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如夢

昏暗無序的天空，錯落疊放的樓閣，四通八達的街道，好一片繁榮富裕的景象。

寂靜的深夜，一個偏僻小巷的角落，一位頭髮凌亂、臉上有灰、身上帶土的中年人斜躺靠在一個石墩上，石墩的後面挨着一面陳舊的灰白牆，雙眼緊閉，渾身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酒臭味，不小的呼嚕聲在這四周全是小商鋪的附近顯得格外刺耳，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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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村家庭，12歲的時候，母親跟人跑了，隨後，他的生活就此改變。

父親一年四季開始很少回家，即使回到家也總是抱怨在外面忙得不可開交、錢不好掙，但是他的生活費卻少得可憐，或者有時乾脆就沒有，萬幸家裏面還有往年富餘的存糧，往後讀書的大部分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是米飯就著咸泡菜。至於親戚，從母親離家之後，他就斷了往來，不再聯繫。終於在熬滿初中三年之後，他拉着簡易的行李在鄰居的介紹下正式踏入了社會--------那一年他剛滿15歲。

雖然都是一些重苦力工作，但他毫不在意，勤勤懇懇工作，不懼艱辛，但是拿到手的工資相比別人卻是打折貨，而且這裏面還有好多老油條。他沒有抱怨，依然努力工作，相對比在老家的日子，他感覺這裏就是人間天堂，每天都有肉菜，還能拿工錢，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他感到舒心與興奮的美事了。勤儉節約，努力掙錢，他，平穩度過了未成年階段，還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肌肉。

成年之後的他，聽從了好心老闆娘的提議，經她介紹來到了一家大酒店當廚師學徒，開始了長達數年的學徒生涯，期間也憑着出眾的外表際遇了幾個喜歡他的女孩，在那個純真且善賢的年代，這是一件光想想就會令人感到美妙憧憬的浪漫，遺憾的是，結果似乎都沒有成功，強烈的自卑感讓他在女孩面前毫無言語，除了強烈的害羞感，還總想遠離，認為自己給不了別人女孩幸福，他無法正常從容的面對，於是全部拒絕了，或許也是由於自己年幼家庭的遭遇致使他對待感情變得膽怯，最終，還是錯過了。

那年他25歲，已經跟着自己的廚藝師父學了六年多，因為平時表現不錯，深受師父的喜愛，便一直被師父留在了身邊，他師父這年在外省又承包了一個酒店廚房的活兒，規模不是很大，整個酒店才三百多平方米的營業面積，共調遣了三位廚師過去，指派他為負責人。自此以後，隨着年齡的日益增加，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思慮著前幾段還未開始便已結束的情感，讓他的內心產生出一股強烈的壓抑氣息，內心深處釋放出一種對異性期許的朦朧情感漸漸加劇，他開始懷疑自己，曾經錯過的美好使他正視起自己的軟弱，他是一個極其有自我想法的人，既然已經有了目標，他便迫切的投入到了實踐中。他開始刻意的向女孩靠攏，去找她們接觸聊天，如果沒詞兒，就轉身走開，偶爾也會遇到個別非常喜歡找女孩說話的酒店員工，並且還是一個撩妹技術比較厲害的人物，他便偷偷的在一旁觀摩學習。

日子一天天過去，年齡也漸漸變大，他終於開始刻意的去了解身邊單身的未婚女孩，然後對自己內心有好感的女孩展開了追求，初時女孩似乎沒在意，默默拉撐著彼此的距離，隨着時間流逝，女孩漸漸放下生疏，兩人的距離感也在無形之中慢慢消散，偶爾還會雙雙在熱鬧的街市約個便飯，雖然還未正式交往，但他此時心裏早已感覺兩人的前方再也不會太過遙遠，直到--------

那是一個暗淡的夜晚，天空揮灑著雨滴漫布著大地，父親打來電話，隔壁鄰居家小孩的二兒子今天都辦滿月酒了，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女朋友結婚。父親打電話向來如此，從沒有一句過多的問候，或許這就是只屬於父親那一代所獨有的鄉土氣息吧，不會有多餘的話，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年齡不小了，而且這事也被父親提了好多次。靜靜地聽着大嗓門父親那哀怨至極的語氣數落着自己，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目前這個追求的女生名字說了出來，告訴父親自己剛認識了一個女孩，性格很好，兩人目前正在接觸交往中。父親一聽馬上就高興了起來，看得出來父親今晚喝了不少酒，藉著酒勁兒跟他在電話里說了許多話，平時的父親跟自己打電話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本來就很少打，即使打電話過來幾乎都類似於--------

