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碰瓷

「呸，賤人，你撞了我女兒，今日我要你償命。」

瘦弱的老婦人有一把子完全不符合她年紀的力氣，扯著秦嬌的頭髮愣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秦嬌疼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能使勁去推老婦人抓她頭髮的手臂。

沒想到老婦人一邊抓着不放還能靈活的躲避，同時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掏秦嬌的錢袋。

「住手！」

龍青青衝過人群，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怒不可遏，摸上自己腰際，大喝一聲，沖了出去。

鋒利的刀尖猛地插在了老婦人和秦嬌中間，刮斷了一縷花白的頭髮，正正比在了老婦人的脖子前面。

一臉貪婪的老婦人臉上那得手后得意的表情凝固着，啪嗒一聲，她手中從秦嬌那搶來的錢袋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出來兩個銀錠。

「別，別衝動。」

老婦人嚇了一跳，眼前彷彿仍殘留着那道銳利的寒光，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別殺我。」

龍青青看了看秦嬌，手臂擦傷，臉上微腫，披散著頭髮，好不狼狽。

握著匕首的力氣又加重了兩分，她剋制着收回手，扶著秦嬌後退，又把地上的銀錠撿起來。

這才有空看向那老婦人和一旁捂著肚子的女人。

「發生了什麼？」

隨着她發問，震驚於她手段的秦嬌這才回神，但她張張嘴，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她也還糊塗着呢。

「哎喲，你這女人撞了我女兒，我女兒還懷着孩子呢，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動了胎氣我怎麼和家裏人交代啊！」

老婦人見狀，眼睛滴溜溜一轉，就拍著自己女兒的肚子叫苦連天，就差直指秦嬌殺人了。

龍青青忍着怒氣沒理她，轉而看向那個大肚子的女人。

肚子的確很大，圓滾滾的，但是那腰上脊椎挺得直直的，好似沒什麼重量。

結合自己所見，龍青青有了一個猜測。

碰瓷，訛錢。

「哎呀，女兒啊，你要是出了事，可是一屍兩命啊！」

老婦人再次哭嚎，那聲音極為慘厲，每句話都拉長了尾音，跟唱戲似的。

哭嚎之時，還從捂臉的手縫裏偷偷觀察，只見龍青青臉色異常淡定，正抱着手似笑非笑的看她。

是個硬茬子。

老婦人幹這一行已經好些年了，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淡定的，雖然那丫頭手裏有把匕首，可她已經有了準備，只要不被偷襲。小心些也沒事。

「咚」的一聲，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都來人看看啊，這人欺負我們老的小的，要謀財害命啊！天吶，我是做了什麼孽啊，都報應在我身上吧，別讓我的孫兒出事兒！」

她邊哭邊使勁拍着地，吸引了不少人吃瓜。

可惜龍青青心如明鏡，根本不搭理她。

「大家快來看啊，就是這兩人，撞了我女兒，還持刀行兇，她可是懷着孩子呢，你們都看看，來，都來看看。」

老婦人對着圍觀群眾里的幾個婦女哭喊，還看了女人一眼。

那女人立刻會意，突然捂著肚子呼痛，手撐在腰上並按著肚子，緩緩倒地。

和那老婦人並排躺了一地。

場景有些搞笑，龍青青不禁彎了嘴角。

但下一秒她怔住了。

只見那老婦人半坐起來，側身拉起了少女的裙子，裏頭一條白色褲子已經染成了紅色，還有紅艷艷的血不斷滲出。

「哎喲，這可不得了，送醫館吧。」

一個比較理智的中年婦人如此說道。

「天吶，快來人幫忙。」

這是一名中年男人，在招呼身邊圍觀的女人上去幫忙。

「都是被這兩人撞的，大著肚子呢，一屍兩命，造孽喲！」

這是大部分圍觀群眾的想法，同情弱者是通病，原本持觀望態度的被這亮眼的血紅一刺激，也往那老婦人一方傾斜過去。

「苦命的女兒啊，我帶你去看大夫啊！」

「不能去，娘，咱們沒有銀錢，這都是我的命，我認。」

那女兒長得柔柔弱弱的，此時捂著肚子低聲垂淚，可憐兮兮，看得圍觀群眾們紛紛憤慨，指責龍青青二人。

「你們撞了人得負責，出銀子。」

「對，出銀子！」

頓時，圍觀人群一致發聲。

秦嬌漲的臉通紅，她奮力的解釋她沒有撞人，卻被地上的老婦人反駁：

「明明叫你讓開了，你還不動，硬生生的撞在我女兒身上，你就是故意的，我該報官抓你。」

秦嬌瞳孔一震，想到了自己的耳朵，再看周圍人，贊同的，辱罵她的，腦子嗡嗡作響。

「都給我閉嘴，嘴巴那麼臭，是家裏死人了嘛！」

龍青青冷眼看着所有人，明明是受害者卻要遭受道德綁架，她捏著匕首，整個人氣勢格外兇狠。

「你說我娘撞了你是不是？」

她顛著匕首，緩緩走近碰瓷二人組。

在21世紀，碰瓷這事層出不窮，那時候她就設想過遇到這個情況該怎麼辦，沒想到21世紀沒遇到過，這輩子反而有機會施展。

「你懷了娃，娃保不住了，是我娘撞的，對不對？」

她又問了一次，這次周圍人群終於反應了過來，這人是要承認錯誤了？可是怎麼感覺怪怪的。

同樣覺得奇怪的還有大肚子的女人，不過以往的勝利讓她忽略了這點不對勁。

咬唇點頭，她委委屈屈的說道：

「是這位姐姐撞了我，不過，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大家不要責備她了。」

好大的一朵綠茶啊。

龍青青心中輕哼，淡然開口：

「我想起來一件事，我前幾天去買布，一不小心割破了一塊布匹，你說，我是不是該買下來？」

沒頭沒尾的，聽得所有人一頭霧水。

大肚子的綠茶女人愣了一下，仍是點點頭。

「那就對了，」龍青青呡唇，指腹輕輕在匕首上颳了刮，最後吹了一口氣，說道：「我買了布，那布我是不是可以拿走？」

女人有些受不了龍青青營造的古怪氛圍，弱弱的看向人群，之前那位找人幫忙的中年男人頓時英雄之魂附體，大聲說道：

「人家還流着血呢，你快點拿錢給她去看大夫。」

「你這麼着急，不如你出錢怎麼樣？」

被龍青青輕飄飄一懟，那中年男人立馬啞火，扭頭裝作沒說過話。

那女人沒辦法，只能再次回答：

「是該如此。」

「那就好辦了，錢貨兩訖，我給你錢，那你肚子裏的孩子就該是我的。」

龍青青蹲下來，和女人對視着，突然嘲諷般一笑，猛地把匕首扎在了地上。

扎在了那女人的頭側，帶起的冷風打在了女人臉上，引起一身戰慄。

「那就，開腹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