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五章

接下來的一整天，林涉都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窩在角落的座位上種蘑菇。

柔軟的黑色額發耷拉著，垂頭耷腦的，沮喪極了。

長長的額發都變成呆毛了。

宋斂欲言又止，同桌少年也不知道又怎麼了，喪氣的讓人不可忽視，宋斂還是沒忍住，

「林涉，你沒事吧？」

林涉抬起獃滯沒有神採的雙眸，他還沉浸在他原來已經是個合格壞人的晴天霹靂中，尚未恢復神智，聽到宋斂這熟悉的問話，嚇了個一激靈，趕緊先捂好衣服，確認宋斂沒有一絲機會掀開他們后，才繼續無精打采，

「沒事，我沒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就好。」

宋斂注意到林涉的動作，抽了抽嘴角。

總覺得自己在同桌的眼中，印象變得奇奇怪怪了。

算了，還是不說話了，林涉不想說就不說了，就讓同桌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林涉的這一靜就靜了大半節課。

最後被緊迫的學習任務和作業打敗，林涉才沒有時間想這些，學業要緊，林涉的心神也徹底回來了。

宋斂餘光瞥到林涉開始認真埋頭寫作業，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下課的時候，孔寒又找了過來。

修長的身形立在林涉桌前，微微揚著下巴，只來得及給林涉留下一句放學后等我一會，我有事找你，就被英語老師匆忙叫離。

只剩下坐在座位上一臉茫然的林涉。

拒絕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眼睜睜的看著孔寒一臉就這麼說定了的表情，隨後匆匆轉身離開。

誰答應了？

他還沒答應呢？

這次連個拒絕的選項都沒有了嗎？

林涉呆坐在座位上，內心臉色開始逐漸扭曲。

啊，所以孔寒和宋斂他們已經不甘心一個一個的來了，準備改成兩個一起上了嗎？

可怕猙獰的氣息讓067渾身打了個哆嗦，趕緊鼓搗大量數據一層又一層的將自己埋起來，然後從縫隙里偷窺宿主扭曲的臉，驚險的抱著自己拍胸口。

宋斂在孔寒過來時，手中的動作停頓片刻，又重新沙沙地做起試卷。

直到孔寒離開宋斂才停下筆。

撩著眼皮掃了眼孔寒矜貴傲氣的背影，清冷少年動作頓了頓，還是垂眸低下頭看了眼林涉，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猶疑了幾息后還是重新提筆做試卷。

有些問題現在還沒到能問的時候。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放學的鈴聲讓緊張學習了一天的同學們陡然鬆懈下來，吵鬧聲和交流聲響徹教室，林涉還聽到有幾人正準備去夜市小吃街逛一圈，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小吃街就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晚上熱鬧非凡，什麼都有，記憶里原身去過幾次。

林涉被原身的記憶刺激到了，無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記憶中色香俱全的美食就在眼前，林涉恍惚間都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嗅到了各色各樣的食物香氣，酸的，辣的，麻的……

