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肉不花錢
狍子沒死，只是腿上的筋被挑斷了。
它想跑也跑不了。
雲老頭一臉懵圈。
這是啥情況？
送完雞肉送狍子肉。
敢情他們家吃肉都不用花錢的嗎？
「爹，這是小甜寶送給咱們的。」雲二滿喜笑顏開。
他有過旱地出清泉、活魚隨便抓、大紫茄子滿地長的經歷。
所以還算淡定。
「爺爺，您的煙袋鍋！」雲金河把煙袋鍋撿了回來。
雲老頭接過來在袖子上蹭了蹭，別再褲腰帶上，這才仔細打量起面前的狍子。
「嚯，這玩應個頭不小啊！」雲老頭笑了。
「爺爺，狍子肉能烤著吃嘛？」雲金山咽了咽口水。
他已經能想到香噴噴的狍子肉，被烤得外焦里嫩，酥香鬆脆的畫面了。
雲老頭樂得滿臉是褶子，「別說烤了，就是燉著吃，炒著吃，味道都是一流的！」
「老二，快把狍子宰了，扛回去！」
「好咧！」
雞也有了，狍子也有了，明天就辦滿月席。
他得趕緊回去抱抱閨女。
這些好吃的，可都是小甜寶用福氣兒招來的。
打村子路過，雲老頭一手捏著煙袋鍋，一手拎著沙笨雞。
昂首闊步，神氣極了。
「喲，那不是新搬來的雲老頭嗎？他從哪兒打的狍子？」
「不知道啊，看樣子是下地剛回來！」
「那咋可能呢？他家那片地挨著溝溝湖，後邊山連著山，村裡的人都不敢進去，他咋還打到野味兒了？」
「可能是沙笨雞和狍子眼瞎，自己撞死的吧！」
雲老頭心情大好，逢人便說，「明個兒我閨女辦滿月席，鄉親們去喝酒哈！~」
「雲大哥，你那沙笨雞賣不賣？一隻多少錢？」張大嬸挎著籃子走過來。
她打算買一隻回去剁碎拌鹹菜，又下飯又美味。
雲老頭挑了只中等個頭的，塞到張大嬸手中，「鄰里鄉親的，要什麼錢？送你了！」
「哎呦，這可使不得！」張大嬸趕忙掏銅板。
雲老頭擺擺手，「明天我小閨女辦滿月席，張嫂子若是得空，就早點過去，幫我家老婆子忙活忙活！」
他念在張大嬸之前給她閨女一碗小米粥的恩情上，便直接送她一隻雞。
雲老頭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好，明早兒我就去！」張大嬸把雞收下了。
村裡人愛看熱鬧，一路跟著雲老頭來到半山腰的雲家，卻沒人敢進去。
因為宅子里『鬧鬼"。
「雲老頭，你家昨晚住在這兒，沒看見啥髒東西吧？」一名皮膚黝黑的漢子問道。
他叫傅大強，是村裡的豆腐匠，家裡有個六歲小子，跟著他一起做豆腐。
雲二滿瞥了他一眼，「啥髒東西，我一覺到天亮，睡得比你還好呢！」
老爹說了，昨晚的事情不能張揚。
雲二滿可不敢出去亂叭叭！
傅大強撓了撓頭髮，憨笑道：「其實我也不信那些歪門邪道，就是聽村裡人說得太多，心裡犯膈應。」
雲二滿聽后，有些鬱悶。
正想懟他兩句，傅大強卻接過他肩膀上的狍子，笑著說：「我幫你扒皮！」
雲大滿抿了抿嘴，猶豫片刻，點點頭，「好！」
趙桂花迎了出來，滿心歡喜，「爹，二滿，娘打死一隻猴子，你們快進來瞅瞅！」
「猴子？」雲老頭愣了愣神。
村人們同樣滿頭問號。
他們這山裡面，根本沒猴子啊！
大家集體沉默。
還是傅大強想到了什麼，恍然道：「我好像記得，之前胡員外在宅子里養過一隻猴子，是從南方高價買來的。
胡員外搬走後，許是將這隻猴子扔在這兒了！」
杜老三點頭附和，「我也有點印象，之前我家丟了很多蘿蔔和黃瓜，肯定是那隻賊猴子偷的。」
「對，我家鴨子也丟了好幾隻呢！」
「家養的猴子不知道上山找吃的，專偷老百姓的東西！」
「死得好，省得它出來禍害村裡人！」
村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倒是沖淡了宅子鬧鬼的事。
趙桂花笑著道：「依我看，這宅院鬧鬼也是那隻猴子搞出來的，鄉親們若不介意，就進來喝碗茶吧！」
傅大強輕咳一聲，率先跨過門檻，扛著狍子走了進去。
緊接著杜老三等人也紛紛走進院子。
剩下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壯起膽子，進去幫忙殺雞放血，喝茶聊天。
這間大院是大水村最氣派、最奢華的宅子。
他們早都想進來坐坐了。
雲家再次熱鬧起來，顧氏抱著小曦甜招待客人，趙桂花在灶房燒水煮茶。
婦人們一看到軟嘟嘟的小甜寶，都爭搶著抱，稀罕的不行。
「哎喲，還是閨女好啊，最是招人疼！
不像我家那兩個臭小蛋子，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啥都指望不上！」
杜老三的婆娘黃香雲摟著小甜寶，輕聲感嘆。
顧氏微微一笑，「閨女再好，長大了也是別人家的。」
雖然她很捨不得撒手，但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
老天爺都更改不了。
小曦甜抿起小嘴偷笑。
心裡暗戳戳道：老娘要是怕孤單，我長大就不嫁人啦！
黃香雲把小曦甜遞給顧氏，「雲嫂子可以招上門女婿啊！倒插門的話，閨女不就留在身邊了！」
顧氏聞言，無奈的笑了笑，「這事還早著呢！」
院內。
「爹，這猴子肉能吃嗎？」雲二滿好奇。
雲老頭沒吃過猴子肉。
但他以前在話本子里看到過，猴腦是滿漢全席的一道菜。
許是那些達官貴人和闊老爺們喜歡吃吧！
「明天把它拿到縣城去，看看有沒有人買！」雲老頭道。
正好明個兒辦宴席，他得買點酒回來。
大水村總共也不過幾十戶人家。
鬧鬼的事情解釋清楚后，登門拜訪的人越來越多了。
村長捧著一壇高粱酒，也來到了雲家。
「哎呀，村長，你來就來，咋還帶東西呢？」
雲老頭出門迎接，嘴裡還不忘叮囑，「明天我小閨女辦滿月席，村長早點來哈！」
「一定，一定！」
當晚，趙桂花燉了兩隻沙笨雞，炒了兩盤狍子肉。
雲老頭很熱情的留村長和傅大強，以及幫忙幹活的人吃飯。
主屋內，眾人推杯換盞，語笑喧闐。
冰冷的宅院總算有熱乎勁兒了。
可唯獨不見雲大滿的身影。
他一早兒去縣城買糧買布，眼下快到戌時了，他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