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他不太好惹(25)
院子裏的氣氛凝重又沉默,十多個粗獷大漢齊刷刷的跪了一地,目光均是落在明艷匪氣的女人身上。
席寧手指蜷起收縮成拳,指關節緊了緊,又鬆了松,剋制住心裏翻湧的情緒,故作生氣的沉下臉,冷冷開口:「你們一個個的這是要幹什麼?我說過要懲處你們了嗎?還不快點給我起來!」
大漢們遲疑的面面相覷,均是有些不敢相信大當家居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畢竟,若是換了以往,他們這種無能的人,是會被抽上四十鞭然後逐出山寨的。
席寧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些什麼,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平靜的解釋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們,不是在黑風山了。」
聽見這句話,大漢們的眸光也不由的黯淡下去,似乎是想到了不久前他們狼狽的逃出黑風山的情景。
是啊!
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黑風山,早已不是大當家和二當家做主了。
想到臨走時席富那猖獗至極的小人做派,所有人又是面色一沉。
「行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你們也不必露出這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帶我去看看二當家吧。更多的事,我們之後再從長計議。」席寧轉過身,面向屋子的方向,朝着身前的人揮了揮手。
跪在最前面的大漢起身,沉默的帶着席寧進了屋子。
「你叫什麼?」席寧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問。
「石敬。」大漢低眉恭敬的回。
石敬……
兩個字在心裏繞了一圈,席寧思索了幾秒,想起這人原先在黑風山的身份貌似是二當家的得力幹將。
屋子裏散發着一股潮濕的霉味,混雜塵土的氣息,蓋住了那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席寧在床邊站住,看着躺在榻上生死不明的席誠澤,微不可查的擰了擰眉。
嘖,沈容湛下手可真重。
「二當家醒來過嗎?」席寧輕聲問,沉靜的眸光波動了一下,似乎是為二當家的傷勢動容。
石敬被席寧隱忍不發的情緒感染,拳頭捏緊,語氣里壓不住的義憤填膺。
「天殺的沈容湛,居然這麼折磨二當家,遲早有一天,我要為二當家報仇!」
「咳,咳咳……」席寧被這話噎的吸了口涼氣,嗆咳了幾聲。
石敬擔憂的看向席寧。
席寧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她摸著怦怦直跳的心臟,覺得這人的雄心壯志真是太大了。
觸及大當家淡定鎮靜的表情,石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收斂了臉上的怒色。
「二當家斷斷續續的醒過幾次,但每次醒來的時間都不長,大夫說,再過個六七天,就會徹底醒過來了。」
席寧捏著下巴,臉色凝重的低喃:「六七天……時間來不久啊。」
石敬疑惑的重複:「時間來不及?」
他重複了一遍后,意識到什麼,眼睛一亮,迫切的看向席寧,語速飛快的說出自己的猜想,心裏惴惴的等待着印證。
「大當家是有什麼計劃了嗎?」
席寧面露猶豫,沒有立即開口。
這反應,像是一種無形的默認。
石敬越發激動,神色難掩興奮。
他摸著胸口,目光堅定的表忠心:「大當家若有用到之處,盡可直說,這裏的兄弟們都是效忠於大當家二當家的,願為大當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席寧輕笑,唇角的笑容既無奈又柔和,像是受不了這種煽情的話似的。
她拍了拍石敬的肩膀,口吻溫和:「若這次計劃順利,我不會虧待了兄弟們。」
「兄弟們一直都相信大當家。」
席寧小聲的把計劃告訴石敬,然後目光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從腰間取出一把刀鞘花紋繁複,刀把鐫刻着「席寧」兩字的匕首,遞給了石敬。
「石敬定幸不辱命!」石敬鄭重其事的接過匕首,對着席寧重重的一跪,目光里滿是剛毅不屈。
「三天後,無論你籌到了多少人馬,我會在黑風山山腳下接應你們。」
*
墜著珠串的帘子隔絕開樓下看向樓上的探究目光,小葉紫檀的香味在包間里裊裊娜娜的散開。
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抵著梨花木案幾,在打磨光滑的案面上隨意的摩挲。
色澤純正的骨瓷茶杯里,冒着熱氣的黃褐色茶水顏色清晰剔透。
佈置高雅富有格調的包間里,年近半百的男人闔眸淺寐,除卻拇指細微的動作,就像是在單純的休憩一般。
倏地,包間的門被不緊不慢的叩響。
男人緩緩掀開眼帘,睜開銳利如鷹隼的黑眸,眸光平靜,眸色幽深,瞳若寒潭,一眼望不到最深處。
「進。」男人言簡意賅的說。
包間門被推開,兩個身材同樣挺拔修長的青年進入房間。
先一步進入的青年溫潤而澤,嗓音也溫雅柔和,浸潤著書生氣。
他看向坐着的男人,態度尊敬而自然親近:「爹。」
男人淡然頷首。
后一步進入的青年氣勢凜冽,眉眼自帶三分慵懶笑意,精緻俊美的面容在任何情況下都格外吸睛,但最勾人的,還是青年身上那股融合了危險和神秘的致命吸引力。
他客套的對着男人頷首,藏不住矜貴的嗓音不卑不亢:「齊伯伯。」
男人看他的目光明顯熱切不少,帶着讚許和欽佩,眸底掩藏着忌憚。
「容湛啊,許久不見了。」
沈容湛在案幾的另一側落座,和齊慎隔着四拳寬的距離,兩人一同坐在男人的對面。
面對男人的寒暄,沈容湛臉上的笑意分毫不差,四兩撥千斤的寒暄回去:「確實許久不見齊伯伯了,齊伯伯近日可好?」
齊斌華抬起茶杯泯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道:「一切都好。」
三人不痛不癢的閑聊了些有的沒的,飯店的服務員把精緻的糕點端上桌離開之後,齊斌華才不緊不慢的進入正題。
他淡淡睨了齊慎一眼,「那件事查的怎麼樣了?」
齊慎:「溫老狐狸的尾巴藏得太嚴實了,暫時沒有進展。」
齊斌華點頭,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緒,似是早就料到了這點。
他沉思片刻,又看向從始至終不露聲色的沈容湛,字句帶上些許斟酌。
「容湛,我這一趟來得並不保密,相信沈大帥早已收到消息,他接下來的動作……」他頓了頓,彷彿是在組織語言更好的說明眼下的緊迫情況。
沈容湛低眉斂目,纖長的睫羽低垂,在漆黑的眸中投下稀稀疏疏的陰影,遮擋住其中的真實情緒。
「齊伯伯不用擔心,容湛已有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