這是他在系統空間從未享受過的美味，

可惜空空如也的錢包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巴掌，幫他認清現實。

林涉和067哭唧唧，簡直比劇情劈叉了還心痛，

「我好窮啊。」

067也被饞的直流口水，嚶嚶直哭，

「宿主，我也好想吃。」

一人一系統抱頭痛哭，心痛萬分。

林涉萎靡不振的氣息讓一旁正收拾書包的宋斂有些納悶，「你怎麼了？」

怎麼突然之間又喪里喪氣的。

情緒不是已經恢復嗎？

宋斂也是走讀生，和林涉一樣沒有選擇住在學校宿舍，而是和母親一起住在出租屋，不過據說宋斂不住宿，是因為放學后他會自己學習到半夜，在宿舍會打擾到其他學生。

林涉收拾著書包，異常真情實感，有感而發，「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好窮啊！」

窮到連好吃的都買不起。

怎麼會這麼慘。

067被林涉這麼一說更是悲從心來，大聲的抹眼淚。

「什麼窮？」孔寒好奇的探過頭來。

放大的俊逸面容嚇得林涉一激靈，一個後仰就倒在一條溫熱的胳膊上，正是宋斂及時伸手攔住了他。

宋斂牢牢扶住了單薄瘦弱的少年，將林涉重新按在椅子上，才壓著眉神情肅然，清冷的雙眸正不悅的盯著孔寒，

「你不知道他身上有傷，不能劇烈運動嗎？還這樣嚇他。」

林涉一個哆嗦。

糟了，孔寒還一直以為他只是胳膊上受了擦傷，完全不知道他其他地方也有，宋斂的話指向性太強，林涉擔心孔寒宋斂的話中聽出什麼，急忙打斷他們，大聲道，

「沒事，我的胳膊已經好多了，沒傷到，放心吧。」

聽林涉大喊，孔寒還以為宋斂說的是自己剛剛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林涉扭到了胳膊，嚇了一跳，趕緊看向林涉的胳膊，鳳眼中帶著彆扭的關心，

「真沒事？」

「真沒事。」林涉一邊肯定的點頭，一邊小動作期期艾艾地懇求宋斂，別拆穿自己的謊言。

宋斂接收到了林涉眼神中的意思，少年隱藏的哀求隱晦又可憐，宋斂定定看了林涉幾秒，才撤回手，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淡淡道，

「他的胳膊還沒好，注意一下。」

宋斂停頓了一下，又面無表情的補充道，「還有，林涉的傷不能劇烈運動，你們一會走的時候別走的太急。」

林涉有理由懷疑，宋斂是不是點亮了什麼奇怪的屬性。

又或者，他在去過一次醫院后，終於壞掉了。

被叮囑的孔寒卻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別彆扭扭的站直身子，咳嗽了一聲，聲音有些扭捏，「這樣嘛？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林涉先是感激地偷瞄著宋斂，隨後趕緊對孔寒道。

孔寒個人是向來都不喜歡背書包回去。

又重又笨，還蠢。

除非是周六，或者是家庭教師來上課的時候，其他時候孔寒都是空著手.

不過……

孔寒看林涉已經收拾好了，照舊和昨天一樣長手一伸將林涉的書包搭在肩膀上，也不覺得又笨又蠢了，和宋斂打了個招呼后就利落轉身，長腿一邁，

「走了。」

林涉一個晃眼，書包已經消失了。

他看著和昨天如出一轍的強盜，只覺得頭疼。

「明天見。」宋斂神色清淡地沖林涉點點頭，同樣轉身離開。

林涉還能怎麼辦？

只能和昨天一樣趕緊追上去，幸虧孔寒的大長腿走的很慢，比昨天慢了很多，好像是在宋斂的提示下終於明白了林涉不能走的太快，反而慢悠悠的跟散步一樣等著林涉。

餘光瞥見林涉跟了上來，孔寒身形瀟洒，肩膀上的書包晃晃蕩盪，倒是給孔寒平添了幾分慵懶不羈，「你和宋斂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不用走的太快后，林涉也確實傷處沒有昨天那麼疼了，聽見孔寒的問話，林涉腦門冒出一個問號，

「關係很好嗎？」

孔寒懶洋洋地睨了眼林涉，嗤笑一聲，「你說呢，這還叫不好？你們好像也才成同桌不到一天吧，宋斂就知道你受傷了，還這麼關心你。」

林涉順著孔寒的問題認真想了想，終於得出結論，併發自內心感嘆讚美，「因為宋斂是個好人吧。」

所以他和067才會叫宋斂小天使啊。

小天使會這麼關心人，這麼善良，這不是應該的嗎？

林涉的語氣太過真誠，感激之意太過真摯，讓孔寒差點被絆一趔趄，張口結舌半天，「你認真的？好人？」

「當然。」

林涉點頭，看著恍恍惚惚的孔寒，「你覺得不是嗎？宋斂可是被我推進醫院的，結果你剛才也看到了，他不僅沒有怨恨我，還不計前嫌的幫我，這不是好人還是什麼？」

孔寒聞言思忖片刻后，鳳眼罕見的出現几絲迷茫，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順著林涉的思路開始思考。

