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骨灰之爭(一、二)

第六十八章 骨灰之爭(一、二)

「大姐,你真的能夠找到住的地方嗎?這些天他不在,你和姐夫還有果果可以和我們住在一起,反正那兒很大,房間也有富餘的。」周梅把頭放在大姐的肩窩裏,柔柔地問道。

阿德已經帶着果果睡下了,周桂和周梅兩個人窩在了周平的床上小聲拉着家常,周平只有在周末才會回來住,周日到周四晚上都在學校的寢室睡。

周桂對周梅的提議沒有同意:「其實你二姐已經給我們找了一間房,是允國的二弟允泰的房子,允泰年初去了美國,就留下允泰的媳婦在家,她已經有八個多月的肚子,沒有人照顧,靠幾個親戚輪流照顧不是法子,我們過去正好照顧她直到生產。」

「對了,二姐什麼時候要孩子?」周梅問道。

「你二姐和你二姐夫允國都說暫時不想要,想趁年輕多賺點錢,以後養孩子也輕鬆一點,不過呢應該也快了,你二姐已經二十八,要是超過三十歲生孩子就很困難了。」

「他們齊家有個很漂亮的姑娘叫艷艷的,平平好像很喜歡他。」周梅突然說了一句。

「真的?」周桂來了興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周梅道:「艷艷是二姐夫的小姑留在世上的女兒,一直跟着齊三叔一起住,這個是齊三叔告訴我的。」

周梅剛說完就覺得後悔,因為她注意到大姐一下子變了臉色。

其實周梅和周蘭姐妹一開始做的宋建國秘術地工作就是齊三叔介紹的。正因為這樣周桂一直恨着他,認為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兩個妹妹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而如今周桂雖然原諒了周梅姐妹,卻不代表對他就一改前觀。

「大姐,你們住到二姐夫的弟弟那裏,平平怎麼辦?」周梅小心地讓話題回到周萍身上。

周桂果然臉色稍霽。不過還是皺了一下眉:「只有讓他住一段學校了,反正等把新房選好就可以住進去了。」

「那家裏這些東西怎麼辦?回頭放在什麼地方?還是扔了?」

周桂一臉不舍地道:「肯定有不少不能帶走。你二姐那裏只能放一點,其餘的看沒用的就賣給收廢品的吧,尤其是那套傢具真捨不得,那還是咱爸生前最喜歡地東西,是和媽結婚的時候自己做地,不僅手藝沒話說,木頭還是上好的楠木。聽說是咱爺爺年輕的時候從四川那邊淘來的,一直就沒有捨得用,怕給做壞了,結果爸他出師的那一天給用光了,然後就用這套傢具娶了咱媽。」

周梅驚訝地道:「我還不知道那是楠木的呢!面上都是一些結疤,紋理一點也不規整,看起來難看得要死。我和他逛過傢具店,那種古董的楠木傢具特別地貴。就是普通的楠木傢具也要不少錢。大姐你先別急着賣,我明天找人來看看值多少錢,可別賣賤了。」

周桂連忙答應,她本來就捨不得,正好同意了周梅的提議,不過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如果真的值不少錢的話,她就不打算賣了,怎麼也要留下來作為傳家的東西。

