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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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回說到高三老大哥有恃無恐，根本沒把底下兄弟班放在眼裏，而高一又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早看不順眼了，因此兩下里在毫無預謀的情況下突然爆發世界級大戰，從宿舍樓下一路落花流水地混戰到環校馬路上。人山人海，月光和樹影交錯，越發盲目亂喊亂打，拳腳誤傷的不少，被絆倒被踩傷的更多，眼看不可收拾。
畢竟薑是老的辣，高三有臨場經驗，在高一人多勢眾圍攻之下，仍然衝出血路，全身而退，而大部分受傷的還是高一學生。校治安隊聞訊趕來，制止了事態進一步惡化，一時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儘力遣散雙方。高三倒無所謂，反正還有個多月就畢業了，是對是錯到時候拍屁股走人。高一就不同了，有理在先，同胞負傷在後，因此惡氣難咽，憤憤不平，當晚傷勢較重者被送往醫院包紮，其餘人商量對策。
第二天聶海、李元雄等聯繫高一各班班委會及春潮社人員，選出代表，發動群眾，把原來的春潮社更名為高一聯盟會。臨時聯盟會推選聶海、李元雄為正、副主席，林雨風、張馳、張飛龍、薛甲山、林衝天等為常務委員，全權處理本次事件的一切責任和結果。他們書面列舉了高三畢業班恃強凌弱、無視校規、踢門行兇的種種罪狀，要求學校領導出面解決，懲罰暴徒，賠償醫藥費和損失，並申言得不到合理的解決，他們將到縣教委、縣政府遊行請願。
但是這並沒有引起校方重視，教導室主任傳話說畢業班正待高考，加班加點複習還來不及呢，學校不想節外生枝了，還指責高一某些班級或同學紀律渙散，不守校紀，有嚴重的資產階級自由化傾向。歐陽校長也發出話來，一旦高考結束就準備嚴肅整頓思想紀律。代表們自然不服，同學們更是群情激憤，於是由代表聯盟迅速發展到全體聯盟，第三天上午高一全體學生自動集結操場，開始了罷課示威。
有人喊出：「一視同仁，反對特權」、「爭取自由，反對暴力」、「姐姐做鞋，妹妹看樣」、「懲治兇惡，還我公道」……
既然標語、口號都打造出來了，事態偏激並惡化了。高二很多學生表示支援，初中部大部分學生都自覺加入了隊伍中來，因為他們更是受害者，委屈已久。高三自己也無法安靜了，不時派人來了解動態。整個學校的課都維持不下去了到處一片動蕩不安。
學校領導這時才意識到事態嚴重，絕非小兒遊戲或鬧情緒了。校長親自帶領老師和治安隊趕來現場制止和疏散。歐陽校長聲色俱厲地說：「同學們，你們好糊塗。自由###、罷課、遊行、示威等都是絕對不允許的，是犯法的行為，性質相當惡劣，必須儘快解散，以免造成不良的法律後果……」
她的話還沒講完，同學們就起鬨了：「我們沒有錯，我們更沒有犯法，我們的合理要求得不到合理解決，我們連最起瑪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嚴都沒有了，我們還能正常上課讀書嗎？讀書還有什麼用？」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合成一片。
歐陽校長眼看同學們的積怨和亢奮情緒難以平靜下來，只得先做思想工作。她高聲說：「同學們，請安靜。請聽我說，你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你們有委屈，受了傷害，是應該討回公道，學校也一定會慎重處理，給予你們實際性的解決。但是，你們也應該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把有理的要求弄成違法的行為，同時你們也要給我們一點時間來調查處理。這樣吧，大家先回教室，安心上課，我們再同你們代表商量具體解決方案，好不好？」
「先叫高三行兇打人的出來，當着全體同學的面作公開道歉和檢討，我們就什麼都好商量了。」聶海率先站出來說。
歐陽校長笑着說：「這就算了吧？你們說到底都是同學，是兄弟，本沒有什麼大過節。再說他們就快要高考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最好不要影響他們考前的思想情緒。總有一天大家都要走向天南海北，何必斤斤計較？現在我們胸懷就開闊一點，寬容一些，就算是伸出友誼的手同他們告別，何樂而不為？」
張弛立即站出來反駁：「您這是包庇縱容，他們要高考了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們都是您的學生，他們需要理解和寬容，難道我們最基本的尊嚴和權力都不要了嗎？況且有些事情是不能寬容的，就算是兄弟，老兄殺了人，即使他有絕症，活不了幾天，老弟可以寬容他嗎？中央領導犯了法，即使他老朽不中用了，人民會寬容他嗎？如果這社會都是理解加寬容，還有什麼進步？無功即是過，何況有過都不思改悔和整治，這與頑固和保守又有什麼區別呢？」
