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風流倜儻公子哥
人間界事已了，二人次日便回到崑崙。
陸序一回崑崙，先是找了岳殃，不知二人在談些什麼，陸序回來后臉上的笑容比以往更顯真誠友好，來來往往路過的崑崙眾人見此，只覺驚悚程度更甚以往，於是腳下生風，恨不得瞬間便越過陸序，遠遠逃離，卻又不得不與陸序見禮，真是刀尖舔血討生活。
陸玄倒是沒注意山上的雞飛狗跳，回到崑崙之後，蒼龍便回了它的雲渺池，潛心修鍊去了。
陸玄理清思緒，將發生的大小事皆與岳殃說了，只是隱去魔氣與那做交易的純黑之人未說。
「如今天道不穩，那氣運之子已有宗門庇佑，可得片刻安寧。」
岳殃背着陸玄負手而立，袍服雪白，不染凡塵，整個人隱於一片朦朧霧氣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至於那些跳樑小丑，自有為師給你擔着，掀不起什麼風浪，」岳殃回過身來，目光透過重重霧氣，落在陸玄身上，「你需得儘快提升修為，混亂將至......」
「到底是何物引動萬界衰劫？」陸玄問道。
「......時機未到，你且回去吧。」
話音一落，陸玄只覺眼前紛繁變化，已然出了岳殃洞府。
「又拿這一句搪塞我！」陸玄見岳殃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話，有些煩躁。
道祖可以預見過去與未來，數個空間的萬種可能，要說岳殃什麼都不知道，陸玄是一萬個不信的。
自己雖說是崑崙之主，受諸天萬界敬仰，但所知甚少，不過是些崑崙主的份內之事罷了。
岳殃從不將棋局擺在明眼處，只是叮囑自己修鍊、修鍊、再修鍊，彷彿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身後追趕一般。
若光是岳殃如此便罷了，陸序也是神神秘秘，幾乎從不吐露半分題外話，只像個普通人家的兄長，極為關心弟弟的修鍊與生活。
陸玄嘆了口氣，自己隱瞞的那些小九九，到了陸序與岳殃這個層次，若是想探查，比眨下眼睛還簡單，至於為何不挑明，也只是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他而已。
自己在暗中探尋二十年前程錫身隕的真相，想必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對此仍然毫無頭緒，也無從得知二人是否從中作梗，加以阻礙了。
既然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乾脆便聽之任之吧，等那該死的時機到了，或許一切就將真相大白。
而今要做的，便是提升自己的修為，等到足夠強大，便可成為掌局之人。
......
一月後。
陸玄在崑崙這一月，幾乎都泡在瞬息小世界裏，也隱隱到了突破的邊緣。
再有月余，新天帝即位大典，陸玄將親身到場，一來為了震懾那些蠢蠢欲動之人，二來是為了前往佛國，面見佛祖，替岳殃傳個信兒。
至於為什麼兩個道祖不直接交流，陸玄就不知道了，只當是岳殃另有安排。
在動身前往神界之前，陸玄還需要去一趟太一界。
當日眾人在秘境齊聚之時，陸玄曾見過一個奇怪的黑衣男子，並囑咐肖四爺多加留意此人。
肖四爺幾天前傳來消息，說是這事兒有些眉目了，不過倒是頗為奇特，希望陸玄能親自過去看看。
......
陸玄此行堅決回絕了陸序隨行的要求，只帶着兩隻赤蛇，一公一母，皆為大羅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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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蛇名為騰欒，母蛇名為騰棠，乃是一對兄妹。
「嘶......終於輪到我們兄妹隨玄主下山了，嘻嘻嘻......」騰棠化為人形，約莫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一襲紅裙，身材高挑，膚白勝雪，神色冷傲靈動，又頗具勾魂攝魄之感。
騰欒則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冷麵公子，一身黑衣，宛如山巔冷冽清泉，氣質淡漠，連那雙多情桃花目也隱隱透出幾分疏離之色。
「往日都是那小蒼龍隨行，若不是他突破在即，我等還沒這個機會呢！」
騰棠眼中泛起了幾絲懷念之色，「想當初玄主初到崑崙，只有那麼一點，跟個糖糰子似的，多可愛呢，如今卻是能獨擋一面了。」
「小棠姐，直接叫我名字便可。」陸玄與騰棠早就十分熟絡，如今出了崑崙，更是自由自在，不必再受那些條條框框約束。
「嘻嘻，小玄，你要去的那處人間界可有什麼好玩的？我許久未曾下山了。」
「人間界好玩的東西可是分門別類，樣式極為豐富......」
二人美滋滋地嘮了半天，開始研究第一頓飯吃些什麼。
半晌，騰棠拍拍一旁沉默不語的騰欒，「大黑臉，今日怎麼還是這般寡言！陪小玄出去玩開心些嘛，怎麼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嗯，」騰欒仍舊板著一張不苟言笑的冰山臉，眉眼間卻有所緩和。
「小玄，你這次下山可是有什麼要事？那新天帝即位大典在即，萬萬不可出什麼差錯呀！」
陸玄在這個節骨眼上外出，騰棠有些擔憂，她察覺到有些事情即將脫離掌控，卻始終看不真切。
「小棠姐不必擔心，朋友那裏有些好東西，我不過是前去一敘。」
陸玄說得含含糊糊，騰棠輕嘆一口氣，也不再問了，只是欣慰地拍拍陸玄的肩膀，「小玄，你若是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你小棠姐和小欒哥會護好你的！是吧，大黑臉？」
騰欒只是一點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陸玄心頭一熱，笑道，「等到了太一界，我帶你們去吃'古董羹'，這可是太一界三絕之一！」
......
