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密談

馬蹄聲踩破夜色的寂靜，雷恩猶如黑暗中的魅影，一動不動的站在窗邊，透過虛合的窗帘朝窗外望去

今夜，奈法阿斯返回住所的時間有些奇怪，若放在往常，他寧願選擇徹夜不歸也不會在黎明將至之時返回。

車門開了，奈法阿斯率先走了下來，皺眉緊鎖的表情中，沒有絲毫疲憊之色，有的只是焦慮和煩愁，出乎雷恩意料，緊接着步出車廂的，還有兩個人，從他們的衣着和全身上下散發出的貴族氣質可以猜到，這兩人應該也是王城中的要員，地位恐怕不在奈法阿斯之下。

進屋，上樓，一連串腳步聲后，三人進了奈法阿斯在三樓的書房。

雷恩對政事沒多大興趣，可今天，他倒是有些好奇這三人在這個時候聚在一起到底會聊些什麼，於是悄悄離開房間，貼在書房的牆外豎耳傾聽。

書房的牆體沒有經過特殊加厚，裏面的人聲或許一般人無法聽清，可對於雷恩這樣具有敏銳感知力的戰將來說，只要不是輕聲細語，都能辨識清晰。

「你們說國主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病情已經十分危重，還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都城，我是弄不明白了。」

陌生的聲音略帶些激奮。

「事出突然，陛下應該也是剛剛做出的決定，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如此堅決。」

奈法阿斯的聲音不似平時般沉穩，心緒似乎也有些顫亂。

「陛下這次單單帶五王子出巡，我覺得這裏面肯定藏着什麼秘密。」

第三人略有深意的將話題挑開。

「是啊，陛下與五王子的關係並不算親密，這次怎麼突然想起他了，而且還是在陛下病情加重的特別時期，若是帶着王儲大人，那也算是情有可源，畢竟這一路上有個什麼萬一.......」

「閉嘴，」奈法阿斯厲聲喝止，「這種話怎麼能從我們的口中說出來，國主陛下只是積勞成疾，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我說奈法阿斯，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你也不必太過矜持，陛下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真能治好，恐怕也不會拖上這十來年，而且近期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嘗試了各種藥劑都沒有好轉的跡象，連大主教和藥劑師公會的人都束手無策，我看啊，王儲繼位的議程必須儘早提出，最好在這次出巡之前。」

怪不得混沌塔近期的行動如此頻繁，而且大部分都針對歌索亞公國內部，原來國主早已病重，雷恩不禁暗暗心驚，這消息被牢牢封鎖在王城的高牆之內，就連雨果爺爺如此地位的人也尚且不知，

「魯茲圖說的對，如果出巡途中遇到什麼意外，我們這些老臣又不在陛下身邊，那五王子說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他和二王子都是那個妖娘們生的，二王子在公國西部的幾個區頗具實權，在王族之中也備受推崇不說，連不少實權派也極力支持他，怕就怕一石激起千層浪，到時候，沒準整個公國都會捲入王子之間的戰爭。」

「夠了！」奈法阿斯不耐煩的喝了一聲，「二王子是什麼樣的人，你我心中再清楚不過，讓他繼承國主之位，我奈法阿斯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即位一事暫且不說，這次出巡，你們有什麼看法。」

「出巡.....」

奈法阿斯的問話，讓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另外兩人過於關注王位繼承，都沒心思深究出巡有什麼特別。

「陛下不是說，需要放下政事，離開都城好好休養一段時日嗎？」

另一人有些納悶的反問。

「我記得國主上一次出巡，是7年前朝谷節的事，當時可算是勞師動眾，光隨行器物和路線規劃都準備了3個月，當時不但是所有王子公主，就連我們這些老臣也被要求隨行同往，相較起來，這次出巡就有些奇怪，事前沒有任何徵兆，出巡的時間也如此倉促。」

「這其中必定和五王子脫不了干係，如果沒有必然的理由，國主陛下必不會在此時做出出巡的決定，」奈法阿斯沉聲問道，「魯茲圖，五王子前段日子都不在王城內，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五王子行事低調，我只聽說他在東部的一些小國為陛下尋找緩解病痛的方法，其他的，倒是......」魯茲圖沉思道。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奈法阿斯追問道。

「昨天，五王子昨天剛剛返回王城！」魯茲圖想都沒想，大聲答道。

「五王子昨天返回，陛下今天就決定出巡.....」奈法阿斯拖着長音，像是這兩者之間存在的某種必然的聯繫。

「會不會是......他找到了能治癒國主的藥劑？」另一人驚呼一聲。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一件好事，可為什麼我總覺得心中不安.....」奈法阿斯凄然道，「這事，別和任何人提起。」

「當然！」

........

兩人走後，奈法阿斯卧房中的燈火徹夜長明。

在他我方的旁邊，雷恩，靜靜的坐在漆黑的房間里，寂靜和黑暗讓的他的頭腦格外清晰，一條條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正彼此拼接着，可最終的圖案卻總是朦朧迷離。

國主早已病重，這與混沌塔的謀划相互吻合，而五王子是混沌塔的內線這點毫無疑問，他又怎麼可能為國主尋找藥劑，只有國主離世，才有可能讓牢牢控制公國的王族動蕩，如果這種可能不存在，那國主的這次出行，莫非是混沌塔想借幾位重臣和王子不在身邊的時候除掉國主，再假借五王子的口授意王位繼承的人選？

不，不對，國主重病在身，如果得知了某種可以治癒自己的方法，那也不必只帶五王子一人前往，他大可以大張旗鼓的帶着家眷和臣下同往啊。

眉心緊皺，雷恩叉在一起的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了起來。

東方？.....雷恩猛然間響起，奧古斯特的絲卷不是提到過，混沌塔的主要戰力在1個月前就開始向公國的東方集結，看來他們早有預謀，國主的此次出巡，不管目的是什麼，等待他的，都是通向死亡的大門。

下一步，又該怎麼辦，阻止國主？還是繼續保護奈法阿斯？

真相的卷章在雷恩面前一點點攤開，可他卻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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