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有天雷

袖有天雷

次日一早,李天恆敲開老天師的房門,只見天師正坐在桌前品著茶.換下了正統的天師袍,穿著一件藏青色袍子眯著眼對茶吹著熱氣.

見李天恆到來,只是抬手示意坐下,抬起燒沸的水壺沖燙著另外一個茶杯.

「那兔崽子都跟你說了?」

李天恆從懷中摸出劍尖恭敬的放在老天師眼前,面帶微笑道:

「懷安昨日掏出這玩意說送給我,給我嚇的不輕,思來想去一晚,感覺還是物歸原主還給世伯的好.」

老天師將茶倒滿只是淡淡的看著李天恆,看著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年輕人,總覺得是沒法相信是那好友的兒子.要知道這要換做是李優年輕的話,早就笑著收下劍尖甚至厚著臉還得討要更多.

「送你便收下便是了,我都說任憑那兔崽子處置了。我不會過問的.」

李天恆聞言還是搖了搖頭,接過茶杯自己倒了杯茶說道;

「我和懷安那小子我們兩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有好東西想著彼此是好的。但是這等道門法器送我確實是有些胡鬧的.」

「有甚胡鬧的,只是個破鐵片而已,更何況還是我那老師爺親手掰下來的。你還有個啥負擔你.」

老天師話畢,對著桌子雙指一叩,那「破鐵片」懸停在空中,發出耀眼的青藍色光芒,周身還纏繞著思思縷縷的電弧和一縷縷金光。

老天師手掌展開把劍尖驛回手裡,五指成握包裹著。掌心內光芒漸漸弱,蜂鳴不止,片刻后將劍尖拋向對面。

劍尖開始圍繞李天恆不停飛略,與一開始不同,這會的劍尖青光電弧猶在,只是絲絲縷縷的金光卻是再也看不見了.

「這劍尖與天師劍本屬一體,雖說現在一分為二,但歷代祖師施法遺留的威能仍在,我只能抹去天師訣上的法決。」

」其中的雷法威勢卻是依舊保留了下來。這樣無論你將來拿他來做什麼,都不會與天師府有瓜葛了.這回總可以安心收下了吧,小天恆.」

李天恆望著在飛略的光熒有些無奈,自己明明是來還東西的,怎麼最後倒,反倒明證言順的歸自己所有了.

李天恆起身躬身道:「那小侄就愧領了,謝世伯贈物了.」

老天師不耐煩的擺擺手,只是將手裡的茶再添滿,拍了拍更靠近身邊的一個板凳.示意李天恆坐過來.

李天恆雙指夾住劍尖捏在手裡,俯身又坐了過去。

「那兔崽子的鳥沒事吧...」

「嗨!沒事世伯,前半夜喊的嗷嗷的。後半夜就開始準備嚷嚷要跟我爹提親青鸞了.」

「那就好那就好,這要是被你青姨知道了。我得被活剝了.」

李天恆壞笑打趣道:「百姓都說世伯是正道第一人,代受三清施道,主持正義世間,咋還會被青姨給治的死死的.」

張明遠一巴掌拍在李天恆頭上

「臭小子,敢拿我開涮,我那是尊重!話說那小妮子真不生恆兒的氣了?」

李天恆一手摸著頭,一邊幫老天師空了的茶杯滿上.

「我娘問過了,青鸞本來那天就想給大家一個台階下的,只要懷安說什麼都沒看到.事情也就過去了的,可是結果您也知道了.」

張明遠一口飲掉了剛倒滿的熱茶,眼睛迫切的盯著李天恆追問.

「然後呢然後呢,他可願意嫁給我家那兔崽子?」

李天恆只得又拎起茶壺,又是滿滿倒了一杯。

「我娘說了,女子本就皮薄,何況這會又怒又羞的,可急不得。況且其實青鸞本來就對懷安有意思在的.只是這回事情發生的尷尬,為了女子臉面才下不來台的。」

老天師一把箍李天恆脖子,爽朗大笑:「不愧是我的兒子,跟他老子年輕時候一樣,把女子吃的死死的.」

李天恆白眼拆台道:「世伯,我爹說你年輕那會就是傻道士,跟女人都緊張的結巴的人.」

「放屁!別聽你爹瞎掰扯。我要是沒點本身,怎麼把你青姨娶到手的.」

「我爹說是你死皮賴臉纏著人家的,最後都跪下了...」

張明遠聞言老臉一紅,對著李天恆就是幾個巴掌下來.

「特么的李獨眼,當時說好這事爛肚子里。沒想到喝酒時候信誓旦旦,轉身就把老子賣了。」

說完鬆開李天恆,氣呼呼的喝起了茶.