兒子，你吃飯了嗎？

爸，我吃了。

哦。父親把電話掛了。

兒子，天氣冷了，你多加點衣服！

好，爸，我知道了。隨後電話就被父親掛了。

所以說，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夜晚，他和父親第一次長時間在電話里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被父親追問著關於女孩的信息，雖然他也不是很清楚，於是乎，他對着父親說着模稜兩可、有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啥的回話，但兩父子的交談卻沒有絲毫停滯。

他和父親打完電話后沒過幾天，他母親帶了一個女孩突然造訪，三個人簡單的含蓄之後，他母親說明了來意，讓他和這個女孩交往結婚，他拒絕了，並聲稱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母親卻告訴他，已經見過那個女孩，並且問清楚了，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況且女孩也不喜歡他。他聽后沒搭理母親，轉身徑直往前廳跑去，找尋半天，沒發現女孩身影，撥打手機，提示對方已關機，沒辦法，他開始向身邊相遇的同事挨個詢問女孩的去向，最後被告知，女孩由於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他又向同事詢問女孩的住址，轉了一圈，竟沒一個人知道，原來女孩來酒店工作時間其實也就幾個月，很文靜的一個姑娘，平時除了上班，女孩下班都是選擇直接回家，直到遇到他，這種情況才漸漸改變了一些。

晚上，吃過晚飯，他在附近的酒店為母親開了一個房間后，母親提議到外面走走，和母親一起來的女孩留在了房間里。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點亮了繁華的都市，街巷各處流動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和母親走在街道人行路，沉默許久--------

這麼大的人了，做事應該有所規劃，父母年歲大了，你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家娶妻生子，不要老是在外省不著調的跑來跑去，讓父母擔心，萬一有個病痛，那可怎麼辦！

我不是找到了嘛！

人在哪？

不對，媽，你今天見她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

說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的事，媽就是問問女孩對你的感覺與評價如何，有沒有考慮將來在一起結婚生子的打算，對跨省婚姻會不會排斥。然後她就拒絕了，說你們只是較為熟絡的同事關係，現在不會在一起，以後更不可能在一起。

不，不會，怎麼可能，你想騙我！

你是我生的，媽也想你過的好，早點成家生子，我去找她就是想聽聽看那個女孩的想法，如果能成自然皆大歡喜，假若別人女孩沒有這個想法，那咱們也趕緊找一個差不多的女生把婚結了，你已經28歲了，農村小伙年齡大了不好找老婆，不趁著現在有這個機會脫單，你還想幹嘛，我朋友的女兒你也見了，別人長得也挺好看，還比你小5歲，配你那是綽綽有餘，你還在等什麼，等鬍子變白還是等我和你爸駕鶴西去，啊？

媽，你能不能別急着給我扣大帽子，你帶來的這個女孩，我看着就不舒服。

你那是對別人有偏見。

一個正常女孩會跟着不熟悉的阿姨跑去外省和她兒子相親，你想兒媳婦想瘋了吧！

混蛋，氣死我了，別人還不是看在你媽的份上，為了你，我可沒少花時間給我朋友她們母女做思想工作，說了你不少好話，別人最後才同意。

抱歉，媽，我真的不喜歡她。

你.........

他母親氣壞了，怒視着用手指他。他望着母親生氣的臉龐，沒敢繼續停留，向母親道了一聲晚安，隨後便轉身離去。回去的路上，他掏出手機，按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你稍後再撥......，路上打了幾次，依舊沒有打通，回到宿舍，等了一個小時后，繼續撥打：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你稍後再撥......

躺在床上望着昏黃燈光下的宿舍，怔怔出神，失序良久，忽然，不知他到底想起什麼，一把翻身坐了起來，掏出手機，打開百度：您撥叫的用戶正忙，請你稍後再撥--------被拉黑名單。

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時候，前廳一個服務員跑了過來，告訴他：女孩的母親今天上午一個人來為她辦了離職手續......

