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至冬節前後(節五)

第一章 至冬節前後(節五)

連續跳躍了幾次,卡雅停在一家烤『肉』攤前,拉拉兄長的袖子。

嘆了口氣,哈瑪蓋斯掏腰包幫她買,看了看貨幣上的『花』樣,猶豫道:「這個可能不能用,你稍等一下。」

「好~~~」

找了家當鋪,換到更多幣值的錢,哈瑪蓋斯匆匆趕回,卡雅已經在幸福地大嚼,身邊黑壓壓圍了一圈人。

「借過。」好不容易擠進去,哈瑪蓋斯責怪,「卡雅,怎麼可以不付帳。」

「是大嬸和叔叔們請我的。」卡雅孝心地遞給他一半。哈瑪蓋斯輕敲她:「這也不行,不能吃白食。」語畢,轉向看妹妹的美『色』看得出神的攤主:「『女』士,多少錢?」

「呃…啊?不要錢,小弟,你拿著吧。」

哈瑪蓋斯溫和一笑,堅持放下幾枚錢幣,拉著妹妹離去。依依不捨的人們目送兩人的背影『交』頭接耳:「多麼漂亮又有禮貌的孩子啊,一定是教養良好的貴族出生。」

如果他們聽到兄妹倆接下來的談話,恐怕就不會這麼想。

「大哥,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他們都是統治階級,死了會出『亂』子,主人不想惹麻煩。」哈瑪蓋斯輕拭妹妹嘴角的油漬。卡雅不解:「這不是正好嗎,群龍無首,父親就可以輕鬆接手這個大陸,成為至高無上的王。」哈瑪蓋斯不知怎麼回答。總不見得說席恩是打著敷衍了事地主意吧。

「我想主人會設法讓惡魔定居,但是不會真的建立一個國家,他無意管這些俗事。」

卡雅不開心地嘟起小嘴,隨即釋然:「算了,這是我的任務。」哈瑪蓋斯笑了:「呵呵,那我拭目以待。」

「嗯!」卡雅當仁不讓地抬起下巴,黑眸晶燦閃亮。「到時我會把反抗我的人全處死,才不像父親和大哥輕饒他們。」

「哈哈。這……」哈瑪蓋斯為可怕的未來憂心,斟酌地勸道,「卡雅,管理別人是一『門』大學問,光用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也顯不出你的本事。」

「對哦。」卡雅虛心受教。哈瑪蓋斯決定回去給她看相關的書籍,防止悲劇發生。

「啊。大哥,那個哥哥這裡有顆珠子。」卡雅拍拍『胸』口,好奇地問,「他是誰啊?」

「魔族。」哈瑪蓋斯神情一凝,喃喃道,「沒想到吉西安.凱曼是魔族。」卡雅緊張地變『色』:「那你還放過他!?魔族不是父親地敵人嗎!」

「是的,我想搞清楚他為何假扮人類,還有維烈.賽普路斯為什麼把他留在人界。他似乎覺醒了。看他之後怎麼辦。如果回魔界,對諾因.史列蘭.德修普也是一大損失。」

「哦,活該,我討厭那個很囂張地人。」

哈瑪蓋斯垂下眼,神思不屬地掃視腳下被雪水沖洗得明亮光滑的青石板路面:「其實我才沒興趣理睬那種不自量力的傢伙,是擔心他們和眾神合作。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妨礙。另外,能驚動暗黑神的話,說不定主人會醒過來。」

「原來如此。」卡雅恍然大悟。哈瑪蓋斯回過神,朝她笑了笑:「好了,不說這些,我給你點錢。」

「咦,買什麼?」

「不買什麼,你身上應該放點錢以防萬一。」

「才不要,又重又難看,我有寶石啊。」卡雅掏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珠寶盒。

「太『浪』費了。寶石是魔法觸媒。」哈瑪蓋斯並不吝嗇。他的養父堪稱全世界最富有地人。當年東方學舍聚斂了四大陸的財富,被席恩佔領后自然歸他了。還有暗月法師公會。他老師們的遺產,惡魔的收藏,神界的財寶……真是錢多得無法形容。從小睡在金山銀山裡,雖然還保留著龍類酷愛發光物事的天『性』,哈瑪蓋斯也對金錢沒概念了。但是大方不等於揮霍,這方面席恩教育得很好。

身為魔王的兄弟,肖恩奉行的卻是吃光用光玩光地「三光」政策,一窮二白,積蓄為零。

「好嘛。」卡雅接過兄長給的錢包,和所有的空間袋一樣,灰撲撲的,不過做工非常『精』細,一隻夜鷲昂首獨立,『艷』紅的螺石裝飾它的眼睛,背面還有淡雅地合麗草底紋,「好漂亮,我喜歡。」

