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宮變

第八十六章 宮變

只感到腦門一陣酸痛,羅雲帆從昏睡中醒過來。

映入眼帘的,不是陳和,而是他的最痛恨的人——巫族的第七祭祀:禾卡烈。

「我的大少爺。還沒睡醒啊。哼。要不是我識破了他們的計策,及時回頭救下你。你怕是得把咱們的事全給抖出來。」只見眼前這人毫不掩飾地嘲諷道。

羅雲帆望見這是自己的房間,雖心中不忿,卻還是強忍道:「是我輕敵了。但還請七叔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宗少主,縱使斧鉞加身,也休想從我嘴裡撬出半個字來。」

「噢。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的意志。我倒是很想知道,當你扛不動的時候,你會怎麼辦?畢竟死撐著,命可就沒了啊。羅少主是不會做那種捨生取義的愚夫的。」

羅雲帆聽他此番言論,心中愈發惱火起來。卻不得不答道:「這有何難。只需騙過陳和那小子即可。」

「如何騙過。陳和他們肯定是來查軍糧案幕後之人的,他們應該已經猜到了宋璟被軟禁也是那一位的手筆。這中間的種種情況,環環相扣,細絲入微。編個瞎話,是騙不過去的。」

聽到這番詢問,羅雲帆內心有些鄙夷,面上卻是恭敬道:「能有實力對付宋璟的,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人。把他做的那些事情,七分真三分假地說出去。

「再把矛頭指向岳家父子甚至是天祿閣中的某位王爺。如此一來,就算他有懷疑,也必然會去查探一番。太子定在今日起事,就算他能查出真相也於事無補。」

「那你知道,太子起事最大的倚仗是什麼嗎?他不可能真的信任我們。事成之後,我們的合作可能會有所變化。」

聽到這話,羅雲帆更加鄙夷,隨即開口道:「七叔多慮了。除了林家和他自己的太子府外,他並無其它勢力。他這次敢起事,也是算準了皇帝老兒每年暗傷發作時,必然前往行宮療傷。再加上宋璟被軟禁,確實是個良機。

「他就是上位了,也得靠我們暗中助他掌權。一步步在朝堂之上把五宗的勢力清理出去。然後兌現承諾讓我們法宗,東山再起。不過,此人城府極深,卻是不得不防。」

「你說得很對。是我多慮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看著眼前的人,慢慢地變成一個模糊的影子,接著眼前一黑,倒地不起。這房間也瞬間坍塌。

「真沒想到。默默無聞的太子居然會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陳和看著倒在草堆上的羅雲帆,不禁嘆道。

不錯,根本就沒有什麼七叔。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若非含章指點,我不會想到,破妄之眼還能反過來用。將他人之神智引入己身內景,再反過來造妄,激發他人內心情慾妄念。此法與法宗製作人心地獄的法術同出一轍,卻更方便。」陳和內心思索著。不禁覺得自己這雙眼睛,實在是太過神奇了。

忽然,陳和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他正欲轉身離開,卻又突然回頭,直勾勾地盯著羅雲帆。

一步,

兩步,

三步。

隨著距離的縮短,陳和的氣勢也在增強。當他右手成橫掌,抬起之時——

一道飛光略過,架起陳和而去。

「我說你磨蹭什麼呢。再晚一會兒,那個麻衣鬍子就該一巴掌拍死你了。」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俯瞰著這座王朝最繁華的城市,陳和恍惚道:「含章,謝謝你。」

宋含章也不應聲,當作沒聽見。至於謝什麼,兩人心照不宣:謝他阻止了一次惡行。

日中無影,午時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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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通常被人認為,這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辰。

驕陽似火,暑氣初顯。在一片燥熱的陽光下,一個明晃晃的人影,正步履蹣跚的走著。

「長林。你這是怎麼了?」一位中年男人攔在他前面,低聲親切問道。

「平叔。快。去大苑找肖將軍,太子夥同林言謀反。快!」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這位方面闊臉的中年男人,輕輕抱了他一下。

衛長林正想拒絕,卻突發一陣眩暈,隨後倒地不起。

從陰影處現出一個人。

「事情結束之前,暫時關進禁閉室。」林言有些猶豫道。

「殿下仁慈。定能成就大業,以光先後遺德。」闊臉男人恭敬回道。

另一邊,宮城之內,太極殿中。

京師百官,齊聚一堂。不過卻是三五成群,各自為陣,完全沒了往日的序列禮儀。

「我說。突然把這麼多人叫到這太極殿來,這岳家父子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一名身著藍色便服的官員小聲議論著。

「誰說不是呢。卒然之間,大中午的。我連口熱湯都沒喝完,就趕來了。好些人衣服都沒換好。」另一位有些臃腫的官員,接了話道。

「看起來,諸公還很閑適。我父才離開一日,如此閑暇,恐生怠慢。」

這聲音聽起來很溫柔,說話人看起來也很溫柔。但,莫名給人一種神奇的威懾。百官靜默,無人聲語。

「臣刑部尚書岳東樓,叩見太子殿下。」岳東樓對著太子再拜稽首。

「奇了。這岳獨眼平日一向頤指氣使慣了。就連老師他都敢頂撞,居然會對太子行如此尊重。」王寧遠在一旁嘖嘖稱奇道。

張松岳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觀察著。他總覺得,今天有大事要發生。自從老師被軟禁之後,這種預感越發強烈起來。

