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毒

患毒

龍涼思殺死高岩、曲州侯,轉身欲要離開,龍夜懷和莫雨愁也尋到此處,龍夜懷看見眼前的景象,道:「殺了?」

龍涼思道:「殺了。」

龍夜懷轉身看向莫雨愁,莫雨愁向後退了一步,道:「怎麼?公子不會連我也要殺?」

龍夜懷道:「你只是跟著他討生活的,我殺你做什麼?」

莫雨愁笑道:「你果然是位君子殺手。」

龍涼思道:「殺手就是殺手,沒有殺手之君子一說。」

莫雨愁道:「怎麼?他不殺我,你要動手嗎?」

龍涼思道:「我殺你做什麼?」

莫雨愁不解道:「我不是曲州侯的人,我是曾凡的人,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訴他嗎?」

龍涼思道:「我若怕的話,你已經死了不是嗎?」

莫雨愁道:「小女子好生的福氣,遇到兩位憐香惜玉的殺手。」

龍夜懷道:「其實我們聽不慣別人的美言,我們也不屑聽到別人的美言,所以姑娘你趕緊離開吧。」

莫雨愁道:「小女子都不願離開二位了,你說該怎麼辦?」

龍涼思道:「人是我殺的,你只管告訴你家曾公子便是,不用特意在這裡拖延時間,等你家公子親眼看到。」

莫雨愁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美人之腹。」

龍涼思道:「哦?」

莫雨愁道:「實不相瞞,若是曾凡知道此事你們楔一定活不長久。」

龍夜懷道:「為何?難道他武功很高?」

莫雨愁道:「因為他是避世山莊的人。」

龍涼思面色有些凝重,看著莫雨愁,似乎並不是很相信。

龍夜懷冷笑道:「避世山莊?一群嘴上喊著避世,卻始終活躍在江湖各個角落的蟲人嗎?」

莫雨愁道:「你未見過避世山莊怎麼說都可以,但是只怕你見過了避世山莊你可能就不會這樣說了。」

龍涼思道:「迷林深,無生路。雲霧藏,跡難尋。雷雨生,驚風破。曙光顯,半日門。」

莫雨愁道:「你懂的挺多,不過你說錯了。」

龍涼思道:「我的確聽說過,所以說錯又有什麼關係?」

莫雨愁一撅嘴道:「你……好……」

龍涼思道:「一個避世山莊我們還未將其放在眼裡。」

莫雨愁笑道:「你們倆呀,未見過避世山莊是怎麼說怎麼是。」

龍涼思道:「你說的不錯,當年的避世山莊可謂如日中天說是天下第一的殺手門派也不為過,但是不知為何卻悄無聲息的徹底歸隱?」

莫雨愁道:「我說你說錯了,你還不想承認。」

龍涼思道:「姑娘請指教。」

莫雨愁道:「這個態度就對了嗎?」

龍夜懷笑而不語。

莫雨愁道:「你可知道這幾句諺語何時傳出來的?」

龍夜懷道:「多講少問。」

莫雨愁道:「你……好吧,誰讓本姑娘碰到你們兩個不通人情的傢伙。」她頓了頓接著道:「這避世山莊原本是聞名江湖的第一殺手門派,但是直到現任莊主不知為何拚命地將避世山莊的名聲在江湖上悄悄地抹掉,造成避世山莊莊主無能導致頹敗沒落的假象,然後又傳出來這麼幾句諺語來蠱惑江湖眾人,讓江湖人都覺得這避世山莊的確是頹敗了,真正實力已經遠不入從前,所以為了仇家報復這才選擇避世。可這幾句諺語好像又在說這避世山莊好像未曾頹敗只是越來越神秘了,很少在與人交易。其實呢,這一切都是假象,避世山莊根本就沒有避世,避世山莊不止是一個山莊,它可是一個門派,還是可以稱霸天下的一個門派,他怎能放著銀子不賺,打好的名聲不要呢?」

龍夜懷又笑了笑,道:「我說是蟲人果然都是一群蟲人,一個殺手門派,竟然用『聞名』二字。」

莫雨愁道:「你給我閉嘴,你難道不是赫赫有名的『楔』中的殺手嗎?」

龍夜懷道:「我只是想笑而已。」

龍涼思道:「我們兩隔一向很討厭名聲在外。」

莫雨愁道:「聽我說。」接著道:「這避世山莊,江湖聲勢太大,不免驚動朝廷,於是就有人出來打壓它,所以它就選擇了避世而無避世的假避世方法,來收攏自己的聲勢,實則江湖之上遍布避世山莊之耳目。」

龍涼思道:「可以理解,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莫雨愁道:「所以我說你們楔會被避世山莊吞掉,只因為你們兩個太自信了,竟敢與避世山莊做交易,你們就不怕已經被盯上了嗎?」

龍夜懷道:「曾公子自身都難保如何來管我們?難道是你?」

莫雨愁道:「你覺得呢?」

龍夜懷道:「就是你,手下敗將。」

慕雨愁道:「你…….」

龍涼思道:「拖了這麼長時間,你就是告訴我們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不過我讀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莫雨愁道:「說說看。」

龍涼思道:「避世山莊迫於朝廷威勢選擇假避世這點我可以理解,但是他們幫助曲州侯奪位應該是在培養自己的傀儡皇帝,其實避世山莊的野心是想一統朝野,而我殺了曲州侯,讓他們多年的心血白廢,故此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吞掉隱藏極深的『楔』。」

龍夜懷道:「所以我們討厭名聲在外,因為籍籍無名才是殺手最好的護盾,只可惜楔的名聲實在太大了就如紙中的火,恐怕你們莊主也想到了這一點。」

莫雨愁道:「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聰明。我短短几句話,你們竟然已經想通了最本質的問題。」

龍夜懷道:「野心永遠不會滿足的。」

慕雨愁道:「那什麼能滿足你呢?我可以嗎?「

龍夜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想你一定另有圖謀。」

莫雨愁道:「你……」冷哼一聲道:「知道的太多就一定會有圖謀嗎?你看人太極端了。」

龍夜懷笑了笑道:「你的確算得上是絕佳麗人,但是漂亮的女人多少會有毒,但是你不配。」

莫雨愁問道:「是嗎?我毒到你了嗎?」

龍夜懷道:「還差一點,但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莫雨愁道:「你......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一個隨便的人嗎?」

龍涼思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們爭吵。

龍夜懷道:「我沒這樣說,只是我一看就知道姑娘一定不簡單。」

莫雨愁莫名地笑了,笑的雖然很甜但是很悲傷,道:「我有多不簡單?」

龍夜懷搖搖頭。

龍涼思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是我們還在跟你聊下去的本質嗎?我們不屑知道。」

莫雨愁道:「好,二位很爽快我也直言。我想說的是,你們與我合作,幫助做避世山莊的莊主,然後我們兩家平分天下。」

龍涼思、龍夜懷靜靜地愣了一下,他們實在沒料想到一個女子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看著她滿面春風、撥人心弦的笑容,實在難以判斷她話的真假。

