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轉眼，春暖花開的季節來到了。
「親愛的春，」一天晚上，袁小秋看完一本書，睡了一個小覺，起來上廁所，看到丈夫在書房裏還在挑燈夜戰，她悄悄的走過去，給他的肩膀按摩，「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你瘦多了。」
「親愛的，沒關係，為了我們的生活更美好些，更具體些，我願意在抽象的海洋里多游一會兒。」
「可這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啊，你必須注意休息，靠我的收入就行了，我們不是解決了溫飽嗎？」
幾個月下來，袁小秋的收入足夠她倆吃喝的。
「為了更寬鬆一點嘛！再說，我們該有點積蓄才對！來，坐到我腿上。」
「不，上床歇息吧！」
「哈哈，想我了？耐不住一個年輕妻子的寂寞了？昨晚上都——」
袁小秋打了他一下，「正經點兒。剛認識你那陣兒，你看你嚴肅的，真的就跟正人君子似的，可是現在你看你猥褻的，就跟流氓犯罪似的。」
「哈哈，老婆，要說這都是你用漢語啟蒙、開發、運作、調教的結果，怨不得我。再說，俺這是在家裏跟老婆鬧，又不是在外面，俺知道你心底高興，你不是喜歡漢語遊戲嗎？」
袁小秋笑，「真拿你沒辦法了！你變得——」
準備一把拉過她，坐在他的腿上，「來，我跟你說，我想從系裏想爭取來科研基金，科研立項你知道嗎？搞搞調查，然後寫幾篇論文什麼的，就會有一大筆錢，打到個人的賬上，我們的生活就能寬鬆多了。」
「可那是科研費，用來搞科研的，怎麼能用來生活呢？」
「嗨，老婆，這你就不懂了，名義上是科研經費，實際上用途自定，我不下館子，不坐高級車，不住高級賓館，錢不就省下來了？再說，就是用到個人生活上，也是公開的秘密，到處都是這樣啊！」
「我說老公，我雖然不懂得什麼科研經費的使用法則，但我總是覺得這樣局部打着科研的名義，大部干著個人的事情，是弄虛作假的。」
「這樣的事兒還是弄虛作假？老婆，你真是傻得可愛。告訴你，我這是給我的導師寫，他最後定奪。行的話，我才能分到不少的金幣，不行的話，一分錢都沒有。你不知道學校里的科研立項競爭的特別激烈，誰不想吃這口肥肉？你呢，你就知道你老公熬夜寫論文，能給你掙點意外的金幣就行了，如果爭取來，幾萬塊錢不成問題，絕對的合理合法。」
「幾萬塊？有那麼多？」
「我是副手，少的可憐，我們導師你知道嗎？幾十萬都打不住。」
「怪不得現在有這麼多人擠著腦尖兒也熱愛抽象啊！你們除了高工資，國家捨得出這麼多錢，那你們，你們的科研真得上水平，搞出真正有價值、有影響的、不是人云亦云的東西來，才像是那麼回事兒啊？」
鄭丙春捏她的鼻子，「小壞蛋，你一個小小打工妹，居然敢懷疑我們這些大知識分子的對這個世界的誠意和能量！我不管別人怎麼樣，我的科研絕對是有價值、有影響、有個性的東西。」
「但是為了錢，不急功近利才怪呢！所以，到頭來，很可能就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即使算你說的對一點，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例如我，為生活所迫，我也感覺我在觀點和感情上都放棄了一些，調和的多了，堅持一己之見的幾乎成了鳳毛稜角了。不光我是這樣，我發現許多許多的人都是這樣。大家一個個都是調和的高手，都拱手放棄了鬥爭。」
「所以我說薩特的時代過去了，早就過去了——在法國、在世界、在中國。」
「中國不可能產生薩特那樣的思想家、哲學家。」
「那麼，黑格爾誕生了，黑格爾是調和的高手嘛！」
鄭丙春沉思，像是喃喃自語，「黑格爾從來就沒有死過，自從他誕生他就一直活着。的確他是調和的高手，我們這個世界，鬥爭總是一時的局部的，而調和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應該說，我們這個世界抽象總是一時的局部的——」
鄭丙春搶過話頭，「而具體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哈哈，哈哈。她倆都笑了。