「諸位都是在這朝廷里吃飯的。吃飯就得有人掌鍋分飯。如果有人要讓大家吃不起飯,最快的辦法,不是砸鍋,而是讓掌鍋的人暫時消失。」太子慢慢走到大殿的御座旁,立在百官之上,輕聲道。

「太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寧遠沉不住氣,大聲喝問道。

「王御史,王中丞。你就是這麼跟太子說話的。你這御史中丞就是這麼不懂禮儀尊卑,靠吼人來糾察百官,肅正風紀的。」岳東樓不甘示弱,反聲譏諷道。

「既然王大人這麼心急。那我就直言了。昨夜,父皇於行宮遇刺,引得舊傷複發,昏迷不醒。不過好在性命無憂。」太子抖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百官還未來得及驚慌,或許因為太子在場,延遲了驚慌的心態。

太子接著道:「刺客並非一人,乃是一群逆黨。得手后,他們四處逃竄。有一部分已經潛進城內。我才特意請岳尚書招大家前來,商量應對之策。」

「微臣有個疑問。陛下遇刺,事出緊急,如此大事。百官皆是不知。太子殿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一清二楚。還有,殿下已經多年未曾聽政。即使知道其中內情,按照殿下的性子,應該告知岳尚書,請他處理即可。」其實王寧遠還有話沒說,這父子倆自先皇后故去,便一直不合。暗弱多年的太子,怎麼突然就有魄力來接手這麼大的事。

「問得好。那麼,王大人覺得,父皇遇刺這事,百官應該知道消息嗎?還是說,你有這個能力,能在一夜之間探查到行宮裡的消息。還有,我可沒說過,我的消息是自己查來的。」太子反將一軍,輕聲道。

「王大人未免太謹慎了點。信不過太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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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還信不過我嗎。」

一位穿著紅衣曲裾,服飾華麗的女人,領著一隊侍衛走進殿內。

「微臣參加宸妃娘娘。娘娘千歲。」百官皆伏首行禮。

宸妃執掌鳳印,視為皇后。再加上,她是先皇后那一輩人中,林家僅存的血脈。就算是永明帝也對她禮遇有加。

「昨夜事態緊急。八校尉之首的中門校尉:周餑。連夜趕回城內,將消息告知與我。然後便離開前往帝都周圍的郡縣,準備暗中調動兵馬徹底掃除逆黨。

「我思前想後,便把這事告知太子和林統領。由他們來做主,到底該怎麼應對這群已經潛入城內的逆黨。」宸妃今日聲若洪鐘,一掃往日頹勢。

「不錯。茲事體大,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我和太子昨夜商議后,決定召集諸位同僚,免得你們遭逢不測。」林言大步流星,穿著暗金色的蟒袍,帶著林家祖傳的寶刀,徑直走到太子身旁。

「說的有理。茲事體大。我等應該聽從太子殿下的命令,當務之急是搜查剿滅逆黨刺客。以彰顯朝廷的威嚴和法度。」岳東樓第一個帶頭服從。

接下來自然是常規操作。百官拜首,高呼太子英明。

王寧遠感到一陣驚詫。卻不料,張松岳拉著他一起行禮。

「承蒙諸公抬愛。我以為,搜查逆黨當又快又准。為防逆黨兇殘,傷及無辜。便請諸公暫時留在殿內,然後……」

話音未落,便有一人闖入殿內。「報!殿下,衛小將軍與歹人打鬥,不幸被打傷昏迷。還請殿下速速下令,當機決斷。剿滅這群無法無天的逆黨。」

太子不慌不忙道:「現在由何將軍你,暫代長林的職務。立刻率手下三衛,搜查整座宮城。至於內城,由曹將軍帶領昭武侍衛,親自搜查。

「姨母,我需要武庫的鑰匙。好武裝好我的親兵侍衛。外城魚龍混雜,就由我和林統領親自前往。然後,傳令城防司和城門校尉,即刻起下達禁令:所有人一律不得進出城門坊市。」

宸妃拿出一把鑰匙,交到太子手中。「武庫就在軍器監中,你放心去。這裡有我看著,再加上大苑還有后三衛駐守,出不了亂子。你自己要注意小心,切不可以身犯險。」

太子接過鑰匙,便對著宸妃行了個長揖禮。與林言一同離去,只留下驚詫無言的百官。

不到一刻鐘,整個帝都的國家機器,開始發動起來。

外城的坊市內,城防司的兵士,開始挨家挨戶的宣告禁令:所有人員,即刻起不得外出。坊市,街道,就連走鄰居串門都不行。

天黑之後,禁令啟動。凡有違反者,一律按藐視朝廷論罪。

乾陽城的城門前,「傳宸妃娘娘懿旨:即刻起關閉十二道城門,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進出。凡有違抗者,就地正法。」來人正是天刑衛南鎮司的副統領:秦漱。

「封閉所有城門,波及太大了。沒有政事堂的蓋印文書,或者陛下的詔書。這不符合規制。」城門校尉拱手回道。

「天巡衛代天巡狩,保境安民。帝都的天巡衛更是應該以身作則。如今陛下遇刺昏迷不醒,那裡來的詔書給你。宋丞相雖被軟禁,官職還在,如今政事堂群龍無首,又那裡來的文書給你。」

「實話告訴你,這道旨意是太子殿下,宸妃娘娘,林大統領當著百官的面,在太極殿內下達的。你要是不想認,自己走進宮,跟朝堂百官說去。」秦漱騎上馬,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噠噠的馬蹄聲,城門校尉兼天巡衛總兵:馬知遠。

他凝神片刻,喊道:關城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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