宋斂是好人嗎？

孔寒還真不知道，雖然起初他因為林涉推了宋斂，導致宋斂住院而對林涉心懷不滿，但實際上，他和宋斂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

宋斂好像永遠都冷冷清清，埋頭學習。

但依孔寒對宋斂的有限了解，可以說宋斂冷漠，可以說他熱愛學習，這些都是可以，但唯獨好人這個形容，有些存疑。

如果孔寒沒有了解錯，宋斂應該是性格真冷漠，且不喜多管閑事的人。

冷情冷心，應該說的就是宋斂這種人了。

這也是剛剛課上林涉和宋斂疑似發生摩擦后孔寒擔心林涉的原因。

但現在林涉卻說宋斂是個好人，如果孔寒沒聽見宋斂剛剛的叮囑，還有之前宋斂護著林涉的舉動，孔寒說不定還真的會懷疑。

可現在嘛，事實勝於雄辯。

想著想著，孔寒也不盡陷入自我懷疑中，難道是之前對宋斂的判斷其實是錯誤的，宋斂只是個看起來冷漠，實則古道熱腸的好人？

否則好像也沒有理由可以解釋為什麼宋斂會對送他住院的林涉這樣關切。

「嘖嘖嘖，沒看出來啊，差點連我都被騙過去了。」孔寒連連稱奇。

林涉使勁點頭，對能把孔寒對宋斂小天使的錯誤認知解除異常興奮，

「現在你信了吧，宋斂就是面上冷了一點，人還是很好的。

孔寒側頭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林涉，有些不爽的哼了一聲，

「知道了！快走。」

孔寒嘖了一聲，心裡有點酸，

「知道啦，知道宋斂是個好人，你不用重複了。」

不就是被宋斂原諒了之後，還被宋斂關心了幾句嗎，林涉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他為林涉做的也不少啊，而且他明明比宋斂更早認識林涉吧，怎麼沒聽林涉在別人那誇他，維護他形象呢？

「你對宋斂的印象還挺好。」

孔寒有些不爽的低聲嘀咕，林涉完全沒察覺到孔少爺的小心思。

遠遠看去，不遠處的小吃街擠滿了好多學生，他們手裡拿著烤串和其他美食，香氣在夜空中飄蕩，讓人味蕾大開。

林涉偷偷咽了好幾口唾沫，才反應過來，疑惑的抬頭，

「你說什麼？」

孔寒剛說什麼了？

糟糕，孔寒的聲音太小，林涉又不由自主的被美食吸引，完全沒聽清，「067，你聽清了嗎？」

067百忙之中抽出空來，敷衍的探出頭，冷漠三連，

【沒聽清，不知道，自己問。】

孔寒才不會蠢到才重複一邊呢，睨了眼眼睛都快放光了的林涉，微微抬著下巴，

「我說，我餓了。」

說完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小吃街走去，林涉一邊艱難的咽口水，一邊小心避開他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孔寒身後，孔寒回頭，注意到林涉彆扭的姿勢后，牙齒抵著后槽牙，嘖了一聲。

利用修長的身形將林涉護在裡面，確保不會有人碰到林涉后才冷哼一聲，

「麻煩，走了。」

孔寒的動作粗暴中帶著細心，林涉被孔寒牢牢護在內側，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碰到，心中大為感動，

「067，看到沒有，孔寒小天使多可愛啊。」

小吃街燈火璀璨，一片繁華，雖然人很多但林涉始終被孔寒擋著，而且孔寒雖然面上沒說，但實際上再擁擠的地方，也不會讓其他人有機會碰到林涉的衣角。

林涉正被孔寒小天使感動的抱著067哭呢，就聽見孔寒矜傲的聲音，

「喂，林涉，發什麼呆呢，你想吃什麼？」

林涉閉著眼，不去看這些誘惑，咽著口水艱難拒絕，

「我就不吃了。」

沒錢。

矜傲少年擰眉，對林涉的選擇非常不解，「為什麼不吃，你剛剛在外面看見這裡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眼裡的光比路燈還亮。」