「親愛的」袁小秋說，「幹嗎呀？深更半夜的，我們還是討論抽象與具體？得了，睡覺去吧！」
「別，我願意和你這個小小打工妹——」
袁小秋扭他臉蛋兒，「小小打工妹怎麼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誠意更透徹、透明、更公平，我們真正體現出的是按勞分配的原則——憑本事兒憑力氣吃飯，憑公平吃飯——物競天擇勝者生存，這就是天然的公平，不是官僚，不是體制的包庇，我們是符合達爾文的進化論的。我們沒有多拿一分不屬於我們的錢——因為老天也不給。我們呢，還是處於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因此我們心底坦然。我們比不得你們，你們已經是按需分配了——你們已經跑步進入**社會了。」
「聽聽，聽聽，冠冕堂皇，但牢騷滿腹。」
「好了，不談這個了，省得有讓人眼紅的嫌疑。」
鄭丙春瘦削的臉龐和身材真讓袁小秋心疼。
「親愛的春，說點具體的，你必須多運動運動。」
「我每天早晨不是出去跑步嗎？」
「那太少了。你應該再打打籃球。至少要活動一個半小時，渾身冒汗為止啊！」
「可是我必須好好寫論文，不然，我分不到科研獎金。」
「鍛煉身體后能更有腦力和體力的寫論文。』
「也是啊！」
她倆約定好了，鄭丙春每天晚上早點睡覺，早晨早點起床到場地打籃球。袁小秋每天也早點休息，不再讀書到半夜。
他們的理由都是為了他們可愛的寶寶的長久着想。
轉眼，春暖花開的季節來到了。
「親愛的春，」一天晚上，袁小秋看完一本書，睡了一個小覺，起來上廁所，看到丈夫在書房裏還在挑燈夜戰，她悄悄的走過去，給他的肩膀按摩，「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你瘦多了。」
「親愛的，沒關係，為了我們的生活更美好些，更具體些，我願意在抽象的海洋里多游一會兒。」
「可這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啊，你必須注意休息，靠我的收入就行了，我們不是解決了溫飽嗎？」
幾個月下來，袁小秋的收入足夠她倆吃喝的。
「為了更寬鬆一點嘛！再說，我們該有點積蓄才對！來，坐到我腿上。」
「不，上床歇息吧！」
「哈哈，想我了？耐不住一個年輕妻子的寂寞了？昨晚上都——」
袁小秋打了他一下，「正經點兒。剛認識你那陣兒，你看你嚴肅的，真的就跟正人君子似的，可是現在你看你猥褻的，就跟流氓犯罪似的。」
「哈哈，老婆，要說這都是你用漢語啟蒙、開發、運作、調教的結果，怨不得我。再說，俺這是在家裏跟老婆鬧，又不是在外面，俺知道你心底高興，你不是喜歡漢語遊戲嗎？」
袁小秋笑，「真拿你沒辦法了！你變得——」
準備一把拉過她，坐在他的腿上，「來，我跟你說，我想從系裏想爭取來科研基金，科研立項你知道嗎？搞搞調查，然後寫幾篇論文什麼的，就會有一大筆錢，打到個人的賬上，我們的生活就能寬鬆多了。」
「可那是科研費，用來搞科研的，怎麼能用來生活呢？」
「嗨，老婆，這你就不懂了，名義上是科研經費，實際上用途自定，我不下館子，不坐高級車，不住高級賓館，錢不就省下來了？再說，就是用到個人生活上，也是公開的秘密，到處都是這樣啊！」
「我說老公，我雖然不懂得什麼科研經費的使用法則，但我總是覺得這樣局部打着科研的名義，大部干著個人的事情，是弄虛作假的。」
「這樣的事兒還是弄虛作假？老婆，你真是傻得可愛。告訴你，我這是給我的導師寫，他最後定奪。行的話，我才能分到不少的金幣，不行的話，一分錢都沒有。你不知道學校里的科研立項競爭的特別激烈，誰不想吃這口肥肉？你呢，你就知道你老公熬夜寫論文，能給你掙點意外的金幣就行了，如果爭取來，幾萬塊錢不成問題，絕對的合理合法。」
「幾萬塊？有那麼多？」
「我是副手，少的可憐，我們導師你知道嗎？幾十萬都打不住。」
「怪不得現在有這麼多人擠著腦尖兒也熱愛抽象啊！你們除了高工資，國家捨得出這麼多錢，那你們，你們的科研真得上水平，搞出真正有價值、有影響的、不是人云亦云的東西來，才像是那麼回事兒啊？」
鄭丙春捏她的鼻子，「小壞蛋，你一個小小打工妹，居然敢懷疑我們這些大知識分子的對這個世界的誠意和能量！我不管別人怎麼樣，我的科研絕對是有價值、有影響、有個性的東西。」
