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收集物資
沒幾日,山下傳來消息,才知道燕都的蕭成銘脅了年僅六歲的十二皇子,正計劃著登位大典。
難怪離成湯急成這副狗樣。
形勢惡劣。
燕都之行,不成了。
梧州之行,擱置了。
七月中有孕,她掰指一算,生產在明年四月,孕早期頭三個月也不宜過多走動。
山下藹縣因流民強搶物資,與權貴時摩察,日日都有死人之事。
特么的,要困在此山過冬了。
土匪頭子宋江,走了進來,「風姑娘找我?」
風染畫收斂心神,冷聲道:「我且問你,你們為何落草為寇?」
風染畫殺狼、宰野豬露的那一手,著實震憾宋江等一批難民。
問起傷心事,宋江當風染畫是自己人,這一八幾的魁梧大漢,一把鼻子一把淚哭訴:
「我們原是梧州唄上村和詿子村的村民,因二皇子征男丁打仗。
年十二歲都征,十二歲的娃娃怎麼能扛刀打仗嘛,剛收的賦稅,我們還沒吃上一口,又派人收刮二成糧食。
我們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翼州境內,尋一條活路呀。」
「可是到了翼州,我們遞了戶籍,藹縣縣令不收我們落戶。我們只得在翼州與梧州交界處謀生。」
風染畫見不得哭成頭狗熊的宋江,讓清菱把他趕了出去。
她美目一眯,稍稍坐直了身子,盤算道。
離成湯擔心蕭成銘挾天子以令諸侯,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他忌憚韓渣貨,一時半會不敢明著逼迫。
翼州算是暫且安全。
聽說隔避的王疤子狠辣兇猛,洞外老弱病殘的十六人能不能活過冬天很難講。
主要她這幾日有孕,瞧著這幫假土匪,每天找到的新鮮物事,總第一時間呈給她嘗一嘗。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風染畫神色不爽的喊來了宋江,「你,把人召集過來。」
「誒誒!」宋江屁顛顛的叫人了。
不肖半刻。
十六人,齊齊整整的站在洞外,連一個三歲多的幼童也抱了過來,十幾雙眼晴眼巴巴的看著風染畫。
那膽怯又透著一點希望的樣子,極其卑微。
風染畫嘴角一扯,心理略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著清菱搬過來的椅子坐下,習慣性在在桌面上(虛無)輕敲了三下,又看了眼天邊似血殘陽。
不自覺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層層朝人心頭壓迫而去。
令一溜的老弱幼小收緊了腳步,挺直了背脊。
到還算有救,她眉頭一佻,漫不經心道:
「我們三人準備在山上過冬,不知你們作何打算?」
十幾人齊齊的看著宋江,宋江責任感油然而生,站出列,直愣愣的大喊道:
「我們跟著風姑娘一塊在山裡過冬!」
破嗓子大喊,驚起樹上的鳥兒四散。
「吵死了,喊這麼大聲。」風染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宋江憨厚的摸了下後腦,小聲道:「就是覺得喊出來有氣勢才配得上風姑娘。」
「如今八月中旬,用點心在山裡還能找到飽腹的食物。明天開始,我們分幾路人馬,收集野菜,準備好好過冬。」
風染畫緩緩道。
十幾個難民,黑乎乎的臉上,面露喜色。
裡頭唯一個會醫的,秦鈴醫興奮的搓著自己的老腿,雙眸炯炯有神的看向風姑娘,嘴裡喊著:「菩薩!」
翌日,破曉。
十幾人來到風染畫的石洞口,誰也沒出聲,安安靜靜的等風姑娘醒來。
這一等,足足等了二刻多鐘。
終於,噠噠腳步聲,從洞內而出。
大家齊齊望去。
晨起薄霧,掀起一片朝霞印在洞口的少女身上,剎那好似攜了萬丈光芒而來。
明明還是那張大黑臉,卻異常的耀眼。
白七一雙琥珀色眼眸蹭亮,昵喃道:「口是心非的姐姐,果然是長得好看的。」
「神仙姐姐!」五歲的胡成清脆脆的喊道。
風染畫目光在胡成清身上兜了圈:「小娃娃就不要去了,收集回來的野菜,你且在洞內清理。」
「誒誒,感情好。」骨瘦如柴的胡大嬸喜不自禁。
末世生存第一法則,收集物資。
末世學的第一堂課,辯認食物。
無序的末世,只為了「活命」。
如今來到這古代,還得教他人為了活著拚命,換了一具身體人都變軟了幾分?