龍夜懷道:「你不是不簡單而是近乎瘋狂,野心足可以讓一個人變得瘋狂,但是你要衡量自己的實力。」

慕雨愁依然面含微笑,道:「你們不信嗎?或者說你們害怕我沒有能力到最後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對吧?」

龍涼思道:「我猜你根本就沒見過真正的避世山莊。」

龍夜懷道:「我猜也是,因為你沒有見過真正的避世山莊所以怎麼說怎麼是。」

莫雨愁用手指著龍涼思對龍夜懷道:「他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必須要相信。」

龍夜懷道:「什麼理由?」

莫雨愁道:「跟我講理由嗎?但是你不配,可你毒到我了,所以你必須要相信我。」

龍夜懷道:「不可理喻應該說的就是你吧。」

莫雨愁道:「我是沒見過避世山莊但是只要你們幫我,這避世山莊我是志在必得。」

龍夜懷道:「你很瘋狂,這也很危險。」

莫雨愁道:「你們不相信一個弱女子能做到這件事情是嗎?」

龍夜懷沉默不語,其實聞名江湖的女俠有很多,也有很多獨創門派的像九天玄女教教主、幻水神宮宮主、玉謦宮宮主等等,這都是不好惹的人物,遇到她們就算他們也不得不提防。

龍涼思道:「他的好處是什麼?」

慕雨愁道:「他可以做避世山莊副莊主。」

龍夜懷道:「到時難免我不會成為正莊主。」

莫雨愁道:「我說你是副的你只能是副的,不要跟我講理由。」

龍夜懷道:「我不配嗎?你可是在求我們辦事,而不是我們在求你辦事。」

莫雨愁道:「聽你的語氣就像要答應幫我了一樣,所以你是幫我還是不幫我呢?」

龍夜懷、龍涼思二人轉身離開,原地只留下莫雨愁,風吹動著裙擺和如墨染的秀髮,加上莫雨愁絕世的容貌,無可比擬的身姿,當真是仙子天臨。龍涼思、龍夜懷二人已經走出很遠,龍夜懷突然發聲,渾厚的內力講他的聲音送到莫雨愁的耳邊,聽道:「此處很危險,還是快些離開吧。」二人徹底融入到夜色之中。

莫雨愁攏了攏秀髮笑道:「這個局你們入定了。」

美麗而富有智慧的女人果然是一味毒藥,而服下這味毒藥的男人確是心甘情願。

龍涼思問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龍夜懷道:「我如果說幫她呢?」

龍涼思道:「如何幫?」

龍夜懷道:「殺人的事我在行。」

龍涼思道:「殺人可比他簡單的多,此事勢必會牽扯到楔,師傅他老人家不會同意的。」

龍夜懷道:「如果我不需要楔呢?」

龍涼思道:「勢力之間講求制衡,只憑你二人之力可謂勢單力薄。」

龍夜懷道:「人不殺他,他始終會活在那裡。」

龍涼思道:「殺一人,其它的人就能夠聽從你嗎?你勢必要對那股勢力造成重創才可以接手,否則死一個莊主還遠遠不夠。你沒想過此門派如此興盛其中高手如雲,你覺得死一個莊主會夠嗎?就像楔,師傅他老人家死了,我們可以掌控它,因為我們可以力壓群雄,而避世山莊不同你想怎麼掌控它?」

龍夜懷道:「非幫不可呢?」

龍涼思道:「我會幫你的。」

龍夜懷道:「為何?」

龍涼思道:「我不想你死的太難看。」

龍夜懷道:「這就夠了。」

龍涼思道:「現在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龍夜懷道:「我自然明白。」

龍涼思道:「有時候事情就是如此,並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的,也並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往往有些因素推搡著你不得不去做,因為你的命中已經存在了它,它是你的劫。」

龍夜懷道:「你又在悟道了嗎?」

龍涼思淺淺一笑道:「莫雨愁似乎就是你的劫,但是我可以理解。」

龍夜懷輕輕一笑不在搭話。

莫雨愁欲要離開之時,曾凡帶領著人出現了,曾凡冷冷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莫雨愁滿臉驚恐但還故作冷靜道:「是他們。」

曾凡一把掐住莫雨愁的脖頸,狠狠地說道:「名字。」

莫雨愁連聲音幾乎都已經發不出來了,只是拍打著曾凡的手腕,眼中也已浸出淚水,莫雨愁心裡道:「我遲早讓你加倍償還。」

曾凡終於鬆開了手,眼見莫雨愁光滑細膩的脖頸上留下了一個巴掌大的紅手印,莫雨愁待氣息穩定后,道:「龍涼思、龍夜懷。」

曾凡道:「你是在旁偷偷看到的嗎?」

莫雨愁道:「不,我和龍夜懷一同到了這裡,眼見他們二人合力殺了曲州侯和他的近衛。」

曾凡道:「為何你沒有死?」

莫雨愁道:「他們說他們對殺一個手下敗將不感興趣,何況……」

曾凡道:「何況什麼?」

莫雨愁道:「何況我是一介女流,他們根本不屑殺我。」

曾凡大怒道:「混賬。」

莫雨愁道:「還有......我……我…….」

曾凡道:「我什麼?說。」

莫雨愁道:「他們也想殺我的,但是我情急之下說出了我們的身份。」

曾凡的眼中就像燃燒著一團火,怒嗔道:「你說什麼?」

莫雨愁道:「我說出我們是避世山莊的人。」

曾凡反手就是一掌,莫雨愁臉上霎時間就出現了一個火紅的巴掌印。曾凡道:「若不是看你有幾分姿色本公子早就將你暴屍荒野了。」

莫雨愁捂著臉道:「他們還說,他們說避世山莊也只不過是落在平陽的老虎,拔掉錦毛的鳳凰而已,完全不足畏懼,留我活口就是告訴避世山莊他們不怕我們。」

曾凡將拳頭握得很緊,可以聽到骨骼活動的聲響,道:「楔,你知道我避世山莊培養一個傀儡有多不容易嗎?竟然就這樣被你殺了,我避世山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你卻給我來了股西北風,我避世山莊的一切心血全都付諸東流,這筆帳我一定找你們算。」

許翥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曾凡發泄心中的怒火,他已是一身冷汗。

莫雨愁心中冷笑道:「避世山莊?我一定要你像狗一樣臣服在我的腳下,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凡道:「你可知道今夜該做什麼?」

莫雨愁道:「是。」

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在世上可以被當作無上仙子的莫雨愁,在曾凡的面前卻是活得痛苦不堪,或許這就是宿命。

翌日,百鳳閣門前依然層層守衛,如果沒有極靈敏的耳目,沒人能知道百鳳閣中發生的一切。

澧州侯白若蕭找來董掌柜,道:「董掌柜。」

董掌柜垂手站在一旁,卻如如入無人之境,氣定神閑地道:「侯……侯爺,在……在下不知道是您親…….親臨小店,招……招呼不周還……還望恕......恕罪。」

澧州侯笑了笑道:「董掌柜哪裡話,我本不願暴露自己的行蹤但是昨夜經此一鬧恐怕已是滿樓皆知,不過還好我的人已經將這樓內的人都限制了起來這才不會滿城皆知。」

董掌柜心中暗罵道:「他……他……他奶奶的,老……老子還咋做......做......生……生意。」不過面上還是滿臉笑容,道:「侯……侯爺做事,肯…….肯定是自……自有主張。」

