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戲樓泠然 27

番外 戲樓泠然 27

東安凱賓低着頭,目光依次劃過地面上那十二個大字,這十二個大字排列極其整齊,四個一組,三行為立。

原本在雪域之上劃出的雪痕,只要稍作歇息便會被空中飄舞的冰晶所掩蓋,但這三行大字卻完全不受空中漫舞的冰晶影響,看樣子是有人刻意為之。

東安凱賓緩緩站起,一轉身便看到身下的那柄褐色劍鞘,他伸手握住劍鞘,向上一提,劍鞘並沒有任何提起的趨勢,他抬起的右手之中覆蓋着一層淡淡的白色冰膜,他右手輕輕一捏,冰膜破碎后滑脫而下,拍打在褐色劍鞘之上。

他將身子微低,看着冰膜碎片從劍柄滑落而下后,便再次伸手摸向劍鞘,這次用力,很輕易地將其拿在手中,他眉頭微微緊皺,將劍鞘繫於腰間。

待他將身子拉回后,發現地面之上的十二個大字已然消失在這茫茫雪域當中,他輕笑一聲:「浴雪末地,萬世戲祠,不知道這雪域到底有長啊······哈哈哈······」

他再次伸出手,輕拉一下劍鞘,確保已經系牢后,方才向黑色小徑的方向邁開步子,他每走出一步,腰間劍鞘微微搖晃,半透明的雪花擊打在他的身周,卻沒有一片在他身上融化,而是仿若好友一般,輕輕觸動着他,填補着他踏出的一條細小蹤跡。

幾秒鐘后,東安凱賓站在黑色小徑之前,他回頭,自己走過的蹤跡此刻已被白雪淡去,僅僅存留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幾個小坑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補著,他輕斥一口,便將頭轉回。

他看着碎裂的黑瓦,竟伸出腿向前輕踢,碎瓦從他腳尖向外飛去,擊打在其他瓦片之上,發出幾聲「叮鈴」聲響,隨後與另一片碎瓦相互碰撞,最終停在那片碎瓦之上。

東安凱賓緩步踏在黑色瓦片鋪就的路徑之上,他低着頭,發現有的黑瓦並未破碎;但有的黑瓦是成鏈狀破裂;有的黑瓦是成圓狀破裂。

他看着這些碎瓦,步伐逐漸快了起來,鏈狀破裂的碎瓦末端,是一處略顯「完好」的地界,在這裏,一步之內沒有任何瓦片碎裂,但其上卻覆蓋着一層淡淡的薄冰,這些薄冰反射著天空的光景,而這光斑並不是正常的亮黑色,而是一種摻雜着紅色的黑。

東安凱賓將其看着眼裏,他停下腳步,緩緩蹲下身去,右手向後搭在劍柄之上,左手則向前輕傾,食指在黑瓦之上緩緩滑動,身體的餘溫將薄冰融化,指尖粘上融化的薄冰后,他將手指向前微抬,一抹殷紅展現在他那豎直的眸中,他盯着左手食指,這一瞬,一副畫面快速展現在他的腦中。

他冷吸一口氣,暗想不好:「這不會是······」

他再次將頭向上一抬,目光掃視着四周,試圖尋到一些蛛絲馬跡。

一炷香后,東安凱賓終是站在完好的黑瓦之上,他靜靜地看着身前飄灑的半透明雪花,眼中逐漸流露出一副不安的神情,突然間,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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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自己的頭部,半蹲於地之時,發現遠方緩緩飄來一片淡褐色的布片,布片在空中盤旋兩圈,最終栽落在黑色瓦片之上。

東安凱賓見狀,他伸出手輕輕拾起粘在瓦片上的淡褐色布片,發現其上綉紋之上被切為兩半,以這兩半切口為中心,印染著黑褐的色彩,逐漸向布片邊緣韻散開來。

他看着手上的褐色布片,雙手將切口緩緩平齊,一朵褐黑的薔薇展現在他面前,他呼出的白色氣息衝撞著薔薇的花瓣,而此刻,他的心情恐怕也與這褐黑的薔薇一同,被劃上一道,貫穿的切口。

面對着一切,東安凱賓也不再多做遐想,他伸出手,摸著自己腰間緊系的劍柄,深吸一口氣,冷聲一笑:「哈哈哈哈!」

隨後他一把扯下腰間劍鞘,雙腿盤坐於地,他將劍鞘放於雙腿之上,左手從劍柄之處緩緩劃過劍鞘直達劍尖,隨後他左手捏住劍鞘末端,右手緩緩向身後抽動劍柄,一道血色劍光劃破雪域。

