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杯酒敬袍澤

大雪越下越大，好似人間訴不盡的相思，騎軍越來越多，好似人間欲撼天的螻蟻，鼓聲越來越響，好似人間理不斷的愁緒。

雪花片片飄落大楚騎卒的甲胄上，閱武台上八人，上官燕然一邊用手接着雪花一邊開心地笑道：「下雪嘍！下雪嘍！」除此之外，只有寂靜。

閱武台下，越來越多的大楚騎軍進入了這雲巉壑，台上司馬震撥開了落在肩頭的雪花，看着台下眾人，仰天長嘆一口氣，卻是一言不發。

待到所有大楚騎軍陳列於雲巉壑的時候，司馬震朗聲道：「世人瞧不起我大楚，認為我大楚偏居在小小的三洲二郡，能打贏當年那場定頂一戰是靠運氣，大楚好男兒，何在啊？」

台下三十萬騎軍異口同聲道：「大楚軍中。」

司馬震繼續問道：「大楚可戰者何在啊？」

台下眾人亦是回道：「大楚軍中。」

司馬震笑了笑說道：「大楚可死者何在啊？」

台下眾人語氣更加堅定地回答道：「大楚軍中。」

司馬震笑着看着他們，卻不再說話。

就在這時，閱武台上又走來兩名男子，一位中年男子一手環抱古琴，另一隻手推著年邁男子緩緩走來，兩人皆是儒士打扮。

在場八人看到兩人到來，皆滿臉驚訝，朝兩邊退去，空出位置，司馬震更是走到中年人身旁，接過了老儒士的輪椅，笑着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兩人報以微笑回應。

司馬震推著老儒士來到了整個閱武台正中，然後站在老儒士後面，對着所有大楚騎卒開口說道：「我大楚男兒，可以在江湖，做那震驚天下，劍斬不平的俠客，我大楚男兒亦可以在廟堂，做那殺人於千里之外，不費吹灰之力的朝臣，我大楚男兒亦可以在沙場，做那開疆拓土的封疆大吏……」

說着，司馬震停了停，長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我大楚男兒可習文，可習武，可做事有很多但是……」

說着，司馬震又停了下來，用更加嚴肅的語氣說道：

臨陣怯敵者，斬！

畏死而逃者，斬！

為權殺人者，斬！

通敵叛國者，斬！

出賣袍澤者，斬！

燒殺搶掠者，斬！

……

說完，司馬震更加嚴肅地說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但是，我大楚好男兒們請記住：國為重，家為輕，百姓為根基……」

語罷，台下走出一位滿頭青絲變白髮的少年，他朗聲說道：「天下江山皆我大楚，天下河川皆我大楚，天下百姓皆我楚民，我等不才，願為大楚死而後已。」

然後，閱武台下響起震耳欲聾的喊聲：「我等不才，願為大楚死而後已。」

司馬震先是愣了愣，然後大笑不止。

接着，他隨手一揮，三十萬杯楚酒便落在了每一位騎卒的手上，然後，司馬震舉杯說道：「此杯，敬我大楚死去袍澤。」

說着，他便一飲而盡杯中酒，將杯擲於地，轉身朝着地下又灑了兩杯酒，然後便揚長而去了。

身後是年邁老儒士的熱淚盈眶和大楚三十萬騎軍的擲杯聲，和那可撼天地的：「此杯，敬我大楚死去袍澤。」

這一刻，天地間又起《大楚亡靈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