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她已經變了
廁所門開了，祈玉直接衝上去，一把抱着方覺夏。
她往後退了幾步，碎發落到眼帘，不遠處望過去猶如一絲夢，於是嘴角揚起一抹笑。
方覺夏看着祈玉那副好像永遠這麼單純可愛的氣息，像顧清，讀大學的時候，顧清經常老遠就往她身上跳。
方覺夏心一緊，手扶上她的腰，順着她，搞到了肩膀上。
祈玉的體重比她想像中還要瘦，腰是螞蟻腰。
很輕。
在光下面，方覺夏的笑容明媚，一時間美得不像話。低頭的時候，背上的女人後頭看了一眼剛剛出來的段錦霆。
他皺着眉頭，眼底陰翳，好像有些討厭她的行為。
「矣？白珺荊呢？剛剛還在這呢？」
祈玉的聲音很大，湯穎煙一身白色的裙擺在風中搖曳，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手拽著裙擺，勉勉強強地對着段錦霆，甚至有些逃避他的目光，準確的來說，段錦霆的目光再也不會出現她身上。
像，的確很像。
可見到了真人，又覺得她美得不是這張臉，而是一直自然而然的安全感，一種被愛滋養的自信與力量，這種東西，出生寒微的她一輩子都無法擁有。她又嫉妒但又羨慕，即使長得像，別人永遠不會記得贗品，只會愛護真品。
直到她看見方覺夏將祈玉放了下來，一手收放進口袋裏，朝這邊走過來。
她頓時心跳加速，在學校里聽說方覺夏性格惡劣，喜歡打人，所以有種想後退的感覺。
「你好，很開心認識你。」
餐廳裏面都是喧囂的聲音，但是湯穎煙卻一字不差地聽清楚了，甚至抬頭的時候。
方覺夏笑起來很親切，甚至那雙狐狸眼笑起來有着淡淡的深情，真的很容易讓人放下防備。連聲音都明亮大方，猶如風吹過朝氣蓬勃的大學。
在她腦子頓時分裂出真正的方覺夏的樣子，完全不同於流言蜚語中的樣子。
那麼多傳言，卻沒有一個能真真切切地刻畫她。
「你…好，學姐。」
湯穎煙笑笑，握住了她的手。
然後就看見方覺夏從口袋裏面拿出了一支煙，直接坐到了她旁邊。
手肘放到她瘦弱的肩膀上，完全沒用力，然後點燃。
「你抽煙嗎？」
「我…不抽。」
「嗯，不抽是好事。」方覺夏笑笑說完之後，直接往祈玉的方向扔了一支煙。
祈玉接住了煙，「我個乖乖，我不敢在這抽，明天指定要上微博，我靠，你們倆坐到一起簡直和親姐妹一樣！長得真像！」
「你知道我不是男的了？」
「我又不是傻的，剛剛白珺荊說了好吧，我還不信呢。剛剛一抱一摸，我心都碎了！」
「白珺荊呢？」方覺夏靠在椅子上，腿搭在位置上，手上夾着煙。眼底閃過一些難以理解的神色。
連不遠處在與餐廳老闆加餐的段錦霆都有些不明白。
夏夏接下來到底要幹嘛。
「段錦霆，別加這麼多，吃不完浪費。」
不輕不重極其習慣地一句話，讓湯穎煙和祈玉直接心裏一驚。
怎麼說呢，第一次見到段錦霆還有被指示辦事的時候，這種降尊的事情，他這種男人原來不是不會，只是願不願意。
被人伺候慣了，倒是看見他第一次伺候別人。
————
白珺荊站着靠在牆上，黑色的休閑褲子，右腿交叉到左邊。嘴裏吸著煙，手看起來就是一個貴公子，沒有一點痕迹。心裏有些苦澀，有時候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有種莫名的緊張。
怕的事情太多了。
怕她還記恨他。
到時候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白珺荊啞然失笑一聲，說來也是奇怪，處理公務的他迅速準確就沒有失誤的時候。一到感情方面，連自己都看不明白，可能沒有見過像方覺夏這種有點變態的瘋女人。
那言行舉止簡直就是他心中覺得不可能出現的人。
一個人怎麼能把毀滅與明媚糅合的這麼好。
她沒有女人的無理取鬧，寬容，溫柔，膽小，愛一個人可以去死…都沒有。
一張絕色的皮囊下，是男人才有的，慾望，手段，狠，決絕，對同性的愛護…
滅掉煙后，白珺荊頭痛欲裂，他居然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該說什麼？對不起？他可是害得她朋友啊。
可他生在豪門世家，從小早就沒有了心動。
讀書的時候該有的心動都沒有。
從小到大家族裏面的人都說，無欲則剛，你可以假裝曖昧，卻不能真愛。甚至為了利益權利去傷害那些本就沒錯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方覺夏就覺得緊張。
電梯開了。
關向御剛剛到餐廳，卻早就知道這裏的事情。
一如既往的西裝革履，走到哪都給人感覺陰冷的雅緻。
五官一種運籌帷幄的極冷感。
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冰，笑起來就像在看好戲。
從兩邊露出的幾個人看見了他們，嚇得連忙走，誰不認識。關爺和白小爺嘛，大人物，惹不起。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
「聽說…」
「嗯，她回來了，還剪了短髮，傷好了，沒有一點事。」
白珺荊失魂般回答著。
「怪不得呢，能把你迷成這樣，這女人總給人與眾不同的結果。」
關向御面無表情，他喜歡關奕合的時候也這樣。
愛情能毀滅一切也能重生一切。
「珺荊啊，給你提個醒，你這種情況呢還沒到段錦霆那麼病入膏肓。只是一種愛慕，喜歡，還有機會逃。不然你的命就拱手讓給了那個瘋女人。她會放過你？還是你抱有幻想，她總有一天會喜歡你？」
白珺荊啞然，心都在發抖，肩膀的傷刺痛。
但表面仍然佯裝一副堅不可摧的樣子。
關向御走到他面前，淡淡吐出一句話，「像我們幾個，如果不是我們自己投降，我們永遠都不會被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打倒，她甚至都沒有辦法讓我們產生一點傷。但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特別還是一個有勇氣，不擇手段，狡猾的女人。」
「她不狡猾。」
「呵，錯了。
珺荊啊，你和段錦霆已經看不清了，離她遠點。人是會變的，以前的她不會是現在的她。我們看過太多人為了權力而不擇手段，你不也清楚嗎？」
關向御想起來關奕合，如果可以。
她應該一直都是一個普普通通幸福的女人，可是權力改變了她。
而他不是段錦霆與白珺荊，他從小到大沒有被善待過，他只是一個保鏢的兒子。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自己的殺父仇人，被自己喜歡的人日日夜夜心裏身體虐待。
拚命偽裝成有錢人血脈一樣高貴，表面溫和。
從利益層面來說。
他不想挨飛火。
他們的事到時候燒到他，也是夠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