「可惜啊,爸死的早,他的木匠手藝沒有傳給平平……」周桂想起這個不禁惋惜不已。

周梅好笑道:「大姐你說什麼呢,平平以後出來就是大學生,哪還會學這個,再說現在誰還請人打傢具啊,都直接買了,你要讓平平去當木匠。還不得餓死他。」

周桂想了想道:「也是。等平平畢業后能夠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也就放心了。」

「大姐你放心,平平一直很優秀。他將來一定會過得比我們好,他是周家唯一地男孩,也是我們周家的希望。」周梅憧憬著以後的生活。

這時周梅的手機響了起來,周梅拿來一看,對周桂說一聲:「是平平打來的。」然後接了電話。

「平平,有事嗎?我在大姐這裏。」

「你在大姐那兒?!」周平震驚地問,「你們和好了?」

接着卻又欣慰地道:「你們也早該和好了,為了一點小事竟然好幾年不說話,你們女生真是小氣。那你在大姐那兒,她和房地產開發公司談得怎麼樣?」

「嗯,大姐已經同意搬了。」

「同意搬了?怎麼同意的?大姐沒有受他們欺負吧?」周平急急地問。

周梅忙道:「沒有,是大姐自己想通了,就同意他們拆房,明天他們公司就來人簽協議,說是搬出去之前就能把補償款給大姐。」

「那太好了!」周平高興地道:「不過,大姐怎麼突然想通了,以前不是死活不搬地嗎?」

周梅看了一眼大姐:「我也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問她。」

「同意了就好,果果也能去好醫院找好大夫看病了。」周平真是為大姐感到高興。

「是呀。」周梅跟了一句,又提醒道:「對了,平平,你以後只能先在學校住一段時間了,要等買了新房之後才能回家住。」

周平忙道:「我沒有關係,學校的條件其實也很好,而且我一個男生怎麼都行,就是大姐和果果他們怎麼辦?」

「你放心,她們去你二姐的親戚家住一段時間,順便照顧懷孕的房主,很方便的。」

「那就好。」周平放心了,「那我回寢室了,你和大姐都早點睡吧。」

「你也好好休息,別累著了。掛了。」

周梅關掉手機,問周桂道:「對了大姐。我忘了問你,你以前為什麼一直不想搬走,還有今天怎麼又同意了?」

白水寒半躺在自己的床上,揉了揉太陽穴。

柳琴和李任明都去睡覺了,他推測周梅極有可能會詢問周桂堅持不願搬遷地理由,因此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繼續注意她們的談話,卻沒有想到兩個女人繞來繞去連爺爺輩的人都談到了。就是一直沒有談到這個話題。

這下見周梅終於問出了口,立即支起耳朵聽了起來。

「這個怎麼說呢?梅兒。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件事情上有些不可理喻?還是懷疑我在和房地產開發公司討價還價?」周桂坐直了身子,雙眼直視着周梅,就像等待着檢閱似地。

周梅握住她地兩隻手,真切萬分地道:「大姐你說什麼呢,別人不了解你,我們姐妹之間還不了解嗎?大姐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我們都相信大姐一定有自己地理由,所以我們誰都沒有急着勸你。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周桂聞言慚愧地道:「你們相信大姐我,我卻對你們……」

周梅打斷她道:「大姐,現在不用說這個,我們姐妹心裏明白就行了。」

「那好,」周桂正色問道:「梅兒,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嗎?」

周梅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說不相信我又對他們感到害怕或者說敬畏,說相信吧我又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大姐,那你信嗎?」

她本來只是順口問上一句,並不期待正面的回答,沒想到周桂用十分肯定地語氣道:「相信!」

看到周梅驚訝的神色,周桂接着道:「不僅相信,我還見到過!」

周梅意識到大姐是認真的。於是問道:「那你見到的是鬼還是神?」

「我見到的是鬼,是咱爸!」

這一句話聽到周梅的耳朵里簡直是石破天驚!「你……大姐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還有在那兒看到地?你沒有看錯吧?真的是咱爸嗎?那你看到咱媽了嗎?……」周梅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梅兒,你別着急,聽我慢慢給你說,」周桂露出回憶的表情,「我第一次見到咱爸的鬼魂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在果果摔傷的那天。」

「啊?」周梅想不到果果也涉及到這件事情裏面。

「其實第一個見到咱爸的不是我,而是果果。」周桂的話越來越讓周梅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周桂繼續道:「我也不知道果果是從什麼時候就能看到咱爸了,之前白天我和阿德都在外面辛苦打工。晚上回來吃晚飯沾上床就能睡着。根本就不知道果果白天和晚上都在和他外公一起玩。」