晚上在外面吃的飯，女孩沒有過來，就他和母親兩個人，飯間，他和母親都喝了一點酒。回去的路上，母親又開始向他埋怨嘮叨了起來，說着說着，母親似乎感覺自己有無盡的委屈，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母親剎那的轉變讓他整個人有點蒙，這異樣的情形很快就吸引了街上許多人的目光，好多人開始紛紛向他圍了過來。

身邊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母親的話匣子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嗚嗚咽咽的說個不停，重重複復地述說着別個女孩多好多好，什麼為人勤勞孝順、長相甜美、知書達理、知根知底等等，他感覺母親似乎把她自己會的好詞通通說了個便，說着說着，突然話鋒一轉，母親開始數落起他來了，哪、哪、哪都不好，給別人感覺他就是一個全身壞透還得外帶流膿的不孝子。

就這一個兒啊，年齡大了也不著家，年年在外面跑，以後我和你爸生病了可怎麼辦呀，直接喊外人把我們往河裏扔好了，省得你見了心煩......

母親越說越離譜，旁邊的群眾紛紛義憤填膺，開始批評指責他。他迫切地想要逃離，奈何他的四周全被人群所包圍，根本無法逃離。僵持了一會兒，情況不見好轉，更有奔潰之勢，眼見民憤難抵，都在摩拳擦掌，搞不好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是他自己了。

最終，迫於形勢和壓力，他終於還是同意了母親的要求，然後，民憤開始釋懷，母親也不哭鬧了，圍觀群眾漸漸地也散了。

當晚，母親便把他和女孩安排在了一個房間，女孩對此未作拒絕。隨後，他和師父說明了情況，辭去了那邊的職務，三人從外省返回了老家。之後的日子裏，雙方家長見了面，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彼此都沒有意見，男方全家出資在小縣城買了一套舊房子，選了個良辰吉日把婚事辦了。

婚後不久，妻子懷孕，便把丈母娘請來家照顧妻子，自己則是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上班。

某天早晨，剛上班沒多久，酒店領導就出了一個通知：酒店的電源線路突然出現問題，燒了，放假半天，下午上班。早上就聽說妻子和丈母娘去醫院做孕檢，因為自己平常要工作，所以還從未陪過妻子去醫院做過孕檢，一想到這裏，他便沒敢再過多的浪費時間，急匆匆地開車向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停好車，他在醫院走廊口的長椅上發現了妻子。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媽呢？

她去幫我拿孕檢報告了，沒事，別管她，陪我坐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

酒店的線路燒壞了，放假半天，來陪陪你。

難得，快坐，別站着當電線桿。

妻子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他順勢坐在了妻子旁邊。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家常，他忽然想去方便，便離開前往廁所。

回來的時候，他無意間望見了丈母娘在不遠處跟幾個婦女聊天，一個個聊得火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看着丈母娘空空如也的雙手，他沒去詢問，不忍心去打擾她們的雅興，徑直一個人走向科室準備領取妻子的體檢單。

來到科室，裏面空無一人，巡視了一圈，發現辦公桌上面有幾張孕檢單，查看了一下，拿起了妻子的體檢單，他感覺有點好奇，異樣的興奮感把單子看了個仔仔細細。忽然，他望着手上的單子覺得有點不對，心情剎那冰涼，頭腦似乎也停止思考了幾秒，一片空白。孕檢單上的日期不對，大概是多了一個月時間，他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的日子還是知道，胎兒的周數比他認識妻子的時候多了一個月，他急忙掏出手機，按著計算器算了一遍又一遍，怎麼算都不對。

他一個人懵在了原地，茫然無措的望着孕檢單發獃。突然，隔壁傳來兩個女人的驚呼聲：

什麼，墮胎6個多月又懷上了！你不會記錯了吧？

怎麼可能！她來我們醫院墮胎就是我接的手，她身體的情況有點複雜，我特別留意了一下她，而且她臉上左下方的美人痣也不小，今天專程來看望你，哪知道恰巧就把她遇到了，才幾個月的時間，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不對，算上她的孕周數，她是墮完胎才剛3個月她就又懷孕了，哎喲，我的媽，天啊！~

現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腦子裏面是怎麼想的，唉~！

他獃獃地撥弄著自己心中的小九九，驚恐的發現，別人說的日期跟手上妻子的孕檢單時間對上了，雖然聽到臉上左下美人痣的時候，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憤怒的拿着孕檢單來到妻子面前，兩人隨後在醫院發生了激烈地爭吵：

我這是為了報復你喜歡別人而不是我，虧我還和你媽千里迢迢地跑到外省去找你。

放屁，你能不能先看準這單子上面的時間再來編！日期是在我倆認識前，不是認識后，還有，你懷孕前三個月才剛在別的醫院墮完胎，都被別人醫生認出來了。

........