澧州侯道:「這原州城內最大的酒樓莫過於你這千杯醉仙樓,想必董掌柜的耳目一定甚多,其實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一問,只是前幾日不太方便,如今很是方便了。」

董掌柜道:「侯......侯爺問......問就是,知......知無不......不言」

澧州侯點點頭道:「進來。」

憑董掌柜的武功修為他早已經感覺到外面有人了,心中道:「媽…….媽的,真…….真是瘟……瘟神附……附體。」

忽然就在這一剎那他腦中靈光一閃不覺身上打了個激靈,心中想道:「他......他該不會問那......那件事情吧,糟......糟糕,百順侯斬草未除根,怎麼當時我就大意了竟放過了那些人?不......不妙,不妙啊。」

董掌柜額頭上已經浸出了汗水剛才的如入無人之境的氣勢也漸漸退了下去。門被推開了,進來了六個人,眼見一人手持名曰錦水軟劍之人,筱錦;手持開山鉞之人,振伯雄;手持名曰冰錐劍之人,傅斂;手持名曰血月刀之人,宋明;手持兩柄短劍之人,金羽;善使暗器之人,陳映楓。

董掌柜扭頭看了他們一眼,不免咽了口吐沫,回頭之時順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澧州侯看著董掌柜道:「董掌柜想必是站的累了,出汗了,快請坐。」

董掌柜」嘿嘿」一笑,強裝鎮定,打趣道:「胖……胖…….子的油……油水足。」說著坐到了一旁,心中暗想道:「在這樣的環境下,面對著澧州侯我只要說錯一句話那還不得千刀萬剮。縱使我武功再強也沒辦法幾招之內就能將這滿屋子的人屠盡,動武肯定是沒有勝算。若是一旦打起來,千杯醉仙樓,老子這一生的心血可就真的是如夢泡影,於主人的大業也多有不利。除非澧州侯死了,否則莫說原州城內,放眼整個江湖上都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天天都可能過著提心弔膽,遭人暗算的日子,不行,此事一定要智取。」

董掌柜畢竟已是老江湖了,逢事遇危、智定心明、精明狠辣、殺人救己已經成為了他求生的本能。

澧州侯接著問道:「你可見過我的這些人。」

董掌柜裝模做樣的看著這些人,心中想道:「先讓老子探探你的底線。」接著道:「侯……侯爺,我這小樓中的客……客人實……實在太……太多了,在……在…….下顧……顧不過來,所以在……在下沒……沒有印……印象。」

澧州侯一笑,道:「董掌柜日理萬機,心神勞累,記憶不固,在所難免。」

董掌柜在心裡笑道:「日理萬機,我看你是想說老子是日理萬『妓』,呸,老子的侍女可都只服侍老子一人,她們可都乾淨的很,你敢侮辱她們……」

只見澧州侯已經拔出了長劍,屋中所有的人都已經亮出了兵刃,董掌柜的思緒這才收住,道:「侯…….侯…….爺,您……您這是做……做甚?」

澧州侯道:「董掌柜看來不想說實話,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在聽實話了,殺。」

董掌柜知道這就是底線了,趕忙跪下擺手,道:「不…….不管我事,我……我說。」

澧州侯道:「講。」

董掌柜擦了擦汗,心中想道:「百順侯那日就不該讓我把屍體扔出去,明明放過了一些人,還把屍體讓我扔了出去,這不是明顯給醉仙樓潑髒水嗎?哎呀,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難道百順侯早已經連我也算計進去了,好深的心機,該死,我被人賣了還要給別人數錢,我怎麼現在才明白,可是你這個毛頭小子終究是棋差一招,這個鍋老子可不替你背,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能屈能伸。」

於是道:「百……百順侯。」

澧州侯道:「嗯?」

董掌柜撐著旁邊的椅子緩緩站起了他那高大臃腫的身子,又一屁股做了下去,喘著氣道:「把小......小二給我找來。」

澧州侯把手一揮,一人走出門去,不一會兒帶來了小二,小二對眾人施禮,董掌柜趕緊把他招呼過來,這小二聰明伶俐被董掌柜視為心腹之人,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看似只是小二,實則早已是這醉仙樓的第二大人物。

小兒緊走幾步來到董掌柜身旁道:「爺,您找我。」

董掌柜一指這屋子裡的人,小兒又環視一圈,垂手立於董掌柜身旁不再說話。

澧州侯靜靜地看著董掌柜,董掌柜開口道:「侯……侯爺,這……這就說。」接著道:「這……這……都是百……百順侯乾的。」

小二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七分,心中想道:「眼前的主兒是澧州侯,他一定是為了那件事來的,而那件事我也知道一些,董掌柜這是找我當嘴來了,不過此事只要我幫襯著說錯了一句話,我和董掌柜可就命不久矣,避重就輕。」

小二和董掌柜已經共事多年,彼此二人心意略有相通。

董掌柜道:「那……那日,百……百……順侯找我」

小二道:「找我家掌柜的說有要事相商。」

董掌柜點點頭道:「我……我根本不……」

小二道:「掌柜的根本不認識百順侯,而只是聽過他的大名,是百順侯自己來找我家掌柜的。」

董掌柜點點頭道:「沒錯。」接著道:「他……他……不知……知道從哪裡找……」

小二道:「找來一些人。」

董掌柜「嗯」了一聲,道:「讓……讓我……」

小二道:「讓我給他提供個便利。」

董掌柜心中一笑道:「不愧是你小子,避重就輕,避實就虛。」接著道:「我問是……」小二道:「是什麼便利。」

董掌柜道:「他……他說殺……」

小二道:「他說要殺一些人,讓我們不要管。」

董掌柜道:「但是他……他帶來的人少」

小二道:「但是他帶來的人很少,聰明反被聰明誤,所以他的人都被反殺了。」

這句話很關鍵,百順侯原本是借昌州侯之識滅了澧州侯之勢,但是經此一說,澧州侯就認定了是百順侯下的手,這樣不但讓酆州侯去殺百順侯,順便解了自己的心頭恨然後示意陳映楓等人道:「他們是知道的。「