「我照主人的式樣縫的。」

「父親會用這種?」卡雅傻眼。哈瑪蓋斯也一直奇怪,最近才猜出多半是法娜的作品:「總之你拿著,最好綉點『花』紋上去,免得和主人搞『混』。」

「嗯。」卡雅小心翼翼地收起,一蹦三跳地衝到前面,金髮上的銀鈴隨之脆響,「我們回去嗎?這幾個城的結界已經破壞了,看不出他們布陣的能耐還『挺』高。」

「應該是月先生的成果,那是古魔法陣。」哈瑪蓋斯上前繫緊她的圍巾,戴好兜帽,遙望遠方,「再去西邊看看。」

******

戰爭比哈瑪蓋斯預想的更快爆發,不得不說羅蘭地行動之迅速不亞於諾因。在西城地騎兵和北城的守軍還在邊防以諾僵持時,一支部隊不知用什麼方法通過了可怕地食『肉』森林,出現在敵人後方,和城裡衝出的友軍前後夾擊,大勝炎狼、獨角獸兩支傭兵團,戰線一口氣推進到靠近中部的地帶。

之前的戰鬥中,妖靈族的戰士表現出強大的單兵作戰力和靈活機變的團隊協作,雖然以他們的人數還無法作為預備隊投入,也給北城軍造成了相當損失。甚至還有高級軍官被那位強悍地『女』族長擊殺的情況發生。所以這次,自願斷後的他們遭到卑鄙的投毒攻擊,由東城滿願師製作的簡易生化武器(註:胡椒、石灰、狼糞『混』合點燃)癱瘓了所有人。

接到俘虜『交』換通知的肖恩心急如焚,羅蘭的要求很簡單,三天內棄械投降,不然一天砍兩百個人頭,第三天全部砍光。事實上他根本不打算放過這支異族。也不指望師公來自投羅網。肖恩是會這麼蠢,但他周圍地人可不傻。

果然蒼穹軍團長腦筋一轉就想去救人。有先見之明的副官也不廢話,手上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就對準脖子。

「下官發誓,您一離開駐地,就自裁謝罪。」

「亞法!」肖恩氣急敗壞,他毫不懷疑部下是認真地,娃娃臉青年一臉平靜。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決烈」兩個大字。

「那怎麼辦?就放棄他們?席娜和她的族人是為我才參加這場戰爭,裡面還有佛利特的同伴!」

「我很遺憾,但這就是戰爭。」亞法神『色』不變,悠閑地把玩匕首,「您可以打暈我走,但是除非我一輩子不醒來,這誓言依然有效。我也對其他幾位軍官下了嚴令,走的路上不會寂寞。」肖恩氣得說不出話來。

「留下來吧。您去了也無濟於事,只會賠上一條命。」

內心深處明白部下的勸告是正確的,卻無法減輕負罪感,肖恩痛苦地抱住頭,斷斷續續的『抽』泣逸出『唇』。司空見慣地亞法無奈搖首,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困境。

不止北邊失利。南城方面也不如原先預計的順利。除了開始幾個領地的駐軍來不及撤走,之後就地取得補給越來越困難,領民不惜燒掉冬季儲糧,寧可餓死也不給侵略者搶走,西境本土光是負擔前線的物資就非常吃緊,討伐軍的步伐因而拖慢,幾乎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蕾雪本沒有這樣的魄力實施堅壁清野,然而高階祭司們卻很好煽動,一句「消滅魔族」就行了。何況南城人民對形同背叛,與萬惡地西匪攜手的中城軍是切齒痛恨。看到這些眼光。希莉絲雖不到心如刀割的程度。也不禁動搖沮喪。最糟的是梅蓮可撥給她的騎兵部隊已有不穩的跡象,她們本來就不是效忠她而是迫於命令。不過也因此還不至於叛逃,當然士氣是指望不上了。

另一方面,在西城地南城軍按兵不動,沒有給蒼穹軍團可趁之機。還設空城計『誘』騙敵人上當,幸好亞法和月影傭兵團的情報工作做得紮實,才沒讓他們得逞。但是乘著連日的『陰』天,東城的空軍又大肆發威,穿過雲層奇襲運輸隊,戰果輝煌還暴『露』了中城的秘密武器,地下兵工廠的巨人兵。這一仗顯出空馬優異的耐力,居然能在長途飛行后,還在高空潛伏了半天。防禦力不高的弱點,在敵人缺少弓箭手和魔法師之類遠程兵種的情況下,也可以忽略不計。而且空馬騎士使用的並不是受風壓影響大地短弓,而是投擲力強地雙搶和『陰』損的落石雨捲軸。

