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朝令夕改
晚上，上艾城燈火通明，守將牽召在城頭上巡視着，眺望着城外漢軍的營地，露出思忖之色。
一旁的副將讚歎道：「將軍真是了不起，不僅化解了對方的計謀，而且屢挫對方兵鋒，令其無法前進一步！」
牽召笑着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據城死守而已，又談得上什麼高明！」
說着，他看向那名副將，道：「傳令下去，各軍提高警惕，決不可有絲毫懈怠！」
那名副將抱拳應諾，準備下去傳令，突然神情一動，指向城外，對牽召說道：「將軍你看，敵軍營地有動靜了！」
牽召立刻朝城外望去，果然看見城外的羅軻軍營地里影影憧憧，羅軻大軍似乎正在拔營撤退。
不久，一名斥候回到城中，向牽召稟報道：「啟稟將軍，敵軍正在全軍撤退！」
那名副將大喜道：「敵軍兩日進攻無果，所以只好放棄撤退了。將軍，我們追擊吧，也好出一出這些天積壓的鳥氣。」
牽召搖頭道：「不行！那關羽乃是當世名將，之前我軍可是在他手下連吃了大虧的。此番撤退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著了對手的道，你我身死事小，丟了上艾，可就萬死莫贖了！」
說着，他再次扭頭喝道：「傳令下去，各軍嚴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膽敢擅自出城，以軍法嚴懲！」
黑夜終於過去，天空亮堂了起來。
一夜未睡的牽召手撐著額頭，在城門樓上打盹。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牽召被這腳步聲給驚醒了過來，朝門口看去，看見自己的副將快步走了進來。
那名副將朝牽召抱拳道：「將軍，斥候來報，敵軍確實已經撤退了，敵軍已經退出了五十里，完全沒有折返的意思。他們現在還在繼續退卻，看來是準備返回晉陽去了。」
牽召思忖片刻，笑道：「看來，他們確實是放棄了。」
那名副將讚歎道：「那關羽好大的名頭，而將軍卻能令他受挫，將來天下名將必有將軍的名號了。」
牽召哈哈大笑起來了。
那名副將想到了一件事，抱拳道：「將軍，敵軍既然已經撤退了，是否可以令各軍解除警戒？各軍已經相當疲憊了。」
牽召想了想，點頭道：「傳我將令，敵軍已經被擊潰，各軍可以放心休息了。」
羅軻軍退走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傳開了。官兵百姓綳起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了，原本不見行人的街道上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牽召寫了一份報告，令人立即送往袁紹手中，然後就回到卧室，脫下盔甲披風，睡了下來。
這幾天，他幾乎都沒有合眼過，現在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冀州。大都督府。
夜已經深了，但袁紹卻根本無心睡眠。
他站在書房的地圖前，看着羅軻大軍進軍的幾個地點，眉頭緊緊地皺着。
他原本是打算利用烏丸人和鮮卑人牽制住羅軻，好為他來年大戰創造有利條件，但出乎預料的是，羅軻竟然在出兵河套地區的同時，竟然派出關羽、張飛兩軍發動突襲。
現在，魏郡已經失守，上艾還在鏖戰，局勢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對自己不利了。
如今糧草不缺，兵員也不缺，唯獨軍械不足，能夠調動用於反擊的大軍有限，這令袁紹感到焦躁不已。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袁紹不禁心頭一驚，朝門口看去，就看見許攸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心裏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只盼不要真的有什麼壞消息才好。
許攸奔到袁紹面前，拜道：「不好了主公，剛剛接到急報，說烏丸人、鮮卑人在河套地區大敗，烏丸人被全殲，而鮮卑人已經投降了羅軻。現在，整個草原大漠已經大變天了！」
說着，他將手中的竹簡呈給袁紹。
袁紹連忙接過竹簡，展開看了一遍，面色大變，憤怒地將手中的竹簡擲到地上，大罵道：「廢物！二十萬人，竟然會被羅軻一舉殲滅！」
許攸情不自禁地對袁紹說道：「確實出乎預料。羅軻用兵當真讓人意想不到啊！誰能想到，他竟然會使出這樣誘敵深入的計策。鮮卑人和烏丸人還以為戰機來到了，結果卻自投羅網，掉進了羅軻的死亡陷阱之中！主公，羅軻大勝，必然轉向東方，加強對我們的攻勢。敵軍氣勢正盛，不可主動出擊，只能以重兵堅壁防守，消耗敵軍，方為上策！」
袁紹有些不甘心，但知道許攸說的很有道理。他傳下號令，令袁尚率領所部大軍以邯鄲為中心，據守邯鄲、武安、梁期三座城池，不可出戰，然後再令袁熙率領所部大軍西進到魏縣、館陶、清淵一線，依託清河設防，以截斷羅軻軍東進的通路，最後令袁譚率領的馳援上艾的大軍，決不可主動出擊。
命令很快下達下去。
許攸剛剛離去，沮授匆匆來到大都督府，問道：「聽聞主公聽了許攸的胡言亂語，竟然不打算收復魏郡了？」
袁紹對沮授說道：「許攸說的有道理，如今羅軻大軍氣勢正盛，我軍貿然出擊，只怕得不償失！」
沮授急聲道：「魏郡失守，我軍士氣大挫。若不趕緊消滅敵軍，收復魏郡，將來還如何與敵軍交鋒啊？敵軍雖然僥倖得勝，但也是倉促起兵兵力有限，而且羅軻的十萬主力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東進。如今應該趁此機會，調集所有能夠調動的兵力，反擊魏郡，一舉消滅張飛所部，收復魏郡。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收復魏郡，更能大振軍威，豈能反而採取守勢，而坐失反敗為勝的機會啊！若錯失此機會，主公必追悔莫及。」
袁紹心頭大震，懊惱地說道：「我幾乎被許攸所誤！」
說着，他叫來傳令官，傳下號令，準備親自率領大軍，反擊魏郡。
許攸聞訊之後，趕來勸阻，卻被袁紹痛罵了一番，灰溜溜地回到了府中，對手下一名僕役說道：「主公不聽我言，必然遭遇大敗。羅軻乃蓋世名將，主公豈能是他的敵手？羅軻麾下的官兵皆是虎狼之士，主動出擊豈能討好？」
許攸這話被人傳到了袁紹的耳中。
袁紹大怒，想要處置許攸，但現在正是和羅軻大戰的時候，不方便處置許攸，便暫且隱忍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