「但是為了錢，不急功近利才怪呢！所以，到頭來，很可能就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即使算你說的對一點，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例如我，為生活所迫，我也感覺我在觀點和感情上都放棄了一些，調和的多了，堅持一己之見的幾乎成了鳳毛稜角了。不光我是這樣，我發現許多許多的人都是這樣。大家一個個都是調和的高手，都拱手放棄了鬥爭。」
「所以我說薩特的時代過去了，早就過去了——在法國、在世界、在中國。」
「中國不可能產生薩特那樣的思想家、哲學家。」
「那麼，黑格爾誕生了，黑格爾是調和的高手嘛！」
鄭丙春沉思，像是喃喃自語，「黑格爾從來就沒有死過，自從他誕生他就一直活着。的確他是調和的高手，我們這個世界，鬥爭總是一時的局部的，而調和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應該說，我們這個世界抽象總是一時的局部的——」
鄭丙春搶過話頭，「而具體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哈哈，哈哈。她倆都笑了。
「親愛的」袁小秋說，「幹嗎呀？深更半夜的，我們還是討論抽象與具體？得了，睡覺去吧！」
「別，我願意和你這個小小打工妹——」
袁小秋扭他臉蛋兒，「小小打工妹怎麼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誠意更透徹、透明、更公平，我們真正體現出的是按勞分配的原則——憑本事兒憑力氣吃飯，憑公平吃飯——物競天擇勝者生存，這就是天然的公平，不是官僚，不是體制的包庇，我們是符合達爾文的進化論的。我們沒有多拿一分不屬於我們的錢——因為老天也不給。我們呢，還是處於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因此我們心底坦然。我們比不得你們，你們已經是按需分配了——你們已經跑步進入**社會了。」
「聽聽，聽聽，冠冕堂皇，但牢騷滿腹。」
「好了，不談這個了，省得有讓人眼紅的嫌疑。」
鄭丙春瘦削的臉龐和身材真讓袁小秋心疼。
「親愛的春，說點具體的，你必須多運動運動。」
「我每天早晨不是出去跑步嗎？」
「那太少了。你應該再打打籃球。至少要活動一個半小時，渾身冒汗為止啊！」
「可是我必須好好寫論文，不然，我分不到科研獎金。」
「鍛煉身體后能更有腦力和體力的寫論文。』
「也是啊！」
她倆約定好了，鄭丙春每天晚上早點睡覺，早晨早點起床到場地打籃球。袁小秋每天也早點休息，不再讀書到半夜。
他們的理由都是為了他們可愛的寶寶的長久着想。
轉眼，春暖花開的季節來到了。
「親愛的春，」一天晚上，袁小秋看完一本書，睡了一個小覺，起來上廁所，看到丈夫在書房裏還在挑燈夜戰，她悄悄的走過去，給他的肩膀按摩，「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你瘦多了。」
「親愛的，沒關係，為了我們的生活更美好些，更具體些，我願意在抽象的海洋里多游一會兒。」
「可這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啊，你必須注意休息，靠我的收入就行了，我們不是解決了溫飽嗎？」
幾個月下來，袁小秋的收入足夠她倆吃喝的。
「為了更寬鬆一點嘛！再說，我們該有點積蓄才對！來，坐到我腿上。」
「不，上床歇息吧！」
「哈哈，想我了？耐不住一個年輕妻子的寂寞了？昨晚上都——」
袁小秋打了他一下，「正經點兒。剛認識你那陣兒，你看你嚴肅的，真的就跟正人君子似的，可是現在你看你猥褻的，就跟流氓犯罪似的。」
「哈哈，老婆，要說這都是你用漢語啟蒙、開發、運作、調教的結果，怨不得我。再說，俺這是在家裏跟老婆鬧，又不是在外面，俺知道你心底高興，你不是喜歡漢語遊戲嗎？」
袁小秋笑，「真拿你沒辦法了！你變得——」