如今再攻打南城首府拉魯也沒什麼意義,諾因果斷地下令全力奪取凡爾加平原。己軍地劣勢眾目昭昭,只有爭取長期戰的資本。而只靠西城的話,且不說那塊剛正常化的不『毛』之地在三五年內能否有大的起『色』,首先在盟約關係里中城就會逐漸弱勢『激』發潛在矛盾,月曾經憂慮的事他不是不明白。

不過目前比戰事更讓他焦慮的,是吉西安的昏『迷』不醒……

火上澆油的消息緊跟著傳來,火鳥軍團長竟然不服從他的命令,夥同支援的血徽、逆十字兩支傭兵團,急速向拉魯『挺』進,以極端殘忍的手段搜刮糧食。無論如何,焦土策略也不可能徹底,第一是時間不夠,第二是人員配合問題,大部分人受得住自己餓肚子,卻會留下老人和孩子的口糧,偷藏的更是比比皆是。地毯式搜索后,至少聯軍暫時不用為補給發愁,一切反抗也被及時而有效地鎮壓。

「希莉絲瘋了!?她在搞什麼?」諾因怒火衝天。師妹搶糧的行動是很正確,但就算她攻下拉魯,宰了蕾雪和高階祭司,也只是戰術上的勝利罷了,對全局毫無幫助還拖累!羅蘭會順理成章接收南城絞殺這一小簇敵人!更不用說,少了這支援軍,西線的作戰受到怎樣的直接影響!

希莉絲.佛羅倫茲為何失常,除了正計劃叫部下辛西亞挑撥兩個傭兵團長內鬥的饜魔之王格蕾茵絲,就只有被封印的魔王席恩.奧古諾希塔知曉。

******

「大事不好了!」

從各種途徑探聽完小道消息的軒風一進工廠就大聲嚷嚷,楊陽和耶拉姆關心地圍上來,昭霆整顆心已經撲在她的「高達」上,壓根沒聽見。

「肖恩告訴我了,席娜她們全被俘虜,現在恐怕……」楊陽黯然長嘆,儘管和妖靈們『交』情不深,還是頗為感傷。軒風擺手:「不是這個,雖然這也很糟糕——北方失守了!要不是一條河冒出來,只怕礦山也要淪陷!」佛利特揪著鬍子道:「那是地下河,小丫頭沒見識。」

「東城軍會打過來嗎?」切身相關的危機使楊陽緊張地問,「貝姆特城主應該有對策吧?」

「他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那個小氣鬼。」抱怨了一聲,軒風凝重地道,「南邊也不妙,我們這兒第一批送過去的魔像差不多全毀了,士兵們拚死才沒讓敵人揀著一塊回去研究。」

「真糟。」耶拉姆直截了當地評價,轉向鋼鐵巨龍原先擺放的位置,「只剩這個了。」

其實技術優勢等同所謂的以少勝多,不是沒有但是稀少,同一時代同一國家更是不可能。即使一時取勝,敵方的智士也會馬上想出破解之法,除非像這種挖到寶和壓倒『性』強的情況。

軒風長吁短嘆:「是啊,我在想是不是該和東城和談。」耶拉姆冷冷地道:「和談是在雙方實力差不多的前提下才會發生,一方弱一方強叫投降。」

「貝姆特和諾因會作為高級戰俘被推上斷頭台吧,唉,只有拼了。」

「對了,諾因沒事吧?」楊陽關心地問。和軒風一起來的幫傭少『女』搖頭:「也不好,那邊是沒打仗,可是聽說吉西安術士長被刺客殺了。」

「什麼!!」師兄妹倆齊聲驚呼。

「是謠言吧?」耶拉姆追問。軒風的表情十分怪異:「我是這麼認為,那人實在不像短命的人,但軍方一直沒澄清,他那些『女』人也說幾天沒見到他了。」楊陽和耶拉姆嘴角『抽』搐,不知該傷心好,還是痛罵一頓。那個『花』心大蘿蔔,勾搭那麼多「人證」,害他的主君連推個冒牌貨出來也辦不到。

驀地,黑髮少『女』感到食指上的福音之戒震了一下。

「誰!?」她反『射』『性』地喝問,當迴音傳入耳中,愣怔地垂下頭,眼中滿是困『惑』。耶拉姆飛快地『抽』出鞭子,軒風叫在場的人小心,然而等了一會兒不見異樣,法師也回報沒有入侵者。

「怎麼回事,陽,誰在這兒?」

「我…我也不知道。」楊陽慌張地解釋,「戒指突然……啊!」一言未畢,她的右手自動抬起,鐫刻著銘文的『精』金戒面『射』出一道『激』光似的細線,打在十來米遠的組裝間附近,澆鑄出兩個身影,都罩著斗篷,一人兜帽滑下,平舉的右臂前浮著一層薄薄的光壁,照亮他猶帶稚氣的面容。

「哈瑪蓋斯!」楊陽失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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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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