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裡應外合

第8章 裡應外合

隔日

張簡拿著衛則的親筆書信走在前往往齊氏商社的路上,原本衛則是打算親自來的,可大家商量后覺得衛則屈尊去求一個商賈不合禮法而且一旦齊觀不給面子到時豈不是大家都尷尬,所以最後張簡當仁不讓的作為信使代表衛則來拜訪齊觀商談糧價之事。

走著走著張簡正好路過一家齊氏糧店,張簡饒有興趣的走了進去,剛一進門不由直呼一聲「好傢夥」,這是糧店?店內貨架上空無一物,夥計更是在一旁睡大覺。

「咚,咚,咚。」張簡敲了敲櫃檯:「我說夥計,你們這是開板做生意還是要黃鋪了?」

那夥計被張簡這麼一敲嚇了一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沒好氣的喊道:「要買糧嗎?一斗二十錢,只收官錢。」

張簡本就是進來探探糧價的聽完也沒怎麼驚訝:「你這糧價怎的如此之貴,前些日子還是一斗七八錢。」

夥計一聽頓時就不耐煩了:「你這人怎的如此多事,現在是什麼世道還和前些日子比?這糧米都明碼標價,你要買便買,買不起就趕緊出去,少在這打擾我睡覺。」

張簡氣道:「你這夥計還真是狗眼看人低,什麼叫買不起,大爺我有的是錢,就怕你這小店沒胃口做大爺的生意。」

夥計調高了嗓門:「小店?我們齊氏商號在越西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就你這窮酸樣知道個什麼。」說完還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張簡,顯然是對那句『有的是錢』極其不信。

張簡:「你這是什麼眼神?」

夥計:「您老有大買賣便趕快去總號尋大掌柜吧,可別耽誤小的睡覺。」

看著張簡走出店鋪,那夥計還跟著走到了門口,看著張簡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禁啐了一口:「我呸!還大買賣,看你那窮酸樣,裝什麼裝,呸!」

站在齊氏商社門前張簡遲疑了許久,要不是門上掛著牌匾張簡還以為這是齊氏監獄呢,這修的和後世的的監獄基本沒什麼區別除了牆上沒有鐵絲電網和哨兵的崗樓。

「咚,咚。」扣了幾下大門,這一道走來張簡心裏面就盤算著,要是齊觀依舊態度強硬,自己要怎麼發揮一下自己的口才站在道德制高點好好抨擊一下他,可轉念一想貌似人家也不在乎,要不然也不用自己登門了。

正胡思亂想的功夫,門開了。門縫裡探出一個老人頭:「你是哪位?」

張簡拱手道:「在下乃賑災特使臨川王世子門客,奉世子之命前來拜訪貴商社齊觀齊掌柜,有勞通報。」

那老頭聽了一連串的報號上下打量了一下張簡,不溫不火的說了句:「你稍等一下吧,我去通報。」

張簡訕訕的聳聳肩,看來自己狐假虎威的說了一大堆人家也沒當回事。不過想想也是,太守人家都不放在眼裡,我這一個小小門客又算得了什麼。

那老頭進去不多時,只聽門內急匆匆一竄腳步聲大門瞬間被打開,張簡被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正當張簡一臉懵逼的時候,幾個丫鬟將他引到了一個花廳,客廳門前一臉笑意的齊觀早已在恭候,一見張簡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張先生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讓我這商賈之家蓬蓽生輝呀,哈哈哈。」

張簡被這一連串的熱情搞得有點不知所措,這是齊觀?怎麼和臨來時候何舉說的不太一樣呀:「齊掌柜真是太盛情了,張某何德何能。」

齊觀:「張先生過謙了,現在這甫州城有誰不知道您呀,您的賑災之法可是成效顯著,多少災民感您的恩,可謂是萬家生佛啊。」

張簡:「豈敢豈敢,在下也就是給世子與何太守打打下手罷了。此次前來也是奉了世子之命來與齊掌柜商洽糧價之事。」

齊觀笑道:「張先生這便客道了,世子何等尊貴有令直宣便是,齊某敢不從命。」

張簡:「齊掌柜言重了,國家自有法度豈可強令。如今這甫州災情嚴重糧米短缺,正所謂生於斯長於斯,齊氏商社立於越西是否可以在百姓生死攸關的處境下伸出援手。」

齊觀:「張先生的意思是要本商社捐獻錢糧?」

張簡擺手道:「不不不,正所謂在商言商,在下的意思是貴商社能否以平價出售一些糧米與官府共度難關,救民於水火。」張簡說完便抬眼望著齊觀觀察他的神色變化。

本以為齊觀會拒絕或是扯皮,沒曾想齊觀卻點頭說道:「嗯,張先生說的對,生於斯長於斯,鄙商社深受越州百姓恩情,是該伸出援手作為回報。」

齊觀這一通表白倒把張簡整的有些不會了,現在真想回到門口看看這到底是不是齊氏商社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齊觀完全顛覆自己對他的印象呀。

張簡試探道:「那這糧價之事?」

齊觀正色道:「張先生放心,齊某聽了張先生之言是深感愧疚,莫說平價售賣齊某為了這甫州百姓願半價售糧。」

張簡大喜:「齊掌柜此言當真?」張簡此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事就這麼成了?可是衛則的信還沒拿出來呢,難道自己也有什麼王八之氣?

