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見木櫻臉色驟變,鍾鈞、竹瀝姑姑和硃砂怕她會再次傷害朱雲怡,於是均不約而同地護在了朱雲怡前面。

然而木櫻這次沒有傷害朱雲怡,只是反問道:「沐晨不過滇池之濱的一個尋常漁夫,姑娘怎會知道這樣一個籍籍無名之人?」

因為與木櫻還不是十分熟悉,故而朱雲怡也不敢把此行的真實目的告訴對方。但她一時半刻又想不到合適的說辭,因此神色頗為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朱雲怡支吾不答,木櫻便說道:「想來除了《洪武政略》,世上便再無它物能讓千尊萬貴的雅寧公主不遠萬里來這蠻荒之地了。」

朱雲怡沒想到木櫻竟能猜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她也答道:「既然前輩已經猜到了,晚輩便不再遮遮掩掩了。不錯,晚輩之所以離宮千里,正是為《洪武政略》而來。」

「大明祖制女子不得干政,即便真有『帝傳政略,江山可得』之事,但爭權奪位畢竟是那些臭男子的事,你又何必參與其中呢?老婆子雖僻處西南,但也聽說朝堂上太子、漢王和趙王三兄弟明爭暗鬥不斷。然而不管來日誰人繼位為君,你都是他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榮華富貴、地位權勢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倘若捲入奪嫡之爭,自然難免牝雞司晨的嫌疑,屆時被千夫所指,豈不得不償失?」木櫻奇道:「再者你的那幾個姐姐雖然都嫁入功勛之家,但都遠離朝堂紛爭。你聰明通透勝過她們百倍千倍,怎的在此事上卻這般拎不清呢?」

「太祖當年確實有過女子不得干政的規定,對此晚輩只覺得可笑之極。男子也好,女子也罷,不過身份不同而已,何來高低優劣之分?況且古往今來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所謂男尊女卑,豈知不是那些男子用來維護自己利益的虛偽說辭。晚輩不才,讀過幾本聖人之書,故而懂得一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縱是女兒之身,晚輩也上憂國家安危,下念百姓疾苦,從來不會以所謂的三從四德來束縛自己。晚輩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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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世為民,並不認為這是牝雞司晨,更不是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和地位權勢。」朱雲怡答道。

聽完朱雲怡的話后,木櫻立馬拍手叫好,並稱讚道:「好!見識不凡、外柔為剛、胸懷天下,不愧是且狂看上的人。老婆子也最討厭那套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說辭,誰說女兒不如男,想當年年輕時老婆子隨軍征討北元,在草原上縱馬馳騁、奮勇殺敵,連中山武寧王見了也連連稱讚,讓多少男兒為之汗顏。那時我的願望便是戎馬一生、建功立業,咱們雖是一文一武,但也算殊途同歸。」

朱雲怡和郁且狂沒想到木櫻當年竟還曾隨中山武寧王征討北元,但一想到她身手如此了得,他倆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如此晚輩和前輩也算英雄所見略同了。」朱雲怡笑道。

木櫻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答道:「但凡是出生於咱們這種人家的兒女,誰人年少輕狂時沒有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理想與抱負,更何況是咱倆這種性子倔強、不甘屈居男子之下的人。無奈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到頭來也不過是空自感慨『可憐白髮生』罷了。」

木櫻的這一番話透露著無限的悲涼之意,朱雲怡和郁且狂聽了之後也不禁頗為傷感。同時他們也覺得木櫻雖然性子暴躁,但談吐文雅、舉止大方,說話時引經據典,對於詩詞歌賦更是信手拈來,又想到適才她說過當年曾隨中山武寧王北征,因此兩人都覺得木櫻的家世必定十分高貴,絕不可能是小門小戶出身。

「即便最終的結局唯有感慨『可憐白髮生』,但晚輩還是想儘力一試。晚輩乃不撞南牆不回頭之人,凡事只求不留遺憾,從未想過事事皆要如我所願。」朱雲怡答道。她的意思自然是還要繼續向木櫻打聽沐晨的居所,即便聽到的訊息不如她所願,但她也會坦然接受。

「你我雖然一文一武、一靜一動,看似截然相反,但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強性子卻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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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櫻笑道。然而她的話鋒隨即一轉,黯然道:「只可惜這次你要大失所望了!」

聽到「大失所望」四個字時,朱雲怡已想到木櫻的話外之音,但她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前輩此言何意?」

「你們永遠也見不到沐晨了!」幾滴清淚突然從木櫻的眼裏流了出來:「永遠永遠也見不到了!」

聽了木櫻的話后,朱雲怡緊繃的心不由得轉為了失望,於是她又問木櫻:「你是說……沐晨前輩……駕鶴西去了?」

「那不叫駕鶴西去,」木櫻狠狠地答道:「他是死於非命?」

「死於非命?」朱雲怡有些不解。但話剛說出口,她立馬想起了劉閑落、常合華和徐潛三人遭遇,故而也就明白了木櫻為何會說沐晨不是駕鶴西去,而是死於非命。

木櫻冷笑了一聲,答道:「為了那所謂的《洪武政略》,劉家妹妹、徐潛世兄與合華哥哥都不得善終。沐晨乃沐氏子弟,櫻花巷又在滇池之濱,本以為有了沐府的保護,強龍便壓不過地頭蛇。誰知千算萬算、千防萬防,沐晨還是在那個晨光熹微的早晨永離人世了。」

她的語氣格外悲傷,悲傷中又雜夾着濃濃的恨意。說話的同時,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她眼裏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她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恨恨地說道:「我恨不得將兇手千刀萬剮,可是……」

還沒等木櫻把話說完,鍾鈞突然打了個哆嗦。朱雲怡還從未見過這位錦衣衛鎮撫使如此失態,故而問他:「鍾大人,怎麼了?」

「沒事!沒事!」鍾鈞賠笑道。他的臉上雖有笑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個笑容十分勉強。

除了那個勉強的笑容,鍾鈞的額頭也冒起了一層冷汗。只是當時朱雲怡、郁且狂、竹瀝姑姑、荀公公、硃砂和青黛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木櫻口中的沐晨身上,故而都沒注意到他額頭上的冷汗。

就在這時,郁且狂突然警覺地朝門外看了一眼,喝道:「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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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豪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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