沒睡好的風染畫,一臉煩燥的安排。
兵分兩路,一路由白七帶著大家挖陷井,獵野味。
一路由風染畫帶著娘子軍去山腳邊挖野菜。
個個亢奮的宛如打了雞血出發了。
一會兒。
一位大娘舉著一顆刺毛草,「風姑娘,這種能不能吃?」
「不能!」
大娘尷尬的看了眼裡鮮嫩的野草,汁水挺多,可惜吶。
又來了一個毛小孩,拿著一串紫黑黑的果實,雙眼亮亮的問:「風姐姐,這個果子能不能吃。」
「不能!」
「風姑娘……」
看著風染畫臉越來越黑,清菱拉了幾個大娘吩咐,只管找小姐教的野菜挖。
終於消停了。
風染畫躍上一顆樹,勾著二郎腿晃著,手裡還咬著一根青瓜。
古代愚昧,知識匱乏,就認識馬齒莧、薺菜、蒲公英能吃。
還有木耳菜、魚腥草、苦蕒菜、灰灰菜多少好野菜,趁著眼下還能找到茂盛的,趕緊備貨。
待眾人摘滿了三大筐,高興的猶如過年,還要去議論紛紛。
風染畫慢條斯理跳下樹梢,探頭一看,嘴角扯了扯。
蝗蟲過境吶,不僅連根翹起,連指甲蓋的斷根、枯菜葉一片都不落下。
回到山洞,讓大娘們洗乾淨,教她們用開水燙熟,準備晒乾,到時切好,裝在兜袋裡,留著貓冬吃。
這玩意兒,尤其配上末世的野畜肉,燉上一大鍋,鮮的吶。
可惜,沒有任何肉類可以媲美末世秘境的野畜肉。
臨近傍晚,進深山的人回來了,獵了五隻野雞、五隻兔子,收成不錯。
「全殺了!」風染畫拎起一隻兔子,肉還挺肥的。
「啊!!」
眾人吸了一口涼氣,一位大娘壯了壯膽子,「要不,我們養著,到時好吃新鮮的。」
啥玩意兒,大軍隨時壓境,大家隨時跑路,還養雞、養兔?
腦子怕是沒發抽吧。
風染畫眉毛一豎,眼露凶光,大娘們見狀拎起野雞、野兔,健步如飛的跑遠了。
清菱捂著小嘴咯咯的笑。
待大娘們提著殺好的雞兔、風染畫丟去一袋子雪白食鹽,安排道抹上鹽,準備熏干。
「天啦,上等鹽?!」
「我竟然能吃跟雪花一樣白色的鹽。」
沒見過世面的眾人,不可思議的傳著一袋子端詳。
清菱翹了翹嘴,一臉的嬌傲,我們小姐可是會製鹽,那鹽取之不盡。
晚膳,白七烤了只燒雞端進來,烤的油光鋥亮,焦香四溢。
風染畫沖他喊道:
「過來,把這碗參湯喝了,身子弱的像個紙片人,一身沒塊好肉,說是我弟弟,我都嫌丟人。」
「嘿嘿。」白七笑著,端起參湯碗,側過身子慢慢淺嘗極品參湯,眼角滑過一滴淚珠掉入碗中,混著參湯下肚。
他懂了滿足二字。
這是風姐姐給他熬的第八碗極品參湯。
風染畫唇角勾了勾嚼著大雞腿,收回余眼,心思深沉的混小子,就一碗參湯,回回掉淚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