董掌柜道:「後來,他……」

小二道:「他們就離開了,否則也不可能站在這裡了。」

董掌柜道:「再后……後來,百順侯把……」

小二道:「把所有屍體運走扔了出去,這全都不管我們的事情。」

董掌柜道:「沒……沒錯。」

澧州侯道:「小十三暴屍三日無非就是向我等示威,我就暫且相信董掌柜的話了,不過我還是堅信董掌柜一定給他提供了便利。」

董掌柜道:「侯…….侯爺,冤枉。」

澧州侯拔劍在手,一劍封喉,小二氣絕身亡。

董掌柜看著死去的小二竟然一時間不知所措。

澧州侯道:「我若知道你說的有一句話是假的,你的下場與他如此。」

董掌柜回過神來,怒火中燒但是滿臉陪笑道:「侯……侯爺放心,絕無半……半句虛言。」

澧州侯道:「好,我相信你了。」

而此時董掌柜心中想道:「你一定不會查到我說的話是假話,因為我一定要你死,你可真不知道我培養一個這樣機靈的人要花費多少心血嗎?你說殺就給我殺了,我要你死。」董掌柜拖著他那肥胖臃腫而高大的身軀緩緩地走出了門。

陳映楓來到澧州侯身邊道:「侯爺,此人說的只可信七分。」

澧州侯道:「此事百順侯是主謀我完全相信,百順侯不是個簡單角色,未必不會讓董掌柜做一些事情,所以董掌柜的話聽上去的確如此,但是像他這樣在原州有此勢力的人他不會不給百順侯提供便利,他撇的太乾淨了,這就是美中之不足,破綻。」

澧州侯身邊近衛陳玘道:「經侯爺這樣說的確是這樣。」

澧州侯身邊又一近衛單廷道:「侯爺,我看此人絕非善茬,您雖警告過了他,但恐怕日後會對我們不利。」

澧州侯道:「醉仙樓我遲早要踏平它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這件事,我們不能浪費一絲力氣。」

眾人默不作聲。

自打關則寧面見了昌州侯后,他就一直在為除掉昌州侯謀划,關則寧和關海升商議道:「父親,昌州侯似乎對我很是信任,我想我可以利用這一點直接將他抹殺。」

關海升道:「他對你的信任其實就是因為你是丞相,在這無主之時還可以維持朝堂秩序,實屬不易,他一定認為有你相助這朝堂掌控的更容易。」

關則寧道:「父親所言極是,所以我們殺他也就更容易。」

關海升道:「這就是你的計劃?」

關則寧道:「那日我面見他時曾說過,要為他擺宴,所以直接在宴席上殺了他。」

關海升道:「不可,殺他也要在關府之外,昌州侯人多勢眾不比酆州侯,對於他的信任也不可完全相信,他赴宴之時極有可能暗中隱藏勢力,所以只能在關府之外殺他,為了避免中途他會被人救走我們也要做好防備。」

關則寧心中想道:「父親深知我心。」道:「父親所言極是,在關府之外殺他既可以避嫌也可以栽贓嫁禍給別人。」

關海升道:「沒錯,不過此事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風雨不透。」

關海升道:「你要好好謀划,我可以穩住昌州侯,不過你的戲要做足。」

關則寧道:「是。」心中道:」父親雖老但是尚有可用之處,令吾欣慰。

關則寧找來柳先生、一根仙、鐵乞丐、赤箭天、鬼督郵,而陸伯濤自被楚山河劍傷后便再也沒回關府。

陸伯濤不知道酆州侯究竟去了哪裡,他決定一邊養傷一邊在這原州城中找尋他的下落,因為他知道憑藉酆州侯的性格,一定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他可能受傷了,但是一定不會離開原州城,至於為什麼他不回關府,有可能他並不相信關則寧,擔心受傷的自己回到關府就有可能被殺掉。所以,他自己也沒有回關府,而是獨自找到一家客棧住下養傷,打聽酆州后的下落。他不會放棄他的,因為他曾救過他的性命,他曾經也是一個善良的少年,而如今不知道為何變得如此瘋狂,可能他根本就不瘋狂,只是一直在隱藏脆弱的自己,所以他一定不會放棄他的。

關則寧道:「那夜所去之人只有陸兄弟未來,莫非是遭遇了不測嗎?」

柳先生道:「陸兄弟武功高強,縱使打不過遇到危險想脫身並非難事,我想他應該並未在百順侯府找到侯爺下落,所以暫時就沒回來而是在這原州城尋找侯爺的蹤跡。」

關則寧道:「先生所言十分有理。」

柳先生對關則寧道:「丞相叫我們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關則寧道:「是了,我昨夜收到一封信,但是不知是不是侯爺的親筆信,但是口聞卻與侯爺十分相似,你們且看看。」

說罷,關則寧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柳先生。

柳先生打開來看,此信上寫道:「殺白啟興失敗,慘遭重創,如今不便現身,而局勢仍為我掌控。近日聽聞丞相面見昌州侯,我甚感不解。丞相三十萬兵馬我暫且不能閱之,願望丞相不負與我之信約。故丞相藉機將昌州侯除之可表丞相之決心。」

柳先生看過信又遞給了一根仙,道:「這的確是侯爺的親筆,口吻也的確與侯爺一般無二。」

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郵聽到柳先生這樣說了,他們心中也就覺得此信一定是酆州侯所寫,草草看完了書信。

關則寧道:「柳先生可確定?此事絕非小事啊。」

柳先生信誓旦旦道:「丞相,我自知此事關乎丞相與侯爺之信約所以必然不能輕易論斷,一旦論斷必然敢以身家性命做擔保。」

關則寧面懷猶豫之色,但心中卻大喜道:「酆州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他當時給我的一封回信卻能促成此事,實乃吾之幸也。」

原來關則寧寫書信給酆州侯講明聯手之事時,酆州侯也寫了封書信作答覆,而這封回書關則寧一直保留,進來他研讀酆州侯的書信,拆解酆州侯的字划,不停模仿,已經做到以假亂真,更難的是僅憑一封回書和與酆州侯這段時間的交流他竟可以將酆州侯寫書的口吻模仿的一般無二,故此關則寧寫了這封以假亂真之書迷惑他們。

加之關則寧一番謙遜之態向他們請教,偽裝之情做的極妙,即便這封書信是假的也可以與他無關,更何況書信中的事事關關則寧與酆州侯的信約所以他們更不敢輕易懷疑此事的真假。關則寧知道他們當中最具學識的便是這柳先生,只要讓他相信了那其他人也就自然會相信了,潑墨下筆如刀劍,殺人無情了無痕。關則寧江湖閱歷頗豐,人又老奸巨猾,更有雄才偉略,絕不是那年輕後輩所能匹及的。

柳先生看見關則寧滿臉猶豫,道:「丞相莫不是在為此事犯愁嗎?」

關則寧道:「這,我的確是見過了昌州侯,但是我與侯爺之間的信約也是坐實的,我豈敢背信棄約。」

一根仙道:「丞相說的是。」

關則寧深吸一口氣,長嘆一聲面露為難之色道:「只是這殺昌州侯之事我可真的是…….他可不比朝堂上處理的公事,我……」

柳先生聽著關則寧之言,道:「這的確不是件小事,可比處理朝堂之事難,但是丞相我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關則寧道:「如何助我?」

柳先生道:「在下冒昧相問,丞相為何見昌州侯?」

關則寧心中想道:「他既然如此相問一定有原因,我該怎麼回答呢?」

關則寧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在這原州城內也有些耳目,他們進來探得消息說是昌州侯到了,而且就住在他曾經住過的地方,說來慚愧,這幾日不見酆州侯的影子,我以為侯爺他……唉……,只是這天下無主久矣,國怎能一日無主,我每日都為這朝堂之事擔憂所以我就……唉!」