「直到那天我有事情提前回了家,正好看到果果竟然在咱們家房頂上玩!」周桂露出自責地神色。「我當時又氣又急,也沒有仔細想果果才四歲怎麼會爬到房頂上去了,我急急忙忙找了一架梯子上房想把果果抱下來,可沒想到果果一見我上去,怕挨打就跑,結果就從上面摔了下來!」

周桂的眼淚像珍珠斷了線,嗚嗚咽咽地也不成句,乾脆也不說了,起床找到毛巾擦了一把臉,回來繼續道:

「我後來是怕不好解釋才說是從家裏的大衣柜上面摔下來的。當時我看到果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簡直嚇壞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把果果抱進屋的,就記得那會兒光剩着急了,還有果果身上的血就那麼一直流,我地腦子就像是凍住了,根本就想不起來送醫院,連打120都忘了。這個時候我就聽到有人在和我說話。」

周梅急道:「是咱爸嗎?他說的什麼?」

「我轉身回頭看到的就是咱爸,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想到爸是鬼,他喊我的名字,又讓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看到爸,我就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爸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等我把果果送進醫院做手術,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咱爸早就沒了。」

「那後來你又跟爸見了面?」周梅問道。

「是第二天的晚上,阿德把我換回去,他在醫院照顧果果,我回家休息。咱爸又現身了,他告訴我他不知道怎麼沒有去鬼門關投胎,死了之後沒有多久他就迷迷登登回了家,就在家附近盪著,一次看到有個小偷想進咱家偷東西,一着急把自己附在了咱家這幾間房子上面,把那小偷趕了出去。」

周梅奇怪地問:「附在房子身上?那怎麼附?」

周桂搖頭:「我也不動,反正爸以後是離不開這房子了,那個時候他還能顯身,但是也不能是在房子外面,在房子裏面也不能保持很長的時候,越到後來,顯身的時間越來越短,一年多前,爸他和房子已經完全分不開了,也就是他就是房子,房子就是他,你說我怎麼忍心讓別人把咱爸給拆了呢?」

白水寒已經明白周氏姐妹的父親周貴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了,就像他之前看到房子上面籠罩地凝而不散地陰氣而猜測出的結果一樣,周貴就是那樣地一隻「看家鬼」,只不過他不是被豢養的,而是無意間成為的。

如果真的把房子拆掉的話,就等於把周貴再殺死一次,對父親有着深厚感情的周桂又怎麼會願意?難怪她一直堅持不搬,卻又用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進行搪塞。

只是她今天怎麼突然又改了主意了呢?

白水寒正琢磨著,恰好周梅也問了這麼一句。

「活人總是比死人重要呀。」周桂只是這麼回了一句,話語里總是不可避免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白水寒的神識忽然一陣波動,他感覺到有人似乎想試圖侵入這座房子,而且從波動的方向來看,來的好像不止一個人。

周貴應該也早就察覺了,籠罩在房子上面的陰氣瞬間濃郁得有若實質。

白水寒的神識順着地上從屋子裏抽了出來,就看見東面和西面各有一撥人接近了外牆,從裝束上來看他們不是同一路人,但都不約而同用東西矇著面。

一路穿着寬鬆的練功服,臉上系著一方黑巾,總共只有四個人。

而另一路穿着緊身的迷彩服,頭上套的卻是絲襪,就像電影里搶銀行的劫匪的標準裝扮,他們的人數卻是那一路的兩倍——八個。

兩路人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看到整面牆沒有可利用的地方,穿迷彩服的順着牆根轉到了房子的正面大門外,而穿練功服的則按相反的方向轉到了房子後面,他們打的是后牆上那兩扇窗子的主意。

穿迷彩服的中間出來一個瘦小個走到大門前,拿出一個細長的奇怪工具插入鎖眼,剛要一轉,忽然「呀」的一聲往後倒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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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惑之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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