孔寒的形容讓林涉大驚失色，「這麼明顯？」

林涉還想問問067呢，結果剛進去就看見067的兩隻大眼比探照燈還亮，裡面全是外面美食的數據影子。

哦，看來067比他還誇張。

林涉面無表情的退出來，捂住眼，非常冷漠，「你看錯了。」

「沒看錯。」

孔寒哼了一聲，「口水都出來了。」

林涉神色如常的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捂著眼，聲音悶悶的，瓮聲瓮氣，「沒留口水沒放光，你看錯了。」

孔寒被林涉的操作震驚住了，還有一點點被可愛到，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林涉胳膊都伸半天了也沒聽見孔寒的動靜，胳膊有點疼，林涉只能慢吞吞的指尖張開一條縫，偷覷著外界，看了一圈沒看見孔寒的影子，有點奇怪。

剛放下手，鼻尖縈繞著一股香氣。

孔寒手裡正拿著幾個食盒，裡面什麼種類都有，遞給林涉，

「這裡很多東西都是麻辣和海鮮，你現在在忌口期，都不能吃，我看了一下，這是唯幾個能吃的，你放心，我跟老闆說了，不要辣的，嘗嘗。」

林涉看看孔寒手中極具誘惑的美食，心底悲憤欲絕，

「067，他耍詐。」

居然把美食端到他眼前了。

067兩眼放光，完全聽不見林涉說了什麼，很是羞澀的指著孔寒手中的美味，

【宿主，這個好吃嗎？】

「我……我覺得應該挺好吃的。」

林涉咳嗽了一聲，眼睛慌張的飄著，就怕自己抵擋不住誘惑，又不忍心的偷偷覷著孔寒手裡的美食，很是不好意思的對著還在垂涎欲滴的067道，

「要不，我替你嘗嘗？」

孔寒就看見林涉跟警惕的小動物似的，一會瞅一眼，一會又受驚了似的移開視線，沒過一會又偷偷的看過來，猶猶豫豫的，乾脆將盒子直接放在林涉手中，

「嘗嘗看，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我。」

孔寒已經看出林涉不喜歡欠人的性格了。

林涉聽到，心裡的天平更是傾向於嘗嘗這邊了。

孔寒看著掙扎的林涉，慢吞吞從自己的盒子里拿出一根串，嘗了一口。

嗚，味道還行。

林涉就看著孔寒當著自己的面開吃，「怎麼樣，好吃嗎？」

孔寒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還行，林涉晶亮的視線讓他咽了一口，才道，「不錯。挺好吃的。」

