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留情面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留情面

大理寺門口的角落裡,風七娘雙手牢牢捂在胸前,那裡面是她的積蓄。

那日楊釗與她約定,今日在此處相見。

新任度支員外郎兼殿中侍御史的楊釗,今日換了一身緋色官府,比起往日的綠袍,已不可同日而語。

「帶來了嗎?」楊釗是拿錢辦事,他現在缺錢得厲害。

風七娘從懷中取出剛剛兌換好的銀票遞過去,一共三張,每一張都是一百兩的面額。

「你進去要做什麼?」楊釗感覺有些燙手,他沒想到風七娘會拿這麼多錢過來。

「我就想見見韋大人!」風七娘自己只留下些零碎,反正她還有一間酒肆,足夠養活自己。

她跟韋堅在一起,雖然只是個外室,卻並沒有貪圖他的錢財或者權勢。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若是韋堅只是一個小官員,也許就沒這般多的煩惱。

「用不了這麼多,一張就夠了!」楊釗雖然缺錢,卻還是講規矩的,就帶進去見個面,收人家三百兩,絕對是不合適的。

「那、剩下的,就拜託楊大人幫忙打點一下,讓他在裡面,也能過得輕快些。」風七娘又將銀票推了回去,她要這些銀錢,又沒什麼用處。

楊釗感覺有些燙手,韋堅這個案子,不是他可以隨意插手的。

而且以韋堅的能量,想要幫他疏通關係的人,無論是權勢還是財力,都比他強得多。

但是這錢就在眼前,白白溜走,這好像不合適啊。

楊釗心一橫,收就收了,反正背後有靠山,量力而行便是。

大理寺的牢房,守衛森嚴,普通人別說進去探視,就連靠近都會被驅逐,但御史顯然是特殊的存在。

大理寺是九寺之中,權柄最大的存在,專門負責審理涉及官員的案,這裡面的水深得很。同樣,因為身份特殊,撥款也要比京兆府那般的牢獄多得多,牢頭隨便卡點油水,也能過得滋潤。

「來人止步!」牢頭看見一身緋色官服的楊釗,並沒有感覺害怕,這裡面關著的,紫袍也是有的。

「本官乃是殿中侍御史楊釗,要進去看一看韋大人!」雖然韋堅已經被摘去官帽,但一切尚未有定論。

「回大人呢,御史台主辦此案的,是侍御史羅希奭羅大人,現在正在獄中審理此案。」牢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韋堅只是關押在大理寺,負責審理的卻是御史台的人,他確實不方便擋住楊釗。

「羅大人能來,本官也能!」這個羅希奭,是李林甫麾下的一條惡犬,讓其來辦理韋堅這個案子,恐怕也是李林甫在背後使了力氣。

楊釗並不怵羅希奭,自己背後的靠山,並不比誰差了。

如今的他,已經有資格位列朝堂,與其在李林甫跟前使力氣,還不如直接在皇帝身上下功夫,格局已然不同。

大理寺的牢房乾淨整潔,跟普通的牢房完全不同,就連地面,都鋪著一層青磚。

哪怕犯事了,也是士大夫階層,該有的待遇還是得有。

「人呢?」楊釗看著眼前空蕩蕩的牢房,問向一旁的牢頭。

「應該,是在詢問室吧!」牢頭明明記得,方才羅希奭來的時候,韋堅正在裡面看書。

這大理寺的牢房裡,不僅有四書五經,筆墨紙硯也管夠。

「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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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楊釗摸摸頭,這羅希奭速度夠快的啊。

風七娘眼淚都快下來了,韋堅這種養尊處優的人,如何能夠受得了那一套酷刑?她也是經歷過來的,知道其中的不容易。

她當然希望楊釗能夠幫忙,但是這種事情,讓她怎麼開口啊,只能眼巴巴看著楊釗。

楊釗心一橫,拿錢辦事,先去看看情況。

「繼續抽!」羅希奭面色陰冷,這個差事,是李林甫親自叮囑過的,必須要辦得漂亮。

今日一早,羅希奭就先對皇甫惟明下的手,那才叫一個嘴硬,愣是屁都沒放一個,羅希奭一度以為對方是個啞巴。

實在沒辦法,下手不能太狠,畢竟是重臣,萬一陛下召見就是個麻煩。

沒想到換一個韋堅,依舊是個硬骨頭,面對蘸了鹽水的皮鞭,愣是沒鬆口。

「上竹籤!」羅希奭幾乎是從牙縫裡說出這幾個字。

每換一種刑罰,羅希奭就感覺是一種屈辱,代表了他的無能。

「羅大人,好大的威風啊!」楊釗看著已經被折磨得沒有半分精神的韋堅,暗道世事無常。

三兩日之前,這韋堅還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此番已是階下囚。

風七娘忍住內心的悲苦,一個字都不敢說,怕給楊釗帶來麻煩。

羅希奭聽見這句挑釁的話,感覺有些意外,怎麼還有人敢來招惹他?

他羅希奭,號稱李林甫手下第一戰將,戰鬥力爆表,現在太子一系的頭號大將已經倒下,誰敢來擋他的鋒芒?

