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真相

兩人之間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坐下了，孟白默默伸出手給他倒了一杯白水，推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來了？」陸向陽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他從孟白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陌生感，忽遠忽近，但不可忽視，這樣的感覺他不喜歡。

「也不是，只是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察覺到的，後來我又問了一下賀綏就知道了。我知道有些事你想搞清楚，所以我想給你足夠的時間。」她毫無保留的全部都告訴了他。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了解了多少嗎？」他的嘴角微微抿起，帶有血絲的眼睛瞪着，顯然他生氣了。

孟白避開了他灼熱的目光，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所以呢，孟白你就把我當傻子一樣。」怒吼之後隨之問了一句：「其實你根本不愛莫承宇對嗎？」

她把目光對上了陸向陽，而後清楚的回答到：「是。」

一個字就壓垮了陸向陽，他知道孟白不愛他，可是總想着這張和莫承宇相似的臉，他可以等，等到孟白愛上他的那一天。可現在最後一絲幻想也被打破了。

他極其氣憤，可又無可奈何，她的模樣給他一種從未把他陸向陽放在心上的感覺，那樣的淡漠與絕情是他從未見過的。

「即使沒有愛，也可以睡？我們之間廉價的到底是誰？」

孟白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來嘲諷，還有一絲的難過。但這份悲傷不該屬於他的，曾幾何時他那般的高傲，又怎麼會為她難過，可現在她能切實感受到這份悲傷，陸向陽你該在你的王國里馳騁的。

「你忘了，是你告訴我愛和性可以分開的。」她說的輕描淡寫，但餘光卻在打量着陸向陽。

眼看陸向陽就要憤怒的時候，孟白再次開口到：「那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莫同學！」

她語氣很慢，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這是一場來自靈魂的對話。

孟白的目光一直盯着陸向陽，此刻的他神情才有一絲鬆動，或許這個秘密真的該見天日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直就懷疑過，只是沒有證據，我查過你的過去，你有完整的生活軌跡，但是我忘了查莫承宇了，我下意識的就認為他應該和我們一樣長大，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你甚至給他安排了父母，可是他的過去你並沒有完善。莫承宇，你真的好可怕！」即使已經知道了真相，可是還是會被這樣的演技折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善良的男孩子就在身邊。

孟白很想問問，他看着自己的時候會覺得好笑嗎？那麼長的時間裏，她一直活在愧疚里，現在看來還真是可笑。她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哪裏的疤痕隨着時間已經開始漸漸淡化，可是這些年在心裏的痕迹始終沒有過去。

可是現在既然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那就結束吧！

「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這樣的辯駁多少有些蒼白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無論以後你願意當陸向陽還是莫承宇都與我無關了，我只看真相。我們...到這裏結束吧。」她站了起來，這些年忙忙碌碌，總算可以去做自己了。

陸向陽拉住了她的胳膊，孟白怎麼也掙脫不開，手腕出磨出細細的紅色。

她長長的嘆口氣，而後停下了掙扎，她們之間站的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溫度。

孟白抓起他的手挪到了手腕傷疤處，「還要挽留嗎？」

她輕柔的聲音卻給了陸向陽很大的打擊，「什麼時候的事？」

「不重要了，但你真的沒有資格攔住我！」說完她順利的抽出了手，走了。

從十七歲到二十八歲，十一年的光陰，她好像都在局裏，如今總算走了出來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座城市，她連車都不想開，慢慢的走着，感受着這座城與之間的不同，還有那些遺留下來的歷史韻味。

與此同時，陸向陽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至少他以為這個秘密她是不會發現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們之間所經歷的種種，如今好像是一場夢。

可即使再虛幻，她們其實早就分不開了。

短暫的離別只是為了更好的相遇！至少陸向陽是這樣想的。

孟白離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改名字，當記憶回來的那一刻，她就想那麼做了，可是當時被那麼多事給耽誤了，現在總算是能重新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顧歡了。

從警局出來的那一刻，她遠遠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秦天了，一如既往的高大帥氣，她想起了高中的時候，她還可以往他背上一躍，喊他背着自己。現在兩人面對面站着，之間的距離不足五米，可再也不能像那樣任性了。

他慢慢向著顧歡走來，顧歡知道此刻的自己應該避開，可是腳下卻怎麼也動不了。

看着他一點一點的走進，就連空氣都透露出了她的局促。

「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句。」秦天率先開口道。

「最近有點忙。」

「要不是你今天來改名，我可能還不知道，回來了該回家看看了。」他期盼着她能夠回家，他下意識地認為只要回家，她們的距離就像那條馬路一樣，不足兩米。

「會嚇到章女士的。」而後又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補充了一句：「你真的覺得那個家還缺我嗎？」

答案兩人心裏都清楚，於是便默契的不在開口了。

秦天給顧歡送到了她公寓的樓下，本是該分別的時候了，顧歡卻發現車門遲遲沒有解鎖，或許是因為兩人心中都有些許的留戀，又或許是因為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了。她們安靜的在車裏坐了五分鐘，顧歡看見了剛下班的宋曉鷗，理智這才拉了回來。

「我該走了，哥。還有一句奉勸，不論是之前還是未來，您永遠都是我的好哥哥。」

秦天剛想要張嘴反駁，顧歡又重新說道：「有些話還是別說了，我們認識那麼多年，心裏知道就行了，有些話說出來反不好。」她的一席話把秦天想要說出嘴的話又給堵了回去。

回應她的是一聲解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