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困獸猶鬥

第23章 困獸猶鬥

蛇尾港經此一劫已不再安全,又逢多事之秋人馬不能留駐於此,張簡怕海盜捲土重來或是其他人趁虛而入,便命人搗毀了鹽田帶上剩下的財貨返回豐縣。

待張簡吳建二人從蛇尾港回軍之時已是正午,安排好吳通一家和帶回來的財物,張簡才安心的回到郡暑向衛則復命。

吳越的戰報是下午傳到的,昨日出兵后吳越便親率輕騎先一步趕往呈縣,這呈縣距離豐縣最近而且求援的呈文說縣令章瑜已死,吳越是片刻也不敢耽誤。可當吳越率兵趕到之時攻城的匪兵卻已早早撤走了,也顧不上多想吳越留下幾百人馬駐守呈縣,又馬不停蹄的趕往呈縣西面的庄縣救援。

郡暑這邊得到呈縣之危已解的消息后皆是十分歡喜,張簡也開始忙碌起來張羅輜重糧草送往呈縣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的戰事。

豐縣成府

同樣的消息也已經到了成弘的手上,和代樂蛇尾港的情報一前一後。

「完啦,完啦」成弘現在只感覺氣血翻湧天旋地轉,雙眼一黑癱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

孟義見成弘癱倒便要上來攙扶,但卻被成弘止住:「你現在馬上親自去將孟朝和羅荊叫來,不要聲張,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待孟義走後,成弘強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獃獃的望著棚頂喃喃自語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事到如今,只能這樣了。」

不多時,孟義便悄悄帶著孟朝羅荊二人趕了回來,可三人一進屋卻不見成弘,正在疑惑之時屏后忽然傳來了成弘的聲音。

「孟朝、羅荊」

「小人在」

「外面的消息你們都知道了?」

「我們也是剛剛得知。」

「那便好,你們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極點,孟朝羅荊二人大氣都不敢喘,皆默然不語。

這時屏后的成弘又道:「你二人與我是姻親,和他們三個不同。」

孟朝、羅荊立刻跪拜在地道:「大人的意思小人們明白,就請大人下令吧,我二人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成弘輕笑一聲悠悠道:「很好,那此事便交於你二人了。要快,手腳麻利些乾淨些,不要留下後患。」

成弘沒有放棄他還想做最後搏一搏,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原本不用如此,而現在卻是徹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豐縣瀕臨南海遠離戰事所以城郭不是很大,大戶人家的宅邸便都建在了外郭。其中代樂的府邸便是在豐縣的東北方向。

作為這次蛇尾港襲擊事件的策劃者之一,代樂自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時的他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不安,更讓他心神不定的是方才自己在城中的眼線傳回消息,就在剛剛不久孟朝和羅荊被孟義悄悄的帶去了成弘的府邸。

在花園轉了一會,代樂依舊是心神難定,思來想去后問一旁的手下道:「他們怎麼樣了?」

手下回道:「回老爺,兩家人都被安置在了偏院,並派人嚴密看守,一切吃喝用度也是按照老爺的吩咐儘可能的滿足。」

代樂聽後點了點頭:「嗯,他們沒有吵鬧吧?」

「沒有,兩家人便如平常一樣。」

「走,我們去看看。」

來到偏院,還真是一片闔家歡樂的景象,有老人在聊天,孩童在追鬧。代樂笑吟吟的迎來了上去,水明一轉頭看到代樂來了臉色一下便沉了下來。

「你還要......」

水明話說一半便被身旁的庄閑攔了下來,庄閑遞給水明一個眼色笑呵呵道:「代兄你怎麼來了,來來,我們進去聊。」

三人一團和氣的進了屋,隨後氣氛卻是急轉直下。水明低聲質問道:「代樂,你要關我們到什麼時候?」

代樂賠笑道:「水兄不要動怒,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希望二位可以體諒,若是府上下人有何怠慢之處在下在此向二位仁兄賠罪了。」

庄閑和水明兩家自上次鹽市事件后,便被代樂『請』到了自己府中,可二人都知道這其實就是軟禁,成弘對其二人的信任和懷疑可見一斑。

「代兄今日屈身前來定是有什麼要事吧,難不成是閑來無事來和我們這些囚徒閑聊的不成。」

代樂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在下也是受人指派,無奈之舉。二位在這偏院行動自如何來囚徒一說。」

庄閑淡然一笑望向代樂:「代兄這次來是不是想告訴我們成大人所謀之事敗了?」

代樂聞言一怔隨即乾笑道:「此話怎講?」

庄閑道:「代兄是什麼人自不必說,今日前來的表現作為不覺得太過反常嗎。」

代樂見庄閑一語點破便也不再遮掩:「庄兄不愧是聰明人,你猜的不錯馬義偷襲蛇尾港已經被擊退,逃回來的兄弟說馬義已經被官軍砍死了。呈縣那邊雁山賊彭操見吳越支援已到也已經撤退,庄縣也是凶多吉少。」