準備一把拉過她，坐在他的腿上，「來，我跟你說，我想從系裏想爭取來科研基金，科研立項你知道嗎？搞搞調查，然後寫幾篇論文什麼的，就會有一大筆錢，打到個人的賬上，我們的生活就能寬鬆多了。」
「可那是科研費，用來搞科研的，怎麼能用來生活呢？」
「嗨，老婆，這你就不懂了，名義上是科研經費，實際上用途自定，我不下館子，不坐高級車，不住高級賓館，錢不就省下來了？再說，就是用到個人生活上，也是公開的秘密，到處都是這樣啊！」
「我說老公，我雖然不懂得什麼科研經費的使用法則，但我總是覺得這樣局部打着科研的名義，大部干著個人的事情，是弄虛作假的。」
「這樣的事兒還是弄虛作假？老婆，你真是傻得可愛。告訴你，我這是給我的導師寫，他最後定奪。行的話，我才能分到不少的金幣，不行的話，一分錢都沒有。你不知道學校里的科研立項競爭的特別激烈，誰不想吃這口肥肉？你呢，你就知道你老公熬夜寫論文，能給你掙點意外的金幣就行了，如果爭取來，幾萬塊錢不成問題，絕對的合理合法。」
「幾萬塊？有那麼多？」
「我是副手，少的可憐，我們導師你知道嗎？幾十萬都打不住。」
「怪不得現在有這麼多人擠著腦尖兒也熱愛抽象啊！你們除了高工資，國家捨得出這麼多錢，那你們，你們的科研真得上水平，搞出真正有價值、有影響的、不是人云亦云的東西來，才像是那麼回事兒啊？」
鄭丙春捏她的鼻子，「小壞蛋，你一個小小打工妹，居然敢懷疑我們這些大知識分子的對這個世界的誠意和能量！我不管別人怎麼樣，我的科研絕對是有價值、有影響、有個性的東西。」
「但是為了錢，不急功近利才怪呢！所以，到頭來，很可能就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即使算你說的對一點，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例如我，為生活所迫，我也感覺我在觀點和感情上都放棄了一些，調和的多了，堅持一己之見的幾乎成了鳳毛稜角了。不光我是這樣，我發現許多許多的人都是這樣。大家一個個都是調和的高手，都拱手放棄了鬥爭。」
「所以我說薩特的時代過去了，早就過去了——在法國、在世界、在中國。」
「中國不可能產生薩特那樣的思想家、哲學家。」
「那麼，黑格爾誕生了，黑格爾是調和的高手嘛！」
鄭丙春沉思，像是喃喃自語，「黑格爾從來就沒有死過，自從他誕生他就一直活着。的確他是調和的高手，我們這個世界，鬥爭總是一時的局部的，而調和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應該說，我們這個世界抽象總是一時的局部的——」
鄭丙春搶過話頭，「而具體才是長久的全局的。」
哈哈，哈哈。她倆都笑了。
「親愛的」袁小秋說，「幹嗎呀？深更半夜的，我們還是討論抽象與具體？得了，睡覺去吧！」
「別，我願意和你這個小小打工妹——」
袁小秋扭他臉蛋兒，「小小打工妹怎麼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誠意更透徹、透明、更公平，我們真正體現出的是按勞分配的原則——憑本事兒憑力氣吃飯，憑公平吃飯——物競天擇勝者生存，這就是天然的公平，不是官僚，不是體制的包庇，我們是符合達爾文的進化論的。我們沒有多拿一分不屬於我們的錢——因為老天也不給。我們呢，還是處於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因此我們心底坦然。我們比不得你們，你們已經是按需分配了——你們已經跑步進入**社會了。」
「聽聽，聽聽，冠冕堂皇，但牢騷滿腹。」
「好了，不談這個了，省得有讓人眼紅的嫌疑。」
鄭丙春瘦削的臉龐和身材真讓袁小秋心疼。
「親愛的春，說點具體的，你必須多運動運動。」
「我每天早晨不是出去跑步嗎？」
「那太少了。你應該再打打籃球。至少要活動一個半小時，渾身冒汗為止啊！」
「可是我必須好好寫論文，不然，我分不到科研獎金。」
「鍛煉身體后能更有腦力和體力的寫論文。』
「也是啊！」
她倆約定好了，鄭丙春每天晚上早點睡覺，早晨早點起床到場地打籃球。袁小秋每天也早點休息，不再讀書到半夜。
他們的理由都是為了他們可愛的寶寶的長久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