「我不管哈,我家兔崽子和那小妮子的事就交給你了.」

李天恆白眼道:「我可不摻和這事,萬一青鸞羞急了也給我鳥一腿咋辦。」

老天師眯著眼道:「你要不幫的話,我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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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就把你檔里的鳥摘了。反正你本來就是我和你爹欽定的兒媳婦.」

「哎!張叔,我那日與懷安在京城紈絝在京城起了衝突。恍惚中好像看到我爹和你....」

張明遠突然噌的一下站起,一臉正氣的拍著李天恆肩膀說道:

「其實我想了想,畢竟是那兔崽子的事,讓他自己去處理就好了。何必我兩去操心呢,賢侄,要不要我教你兩手雷法呀」

「那小侄就先謝過世伯了,改日必來叨嘮.」

說著便笑著出了房門,只剩下咬牙切齒要找李憂算賬的老天師生著悶氣.

晌午時分,老財與李天恆照廝殺對練著,聊到了既然得贈劍尖,該怎麼用卻是個大難題.

「少爺不如給它補全劍身,物盡其用好了.」

老財射出一枚鋼針,又奪步而上一刀撩向李天恆心口.所談甚平,招式卻狠辣。

李天恆扭頭躲過飛針,又是一掌拍飛刀身。一掌扣住老財手腕,就是幾拳打出,兩人轉身開始貼身黏打起來.

「問過墨家老爺爺了,說是天師劍的材料非比一般.是南海那邊發現的天外玄鐵,總共就兩塊,一塊做了天師劍,另外的一塊遺失在戰火里了.」

李天恆一拳打在老財腰間,老財還以顏色一個擒拿手將其摔在地上,膝蓋頂在胸口上,笑容玩味。

老財從李天恆胸口裡摸出劍尖,拿在手裡細細端詳。橫豎是看不明白這黝黑鐵片有何不同。

老財手臂青筋浮起,施力六分捏壓,劍尖受力竟是紋絲不動,就是皇家御用的龍頭軍刀受此力道都得被捏成鐵丸了得。

老財咦了一聲,鬆開李天恆,單手變雙手包住劍尖,身上罡氣大盛,今天高低要跟這天師府至寶較個高低。

老財催動罡氣八分,劍尖顫抖不已,似是在輕聲呵斥。

罡氣催發九分之時,劍尖開始泛紅,已經在掌心內橫衝直撞,最近一次離老財眉心只有一指距離,然後又被罡氣扯回手心。

老財施力九分半時,已經是鬚髮皆立,青色罡氣由青轉藍,所散發的氣勢使李天恆倒飛了出去,身下青磚皆碎而倒飛。

反觀劍尖,既不發紅也不飛掠顫抖,只是發著白幽的光芒,似乎真的是被老財馴服住了一般,如一被馴服的野馬一般等著認主。

覺得局勢已定,李天恆拍乾淨了塵土就要走向老財,沒想到被老財呵住,甚至把他一個拳罡又打的倒飛出去更遠。

李天恆再度爬起來剛要罵娘,就見老財已經是鬆開了劍尖,爆呵一聲氣勢全開,不看劍尖只是向頭上望去。

不明所以的李天恆還一頭霧水,但看到老財身上的衣服如大風兜袖一般,氣勢殺機皆是頂峰,這還是李天恆他第一次看到老財出全力的時候。

山中密室內,老財只是望著天花板擺開拳架,呼吸之間氣勢一漲再張,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豹,求一擊必殺。

李天恆不明所以的撓著頭,還在想老財這是發的什麼神經的時候,只聽轟隆一聲從頭上響起,聲音逐漸遞進,要是用長槍捅破鐵鑼一般刺耳。

一刻呼吸過後,地下密室天花板轟然炸開,一瞬光芒直奔老財而來,李天恆在片刻晃眼之後,看清那竟然是一記小臂粗青芒帶白的天雷!

老財一步後撤,堪堪拉出一個身位,對著下劈而來的天雷,右手裹挾著罡氣勾拳而上擊去,一聲沉悶聲響起。

老財又下陷三分,天雷威勢不減甚至逐漸更盛,彷彿就要把身下之人碾成粉末才肯罷休,老財右臂衣袖已然炸開,暴喝一聲竟是活生生止住了天雷,不讓其再進半分。

李天恆只見老財拳尖和天雷相觸的地方,已經是血肉模糊,但是面目不再猙獰,狠狠呼吸補了口氣。

天雷去勢被阻,不再似鐵鎚一般施壓,像是有靈性一般,如冰化水,蛇纏腰,滿滿的裹住了老財的小臂。

老財補足氣力右手罡氣再起,只覺的天雷的下壓威勢以無,就要抽手而出抖掉殘雷,抽臂之時卻只是覺得被狠狠拽住往上提拉一般,掙脫不得。

老財疑惑的望向漂浮的劍尖,正一臉納悶時,卻見劍尖又是一閃,絲絲縷縷的電弧纏繞成球。

老財又是往上一望,透著被擊穿的山壁只見天空烏雲並未散去,反而聚朵成團,雷勢更濃。

老財臉色黑了下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天師府的法寶哪怕現在只是一小截而已,能催發天雷就罷了,怎得還開了靈性。

一擊不成,竟還能牽制住自己,催發第二道天雷,這哪是法器,說已是法寶也不為過了吧!

