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盼不來的系統
錢寧走後，屋裏只剩下幾個大將，楊么想了想，這與歷史有點不合，歷史上，鐘相是死在澧縣的。
回頭想想，鐘相既已稱王，又怎會出現在第一戰場，而不是死在都城呢？
他對鐘相懇切說道：「楚王，我們的兵沒有系統訓練，野戰是打不過禁軍的，得趕緊通知太子，讓他撤回辰州，據城死守，不然，恐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鐘相搖頭嘆息，「來不及了，官軍已把都城圍得死死的，我們的人出不去了。」
周倫後悔說道：「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建言調動太子的。」
楊么：「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楚王，說句誅心的話，如果太子哪裏收不到我們的信，那就只能靠天保佑，您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楊么能平安活轉過來，鐘相自然是高興的。可城外還有孔彥舟兩萬人圍着城，又不知兒子怎麼樣了，他不敢久坐，安慰了幾句，帶着眾人回了王宮。
楊么在夏誠的服侍下，喝了點粥，就閉目不言了。
他是老寫手，知道穿越的標配，靜靜地等著系統的到來，在焦急的盼望中，迷迷糊糊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第二天，第三天，系統仍無消息。楊么這下傻眼了，自己就是個撲街寫手，沒有系統，拿什麼去指點江山，縱橫天下。
第四天，夏誠從城頭輪換，過來探視，楊么問道：「城外情況怎麼樣了。」
夏誠：「孔彥舟昨天猛攻了一陣，今天鬆懈了，大概太子已經到了。」
這段歷史楊么知道，只是地點稍有變化，孔彥舟用間之計在澧縣，歷史記載：「當場俘獲了鐘相，他死在那裏」。
而鼎城乃是都城，手下都是鐘相心腹，孔彥舟要想用計招降，梅開二度，恐怕不易。如果鐘相有危險，那一定是出城救子。
楊么急道：「圍城既然鬆懈，怎麼不趕緊通知太子，讓他撤回辰州。」
夏誠：「來不及了，孔彥舟久歷戎陣，豈不知圍點打援之計，我們野戰的那點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撤圍鼎城，只怕與太子接上火了。」
楊么：「那就得壯士斷腕了，我們城內，加上敗兵，尚有四萬人馬，孔彥舟本事通天，憑他不到兩萬人，怎麼攻得下來。你且隨我去見楚王，痛陳厲害。」
夏誠一把拖住楊么，「他們是父子，豈能見死不救，只怕勸諫不得。」
楊么：「舉義不易，我不能看着楚王跳入火炕，我們的兵能野戰嗎？這與送死有何區別。」
一眨眼的功夫，形勢劇變，太子的求救文書，被手下死士衝破重圍，送到了鐘相手裏。
楊么趕到王宮，看到了怎樣的一幅亂象，雞飛狗跳，人影憧憧，衛士們七手八腳把財物裝車，足足用了十輛馬車。這是所謂的一石二鳥之計，連救帶跑，想得倒是美。
鐘相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伏案疾書，大概在寫遺詔。
楊么射門，很久都無反應。
最後，門開處，鐘相匆匆走了出來。
見到門外臉色蒼白的楊么，他劈口說道：「大將軍來了再好不過，孤正要派人通知你，還為你留了一輛馬車。」
楊么見鐘相談吐不似往日，心裏一寒，話就衝口而出：「楚王，太子帶兵能勝得過您與我嗎？我與孔彥舟野戰，勝負也就一個時辰的事。此時開城去救，要是太子有事，早就發生了。野戰孔彥舟，您無異是去送死呀。」
鐘相：「難道要我見死不救。」
楊么：「蜂蠆入懷，壯士斷腕，太子若有天命，脫得今日之禍也說不定，不能把老本都丟了呀。」
壯士斷腕，對別人可以，比如對你大將軍。他稱王不到一月，見識還是個農夫，如何捨得自己的兒子。
鐘相忿然說道：「我不能救自己的兒子，當這個王有何意義，不用多勸了。你要是願意跟着我，且上馬車隨我而行。要是有其他想法，我也不阻難你。」
撲通一下，楊么跪在鐘相面前，扣首說道：「楚王，您是不知野戰的兇險，我帶氣壯之士，八萬人尚且不堪一戰。現如今，您手下一半是喪膽之兵，恐怕出城之後，還未見仗，就會炸營。說句誅心的話，您的兒子不止太子一人，何必以有為之身，滔必死之地。」
鐘相斷喝一聲：「楊么，你敢詛咒我兒。」
說完，不管不顧，拔腿就要走。
楊么扯住鐘相盔甲后擺，更咽喊道：「鍾大叔，去不得呀！」
鐘相身軀明顯一滯，低頭半晌，然後決然說道：「我知你是好意，然舐犢之情，人皆有之。天下哀哀父母，誰願見兒子女臨深淵而不顧。
你也隨我去吧，困守孤城，前途何在。」
楊么苦笑，自己身完體足，尚且戰不過禁軍，這個樣子，上了戰場就是一個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是穿越過來的人，該忠的地方都盡心了。
他斷然說道：「我現在的身體是上不得戰場的，您把夏誠和一千輕傷之兵留給我。北城臨河，現已撤圍，我在那裏準備好船隻，若有風吹草動，您趕緊撤過來。」
鐘相點頭，奮然出城。果如歷史所載，鐘相被執，太子戰死，父子倆一同成神。
城內現在已失了治安，心懷不軌之徒趁亂搶劫，到處傳來被殺之人的慘叫。
楊么對夏誠問道：「我倆手下還有多少親兵。」
夏誠：「不足五百。」
楊么：「你趕緊帶一百人去錢掌柜那裏看看，他家是大戶，不知有多少惡徒惦記，走之前幫他一把。
告訴他：『匪過如梳，兵來如篦』，孔彥舟的潰散兵已經搶了澧州，鼎城不能呆了，讓他們到鄉下去躲躲。」
夏誠走後，楊么打開軍糧庫，儘可能讓士兵多帶一些錢糧，然後坐一輛簡易馬車，帶着士兵向北城奔去。
打開城門，果然沒有官兵，孔彥舟的兵再多點，楊么就插翅難逃了。不少逃難的百姓，攜家帶口，隨楊么出城后，惶惶然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