。

蘇淺靜靠在窗枱,藉著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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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月色,讀完了這一卷記載有關周王朝的后史書,夜空中,已是烏雲遮月,一片漆黑。

「看來是要下雨了。」

關上了窗戶,蓋好了被子,蘇淺再一次進入夢鄉。

轟隆隆!

驚雷炸響,回蕩這片山間,震耳欲聾,然後蘇淺又一次被驚醒了。

雨過天晴后,蘇淺來到外面,才發現昨夜下的雨,如臨瀑布,淹沒了一切。

想到娘親的墳頭有些單薄,心中擔心,於是重新添了一些土,這樣蘇淺才算安心。

看着周圍的幽蘭花在經歷如臨瀑布的摧殘洗禮后,竟然比之昨日,盛開得更勝,甚至都看不到絲毫曾受過摧殘的樣子,蘇淺頓感意外。

「娘親,我走了,昨天夜裏下了好大的雨,家裏屋頂漏雨,下次再來陪你。」

話音漸漸落下,蘇淺這才邁出步伐,幾步一回頭,極為不舍的離開。

蘇淺目前所在的是一片窮鄉僻壤的邊境山林,只有幾戶人家,且都是尋常百姓,沒有紛紛擾擾,也算得上是一片凈土。

算下來,蘇淺已經在這生活快十年了,還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天,恍如昨日,記憶猶新。

走在回家的路上,蘇淺時常遙望前方一座座難以翻越的巍峨山川,心中有一種嚮往,也有一份執念,可隨後留下的只是獨自嘆息,而後不再言語。

在這八年的獨自生活中,蘇淺學會了很多,也改變了很多。

淡漠寡言,是最直觀的變化,至於其他的,也許以後會逐漸顯現出來吧。

「小淺...小淺!」

忽然前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蘇淺心裏一頓,想到了一道曾無比熟悉的身影,可隨後搖頭苦笑,一路小跑過去,不再去想。

「你是......?」

眼前的這個女孩,身着一襲黛紫色道袍長裙,青絲長發散落而下,身段婀娜,玉腿修長,肌膚白皙如玉,宛若上天完美雕琢而成,傾國傾城,美不可言。

然而最吸引注意力的,是那雙泛著淡紫色光澤的瞳孔美眸,配合一身黛紫衣裙,彰顯高貴與神秘,不禁讓人產生一種距離美感,即使站在眼前,也恍若相隔千里,充滿了朦朧霧靄的神秘感。

這等如同謫仙般的人物,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鄉間田野里,蘇淺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覺在做夢。

「小淺淺,才幾年不見,就認不出你黛依姐了?」

「黛依姐...?」

前的那一個夏夜之後,李黛依這個名字就一直沉入蘇淺的心底,不再被提起,只是偶爾會想起。

蘇淺着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美麗的女孩就是離開大有餘的黛依姐,如此相比,簡直前判若兩人。

李黛依是蘇淺來到這裏后,所交的第一個朋友,說不上真正的青梅竹馬,可也差不多了。

因為無論何時,蘇淺都會記得,在自己曾經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是黛依姐手把手的帶着自己,脫離困境,走出陰影,這份情,蘇淺永遠都記在心裏,不會忘記。

「好啊,小淺淺,我才走幾年,你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真是長大了,哼!」

李黛依語氣中盡顯不滿,抬起修長的白皙玉手,輕輕彈了一下蘇淺的額頭,以示心中不快。

蘇淺沒有喊疼,實際上也根本不疼,看着熟悉的動作,感受久違的力道,不管過了多久,蘇淺都不會忘記,於是蘇淺笑了,笑的很燦爛。

「小淺淺,好久不見!」

「黛依姐,好久不見!」

兩人相互走上前,一個深深的擁抱勝過千言萬語。

一路朝着前方走去,李黛依向蘇淺描述著外面的精彩世界,以及來的所見所聞,可謂是處處都吸引著蘇淺。

於此同時,蘇淺也和李黛依訴說着的日常生活,李黛依聽得很認真,但蘇淺卻並沒有過多描述,只因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皆如此,相比之下,平淡不可言。

「到了。」

來到娘親的墳頭旁,祭拜之後,李黛依看着墳頭許久未曾出聲,動人的眼眸,卻早已擠滿水珠,美眸通紅,往日間的一幕幕浮上心頭,淚水嘀嗒落下,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

「這就是幽蘭花嗎?」

「開的真好啊。」

「緬懷過去,祭奠家國,我想這大概就是伯母對幽蘭花情有獨鐘的原因吧。」

李黛依看着眼前有些凄美的幽蘭花海,難受的情緒隨着吹來的陣陣涼風,愈發濃烈。

「有生之年,我定會將逝去的故里,灑滿幽蘭花的種子,待花開之日,祭奠家國,送葬已故亡魂。」蘇淺握緊拳頭,心中下定決心。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這裏雖然也屬於巒州境內,可相隔那裏,太遠太遠了。」李黛依不禁搖頭。

但隨後堅定道:「不過我回來了,一定會幫助小淺淺實現這個願望的。」

說到這裏,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燦爛美好,某一瞬間,彷彿回到前,讓人懷念。

於是兩人接着剛才路上未完的話題,蘇淺聽的愈發認真,同時心底也愈發為之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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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認真說來,其實蘇淺自十年之前就在朝歌城裏,那是巒州最為繁華之地,算下來蘇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可那時太小,記憶模糊。