柳先生、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郵聞言此事無需關則寧挑明他們也都明白關則寧言語之間的意思,又見關則寧言辭如此之誠懇,都不免為關則寧為國操勞的決心所感動,所以他們決定幫助關則寧,同時此事若成那自然是為酆州侯剷除一個對手,這也是他們分內之事,故此一舉三得之事他們怎能不明白。

柳先生道:「那昌州侯對待丞相的態度如何?」

關則寧道:「我觀昌州侯待人謙和有禮,實乃溫溫公子。」

柳先生道:「照此說來,昌州侯可殺。」

關則寧疑惑道:「此話怎講?」

柳先生道:「丞相,我們不妨如此賺取昌州侯,昌州侯秉性溫和,丞相與他見了一面,想必他也知道丞相為國操勞之決心,肯定對丞相尊敬有加,所以我們正好利用這一點,丞相可以巧言對他說明你想和他聯手可與他共扶朝廷,賺取他更多的信任。」

關則寧道:「這……」

柳先生道:「有一計,丞相可在府中擺設酒宴宴請昌州侯,赤老弟不但箭法通神,而且也是用毒之高手,我們在酒宴上下毒,將他毒殺。」

柳先生又沉思道:「不過,我們還不能在關府中殺他,免得給丞相招來禍端。」

赤箭天道:「這個放心,我有一毒可保他在兩個時辰之後發作,我們只要拖他一個多時辰,讓他上了路必會毒發身亡。」

關澤寧心中暗喜道:「正合老夫心意,這無書柳先生真合我之脾胃,此計毒辣,深諳人心之道,果真不愧先生二字,此事若成定記你一大功。」

關則寧問道:「這……可成?」

赤箭天道:「柳先生智謀過人,只要我們以計行事定會成功。」

關則寧道:「好,為了侯爺,我也豁出我這條老命了,明日我便安排此事。」心中想道:「看來他並不知道昌州侯有多少勢力,否則也不會只顧前而不顧后,這後面的事情還需要我來推波助瀾。」

柳先生又吩咐了如此如此,以面生髮變故,所有人也都下去準備此事。

第二日,關則寧申時發書,昌州侯接到書信,看罷道:「丞相果然言而有信,信至此我人必到。」

解離道:「侯爺,您信得過關丞相嗎?」

昌州侯道:「如何信不過?」

解離道:「丞相如今可是隻手遮天,難道他就不會……」

昌州侯道:「你可知道關則寧有兩個兄弟嗎?」

解離道:「跟隨侯爺這麼久,朝堂之事我也明白些個,侯爺是不是指的是關澤平、關澤安兩位將軍?」

昌州侯道:「沒錯,這二人都是國之重將,手握百萬軍權。」

解離道:「為何給他們這麼多兵馬?」

昌州侯道:「這也無可奈何,東西兩邦屢番我國之邊境,經常打仗也就近幾年安分許多了,若要打勝仗勢必要兵多將廣,所以他們才有機會掌管這麼多兵馬,何況白關兩家就是世交,白家得天下關家的老祖宗出了不少力氣,所以就算他們手握重權我們也不能懷疑他們。」

解離道:「侯爺的意思是?」

昌州侯道:「我一定要穩住關丞相,既然他一心為國,我怎能不順他之意呢?但是軍權我是一定要收回來的。」

解離道:「侯爺說的是,那我們都陪侯爺前去赴宴。」

昌州侯道:「不必,人多了反而讓關丞相認為我不相信他,容易適得其反。」

解離道:「可是……」

昌州侯道:「帶一兩個人前去赴宴即可。」

解離道:「我勢必要在侯爺左右。」

昌州侯點點頭。

解離道:「那剩下一人,我來安排。」

昌州侯道:「好。」

解離又找到謝松、閔言對他們言明此事,道:「侯爺此去赴宴我十分擔心,我想讓閔言兄與我同去,謝松兄可在後方接應。」

閔言道:「好。」

謝松道:「可以,你們一定要多加謹慎,萬保侯爺無危。」

解離道:「謝松兄放心,不過謝松兄你要帶人先去侯爺的必經之路上做好準備,不可距關府太遠,也不可距關府太近。」

謝松道:「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張。」

解離又安排了五輛馬車,馬車中坐的自然不是昌州侯,這五匹馬車每隔一段時間就出去一輛,而且還是往不同方向駛去,免得會有人跟蹤。

昌州侯酉時赴宴,來到關府,關海升、關則寧親迎昌州侯。

昌州侯笑道:「有勞關老親迎,丞相言出必行。」

關海升道:「侯爺親臨,老臣怎敢不迎。」

昌州侯道:「關老哪裡話,我一直想拜訪關老卻始終不得空閑。」

關海升笑道:「此時不就是侯爺空閑的時候嘛。」

昌州侯笑道:「正是,正是啊!」

關則寧道:「答應侯爺的事,在下也不敢忘記。」

三人一路閑聊來到了小葉軒,昌州侯道:「此處奇花異草之香沁人心脾,果然是處好地方。」

關澤寧道:「侯爺過獎了。」

又見桌子上擺的美酒佳肴、瓜果饌品豐盛之極。三人分賓主落座,關則寧道:「與侯爺同來的兩位也可落座。」

解離道:「丞相與侯爺座談我等不敢落座,只在此相陪即可。」

關則寧道:「也好,也好。」

昌州侯道:「既然丞相說了,你們也且落座吧,小酌幾杯無妨。」

雖然讓隨從落座不合常理,但是關則寧謙和有禮,待下人如家人的名聲也早有耳聞,所以昌州侯不想背了關則寧的面子。

解離與閔言相識一眼,只好落座。

幾人坐罷,關則寧親自起身為侯爺滿滿斟了一杯酒,又為關海升斟滿一杯,接著為解離、閔言斟滿一杯,最後為自己斟滿一杯,關則寧端起酒杯道:「關某在此祝賀侯爺大業可成。」

昌州侯笑道:「還望關老、丞相多多相助。」

解離、閔言喝了一杯酒後便起身垂手立於一旁。

酒桌之上只留下關海升、關則寧、昌州侯,三人推杯換盞,暢談天下之事,聊得也是不亦樂乎,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快要到了,昌州侯對於宴席上聊的事情非常高興,而且關海升答應讓關澤平、關則安全力輔佐他,這也是他計劃的一步。但是時間過去很久了,他起身告辭,關海升、關則寧親自送他們到府外。昌州侯坐上馬車,閔言駕車,解離單騎護於旁邊。