兩家的矛盾隨着時間的消逝，越演越激烈，更加令人諷刺的是，某些人，包括他母親、妻子和丈母娘，一些個別的小親戚，都在指責他不懂事：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他不應該在醫院裏鬧得人盡皆知，第一個不是自己親生，再生一個就是了，如果看着彆扭，送給別人那些無法生育的夫妻也可以，可你現在這一鬧，像什麼話......

矛盾的吵鬧每天都在繼續，日子沒過去多久，女方一家便搬走了，連離婚證都沒有和他辦理，直接全家失蹤。母親也被父親罵走了。從此以後，父親整日愁眉苦臉，沒過多久便病倒了。他把父親接到了小縣城去生活，方便自己的照顧，不過父親的身體始終不見好轉，還是一副天天悶悶不樂，見誰都苦大仇深似的。

時間又過去了兩年多，突然法院給家裏送來了傳票，傳票內容大概是：兩人在男方母親的刻意撮合下正式交往併發生了關係，不久后女方懷孕，男方在不知道女方懷孕的情況下，又在外面傍上了一個富婆，男方單方面通知女方，宣佈分手。隨後女方發現自己懷孕，並通知了男方母親，兩家於是開始籌辦婚禮，登記結婚。但是婚後不久，女方無意間發現男方還在繼續偷偷地與富婆保持不正常的男女關係，兩人關係破裂，開始爭吵，雙方決定離婚。不料男方在女方下一次去做孕檢的時候，故意跑到醫院來誣衊造謠，導致女方內心充滿悲傷與絕望，最終導致肚中胎兒無辜流產，胎死腹中，現懇請法官大人判決離婚，並歸還女方名下的房產。證明人：男方母親。

原來兩人結婚，父子二人出資購買的房子寫的是女方的名字。父親看到傳票，原本艱難復原的身體又一次病倒在了床上。

開庭的日子最終還是來了，男女雙方均已到場，不過作為女方證人的男方母親，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於是乎，法官以醫院的數據和在群眾之間專訪后的了解為依據，以歪曲編造莫須有的事實對女方的房產進行沒收並判決給男方，並處罰金兩萬元用以男方的精神補償，當庭宣判兩人離婚。

對於這樣結果，他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回到家望着又病倒在床上的父親，他再次感到了迷茫，簡單的向父親說了宣判的結果，父親一直緊皺地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父親的病卻一直不見好轉，時好時壞，最終，父親在床上躺了3年多后的某一天清晨與世長辭。

父親的葬禮在老家舉行，他沒有大辦，本來就很少在家裏獃著，好多村子裏的臉龐對他來說都顯得格外陌生，除了幾個叔侄輩的親戚來了，還有一些自發前來的鄰居，大多都是兒時的玩伴，他通通沒有拒絕，全部接納了下來，由於父親常年生病，他身上真的沒多少余錢。好在來的客人送禮的數目都不小，勉強算是把父親風光埋葬了。

把父親的事情處理完，他一個人在村子裏又呆了幾個月，漸漸與村子裏的鄉親們熟絡了起來，偶爾相互之間還能開上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個別熱忱的大齡婦女開始給他介紹對象，他急忙推遲掉，認為目前的自己暫時還配不上，連像樣兒的住所都沒有，老家還是他小時候的模樣。媒人紛紛取笑他，盡拿她們尋開心，縣城裏住着大房子就看不起鄉下人了。聽聞此話，他倒也實誠，連忙歉然一笑道，房子早就賣出去給父親治病用了。媒婆聽完也沒說什麼，轉身走了，此後一段時間便再也沒人來他家提起過婚事。