席話說得校長和在場所有老師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他說得太寬、太現實、太直接，連校長的臉都掛不住了，一時不知如何駁斥。
歐陽校長緋紅了臉訕笑說：「沒這麼嚴重吧？我們只是考慮他們高考在即，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負面影響，影響情緒，影響學習，影響高考順利，大家能理解嗎？」
張弛又直言無諱說：「如果只考慮哪一個人或者哪一方面的虛榮，說穿了為了追求眼前的升學率，而放棄原則性的問題，這正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呢。學生以什麼為榜樣，以什麼為行為標準，這能養成良好的學風、校風嗎？這能保持長期穩定的升學率嗎？好比一個國家、一個政策如果為了保持目前的發展和穩定，而不敢正視和改正發展中存在的問題，或相對穩定中存在的危險因子，那麼只能是表面的發展穩定，而絕不是真正長久的發展穩定，這樣的國家政策實際上也己經頑固保守、腐化墮落了。」
「胡說！你一個黃毛小子談什麼國家政策，你懂得了多少？信口雌黃，大言不慚。」歐陽校長終於發火。她才是政治經濟專家教授級呢，尚且不敢輕言濟世之道、治國之策，幾十年的風雨走過和執教生涯讓她知道言行謹慎才是唯一的真理。她一直愛護她的學生，她最怕和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初出茅廬的無敵小子有一天會引火燒身，所以她雖然教政治課，卻只管學生一心讀書，不談國事。
「現在不是提倡言論自由、民主參政嗎？」李元雄出來反問。
「你們有多少知識，多少見地，你們參得了政嗎？」教導主任幫校長駁回他們。
張弛心有所感地說：「我只是覺得天天喊反對自由化，完全是一種幌子，一種無力的宣傳，社會更亂，學校也不安寧。要想治標治本地穩定，看來只有從上層建築開始……」
大鬍子的話還沒講完，歐陽校長就制止了他，說：「請注意你的言詞，這不是座談會，場合氣氛不一樣，說話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你們連『言論自由』的真正含義都不理解，不要再節外生枝亂說話了。」
對話陷入僵局，已脫離了原來的軌道，場面瞬息萬變，一旦掌控不好，也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控告成是非不分的政治**件中去。
這時有人站了出來，事態馬上有了緩衝和轉機。她，就是學生部沈夢！
正是：龍虎相鬥逞英雄，風雲際會看巾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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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薑是老的辣，高三有臨場經驗，在高一人多勢眾圍攻之下，仍然衝出血路，全身而退，而大部分受傷的還是高一學生。校治安隊聞訊趕來，制止了事態進一步惡化，一時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儘力遣散雙方。高三倒無所謂，反正還有個多月就畢業了，是對是錯到時候拍屁股走人。高一就不同了，有理在先，同胞負傷在後，因此惡氣難咽，憤憤不平，當晚傷勢較重者被送往醫院包紮，其餘人商量對策。
第二天聶海、李元雄等聯繫高一各班班委會及春潮社人員，選出代表，發動群眾，把原來的春潮社更名為高一聯盟會。臨時聯盟會推選聶海、李元雄為正、副主席，林雨風、張馳、張飛龍、薛甲山、林衝天等為常務委員，全權處理本次事件的一切責任和結果。他們書面列舉了高三畢業班恃強凌弱、無視校規、踢門行兇的種種罪狀，要求學校領導出面解決，懲罰暴徒，賠償醫藥費和損失，並申言得不到合理的解決，他們將到縣教委、縣政府遊行請願。
但是這並沒有引起校方重視，教導室主任傳話說畢業班正待高考，加班加點複習還來不及呢，學校不想節外生枝了，還指責高一某些班級或同學紀律渙散，不守校紀，有嚴重的資產階級自由化傾向。歐陽校長也發出話來，一旦高考結束就準備嚴肅整頓思想紀律。代表們自然不服，同學們更是群情激憤，於是由代表聯盟迅速發展到全體聯盟，第三天上午高一全體學生自動集結操場，開始了罷課示威。
有人喊出：「一視同仁，反對特權」、「爭取自由，反對暴力」、「姐姐做鞋，妹妹看樣」、「懲治兇惡，還我公道」……
既然標語、口號都打造出來了，事態偏激並惡化了。高二很多學生表示支援，初中部大部分學生都自覺加入了隊伍中來，因為他們更是受害者，委屈已久。高三自己也無法安靜了，不時派人來了解動態。整個學校的課都維持不下去了到處一片動蕩不安。