關則寧看著他們已經離開,回到府中,柳先生等人按計劃而行已暗中跟隨而去。

關則寧找到錢先生道:「錢先生,我這裡有一件事非先生親自出手不可為。」

錢先生道:「為丞相做事,萬死不辭。」

關則寧道:「我會派人相助你。」關則寧搖了搖頭道:「與其說幫助你,到不如說讓你去解決一個棘手的人。」

錢先生道:「什麼人?」

關則寧道:「千手如來。」

錢先生道:「此人活著估計也有七老八十的年紀了吧。」

關則寧道:「年紀確實得有這麼大了,但是此人腳步生風,內力沉厚,武功依然在手。」

錢先生道:「沒想到丞相能認得出此人。」

關則寧道:「我年輕遊歷江湖,對他自然也了解一些,不過他雖然老了,但是我進昌州府的時候一眼便認出了他,他現在是一位看門的。」

錢先生道:「這樣的人物會心甘情願去看門?」

關則寧道:「人各有志。」

錢先生道:「我這就動身。」

關則寧道:「不忙,再等一路人來。」

關則寧、錢先生兩人聊了很多,就好像一對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關則寧知道此行的成敗在錢先生身上,只要錢先生能夠拖住千手如來,那麼跟他同行的人一定能將昌州侯的人一網打盡,他有必勝的信心。

他本來也相信他麾下的高手能夠拖住千手如來,但是這無疑就會降低整體的行動力,甚至一旦出現變故他的人可能會一個都回不來,所以他加大了賭注,錢先生一個人足夠了,但是此行一定很兇險。

關則寧帶著錢先生來到自己的卧房,靜靜地等待,沒有等太久就有人敲門。

關則寧打開門,門外站著清一色的黑衣人,為首的黑衣人道:「丞相,人齊了。」

此人是關則寧手下第一路高手,十手。

關則寧道:「很好,我順便給大家講一下,此番行動有一個人會和你們同去,他是錢先生。」

三十幾個黑衣人一起向錢先生拱手施禮,錢先生以禮相回。

關則寧接著道:「錢先生幫你們攔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十手疑惑道:「何人?」

關則寧道:「千手如來。」

十手道:「此人還活著。」

關則寧道:「他現在在昌州府謀了一份看門的差事。」

十手道:「哦……真是有趣。」

關則寧道:「十手,我知道你對他也有一戰之力,包括你身後的兄弟們,但是你的任務不是他,而是一個和這個任務同樣重要的任務,你要帶領著你身後的兄弟將昌州侯府內的所有人一網打盡,不許留一個活口。」

十手道:「明白,但是他會出手嗎?」

關則寧道:「不管他出不出手,存在就是隱患。」

十手道:「明白。」

關則寧道:「那你們出發吧。」

昌州侯府的位置極佳,在眾多府邸中能夠一眼就分辨出哪座府邸是昌州侯府,他實在很氣派,準確來說現在並不是昌州侯府,可是他依然還是住在這裡,而且他周圍的府邸也已經成為他的藏兵場。

錢先生、十手站在遠處觀望這座宅院。

錢先生道:「他是看門的,我走正門,你們從旁邊潛進去。」

十手道:「十人一組,分三路,一路人直突昌州侯府內院引誘周圍的援兵前去支援,順便幫助錢先生留出對付千手如來的空間,等到所有人都集中到昌州侯府的時候,另外兩路人馬再行動。」

錢先生心中想道:「如果我們都活著我很樂意與你交朋友。」

十手接著道:「昌州侯府周圍一定有暗防,第一路人行動要快,而且也不要走正門,五五一對從兩側以最快速度突襲進去。對了,錢先生,你也要把握住從正門進入的時機。」

錢先生自然明白十手的意思,千手如來不好對付,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去支援他的同僚,錢先生道:「我會的。」

夜明星斜,四周很安靜,安靜的出奇,但是十手等人的心卻不安靜,雖然早已經習慣了江湖的腥風血雨,但是當身臨其中的時候心中還是如壓了塊石頭。

十手帶領第一路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突去,就算讓敵人察覺也絕對不會讓敵人在他們沒有到達府內就有出手的可能,速度果然很快,他們的輕功雖然都不是頂尖但是依然很不錯。

黑衣人如一陣風吹過,追尋不到風的痕迹,只能看到漾起的水紋,搖動的葉子,這是風唯一留下的痕迹。

他們到剛落腳到府內,暗防的人就跟了上來。

錢先生一閃身,已經來到朱紅的大門前,他抬起左掌一擊拍到大門上,聽到「嘭」一聲,大門絲毫未動,但是大門卻被裡面的人打開了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個花白鬍子、頭髮的老頭站在門后,錢先生道:「千手如來。」

千手如來欲將門關上,錢先生雙掌一拍,一扇大門大開,千手如來凌空倒翻向後退去。

錢先生一步踏進門內,順便關上門。

千手如來道:「你怎麼認得我老頭子?」

錢先生道:「我說『千手如來』四字時,老先生身體周圍的內力暴漲,說明你聽到這四個字很是驚訝,驚訝別人怎麼知道你,因為現在來找你的不是你的敵人就一定是非常尊敬老先生的人,可是尊敬老先生的人一定不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千手如來道:「侯爺不在。」

錢先生道:「我就是來找老先生的。」

千手如來道:「侯爺不應該會出事的。」

錢先生道:「這我並不清楚。」

千手如來突然笑了,道:「你很細心,不能和你這樣的人做對手。」

錢先生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錢先生也根本不知道他是千手如來,但是被他試出來了,於是道:「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先生容貌出類拔萃,怎敢不認識。」

千手如來聽到內院中刀劍聲,於是側耳想聽的更仔細些,錢先生道:「先生哪裡都不用去。」

千手如來道:「你不想讓我走,那我就不走,年紀大了走不動了,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

錢先生慢慢向前走,邊走邊道:「老先生想聊什麼?」

千手如來道:「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啊,我藏在這裡還是能被你們找到。」

錢先生道:「總有人會認得老先生的,不過我很好奇,先生為什麼屈尊甘願做一個看門的呢?憑藉先生的好名聲隨便到哪裡可都是被待為上賓的佳客?」

千手如來道:「我老了,不再看重名與利,身處高位總是患得患失,而且時常要裝腔作勢地照顧自己的名聲,很累心的,還不如現在快活,我經不起折騰。人老了,總想著安靜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安靜地找點事兒做,奈何別人都不用我這個老傢伙,嫌一個六十八歲的老頭子沒有力氣,所以就謀了一個看門的差事,不但有事兒做,而且沒事兒時還能跟別人聊上兩句解解悶兒,豈不好?不過你就站在那裡吧。」

錢先生停下腳步道:「老先生說的是,人老了就要有個老的活法,實在不能像年輕人那樣拚命。」

千手如來道:「你叫什麼名字?」

錢先生道:「別人都叫我錢先生。」

千手如來微微一笑道:「你很有錢?」

錢先生道:「我是一個很喜歡錢的錢先生。」

千手如來道:「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

錢先生道:「不錯。」

千手如來道:「富貴人之所欲,貧賤人之所惡,敢問先生此次出山獲利幾何?」

錢先生道:「分文沒有。」

千手如來又笑了,道:「一個喜歡錢的人,竟然不給他錢就可以讓他辦事。」

錢先生道:「因為我這次出手很特別。」

千手如來道:「應該說你們將我看得太特別了吧。」

錢先生道:「不錯,我就是特意為先生來的。」

千手如來道:「我應該不是用錢來衡量的,你很尊敬我。」

錢先生道:「因為『千手如來』四個字不是白叫的,我當然尊敬先生。」

千手如來道:「太尊敬我好像對我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錢先生道:「這是自然我可以尊敬的殺死你。」