老家住了一段時間后，他還是選擇離家出門務工，在一個兒時好友的介紹下，就近在縣城干起了老本行廚師，並在上班不遠處的地方租了一個單間，工作提供的宿舍人多，他不喜歡。

搬好家的當天就約了好友晚上下班一起喝酒吃飯，兩人吃着飯菜就著歲月聊天，話題常常談到以前，臉上的笑意不斷，似乎只有那逝去的童年才是此刻兩人最為牽絆的情感線，時間，越聊越深，酒，越喝越少，腦袋，越喝越飄。

酒喝完，他買完單，兩人起身開始互道晚安與保重，然後轉身奔向回家的地方。他沒走幾步，便被好友叫住，他搖晃着慢慢轉過身，抬頭看向了已經來到身前的好友-------

怎麼，還沒喝夠？

走，好久沒跟你一起睡了，準備去你新家蹭個覺。

真的假的？好突然！

怎麼，不歡迎啊？

歡迎之至，只是有點意外，嗯~...，還是算了吧，被子不夠，下次吧。

這樣啊，那成，下次吧。

說着，好友低頭看着地面轉身慢慢離去。他望着好友的背影呆了一會兒，連忙跑步追了上去，拉住了他。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沒...，沒...，沒有啊！

說，快點！

真沒有！

要是以後有了呢？

以後有了就很正常了不是？

看來你小子是真的有話對我說，別繞圈了，挺麻煩的，能不能像個爺兒一樣利索一點，說吧！

嗯......，.嗯.....，其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打聽到個大概。我從別人那裏打聽到，你前妻悄悄的把孩子生了下來，沒經過正規醫院，你母親再婚好多年一直沒懷上孩子，她給了你前妻一筆為數不少的錢，孩子就被你母親收養了，聽說好像有十幾萬，緊接着，你母親一家三口就搬到外省去生活了。你前妻在去年也嫁人了，今年剛生下一個孩子。

嗯！我知道了！

你沒事吧？

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行了，別像個娘們兒似的嘮叨個沒完，不過...，哥，謝了！

你我弟兄，說這些！沒事就好，早點回家吧！要不，我還是陪你一起睡吧！

哥，今天新搬家，被子新買的單人被，真睡不了！

嗯...，那行，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好！

夜，漸漸沉淪，黯淡無光的夜色就着迷人眼醉的霓虹燈光搖曳在城市四處。

他一個人又坐回了酒席間，靜靜望着遠處的暗夜怔怔出神，時不時偶爾會機械般的拿起酒瓶灌自己幾口......，時間緩緩流逝，他最終被老闆勸阻，因為別人要打烊。提着剩餘的酒瓶緩緩走了幾步，他才猛然發覺不對，趕忙找了一個就近的台階坐了下來，手上的酒瓶也被自己扔在了一旁：不能再喝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喝多了。正忙着收攤的老闆也發現了他的異常，連忙走過來詢問情況。他說沒事，坐一會兒吹吹風就好了。老闆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收拾他的攤位。

坐了大半個小時，他感覺好轉了許多，站起身子，試着走了幾步，沒感覺太難受，於是搖搖晃晃的朝租房走去。走了小半個小時，把他自己都走蒙了，分不清路，畢竟今天才剛搬過來，還喝得爛醉。他又走了十幾分鐘，還是沒有一絲印象，路上除了自己，一個人影兒都不見-------不走了。他就地找了個靠邊的牆墩，睡躺了下來，翻了幾次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起覺來，沒過幾分鐘便打起了呼嚕聲。

不知過去了多久，忽聞幾輛轟鳴的摩托聲由遠及近，來到了這條小巷。原本好好行駛的摩托車駕駛員在拐角處突然驚恐地發現一個人躺在那裏，受此驚嚇，車輛突然失控，直接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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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過去了兩天，怎麼還沒有家屬過來處理身後事？

早就通知了，受害人手機內的微信群和朋友圈都發了好幾次。

那幾個小鬼也是活該，深夜不睡覺跑出來把人撞死就跑了，不跑說不定他還能搶救回來，做錯事沒有一點擔當能力。

唉，可惜了！聽說這個人的身世也蠻可憐的，實在沒人認領，報公費吧，火化完隨便找個山坡埋了。

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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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你好！我叫xxx，是前兩天受害死者xxx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