太一界，天璇城。
「糖葫蘆！糖葫蘆！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油炸臭豆腐！又臭又香！味道好極了！」
「張哥小燒烤，給你初戀的味道！」
「糕點糕點嘍！老七秘制小糕點，大家都來嘗嘗啊！」
......
「這人間界還真是熱鬧繁華呢！」騰棠自進城后，便頗為興奮，到處停停看看，買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
「這天璇城可是號稱太一界的第一美食都城，自然是不同凡響。」
陸玄扯了把青色摺扇，和騰欒慢悠悠地跟在騰棠身後。
騰棠幾乎是每隔一個攤位就要停下看看，逛了小半天依舊是熱情不減。
「老闆，這個紅玉鐲子怎麼賣？」
那老闆一抬眼，只見一截蔥白手指勾著一隻紅鐲，在他眼前輕輕一晃。
老闆有些晃神，再一抬頭，一張冷傲勾人的艷麗容顏映入眼帘，一時看呆了。
「喂喂喂！老闆，回神了！」騰棠對此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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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另一隻手敲了敲攤位的桌板，「你這鐲子......」
「這鐲子本少爺買了，送予這位小娘子做個玩物，這般劣等飾品怎能配得上如此佳人！我府上有許多奇珍異寶，不如小娘子隨本少爺回府里做做客！」
來人身着一件白色暗紋緞子外袍，露出金色紋龍綉邊，腰間纏着半指寬的土金玉帶，別了塊暗色玉佩，垂下縷縷金絲流蘇，手持一把玉石小扇，身後跟着十幾位衣着統一的侍從，端得是風流倜儻公子哥的身姿。
那公子哥見騰棠望過來，歪著一邊嘴角，勾起了一個邪魅笑容，連帶着嘴角那顆碩大的媒婆痣，一起咧到了耳根上。
「本少爺是這天璇城第一世家甄家的少主，還請小娘子賞臉光臨府上了，請！」
這位甄家少主自覺風度翩翩地將那玉石小扇向身旁一引，身後侍從便心領神會，隱隱將騰棠的退路堵住，讓出一條道來。
騰棠冷笑一聲，回過頭來，「你這鐲子怎麼賣？」
「三、三塊靈石......」
騰棠放下三塊靈石，轉身便要走。
「哎！我家少主好意請小娘子做客，那可是你十世修來的福分，多少美女佳人排隊都奢望不來的，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還不乖乖隨我家少主回府！」
一個侍從見騰棠如此「不識好歹」，伸手攔道。
陸玄和騰欒二人剛到，看到的便是這般場面。
陸玄心中無語，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遇見強搶民女的戲碼，真是活久見。
「你們少主？算個什麼東西？」未見騰棠出手，那侍從便捂著胳膊痛苦地倒下了。
那少主見騰棠冥頑不靈，翩翩公子的作態也維持不住了，從鼻子裏擠出一聲冷哼，玉石小扇一揮，「把她給我抓起來！好言好語你不聽，就別怪本少爺翻臉無情了！」
那些侍從得了令，奸笑着向騰棠圍過來，還沒踏出半步，就倒在地上滾作一團，顯然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一時間只剩甄大少主還在地上站着。
「你這小賤人！竟敢打傷本少爺的侍從？！本少爺可是甄家未來的家主！本少爺不會放過你的！本少爺定要讓你趴在地上求着本少爺疼愛你！」
甄大少主徹底撕破了偽裝，尖聲嚎叫着些污言穢語。
騰棠面色越來越冷，青色蛇瞳隱隱浮現，直直看向甄大少主的眼底。
這位少主聲音頓時一啞，瞳孔猛縮，呲目欲裂，猶如墜入萬丈冰淵，渾身劇烈抖動着，卻被定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千萬條紅色小蛇「嘶嘶」地吐著猩紅的蛇信子爬上他的身體，一圈一圈緊緊纏繞着他，直勒得他身體陣陣發緊，一點一點被剝奪著呼吸的權利。
「小棠姐，稍、施、懲、戒便可。」陸玄見那位大少主眼珠子血絲密佈，幾乎要爆了出來，語氣微涼道。
騰棠眼睛一眨，青色蛇瞳隱去，諸多幻像瞬間褪去，甄少主猛地脫力癱倒在地，衣袍下隱約滲出黃色污漬，一股難聞的騷.味蔓延出來，這位不可一世的甄大少主，竟然嚇得失禁了。
待陸玄三人走遠了，他又突然怪叫一聲，昏死過去。
圍觀的眾人見這位平日裏囂張跋扈的敗類今日踢到鐵板了，皆是十分解氣，在一旁唾罵幾聲后又都散開了，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各干各事。
只留得「風流倜儻公子哥」躺在路中間，又被來往的馬車壓了又壓，白衣變黑衣，倒有幾分潦草可笑的孤寂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