此話剛說完錢先生身子就動了,一掌推出,千手如來騰一下從地上躍起,出掌相迎,凌空飛燕式向後翻了出去。

錢先生退後三步收住身子,向千手如來攻去,兩人掌掌相迎,武功各有千秋,千手如來年紀雖大但是功夫一點都沒落下,內力猶在,掌法精深,出手依然迅捷無比,千手如來掌法已融入到他的骨子裡,隨手出招就是不可擋之勢。

錢先生周圍都是虛幻的掌影,他心中感嘆道:「這樣的掌法真是輕巧精妙,名不虛傳。」

他武功雖然也不錯但是比起聞名江湖的千手如來掌還是稍遜一籌,他處處佔盡下風,可他絲毫不驚慌。因為他知道武功高可以殺人,武功低也可以殺人,無論武功高低只要能殺死自己要殺的人就是好武功。

錢先生雙手向上一翻,袖中兩股白煙如兩條白蛇奇襲千手如來。

千手如來雙掌千變萬化,此時無數掌影好似一道牆,他凝聚內力雙掌拍出,掌影就像由虛變實一般將那兩股白煙向後逼退。

錢先生忙向後一躍,避免被自己放出的迷煙放到,道:「老先生果然厲害,僅憑內力就可以將我的迷煙逼散。」

千手如來道:「老頭子活了幾十年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見識多,不過你好強的眼力,真是太細心了。」

錢先生道:「虛掌就是虛掌怎麼會變實呢?若非老先生內力驚人怎麼能做到呢?」

他的心裡想道:「此人武功真的是太高了,若不是我謹慎應對恐怕早就做了他的掌下亡魂,丞相的大計也就敗了,千手如來掌該怎麼破呢?」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心中想起剛才不經意間說過的一句話,心中不停地念叨,道:「虛掌怎麼會變實呢?虛掌怎麼會變實呢?真正出手傷人的便是他真實的雙掌,而他拍出的虛掌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擾亂對手心眼,趁機殺人,有了。」

錢先生奮力沖向千手如來,兩人雙掌有時相碰發出「砰」的聲音,千手如來圍在錢先生身邊不停揮掌相迎,但是都不是實打,儘管如此錢先生已以挨了數掌,不過他已經做好挨掌的準備因為這是他想道的破敵之計。

錢先生的身形也隨千手如來不停轉動,但是他的身法遠不如千手如來,此時他手中已經多了幾十根銀針,一招「天星斗轉」的暗器手法發揮的淋漓盡致,幾十顆亮銀星以他為核心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出。

千手如來向後一退,一掌接一掌的拍出,掌力將面前的銀針打落,而其它的銀針有的釘在牆上,有的釘在樹上,更有甚者直接釘死了水池中戲水的魚。

千手如來道:「好厲害的手法。」

錢先生不搭話因為勢已拉開最關鍵的一招即將到來,他右掌推出沖向千手如來,而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了一根銀針,站在千手如來的位置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只能讓人以為錢先生已經黔驢技窮只能拚命。

千手如來沒有這樣想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人最好不能做對手,他也向前衝去左掌直接將錢先生右掌抬起,右掌一掌拍在錢先生的胸口上,這一掌不再輕巧,很沉。當這一掌拍在錢先生的胸膛的時候,他左手銀針如流星一般一閃而過直接刺中千手如來右腋下,千手如來頓時感覺右臂一陣麻木。

錢先生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笑道:「我的針有劇毒,你死定了。」

千手如來道:「你挨的這一掌也不輕快。」

錢先生道:「沒關係,只要能殺死你我不在乎。」

千手如來道:「既然我要死了,你不妨講講你怎麼想道這一手的。」

錢先生道:「當你逼散我的迷煙后我發起猛攻的時候。」

千手如來道:「是嗎?」

錢先生道:「千手如來掌的確算的上是上乘掌法,但是再上乘的武功也有破解的法門,所以我就想到你的掌法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只不過是擾人心神,虛掌怎麼會傷人呢?除非攜帶著內力,但是這麼多掌影掌掌都帶內力就算你的內力再深厚恐怕也會枯竭。」

千手如來道:「可是只要其中一掌攜帶內力擊中你你就死定了。」

錢先生道:「不錯,但是你不會這樣做,我武功不如你你有必勝的把握,一個人知道自己可以勝的時候他就一定不會再做任何其它的準備,因為他只要按照一條路走下去就好了,但是只要你給我一掌我再與你交手就會有所防備,讓你反而更不好用出最後的殺招,實掌。」

千手如來道:「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錢先生道:「所以我為了讓你認為我因為勝不了你而變得瘋狂,開始不斷捨命猛攻,你一定認為我黔驢技窮,你一定能沉得住氣對付我,這是開勢,你看上去很得勢但是你也入了局,我看穿了別人看不穿的東西,千手如來掌的破綻。」

千手如來道:「哦?破綻?」

錢先生道:「再上乘的武功也有破綻,而千手如來的破綻就是真正傷到人的那一掌,因為那一掌才是真正接觸到你手掌的唯一時機,尤其是你右掌拍在我身上后收掌的時候你一定會拍出左掌將敵人震飛出去,因為你的左掌就是為了保護你的破綻。」

千手如來道:「你怎麼知道我會用右掌打你。」

錢先生道:「因為我最後一擊出的是右掌,這一掌看似很強實際上就如強弩之末,你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時機。」

千手如來道:「難道我不能跟你對掌。」

錢先生道:「不能,當一個能輕鬆殺掉對手的機會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選擇多此一舉嗎?」

千手如來道:「這還真不會。」

錢先生道:「這是每一個正常人的想法,你只要輕鬆格開我擊出去的右掌我空門大顯就必死無疑,所以你一定會用左掌將我右掌格開,然後右掌拍向我的胸膛,最後左掌收回再護住破綻,這左攻右收之時就是你最弱的時候,我趁機飛出左手中的銀針,一針廢掉你的右臂。所以你的殺人一掌揮出之時便是你空門大顯之時,千手如來掌最精妙的地方就是將破綻放到了最強的地方,我可能說的並不合理但是至少我傷到你了。」

千手如來道:「你真是細心的讓人可怕,但是更讓人可怕的是你的心計。」

錢先生道:「過獎。」

話音剛落一掌向千手如來拍去,千手如來早已將腋下的毒針逼出,但是錢先生並不害怕因為「劇毒」二字用在他的銀針上當之無愧。

千手如來左掌相迎,「砰」一聲兩人各自被震飛出去,錢先生再次摔落到地上,千手如來因為右邊身體全部麻痹單腳落地難以平衡重重摔在地上,但是這個老人很倔強,他再一次站了起來。