「居然是楊大人當面,本官有禮了。」轉身之後,羅希奭才認出來,這是他的同僚,新任殿中侍御史楊釗。

羅希奭之前就在御史台任主簿,前年被李林甫看中,提拔為殿中侍御史,算是御史台的老人了,御史台中,大多數人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但是楊釗不同,他是陛下提拔,空降御史台的,而且還有一個度支員外郎的頭銜,羅希奭還真有幾分忌憚。

楊釗背後的靠山,是楊氏姐妹,如今不僅僅是貴妃楊玉環得寵,那三姐妹也是陛下的心頭好,這份背景,在朝堂上屈指可數。

「羅大人,本官早就聽聞,你神斷無雙,今日這手段,著實粗糙了些,與傳言,相去甚遠啊。」楊釗微微點頭,雖然對方表現出客套的意思,但是楊釗頗不以為然。

就在方才,他已經決定跟李林甫劃清界限,如今朝堂上的均衡已經打破,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跟著李林甫,能夠撈取的好處有限,因為他的陣營之中人太多了,而且陛下一定會限制他的勢力擴張,防止他一人獨大。

而他楊釗,為什麼要成為右相一黨?當然,左相那邊他也看不上,他要做帝黨!

「楊大人,御史台辦案,自有章程,這些都是慣例罷了。」羅希奭有些不爽,自己畢竟是御史台老人了,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況且,此案的線索太少,他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想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至於栽贓陷害,那是萬不得已才使用的手段,一個不好,會殃及已身。

「慣例,就是這些?堂堂三品大員,尚未定罪,就這般手段?恕本官難以苟同!」楊釗雙手背負身後,絲毫不被羅希奭的話而動搖。

就在方才的一瞬間,楊釗想通了,用此事來向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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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表明態度,自己與右相併不是一路人。

「楊大人,這是陛下親口吩咐的案子,本官作為主辦之人,自然可以酌情處置。」羅希奭被噎住了,明眼人都知道,韋堅要倒霉了,動些手段也是正常。

但是知道歸知道,一天沒定罪,那也就是個嫌疑對象,大刑加身肯定是不妥的。

「當然,但是此案由御史台主辦,但御史台並不是羅大人一個御史。」楊釗才不管,老子也是御史,雖然剛剛上任。

「政事堂那邊傳下來的批條,由本官主辦。」羅希奭感覺要瘋了,這個楊釗怎麼回事,懂不懂規矩?

御史台不成文的規矩,御史之間,不會彼此插手對方的案子。

這個不成文的規矩,是對御史權力最好的維護,若是彼此攻訐,御史台就成了笑話,超然的地位蕩然無存。

「政事堂的批條?據本官的了解,御史台,除了陛下的旨意,便應該以御史大夫為首!」楊釗直接頂了回去,按照大唐的官制,政事堂是管不到御史台的。

御史台是超然的存在,可以直接彈劾宰相的,豈是政事堂下個批條就有用的?

只是這些年,李林甫太過強勢,而余勤又不願意與其相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有如今之勢。

「余大人並無指示,本官根據政事堂的交待辦案,並無不妥!」羅希奭有些懵,這楊釗還真就不是個糊塗之輩,這一番話有板有眼,讓他難以招架。

余勤平日里固然低調,但也是朝堂三巨頭之一,他羅希奭是李林甫的人不假,卻也不敢真的去得罪余勤,若是被余勤從御史台趕出去,他還能有幾分憑藉?

「此案根據陛下交待,由御史台辦理,那本官身為殿中侍御史,自然可以過問一二。就算沒有陛下的交待,本官有糾察百官之權責,無論是韋大人還是你羅大人,都在百官之列。」楊釗的意思很明顯,咱現在是殿中侍御史,哪哪都能插一腳。

原本昏昏沉沉的韋堅,聽見此話來了興緻,到底是哪來的異類?一看居然是楊釗,身旁站著的,是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風七娘。

羅希奭感覺楊釗是瘋了,你作為御史,當然有糾察百官之權責,他這個侍御史也在其中。但同樣的,他羅希奭也有糾察百官的權責,你楊釗同樣身在百官之中,難道據彼此互掐?

「楊大人,你這是要護著此人了?」羅希奭態度冷了下來,楊釗明顯不懷好意。

既然想要插手他羅希奭辦案,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右相的怒火。

「護著此人?不存在的,本官與這位韋大人,並無交集,你可以查,隨便查。本官來此,是因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辦事,就得辦得體面,怕有些人,隨便弄些東西去糊弄陛下。」楊釗才不進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效忠陛下,這是原則性問題。

「若是本官非要動手呢?」羅希奭的臉黑如鍋底,把自己當三歲小兒了?

「要動手,你自己動手,其他人,誰敢動,本官想試試此刀鋒利否?」楊釗雖然換了一身紅袍,但是隨身攜帶刀劍的毛病還是改不了,若是沒有,總感覺缺了安全感。

楊釗的刀,比起普通的制式長刀還要長上兩寸,因為他不僅高出普通人半個頭,更因為他有著優秀的臂展,比不上劉備的雙手過膝,卻也能摸著膝蓋了。

長刀緩緩出鞘,楊釗輕輕揮動一下,配合他超常的臂展,在這種狹隘的空間,簡直無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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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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