庄縣道:「既已如此,代兄來尋我二人又是為何?我二人可是一直被關在此處。」

代樂道:「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代某心神不寧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來尋二位商議商議。」

庄閑笑道:「代兄話只說一半,怕是信不過我們,那便不用再說下去了,請回吧。」

代樂眉頭一皺長嘆一聲:「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庄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就在剛才我收到城內眼線的回報,孟義悄悄尋了孟朝和羅荊去了成弘府邸。」

沉吟片刻庄閑問道:「代兄以為成大人待我等如何?」

代樂皺眉不語。

庄閑又問道:「那代兄自比孟朝、羅荊如何?」

代樂自嘲道:「我雖不服二人,但二人乃是成弘姻親,我如何比得。」

「代兄推心置腹在下也就實話直說了。我們五家中孟朝和羅荊與成大人的關係共進退自不必說,代兄武藝高強結交道上的人甚多也被成大人看重,唯有我和水兄最是被輕視。但說到底成大人只不過視我們如工具一般,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此番謀算便將我二人隔絕在外囚禁於此,如今事敗成大人又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多餘之人哪?」

庄閑一番話不可為不誅心,再加上這種非常時期成弘單獨召見孟朝羅荊,饒是代樂這種不善謀算之人也不禁心生自危之感。

見代樂沉默不語,庄閑趁熱打鐵道:「這次對新太守發難,勾結海盜山匪襲擊郡縣,無論哪一條單拿出來都是抄家滅門之罪。若是成事還則罷了,如今一朝事敗成弘又豈能不用盡辦法堵住一些人的嘴,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牢的。若真到了那一日,在下還請代兄下手麻利些,也省的我們一家人徒添痛苦,在下先行謝過代兄了。」

代樂聽得是冷汗滿背,心中旋即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聲音略帶顫抖道:「成弘心狠手辣定不會放過你我,怪不得他只找孟朝和羅荊,說不定已經開始在謀劃了。」

庄閑笑道:「代兄多慮了,說不定成大人只是見代兄事煩沒有打擾也說不定呀。」

代樂猛的站起身搖著頭道:「不,這種殺人滅口斬草除根的事我見多了也做多了,沒有那麼簡單。我雖不善玩弄人心,但在江湖上也是見多了爾虞我詐,庄兄以為現在趁著成弘未發難逃走如何?」

庄閑搖頭道:「成弘背後是吳郡成氏,門生故舊遍布大楚,代兄想逃到哪去?江北的晉國嗎?還是西北的涼國?且不說代兄能不能逃過江去,就說此番惡了吳家你想出這越州都是難事。」

代樂不禁泄氣的癱坐在了椅子上,沮喪道:「庄兄聰慧過人,可有什麼辦法,之前代某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拉兄弟一把。」

庄閑思慮片刻沉聲道:「事到如今,在下覺得只有兩條路可走。這第一條便是棄成弘投向衛太守,交代全部以求活命。」

代樂皺眉搖頭道:「這個......這個行不通,先不說我做這些事難以寬恕,就算我向太守告發又如何?現在太守已穩操勝券我又有什麼價值?臨川王若是顧忌成氏難免不拿我這種小魚小蝦當替罪羊。」

庄閑又道:「那便只有逃了。」

「方才庄兄不是說逃跑非明智之舉嗎?如今這逃跑怎麼成了辦法?」

「我說的逃不似你說的那般慌張遁逃,而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然後再逃。現在若匆匆離去孟朝和羅荊必然沿路堵截,我們的根基便是在這豐縣,一旦離開便如魚兒離了水豈不是任人魚肉。若是我三家合力能在這豐縣將二人打殘,後面的事豈不是就要順利得多。到時候衛太守與成弘較量也顧不上你我,我們便可趁機從海上乘船直通晉國。」

「好辦法!沒了孟朝和羅荊成弘在這豐縣就是沒了牙的老虎,能奈我何。」

「代兄,如此生死存亡之際,不可再猶豫。若是代兄信得過我二人,我二人願與代兄齊心合力爭一爭這一線生機。」

代樂拍著胸脯道:「有了庄兄的謀划真是讓我茅塞頓開,我們三家便一起爭一爭。」

總算是送走了代樂,一直在旁觀未著一言的水明一時還難以消化方才庄閑與代樂的談話。

「庄兄,你就不怕他是來試探我們的?」

「水兄多慮了,如今你我二人便似籠中之鳥,還有什麼可怕的。別看這代樂平日里如莽夫一般,我們當中中沒有人比他更在乎自己的安危了,他在江湖上經歷的多自然曉得這其中的厲害。」

「那我......我。」

「水兄到現在還對成弘抱有幻想嗎?看看外面的家人吧,難道你想等著孟朝和羅荊的刀砍過來再後悔嗎?」

水明雖是恐懼但亦是無奈,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

「好,我跟著你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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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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