老財不再深思,提起空餘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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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開始轟打天雷,若不幹凈脫身,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一拳轟去,雷柱搖晃了兩下,卻依舊穩穩抓住老財的右手,既而第二拳得手,雷柱碎去半數,但仍是還有殘雷裹住老財手臂。

老財抬頭望去,天雷已經馬上要落下,大概只有一吸之間,他有把握只要再轟中這第三拳,他可以在天雷落至自己頭頂時借勢反彈躲過。

老財氣力再催,第三拳橫略飛出,腳下步伐也起勢完畢,隨時準備借力,一切都準備的剛剛好。

沒聽到想象中的悶響,老財有些詫異,拳勢略去之時雷柱瞬間消失,只有一拳不中揮空僵在原地的老財。

「玩脫了,完犢子了這。」

老財一臉苦笑道,這一擊挨到,怕是蹼鏡大半修為都得化為烏有,抬頭望去天雷已經降下,老財只能催動罡氣護滿周身準備硬接了。

這時候李天恆身側衝出一人直奔老財而去,李天恆看清是張懷安時,天雷也已砸下,又是一陣晃眼。

等眼睛復明再望去時,滿身罡氣的老財,一條樹榦粗細的紫色天雷,以及一隻兩指捏住天雷的手?握住天雷的張懷安的手!!!

張懷安抬住右手,騰出另外一隻手擦著汗一邊喘著粗氣:

「特么的,可算趕上了,再晚一步我都得吃財叔你的席了得。

老財起身活動了下右手,指了指噼里啪啦作響的麻煩,示意張懷安怎麼收場。

張懷安作勢擦了擦汗,騷包的揚手示意老財退後,等到張財兩人走遠,在懷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籙,隨意向空中一甩。

符籙在空中飄定,張懷安左手掐了個劍訣,雙瞳泛起金黃光芒,雙袖飄蕩。

「雷法神通,隨我號令,疾!」

張懷安話閉,原本還算安靜閃爍的泛紫天雷噼啪作響,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開始刺耳作響,又似被擒住七寸的游蛇一樣開始瘋狂扭動。

張懷安一步向身前躍出,身形在空中片刻凝固,右手雙指擒住的天雷勢頭被拉出一寸有餘。

一步落定之後,接著又是一步跨出,如此反覆。

三步之時,樹榦粗的天雷已經被拉拽的如壯漢手臂粗細。

行至五步,已如孩童手臂。

七步之時已和鹿豪毛筆一般。

老財看著張懷安神通手筆,眯眼撫須,呢喃了一句虎父無犬子。

李天恆則是被張天恆嚇的不清,他是親眼看到老財剛才棘手狼狽的模樣。

實在是不敢相信,剛才天威勢大的紫雷能在他手裡竟然這麼乖巧。

這算什麼?抻麵條嗎?

這他娘可是天雷呀!

張懷安七步站定之時,身前已是黃符,盯著看了兩眼,好像覺得皺巴的黃符紙有些不好意思。

抓過符籙在胸口狠狠抹了兩下又是兩下,翻覆打量了兩下,看到好像終於平整了些,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放定身前。

李天恆看著一陣干著急,這都什麼時候了喂,還在意這個幹嘛!看著遊走扭動不停的紫色雷蛇不做聲。

張懷安咬破右指尖,在符籙在寫畫不停,符紙由淺至深開始發散出金光,等停手時,光芒已是耀眼。

李天恆看出這和當日屋內老天師光芒一致,只是相比,顏色還是暗淡了一些,所猜不錯的話,應該也是天師訣。

隨後只見自天而來似有萬丈長的雷蛇,隨著張懷安指尖所指,竟然就這麼沒入符咒之中。

如此神仙手筆若是讓平常百姓看到,只會覺得是仙人下凡,李天恆也覺得神奇非凡,當然如果張懷安片刻之後開始覺得無聊,騰出手打著哈欠扣著鼻屎的話,李天恆仍然會覺得此景的壯觀和神奇.

老財看大局已定,拍了拍自家少爺肩頭,只是語重心長的說了句。

「少爺,咱們江湖武夫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你無論境界多高,殺招多狠,都不要....」

「都不要和修仙的打.」

張懷安收復了那天雷,屁顛屁顛跑到李天恆面前沒心沒肺的傻笑道;

「恆哥完事了,咱晚上吃啥呀.」

只是袖中的符咒噼啪作響,顯得閑談家常不家常.

那日魁山無風無雨,只有一處年老失修的別院塌陷,撥去府上兩百兩銀補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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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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