之所以如今這般嚮往,並不是因為在這偏僻山林呆久了,想要外出走一走。

其實更多的,是蘇淺想要真正的接觸修道成仙路,替母親完成臨終前的那份夙願,同時也為了探索曾經蘇傾所說的一番話。

天已黑,李黛依所述的精彩的故事卻遠還沒有結束,可因為昨晚的大雨,房頂的漏雨嚴重的問題,急需蘇淺處理。

一片烏雲壓頂,伴隨道道奇異閃電,掛起的大風,都快把蘇淺給吹飛遠去了,這才想起還有事請沒做,心中暗角不好。

「黛依姐,你是今天才回來的吧,以前的屋子肯定還沒有清掃,要不今晚就先住我那吧,剛好我也還想聽一聽你進入仙府之後的故事。」蘇淺認真的詢問。

不知何時,李黛依眸光一閃,開始打量著此刻認真的蘇淺,然後不禁笑了一下,想捉弄一下蘇淺。

「小淺淺,你今年多大了?」

「快成年了。。。。。。」

「呀,都已經成年了呢。」李黛依笑着滿意的點點頭,接着待着調侃的語氣道,「可否有心儀的女孩?」

話音未落,李黛依那略帶腮紅的臉頰幾乎都要和蘇淺臉貼臉了,呢喃的話音間帶着美好的氣息,急促的呼吸,紅暈的臉頰,誘人的身軀,全都在一點一點的考驗著蘇淺的意志。

在這一瞬間,蘇淺心跳加速,臉頰通紅,手足無措,顯得很是尷尬,且周圍靜寂無聲,蘇淺下意識的後退,有些吃不消。

「哎呀,小淺淺都快成年了,可意志力還有待提高啊。」

說着,李黛依輕拍著蘇淺的肩膀,滿意的笑了笑,隨後道:「走吧,今晚就住你家。」

此刻天穹上的烏雲散盡,電閃雷鳴也消聲匿跡,隨之而來的是明月當空,繁星點綴無垠夜幕,浩瀚神秘。

月華如水,灑落大地,被大雨洗禮過的幽蘭花,此刻接受着皎潔月輝的洗禮,無比壯觀,也格外凄美。

「這土質,為何如血般,鮮紅異常,在這月色下,甚是詭異。」

忽然,李黛依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捏起一小撮墳頭周圍的土聞了聞,神色凝重的看向蘇淺,想要知道答案。

「這些土,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蘇淺撓了撓頭,看着李黛依,神情中有些無奈,可隨後一咬牙,小聲的說道:「這土的確是一年前,我從那裏挖來的,不為其他,只是我覺得我好像發現了幽蘭花的生長的秘密。」

「什麼秘密?」李黛依不解。

蘇淺依舊很小聲的說道:「前些年我試過許多的辦法,都無法使娘親遺留下來的幽蘭花種子生長,連其發芽都不可能。」

「某一次我途徑那不祥之地,手中的種子意外的灑落了,當時我並未在意,可幾個月後,當我再次路過的時候,原本寸草不生的不祥之地上,竟然有幾株生長得很好的植物,直到後來開花了,我才知曉。」

「於是就有了之後連續幾個月的搬土的事,然後我差點把那裏的土都給挖完了。」蘇淺說到這裏,神情盡顯無辜,讓原本想說點什麼的李黛依哭笑不得。

「其實我覺得那所謂的不祥之地真的沒有什麼,要不是最後挖出了一尊破舊的超大青銅鼎,我可能還會繼續挖的。」

提及那大得有些離譜的青銅鼎,蘇淺頓時一個激靈,心中頓感某種不安,但因為是和李黛依說,所以蘇淺咬牙選擇不再隱瞞。

這一刻,就連李黛依神情也有些緊張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蘇淺所說的那離譜的大青銅鼎,似乎吸引了李黛依。

蘇淺強忍着不安,繼續講述著。

那鼎大的嚇人,簡直就不像是人能鑄造的龐然大物,具體多高,無法估計,蘇淺也只是挖了表面,因為越往下挖,血土越粘稠,猩紅可怖,刺鼻難聞,實在無法忍受,最後蘇淺直接就放棄了。」

最奇怪的是,當蘇淺不再繼續挖的幾天後,某一天夜裏卻聽見了奇怪的聲音,當第二天醒來后,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夜間,所有的河流,池塘,井水,都呈現出一片鮮紅如血且帶着濃烈腥味的可怖景象,毫無疑問,那就是血,至於是誰的血,蘇淺無從得知,村子裏的人也絲毫不知,可在第三日後,一切恢復了正常,在之後就沒有再發生過類似情況。

蘇淺嚴重懷疑那些血就是從不祥之地流出的,因為後來再次去的時候,發現那裏原本粘稠猩紅的血土,淡了不少,大鼎的輪廓也隨着清晰了起來,看起來像是長高了不少。

再後來,蘇淺就沒有再去過那裏了。

講到這裏,蘇淺算是講完了,而聽的李黛依神情間卻愈發凝重,根據蘇淺的講述與描述,一下子想到了很多,隨後綜合了自己這幾年來的所見所聞,給出了一份猜測。

「傳說有一種與黃泉盡頭的彼岸花相生相伴的花,自地府而來,卻長於人間,花開有葉通識,白花四瓣,凄美聖潔,知陰曉陽,於葬土中生長,於梧桐下盛放,喚名為生之花。」

...

...

...

未完待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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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淵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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