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兇殺
雷一諾藏身鳳鳴學院,潛心提升自身實力的這一周里,宋家被派出捉拿宋晨的一眾人等正如無頭蒼蠅一樣,在鳳鳴學院周邊一通亂撞。
這一次坐鎮鳳鳴市的人物,是宋家的二長老,宋有信。
在得知宋晨失蹤后,宋有信只是遣人去和宋有德報告了一聲,便率領手下全部人馬,來到這鳳鳴市圍追堵截。
宋有信的目標和宋有德一樣,也是為了「幻靈聖痕」。
他知道無親無故的宋晨從宋家脫逃,最有可能來的地方就是鳳鳴學院。
因為在這個只認可強者的世界上,也只有在這裏,宋晨才算是有個合法的身份。
宋有信原本想着他能比宋晨先到一步,將他抓起來逼問出「幻靈聖痕」的下落。
可誰能想得到,他在外織網,整整等了一個星期,結果連宋晨的一根毛都沒等到。
直到今日,眼看着學院校門大開,返校學生蜂擁而至,宋有信那宛如雞窩一樣的腦袋上愁容難當。
站在他旁邊的親信叫做宋全。
他見宋有信愁眉不展,立刻發聲安慰他。
「二長老,您不必太過擔心。這宋晨也許就等著人多的時候往裏面混呢。」
「我已經跟下面的人說了,讓他們今天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就算那宋晨變成蚊子往裏面飛,也得把他給我抓出來!」
聽到安慰之聲,宋有信長出了一口氣,靜下心來。
他認為宋全說的在理,同時也堅信自身的判斷。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臉上寫滿了「壞了、壞了」的宋家僕從從校門方向衝到了宋有信面前。
一看這人的面色,宋有信立刻一皺眉。
「出什麼事了?」
「二、二長老!大事不好了!那宋晨已經進入鳳鳴學院了。」
「什麼?!」
宋有信一聲驚叫,宋全則趕忙向僕從發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到他進去了?」
僕從一臉無奈的看了宋全一眼,又沖宋有信稟報。
「二長老,我剛剛偷偷的摸到了保安室旁邊,用『電子探查』能力遠程操控那裏的電腦,調出了出入記錄。」
「我發現在七天前,我們剛到的那一天,大門有被打開的記錄。」
「然後我又導出了當日大門前的監控回訪,那天,進去的那個人,就、就是宋晨……」
宋有信半張著嘴巴愣了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宋全倒是腦子極快,立馬問道:「這不應該啊?我記得鳳鳴學院不是有規矩嗎?假期期間禁止任何人進入學院,包括老師和學生。那他是怎麼通過大門進去的?誰給他放的行?」
聽到這話,僕從無奈的聳了下肩膀。
他也不清楚,因為攝像頭的攝像範圍並不囊括保安室窗前位置。
但總之,宋晨已經進入學院這件事成為了既定事實。
宋有信牙關緊咬,望着眼前的鳳鳴學院吹鬍子瞪眼,卻又無可奈何。
宋全見狀,再度安慰。
「二長老,您不必過於擔心。其實這樣更好!」
宋有信一皺眉。
「何出此言?」
「二長老,您想啊,您若真把宋晨給抓住了,您是不是得立馬把他帶回宋家?」
「是啊。」
「那您要是把他帶回宋家了,那東西還有多大的機會,能落在您的手上?」
宋有信抬起手來,一捶手心。
對啊,宋全說的沒錯。
要是把他抓住了、帶回去,恐怕就全都是宋有德了。
宋全見宋有信幡然醒悟,立刻命那來報信的僕從退下,然後繼續給宋有信出謀劃策。
「二長老,祖廟之中那先祖結界已經被破除了,『幻靈聖痕』的下落想必只有宋晨一人知道。」
「這小子現在進到了學院之中,就猶如小鳥入籠,王八入瓮,想跑那肯定是沒戲了。」
「二長老您何不叫手下親信,以學生的身份進入到學院之中,再逼問出『聖痕』的下落,藉機來個殺人滅口。」
「之後,就算大長老懷疑您,那也是無濟於事。到時候,『幻靈聖痕』必然落在您的手中。」
話到了這裏,宋有信已經是喜笑顏開。
他抬手拍在了宋全的肩膀上,十分器重的點了下頭。
「很好。宋全,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辦好了,我算你頭功一件!」
宋全連忙點頭。
「二長老,您就等著瞧好吧!」
說完,他疾步而去,準備實施計劃。
校外,宋家的威脅已然臨近,而校內,也並非天下太平。
經過了一個星期的準備,雷一諾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宋晨的力量。
雖然還沒有形成專屬異能,但是精神力的強度已經達到能夠在實戰中發揮作用的水準了。
於是,低調行事,晝伏夜出,依靠自動售賣機撐了一個星期的雷一諾,準備好好地飽餐一頓,隨後去異武售賣店買上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這剛一從屋裏出來,立馬就發現了一個大變化。
走廊里的那些空酒瓶子全不見了,而橫在走廊之中醉生夢死的那個人也不見了蹤影。
雷一諾不禁抬手摩挲了幾下下巴。
他本來還想着把那些瓶子斂斂,賣個廢品換點零錢什麼的呢,卻未想到被別人搶先了一步。
還有,那個醉鬼呢?
瓶子能換錢也就算了,哪個收廢品的收醉鬼啊?