齊觀笑道:「齊某一言九鼎,但是張先生不可心急,這糧米之事卻是要明日才可半價售賣。」

張簡:「為何?」

齊觀:「一則這糧米一旦半價售賣必然是遭百姓哄搶,我需要從四鄰各縣倉庫臨時調集以備所需。再者便是這城中災民甚多一旦準備不足引起民亂豈不是弄巧成拙,所以齊某的意思便是需要時間讓你我雙方皆做好萬全的準備。」

張簡點了點頭感覺齊觀說的有道理:「齊掌柜不愧是經過大事的,想的就是周到。我這便回去讓何太守約束城中災民,就等齊掌柜明日售糧了。」說罷,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頗有點相見恨晚的味道。

又閑扯了一會,張簡便要起身告辭,因為急著回去告知衛則此事便婉拒了齊觀的宴請。沒曾想剛一出客廳,張簡便和一人撞了個滿懷,張簡這小身板直接被迎面而來大漢撞翻在地。

齊觀臉色頓時一暗一個健步沖了上來擋在張簡前面大聲呵斥:「不長眼的東西,還不快給張先生跪下賠罪,林伯快把張先生扶起來看看摔傷了沒有。」

張簡站起身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是我走路太著急了。」

張簡:「看來我這小身板是該練練了。沒事了齊掌柜,張某這便告辭了。」

送走了張簡,齊觀的臉立刻晴轉多云:「劉五!你太莽撞了,你可知他是衛則那邊的人。」

劉五連連賠罪:「是在下魯莽了,在下有要事稟報,所以一時性急......還望齊先生恕罪。」

齊觀:「罷了,還好他未曾在意,有什麼急事你說吧。」

劉五:「我剛從西門回來,那吳雲已率軍離開前往宿縣,西門外只余營寨和極少的留守軍士。」

齊觀:「好,吳雲一走便功成大半,你這便去準備今夜響應之事,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特別是衛則的生死。」

劉五:「在下明白,我以性命擔保這次絕對不會再出岔子。」

劉五走後客廳里便只剩下了齊觀和管家林伯,這林伯是跟了齊觀幾十年年的老人了,此時卻是不解的問道:「老爺,這一個小小的門客哪怕背後是世子又有什麼可怕的?老爺為何如此遷就於他?」

齊觀冷笑:「你以為我是怕了他?我們今夜便要起事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罷了,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得不償失。今日遷就他又如何?明日放糧?哈哈,他們還有明日嗎。」

齊觀陰冷的笑聲和之後太守府喜悅的場面形成了極大的對比。當張簡回到太守府後便將在齊氏商社的經過說了一遍,並表示自己連衛則的信都沒用上,眾人也是大為疑惑,信都沒拿出來事就辦成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特別是何舉完全不敢相信,張簡卻表示無所謂,今天齊觀既然已經答應,就算明日他冒大不韙戲耍我們,我們也可以將計就計,明日便將齊氏商社低價出糧之事先散布出去,到時群情激奮看他齊觀如何收場。

眾人點頭稱善,隨即便各自下去準備。

之前說到甫州以金石玉器聞名,除了這能工巧匠技藝高超之外原材料自是不可缺少的,甫州城西有一座名山,此山巍然立於城外數裡外正扼往來大道,因出產玉石而得名『璞山』,當地人不禁戲稱這璞山無論是在太平之時還是戰亂之時都是甫州命脈之山,太平之時此山產出玉石惠澤百姓,戰亂之時扼守要道于山巔遠眺便可觀甫州城虛實,山腳下溪水流過當更是駐軍之佳地。

前些日子衛濟著任廉調兵馬往甫州以防不測,這受命領兵之人便是臨川王妃之弟吳雲字孟實,吳雲雖是衛濟內弟可卻非是單純靠著這親戚關係攀得高位,吳雲從小便喜讀兵書精於騎射更兼胸有遠志,衛濟對其十分看重,後來歷任地方太守郡尉等職,吳云為人剛正不阿以治軍嚴謹著稱,逐海盜退山越屢敗南嶺諸匪,累功為建威將軍越州司馬近軍中護軍,可以說是衛濟嫡系中的嫡系,鐵杆中的鐵杆。

吳雲一接到衛濟的調令便立刻帶兵趕到了甫州,吳雲當初在甫州和南嶺山匪多次激戰,對這甫州地形甚是熟悉,一到甫州便將麾下三千兵馬駐紮在了這璞山腳下。接下來幾日都是平安無事,可今天一早臨川便派來了信使,信中提到因為最近得到消息說南嶺山匪對從荊州運來的糧米頗為覬覦,所以衛濟令吳雲即刻動身帶兵前往宿縣護送糧米,到時候一切可與諮議參軍呂青遠商議。吳雲接令不敢怠慢,送走信差后急忙下令升帳,吩咐各營即刻動身輕裝趕往宿縣,並安排軍司馬王齡和百夫長慕容沖帶三百人留守營地看管輜重軍械。

甫州城北二十多里便是茫茫南嶺山,此山綿延甚廣橫越荊州越州兩境,山中盤踞的山匪也是甚多,因為南嶺山橫跨荊越所以剿匪的事兩州一直都是難以協同,導致南嶺山成了這群山匪的遮雨傘避難地。

此時山中一支千餘的人馬正趁著夜色向甫州城方向緩緩而行。

夜幕低垂,眼看就快到子時了。甫州城中除了零星幾個打更人還有點動靜,整個城都在睡夢之中。

忽然城北火起喊殺之聲響徹全城,一隻不知名的人馬趁著夜色破城而入,這城中本就災民眾多一見賊兵進城更是不知所措倉皇奔逃,南嶺山匪大隊人馬從北門湧入,守城官兵見來敵勢大皆不戰而逃,一時間城北大亂,火光衝天。

太守府內,衛則張簡幾人睡得正香,幾人商議隔日齊觀售糧之事到很晚,所以二人便沒有回私宅,而是在何舉這直接住下了,沒想到這無心之舉卻救了幾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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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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