隨着劍鞘逐漸褪去,那本就灰濛的天空揮灑而下的月光反射著劍身的鋒芒,血色激蕩在白色的雪域當中,仿若在東安凱賓的四周鋪開一面血色薄紗。

待長劍完全抽出,他左手輕捏劍鞘,將其向身側一插,劍鞘半身沒入厚雪當中,清風微拂,繫於劍鞘的紅色流蘇隨着風微微搖擺,仿若此刻東安凱賓的心聲那樣,搖擺不定。

「誒······經過這麼多事情,我竟然沒有真真切切地看過這柄劍,如今有了時間,卻少了那份初見的心了······」

他雙手輕托劍身,喃喃一句,便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這柄「來之不易」的寶劍:

劍柄向外伸展出一左一右兩條棱形晶狀短桿,短桿越向外,逐漸開闊起來,隨後以尖端收口,這兩塊棱形晶塊並非完全透明,在月光之下照射出一種朦朧的血色流動之感。

東安凱賓摸著短桿連接的晶塊組成此劍的護手,他看着晶塊的尖端,喃喃道:「如此修長的劍刃,為何有如此闊大的護手,難道還有什麼詭異的作用?」

晶塊的內側則是手握的劍柄,劍柄呈螺旋狀向上交織而去,最後在劍柄的末端化作兩條失了雙眼的靈蛇,兩條靈蛇張開血盆大口相互對立着,其上的蛇齒尖銳無比,只要輕輕用手一碰便會將靈甲戳穿。

兩條相互對立的靈蛇吐出的蛇信子卻互相連接着,而連接處被鑽上一個小孔,孔洞之中便是當初見到的血色流櫻。

東安凱賓捧起流櫻,將其放於手心,隨着清風微過,血色流櫻在空中輕輕飛揚,一股極其強烈的血腥之味湧入他的腦骨。

他搖搖頭,將流櫻放下,隨後將目光投入那劍身之上。

這劍比長劍略短一寸,卻比短劍長了兩尺,似乎不符合任何劍類武器的規格。

劍身之上的紋路閃爍着絲絲血光,如若用手輕撫而去,發現劍身極其平整,沒有任何雕刻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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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反而更像是打造之時,邊將這紋路完完全全鍛造進去的。

劍身總體分為三部分,內體為血色紋路;紋路之外有着一條白色的細紋;而細紋之外的劍鋒卻是一種半透明的猩紅之色。

東安凱賓看着手中的血色長劍,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真是一柄寶劍,也真是一柄另類長劍······真不知道是那位鍛造大師打造的······」

「雖然玉璣那老兒對小爺說過此劍未有劍靈,但劍身靈紋時而流轉,欲有輕息之勢,按照《劍宗靈譜》來說,卻應當有了靈,否則怎麼會和活物一般?」

東安凱賓將目光收回,雙手食指分別輕托劍柄以及劍尖,他雙眼微閉,緩緩念動劍訣,劍身之上原本緩慢流動的劍紋此刻突發光芒,將四周照亮開來。

在猩紅光芒之下,東安凱賓雙目微閉,一句輕柔的話語竟從他心頭繞起:

「劍指善兮,圓缺何探山林深?

劍指往已,君陌何言歌樓徨?」

話語剛落,東安凱賓眼瞼微張,雙目輕啟,看着面前那開滿血色薔薇的地界,冷聲輕道:「血末怨靈,我劍刃空虛,便乘機而入?」

此話一出,一道勁風猛然襲來,四周血色薔薇猛然搖擺,憑空從中開出一條血色道路,花朵在道路之中肆意飄舞著。

其中緩緩走出一位身着血衣的少女,她手中輕捏一柄短笛,眉目微皺,看着不遠處的東安凱賓。

東安凱賓見到身前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顫,後退一步便打量起來:

這位少女身穿一件血色漣漪裙,裙擺之上輕點白色條紋,仿若血池當中瑤舞的仙子,極具靈性;裙擺末梢分裂出無數細碎錦緞,錦緞以猩紅起步,越向下顏色仿若摻了雨水,最後化為清白色那未染的玉潔之色。

裙擺之下,一雙淡紅色的輕靴,靴腕調繪著一朵還未綻放的薔薇之花;靴頭則是一中極其古怪的鏤空方式。

腰袢之上,左側懸掛一柄與東安凱賓手中一模一樣的血色長劍,而素手之中輕輕捏住一柄晶紅色的琉璃短笛。

透過短笛,可以看到她身後還背着一柄物件,但由於光線和角度的關係,東安凱賓並未看出是什麼。

再將目光向上瞟去,一頭猩紅中夾雜着幾縷銀白的華髮在勁風中微微飄舞,這位少女除了耳畔分別帶有兩枚透明耳墜,其餘地界竟沒有任何裝飾。

就這樣一位身着綺麗的少女,第一眼看去僅有一種淡雅輕舒的感覺,一旦目光與她那晶紅色的眸子相對后,卻有着一種凜冽的寒意從心中迸發而出,讓人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畏懼之感。

少女見東安凱賓打量着她,她卻伸出手將琉璃笛置於嘴前,輕笑一聲,隨後雙眸微啟,一雙晶紅血眼注視着他,用一種對待客人的語氣回應道:

「以刃禪強行進入器界,公子是否太過心急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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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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