錢先生也站了起來,他很敬佩他的意志,若是他選擇躺在地上死,他就不是千手如來,他繞著千手如來不停飛針,最後一陣刺穿千手如來的咽喉,若是數一數千手如來身上總共中了三十八針,腋下一針,喉嚨一針,身上三十六處死穴各有一針,當出完最後一針的時候錢先生才停下來,長出一口氣,道:「既然殺你那就一定要殺死你。」說完便拖著傷軀回關府。

錢先生回到關府,回到自己的屋中閉門療傷,關則寧仍在靜靜地等著消息。不多時,十手等人都回來了,十手道:「四五十人一個活口沒留,此戰幸虧沒有低估他們的勢力,否則我們一個也回不來,兄弟的屍體都帶回來了。」

關則寧看著回來的人滿身是傷,道:「每人紋銀千兩,厚葬死去的兄弟。」

十手道:「回來時只看到一個老頭子的屍體,沒見到錢先生。」

關則寧道:「我知道了,你去安排這些兄弟們。」

十手帶著所有人離開了。關則寧獨自來到錢先生的門前,敲敲門道:「錢先生。」

錢先生有氣無力道:「進。」

關則寧看見錢先生盤膝坐於床上,赤裸上身,胸膛上有一塊淤青,周圍插著銀針活血,顯然是在療傷,關則寧幾步上前道:「錢先生讓我來助你療傷。」

錢先生道:「不勞丞相,丞相留力好應付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丞相先出去吧。」

錢先生是關澤寧在江湖上交的朋友,他們兩個人心中都有一股相同的信念,所以才能讓他們成為朋友,關則寧想改變天下,錢先生想幫助他改變天下。

關則寧道:「這……」

錢先生道:「無妨。」

關澤寧道:「那我就在門外替先生看守門戶。」

錢先生道:「有勞丞相。」說罷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關則寧走出屋子輕輕帶上門,靜靜地等著,約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實在等不下去了,又推開門走了進去,此時錢先生已經魂歸故里,他替錢先生取下銀針,為他披上衣服,將他放到床上,道:「辛苦先生。」

昌州侯、謝松、閔言三人慢慢地走在回府的路上,路程並不長,但已經足夠獵人對獵物進行捕殺。

走了約有三成的路程,他們開始感覺身體有些異樣,解離心中道:「怎麼回事?往常飲酒後也未有這番感覺,怎麼今日只飲了一杯酒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了。」

解離又忽然醒悟心中想道:「不好,酒有問題。」

趕緊喊停了閔言,閔言此時也感覺出現異樣,不待解離喊停,他已經將馬車停下了,掀開車簾往裡看去,昌州侯已經昏死過去。

幾人在關府喝酒前,關海升、關則寧已經服下了赤箭天給他們的解藥,所以無事,而昌州侯飲酒頗多不僅有醉意,而且此毒發作之時似江河決堤,不給人留一絲求生的機會,故此昌州侯醉意加毒性發作根本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便昏死了過去。解離、閔言二人只飲了一杯所以毒性尚淺才有所異樣之感。

閔言道:「大事不好。」

解離墜鐙離鞍,搶步上前,向車內走去,一探昌州侯鼻息,道:「還有一絲氣息,快回府想辦法救侯爺。」

閔言打馬揚鞭,鞭子抽在馬的背上泛起的鞭痕都滲出了鮮血,快馬四蹄如飛,馬飛奔如龍,馬車內,解離正嘗試運功減緩昌州侯體內毒的流轉。

馬車在路上飛奔,突然幾隻赤箭面向馬車飛來,紅色的箭矢如三縷焰火一般,閔言恍惚之間拔劍擋開兩隻,而第三隻則是奔馬的前胸襲來,赤箭穿透馬的胸骨,那馬飛奔了幾步,四蹄一軟栽倒在地,閔言騰身而起奈何精力有所不聚,落地不穩滾落在地,馬車輪子壓上了快馬,車身騰起,整個車都翻了過去。

這幾隻赤箭乃是赤箭天所發,而此刻五人已將昌州侯、解離、閔言三人圍了起來。

解離、昌州侯因馬車倒翻,二人在車內不停翻滾,解離差點暈死過去,他知道此時外面是出了問題,抽出長劍,破窗而出,滾到在地,起身勉強站立,閔言此時也向解離這裡靠攏過來。

解離想救出車中的昌州侯,但是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柳先生、鐵乞丐、一根仙、鬼督郵已經向他們殺了過來,解離、閔言勉強力敵四人。

戰不多時,解離逃出四人圍起的殺陣,騎上他的那匹快馬,打馬揚鞭往謝松接應的地方飛奔而去。赤箭天取出赤箭一箭射中解離,解離趴在馬背上任憑那匹馬飛奔不理。

四人解決掉閔言,赤箭天從背後的箭筒中取出幾隻箭,挽弓搭箭,飛箭從馬車薄弱處穿透而入,幾隻箭齊齊地插入昌州侯體內,昌州侯氣絕而亡於此。

他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此宴可比鴻門宴毒辣了千倍萬倍。

柳先生緊忙驗了昌州侯的屍體,確認已經死了,便道:「追那條漏網之魚,若讓他逃出去丞相這裡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五人飛奔去追解離。

解離趕到謝松的接應之處時,恍惚間看到,已經有很多人正在廝殺,謝松也在其中。

柳先生、鐵乞丐、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郵五人趕到時正看到一群人廝殺,而且還看到馬背上的解離滾鞍下馬,勉強殺入殺陣之中。

謝松見到解離如此模樣便知大事不妙了,他想擺脫殺陣去求救兵,但是關則寧派來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人數數倍於謝松等人,謝松此時身上刀劍傷已經不下十處。

他們看了半炷香的功夫一波人已經被另外一波為數甚眾的人殲滅,要追的那條漏網之魚也死在其中。

鬼督郵道:「這是怎麼回事?」

赤箭天道:「中我箭的那小子好像是跟其中一波人是一夥的。」

柳先生道:「那可能是昌州侯的接應人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另一波人馬給截殺。」

一根仙道:「會不會是丞相所為?」

柳先生道:「若是真的是丞相所為,那這件事情就很蹊蹺。」

鐵乞丐道:「算了,我們先回去復命,暗中探他一探再說。」

幾人回到關府,將發生的事說給關則寧,關則寧故作驚駭之色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柳先生接過信,信中道:「有勞丞相真心助我以成大業,我已暗中派人相助丞相。」

短短兩行字,柳先生道:「原來如此,侯爺真是神機妙算啊。」

其它人看過道:「侯爺果然厲害。」

關則寧道:「侯爺看我等如掌上觀文,我們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裡。」

這兩行字也不是死去的酆州侯所寫,仍然是關則寧所寫,而那群與謝松廝殺的人,正是關則寧派去的第二路人馬,他已經料想到昌州侯絕對會派接應的人馬,於是白天他就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在路途之中嚴密探查昌州侯的人並隨機而動截殺昌州侯的人。

關則寧大計告成,幾日之內連殺酆州侯、昌州侯兩位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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