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老校醫是『屍鬼』?

十五、老校醫是『屍鬼』?

晚自習上,教室里一片安靜,平時一些愛打聽八卦新聞的同學此時都已不再交頭接耳地小聲細談,都趴在桌子上專心致志地修改著各自的畢業論文。這時小陸回來了,帶着滿臉的陰鬱之色。他默不作聲地坐回到座位上,我則轉身瞄了他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

看着他的側臉,忽然一種陌生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彷彿像是剝開了他的心扉看到了另外一個『小陸』,那個『小陸』生冷得可怕,不像生活中的他那樣詼諧幽默,熱情四溢。

我發現我竟越來越看不清周圍所發生的一切了,它們都像是裹挾著厚厚的面紗,隱藏了本來的面目……。

沉悶的自習課終於結束了,同學們陸續都回了宿舍,短短几天就發生了這麼多死亡事件以至於人們都不敢在外面逗留了,生怕下一個遭難的會是自己。

我回到宿舍無聊地躺在了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又想起了在那一晚圖書館里所發生的事情,這時我忽然起身,不知道從哪兒來了精神,竟生出想獨自前往圖書館的想法來。

我總覺得在那裏似乎有些東西在吸引着我,可以幫助我找到要找的答案。入夜微風習習,我一路小跑着到了圖書樓下,推開大廳的門迫不及待地奔上了二樓,在系主任曾經逗留過的歷史類書區毫無目標地尋找着什麼。

這時一本開了縫的線裝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本褪了色的書皮上油印着「洗浣花」三個字,那是一本翻印於明代的史物刊記,上面記錄的是唐朝的一些坊間野史。

我正看得入神,這時有一頁卻是被人撕了去,我看了目錄,那頁記錄的是一篇名叫「浮屠塔記」的內容。

可是為什麼有人撕掉了它呢?會不會是系主任呢?我正納悶,不知何時,管理員已站在了我的身後,默默地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

我蹲下身來試圖將它放回原地的時候,無意間卻瞥到了身後的一雙腳,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雙腳嚇得「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向後踉蹌退去。可是他卻未做任何反應,眼睛依舊直盯着我,語氣生冷地說:「這位同學,現在都已經是入夜睡覺的時候了,還過來忙着查資料啊。」

我有點慌張了,隨便搪塞了幾句:「是啊,被論文里的一些學術性東西給難住了,趁著晚上圖書樓人少就想着過來查閱些資料。」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快步向門口走去,那動作無疑像極了一個盜賊作案被發現后狼狽的逃竄。

我想如果此時回過頭去那管理員肯定還在瞪視着我。這讓我更加深信了對他的懷疑。當然,還有我們系主任……

今天是個平靜的一天,沒有什麼意外事情發生,而我想可能是莫言回來了的緣故吧。

現在的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莫言身上,希望他儘快將這些詭事解決掉,儘管說實話我心裏對於莫言的實力也沒幾分把握……

天色已經很晚了,夜半涼如水。

我同嘉偉一同去校醫院看望倩安,到了病房門口便發現倩安衣衫凌亂地躲在角落裏,瞪着一雙大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嘉偉走了過去將她重新抱回了病床上,撫着她的頭髮目光愛憐地說道:「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起身要去幹什麼啊。」

我也走了過去,這時倩安看到我的出現,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別過來,走開啊,不要過來!不要殺我!」她邊掙扎著邊用驚恐的眼神看着我,嘉偉怎麼都控制不了她。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忙對嘉偉說:「我先走了,等倩安情緒穩定些再過來吧。」

嘉偉尷尬地朝我點了點頭,我急忙着退出了病房,正在撞上值班的老校醫,他一直站在門外注視着病房裏的動靜,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唉,這位女同學被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嚇壞了,從住進這裏的第一天起就變得神經兮兮、疑神疑鬼的了。」

我也嘆一口氣,忽而想到老校醫在學校已經呆了二十多年了,想必他是知道學校里發生過一些秘事秩聞的,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對我講出來。

於是我向他試探著打聽道:「校醫老伯,我想您已經在學校里工作了二十多的年了吧?」他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鏡,像是被電燈的光芒照射得睜不開眼睛似的眯着眼回答我:「是啊,自從階級文化鬥爭結束以後我就又恢復了職務做校醫工作,想想距今都有二十五六年啦。」

「那您的資歷可是比校長都老的多啊,那您知道以前學校發生過什麼非常離奇的事情沒有?就像這幾天的死亡事件?是我們學生不知道的事?」我試問着他。

這時我發現他那佈滿魚尾紋的眼角明顯抽動了一下,神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像是緊張、又像是驚恐。

他舉止異常地朝四周望了望,確定沒有什麼人從這裏經過,然後將我拉到值班室的一個角落裏,神秘地小聲說道:「要是說以前這所學校里發生過什麼詭異的事情,恐怕沒有人比我知道的多……」

他將頭緩緩扭過窗外,像是努力回憶著從前的事情。看來老校醫明顯是知道些事情的。我心裏想道。

「那往事就像是惡夢一樣纏了我二十多年呀!」

他頓了頓,壓制住痛苦的表情接着說道,「那時候幾乎每年都會有腐屍事件出現,鬧得終日人心惶惶,那時的天也像今日一樣終日不得放晴,那陰雲層層交加重疊著,積得厚厚的像是要塌下來。