學校領導這時才意識到事態嚴重，絕非小兒遊戲或鬧情緒了。校長親自帶領老師和治安隊趕來現場制止和疏散。歐陽校長聲色俱厲地說：「同學們，你們好糊塗。自由###、罷課、遊行、示威等都是絕對不允許的，是犯法的行為，性質相當惡劣，必須儘快解散，以免造成不良的法律後果……」
她的話還沒講完，同學們就起鬨了：「我們沒有錯，我們更沒有犯法，我們的合理要求得不到合理解決，我們連最起瑪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嚴都沒有了，我們還能正常上課讀書嗎？讀書還有什麼用？」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合成一片。
歐陽校長眼看同學們的積怨和亢奮情緒難以平靜下來，只得先做思想工作。她高聲說：「同學們，請安靜。請聽我說，你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你們有委屈，受了傷害，是應該討回公道，學校也一定會慎重處理，給予你們實際性的解決。但是，你們也應該注意方式方法，不能把有理的要求弄成違法的行為，同時你們也要給我們一點時間來調查處理。這樣吧，大家先回教室，安心上課，我們再同你們代表商量具體解決方案，好不好？」
「先叫高三行兇打人的出來，當着全體同學的面作公開道歉和檢討，我們就什麼都好商量了。」聶海率先站出來說。
歐陽校長笑着說：「這就算了吧？你們說到底都是同學，是兄弟，本沒有什麼大過節。再說他們就快要高考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最好不要影響他們考前的思想情緒。總有一天大家都要走向天南海北，何必斤斤計較？現在我們胸懷就開闊一點，寬容一些，就算是伸出友誼的手同他們告別，何樂而不為？」
張弛立即站出來反駁：「您這是包庇縱容，他們要高考了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們都是您的學生，他們需要理解和寬容，難道我們最基本的尊嚴和權力都不要了嗎？況且有些事情是不能寬容的，就算是兄弟，老兄殺了人，即使他有絕症，活不了幾天，老弟可以寬容他嗎？中央領導犯了法，即使他老朽不中用了，人民會寬容他嗎？如果這社會都是理解加寬容，還有什麼進步？無功即是過，何況有過都不思改悔和整治，這與頑固和保守又有什麼區別呢？」
席話說得校長和在場所有老師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他說得太寬、太現實、太直接，連校長的臉都掛不住了，一時不知如何駁斥。
歐陽校長緋紅了臉訕笑說：「沒這麼嚴重吧？我們只是考慮他們高考在即，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負面影響，影響情緒，影響學習，影響高考順利，大家能理解嗎？」
張弛又直言無諱說：「如果只考慮哪一個人或者哪一方面的虛榮，說穿了為了追求眼前的升學率，而放棄原則性的問題，這正會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呢。學生以什麼為榜樣，以什麼為行為標準，這能養成良好的學風、校風嗎？這能保持長期穩定的升學率嗎？好比一個國家、一個政策如果為了保持目前的發展和穩定，而不敢正視和改正發展中存在的問題，或相對穩定中存在的危險因子，那麼只能是表面的發展穩定，而絕不是真正長久的發展穩定，這樣的國家政策實際上也己經頑固保守、腐化墮落了。」
「胡說！你一個黃毛小子談什麼國家政策，你懂得了多少？信口雌黃，大言不慚。」歐陽校長終於發火。她才是政治經濟專家教授級呢，尚且不敢輕言濟世之道、治國之策，幾十年的風雨走過和執教生涯讓她知道言行謹慎才是唯一的真理。她一直愛護她的學生，她最怕和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初出茅廬的無敵小子有一天會引火燒身，所以她雖然教政治課，卻只管學生一心讀書，不談國事。
「現在不是提倡言論自由、民主參政嗎？」李元雄出來反問。
「你們有多少知識，多少見地，你們參得了政嗎？」教導主任幫校長駁回他們。
張弛心有所感地說：「我只是覺得天天喊反對自由化，完全是一種幌子，一種無力的宣傳，社會更亂，學校也不安寧。要想治標治本地穩定，看來只有從上層建築開始……」
大鬍子的話還沒講完，歐陽校長就制止了他，說：「請注意你的言詞，這不是座談會，場合氣氛不一樣，說話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你們連『言論自由』的真正含義都不理解，不要再節外生枝亂說話了。」
對話陷入僵局，已脫離了原來的軌道，場面瞬息萬變，一旦掌控不好，也可能被別有用心的人控告成是非不分的政治**件中去。
這時有人站了出來，事態馬上有了緩衝和轉機。她，就是學生部沈夢！
正是：龍虎相鬥逞英雄，風雲際會看巾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