算了,不管了。
他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悠閑踱步,下了樓梯,可就在他剛剛來到了這爛尾樓一層大廳的時候,他卻看到了「八廢」中,另外六個人的身影。
他們圍在那兒,一個個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雷一諾走到了他們身後,歪頭往中間一看,頓時一皺眉。
他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醉鬼。
就和之前一樣,他依舊躺在地上,但不同的是,他竟然被人割斷了脖子。
「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
雷一諾下意識的詢問,引來了其他六人的目光。
其中那個染著黃毛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傢伙開口了。
只見他攤開手,沖着雷一諾發出了一聲十分不屑的冷笑,反問道:「誰幹的?呵呵,知道是誰幹的,有什麼意義嗎?」
「要我說,像他這種臭酒鬼就該死!」
「屁事都不做,整天就知道喝、喝、喝,借酒消愁!」
「我當時就說了,早晚喝死他!現在好了,應驗了吧?」
「他啊!就是他媽活該!」
黃毛越說越激動,笑的是越來越凜冽。可是雷一諾看的很清楚,這個人眼中瀰漫着悲傷與不甘。
想必他和死去的酒鬼感情相當的要好。
果不其然,那黃毛背過了身去,抬手舉到了面前。
他,大概是流淚了吧?
看罷了黃毛,雷一諾又將目光落在了正前方那名面色沉着的女孩臉上。
相比於其他人,她顯然有些冷靜過頭了。
雷一諾不禁回憶著,這個女孩姓氏名誰。
很快,他的腦中出現了那個名字——江愛憐。
根據宋晨的記憶,這姑娘平日裏就是這般處事不驚,此時如此做派,也並無可疑。
再看其他人,臉上除了惋惜就是感嘆。
初步來看,殺害酒鬼之人,並不在他們之中。
所以,到底是誰幹的呢?
雷一諾還在猜測,江愛憐卻突然發聲。
「誰跟我一起去把他埋了?」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出聲示意,但他們這種行為,實著是把雷一諾給搞了一驚。
於是,他立刻問道:「不是,各位?我們該做的,難道不是報警嗎?要不然,告訴學院總沒錯吧?」
這番話一說出來,立馬再度引起了眾人的注視。
剛剛轉過身去那黃毛也回過頭來,一臉疑惑的上下打量了雷一諾一番。
接着,他陰陽怪氣,略帶嘲諷的反問道:「宋晨,你這回家一趟怕不是鬼上身了吧?」
「還告訴警察?呵,你是真不怕他們把殺死喬青的罪名按到你頭上啊!」
這話實著給雷一諾說懵了。
雖然他擁有宋晨的記憶,可以通過回憶了解到一些事。
但是記憶終究只是經歷的一部分,是不完整的。
所以雷一諾完全不知道,黃毛所指究竟是何。
為什麼警察會把罪名安到他頭上?
眼看着氣氛有些尷尬,江愛憐終究是再度發話了。
「其他人都去做自己的事吧。宋晨,你跟我去一趟,我們把喬青埋了。」
這一次,雷一諾沒有再問出什麼「出格」的問題,而是默默的走到了喬青身邊,將他的屍體扛了起來。
之後,在江愛憐的引導之下,兩人來到了爛尾樓後身的樹林之中。
「就這裏吧。」
江愛憐說了一聲,走到正前方的大樹后,拿出了一把鐵鏟。
接着,她一鏟一鏟的挖下去,直到挖出了一個能夠埋人的土坑。
看着站在土坑旁,氣喘吁吁的她,雷一諾不禁發問。
「我說,你這鏟子都提前備好了?這人,該不會是你殺的吧?」
江愛憐發出了一聲輕嘆,隨之搖了下頭。
「殺死喬青的不是我,但是,我的確知道他會被殺。」
「為什麼?兇手給你發消息了?」
「當然不是。我知道他會被殺,是因為他惹了不該惹的人。或者說,是他運氣不好,被一個絕對不可侵犯的人給盯上了。」
「誰啊?鳳鳴學院裏,有這樣的人嗎?」
「穆家,穆修羅。」
看江愛憐直接道出了那人的名字,想必這傢伙也是個「名人」。
於是,雷一諾再度開始回憶,想要搞清楚這人是誰。
很快,一個身寬體胖,肥頭大臉,平日裏總是笑呵呵的笑面虎形象出現在了雷一諾腦中。
「噢,是這個人啊……呵呵,笑如彌勒、面如佛,狠毒無比、穆修羅!呵,誰作的打油詩,還挺有意思。」
雷一諾的自言自語以及他臉上不明所以的微笑,引得江愛憐微微皺眉。
其實,剛剛在一樓玄關的時候,江愛憐已經覺得今天這個宋晨有點不大對頭了。
可是人還是那個人啊,就算氣質不太一樣了,他也不可能變成別人啊!
就在江愛憐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這個時候,爛尾樓那邊跑來了一個人。
這人也是「八廢」之一,是他們這八個不受待見的d級學生中,年齡最小的。
他急匆匆的趕到了江愛憐面前,指著爛尾樓那邊,喘著粗氣叫道:「班、班長,不好了,穆修羅來了!方健和他動了手,現在恐怕已經……」
聽到這話,江愛憐立刻扔下鏟子,朝着爛尾樓方向沖了過去。
而前來報信的這名男生——孫睿,也急忙跟在了她身後。
看到兩人如此着急忙慌的沖了過去,雷一諾思考了一番,然後決定繞開這片是非之地,先去吃個飯。
畢竟,民以食為天。
「修羅」嘛,什麼時候見都行。
可他沒想到的是,天底下的事兒有時候就是這麼巧。
他剛順着另一條小路準備離開,結果就被「修羅」的兩名小弟給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