「真的？」

林涉半信半疑，拿起一根簽子嘗了一口，神情像是從來沒吃過這些一樣，孔寒倒是覺得很正常，沒什麼奇怪的。

他以前也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

一是因為家裡的人擔心他在外面吃壞肚子，禁止他吃。

二，則是因為確實也沒什麼好吃的，家裡的大廚做的飯比這些好吃多了，孔寒最多也就是一時覺得新鮮。

不過因為是在外面，而且盛夏的夜晚風也很大，孔寒試了下林涉紙盒的溫度，雖然還是熱的，但在露天呆久了一定會很快變涼。

孔寒想了一下，拉著林涉進了一家小店鋪，點了兩碗面后兩人坐下。

林涉乖乖跟在孔寒身後，一心埋頭吃美食，只覺得萬分美味，系統空間從來沒有這些東西，只有冷冰冰飽腹的營養液。

林涉也沒忘了067，給067開了味覺共享。

孔寒看到林涉在嘗了一口之後，黑瞳瞬間發亮，亮晶晶的貓瞳不可思議的瞪大，都放光了，下一秒連動作好像都肉眼可見的快了幾分。

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吃。

孔寒疑惑，「有這麼好吃嗎？」

又嘗了一口自己口中的，也就很普通的味道啊。

孔寒伸頭看向林涉，清了清嗓子，「你吃的什麼，我看看。」

林涉一臉懵逼的看了看手裡的半個雞翅，清晰可見的牙印還在上呢，他拎著雞翅，茫然無措，「吃的雞翅啊，你沒看到嗎？」

別說，這烤雞翅真香，真好吃。

林涉回味著，烤雞翅做的外酥里嫩，肉質鮮美，關鍵是入口之後，那味道，真的是把舌尖上的享受。

067已經感動的流淚了。

孔寒看林涉這幅模樣更好奇了，咳嗽了一聲，「我知道是雞翅，我覺得我的味道和你不一樣，你拿一塊你的給我嘗嘗。」

有那麼好吃？

孔寒不自在的想著，剛剛林涉那種純粹的幸福和滿足感勾起他一丟丟的好奇心。

他，他就是純粹好奇，想嘗嘗看。

對，就嘗一口。

行吧。

林涉將盒子蓋好，免得一會香味都跑了，才慢吞吞的將裝著雞翅的那個食盒送到了孔寒的手中，神情非常不舍。

孔寒拿到手之後，擰著眉異常嚴肅的嘗了一口。

沒差別啊。

孔寒看著林涉重新打開了另一個紙盒，吃了幾口之後黑瞳晶亮，吃的一臉滿足，嘴角甚至勾起了笑的弧度。

孔寒沉思半天，看著一臉滿足的林涉重新吃了一口桌上的雞翅。

好像……

確實挺不錯的。

沒想到林涉還挺下飯。

孔寒懷疑自己get到了林涉的新功能。

林涉的眼睛已經彎成一個月牙了，眼睛晶亮，笑意軟軟，孔寒動作微停，突然湊近林涉的面前，耙開林涉礙眼的額發，捏著林涉的臉頰，

「你是不是笑了？」

林涉撲騰著口齒不清，「放開放開。」

東西要掉了。

孔寒仔細的盯著林涉的雙眸，黑瞳生動鮮活，此刻正認真疑惑的盯著自己，孔寒捏著林涉的臉蛋也沒使勁，手底下的觸感嫩的不行，有種稍稍使勁就壞了的感覺，只能不舍的鬆開手。

林涉茫然的捂著臉，嘴裡還塞著食物，只能眼神疑問，

「你幹什麼？」

孔寒心虛的將手背到身後，眼神飄忽。

林涉警惕地看著，為了防止孔寒搗亂，氣惱地轉過身去，細弱的後頸和柔軟的頭髮在路燈下像是蒙著一層柔光，警惕而護食。

看的孔寒手指痒痒，沒忍住戳戳林涉，

「你轉過來。」

林涉才不轉過去呢。

結果，一雙大手從天而降，端走了林涉手中的紙盒，孔寒湊近，「再笑一遍，我看到你剛剛笑了。」

林涉咬著牙瞪著孔寒，「剛剛笑沒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我要生氣了！」

他真的要生氣了。

孔寒一定是故意的。

孔寒懶洋洋的眼風一掃，看到林涉大聲的說自己生氣了，難得生氣的模樣讓他眉眼都靈動了起來，尤其是小小的瞳孔之中那兩束燃燒的小小火苗，怒氣蓬勃，整個人都生動了。

就連獃獃的額發都被夜風吹得像是在猙獰地張牙舞爪。

林涉沒好氣的瞪了孔寒半天。

孔寒假裝不經意的看一眼，轉過頭去，又偷偷的看一眼，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眼底也帶上了一絲悠悠笑意。

嗚，怎麼辦，生氣的林涉好像也莫名的可愛，而且比平時更鮮活了。

他該不會覺醒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嗜好吧？

孔寒懶洋洋地手拖下巴看著林涉，鳳眼中笑意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