還有更詭異的事,你知道么?據說那些枉死的學生都是陰年生人,迷信說法就是親鬼命格……雖然現在已經弘揚科學,不講迷信了。可是,唉……」

他的腮幫劇烈抖動着,眼神變得更加空洞起來,我的心情跟着也緊張起來。

「當年的發生的事情上面有人強行給壓制下來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哪還有幾個人知道這些啊。我現在講出來心情放鬆了很多,不像以前積壓在心裏時時感到胸口憋悶了。

可是,當年的情景恐怕現在又是要顯現了,天空泛起詭異的血色,就是連土地也像是滲出了血來,枉死的人每夜遊走於校園,哀號聲一片……學生們都逃光了,只剩下我們這些校工們,晝夜都不敢出門……」

我聽到這裏頓時就感到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這時他又想起了什麼,臉色驚變,說道:「對了,有一天夜裏,一片血光將我團團圍住,我渾身動彈不得,等到睜開眼睛時,忽而腳下出現了滿地的骷髏,纏繞交織著不知名的像是蘭花一樣的植物。

一座古樸莊嚴的寶塔坐鎮其中,透著層層陰氣,我感覺像是碰見了鬼市一樣,那旖旎的情景又像是一場夢魘般……」

我聽得入神,不知何時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陰森的笑容,立刻變了怪異的口吻說道:「你可曾見過那詭異的血光之災,當天空滲出濃濃的血霧……」

聽到這裏我心中大驚,立刻感到冷氣襲身,於是大叫一聲:「嘉偉不好,快點跑啊!」接着我便用極快的速度衝出校醫院,陷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這時醫院裏的燈光全熄滅了,周圍靜得可怕。

唯有我快速的心跳聲在胸膛里撲通作響。我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雙腿打顫,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想到嘉偉和倩安還在裏面,還不知出了什麼危險時,不爭氣的眼淚沮喪地流出了淚來,剛才的駭然驚嚇使我不敢再踏進校醫院半步,轉身就向宿舍樓的方向跑去。

當我摸索著回到了宿舍,坐在床上大口地喘著氣,潘安還在安靜地睡着,呼吸均勻,神情也已恢復正常。

莫言在正在對他從家裏帶來的東西進行整理分類,他看到我驚惶失措的樣子,忙問道:「夕夜,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么?」

我想到嘉偉他們此刻還逗留在校醫院裏時,猛地起身來急忙拽著莫言就往外走,莫言掙脫了我的手,又問道:「你先別急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時間了,嘉偉和倩安可能要出事了!」我焦急地說着,於是將在校醫院遇到的詭異事情從頭到尾向莫言講述了一遍。莫言皺了皺眉頭,說道:「弄不好老校醫也是個道行頗深的『屍鬼』。」說完他從柜子裏抓出一大把黃符塞進懷裏隨我出了宿舍。

當我們趕到校醫院的時候,整棟樓的燈光已經重新亮了起來,一切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一臉茫然地看向莫言,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去,一些病房裏患感冒的學生們還在小聲地議論着什麼,但裏面惟獨不見了倩安和嘉偉的身影,就連病房的人也都不知道他們的去向。

我隱約感覺到他們可能出事了,神情變得極度緊張起來。「莫言,咱們趕快去找那個老校醫,如果他也不見了那就只能說明。」我說着語氣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他們真的是出事了。」

我垂頭喪氣地跟在莫言的後面去找剛才那個老校醫,上了辦公區二樓,發現那個老校醫正端坐屋裏伏案寫着什麼。我揉了揉眼確定沒有看錯,莫言便走了進去。

他們談話間我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莫言出來后對我小聲說道:「按照校醫的說話是倩安不想呆在這裏了,便開了些鎮靜安眠的藥品由嘉偉送回宿舍了。」

「這位同學可能精神太緊張了吧?」老校醫樂呵呵地走了出來,於是我用剛才和他的對話口吻試探他,他也一句不漏地清楚記得,惟獨少了那類『血光之災』的話語。

我開始迷茫了起來,可是剛才那一幕的確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呀,老校醫從和藹的臉色逐漸變的譎異無比我看得是那樣的真實,怎麼會是我神經太緊張所導致的幻覺呢?後來莫言拉我下了二樓,走出了校醫院。

「他現在是不是『屍鬼』我沒有辦法確認,也只能是靜觀其變了,平時我們也要多留心他的一舉一動。」莫言鄭重其事地對我說着,我則望着他那烔亮的眼睛點了點頭。

之後便我便給嘉偉打了個電話,可是通話語音里一直播報沒有信號,我浮下來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無奈地看着莫言。

「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感應不到有生魂的形成,所以他們應該沒事。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莫言語氣堅定地說道。

「什麼事啊,看你也沒有什麼準備啊?」我不解地問道,「今晚我要去勘察無衣是否被禁魂的事情。」他說道。

「那好啊,我這就帶你去她的墓地。」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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