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如果沒有穿越(6)

第131章 如果沒有穿越(6)

莫曉雅當然沒有這麼容易死心,她想到一直生活在愧疚中的母親,打定主意一定要將哥哥帶回去。

所以第二天她又來公司門口蹲守了。

司機開着車載着莫景琛來公司,莫曉雅直接衝出來攔住了他們的車子。

車窗半降,莫景琛皺着眉看向車外站着的莫曉雅。

莫曉雅說:「哥,你就和我回去看看媽媽吧,她真的很想你。」

「莫小姐,請你不要再做這樣無意義的糾纏了。」莫景琛面無表情的看向她:「請回吧。」

面對莫景琛的無情,莫曉雅生氣道:「就算爸爸媽媽當初拋棄你是他們不對,可他們畢竟也養了你那麼多年,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我只是想讓你回去看看媽媽,讓她可以安心的治病,這樣都不行嗎?」

「而且當初他們會拋下你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們都是為了救我,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這是什麼新型的道德綁架嗎?」蔣恬恬將車窗完全打開,轉頭看向站在窗外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女孩。

莫曉雅看見蔣恬恬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後立馬想到這個人就是蔣氏集團的千金。她在網上看見過蔣大小姐的照片,沒想到真人比照片上的還要漂亮。

「你也知道你父母拋棄他,是你父母的錯,既然知道錯了,為什麼還要莫景琛原諒你的父母?」蔣恬恬嘲諷道:「他當年才十一歲,就算有點人性,也不應該就將他扔在路邊,任由他自生自滅。所謂的愧疚不過是受不了良心上的譴責,自我尋求的安慰罷了。」

莫曉雅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蔣恬恬繼續道:「他在大街上撿破爛,餓得好幾天沒吃東西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父母過來找他?現在看他成了名人,有錢人了,就冒出來說想要見他,要臉嗎?該不會還準備讓他給你媽養老送終吧?」

此時此刻蔣恬恬彷彿化身成為莫景琛的嘴替。

莫曉雅被說得臉色發白:「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樣想,你……你怎麼這麼刻薄?」

「你們算計我老公,我對你刻薄怎麼了?」蔣恬恬嗤了一聲道:「你們家要是真的愧疚,就不應該出現打擾莫景琛的生活,就當陌生人不好嗎?非要湊過來找罵呀?」

不知道蔣恬恬的哪句話觸動了莫景琛,他倏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灼灼的。

蔣恬恬瞥他一眼,給他面子,沒有甩開他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莫曉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乾脆兩眼一翻整個人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臉色也變成了青紫色。

蔣恬恬嚇了一跳:「她……她怎麼了?」

莫景琛神情微變,他連忙打開車門下車伸手試探莫曉雅的鼻息,確認她還有呼吸之後,連忙對一旁的蔣恬恬道:「恬恬,打120急救。」

蔣恬恬手忙腳亂的撥通了120的電話,說明了這邊的情況。

莫景琛動手翻莫曉雅隨身攜帶的包,在包里找到了一個藥瓶,他拿出一粒藥丸塞進莫曉雅的嘴裏,過了好一會兒莫曉雅的臉色才緩和了過來。

蔣恬恬有些慌張的看着還在昏迷中的莫曉雅:「我就說了兩句,她不至於被我給氣暈過去吧……」

莫景琛道:「她有心臟病。」

當年莫家就是為了給莫曉雅治病,所以才會選擇拋下莫景琛的。

蔣恬恬咬了咬唇道:「我不知道,你,你將她抱到車上來吧,別一直躺在地上……」她要是早想到莫曉雅有心臟病,就不說剛才的話刺激她了。

見她有些慌張的神情,莫景琛低聲安撫道:「別怕,和你沒關係。」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蔣恬恬主動提出跟着救護車去醫院,莫景琛牽着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醫生將莫曉雅抬上車,對她進行了一番急救后,又給她戴上了氧氣罩,蔣恬恬坐在一邊看得膽戰心驚的。

好在莫曉雅確實沒什麼事,醫生給她開了葯,讓她暫時在病房裏躺着,她也很快就醒來了。

看着站在床邊的蔣恬恬和莫景琛,莫曉雅撇了撇唇,小聲道:「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病了。」

見她能說話了,蔣恬恬微微鬆了一口氣。

莫景琛開口:「你家裏人的聯繫方式給我。」

莫曉雅:「哥,家裏就剩媽媽了,她還生著病,也不知道我來盛京市找你。」

莫景琛點頭:「那將你家的地址給我,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你就不能陪我回去嗎?真的只要你去看看媽媽就好。」莫曉雅哀求道:「她真的很惦記你。」

莫景琛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回去后告訴她,不必惦記我,我現在活得很好,也沒有怪過他們。」他留下這句話后,牽着蔣恬恬的手走出病房。

不管身後的莫曉雅怎麼喊,他都沒有停下。

兩人一起走出醫院的急診大樓,蔣恬恬頓了頓開口問:「你真的……沒有怪過你的養父母嗎?」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向她,彎了彎唇如實回答道:「剛開始的時候怪過,後來嘛……也就沒心思再怪他們了。」

而他現在也已經有了新生活,再糾結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意義了。

「那你有想過找你的親生父母嗎?」蔣恬恬順帶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莫景琛垂下眼帘,笑了笑道:「前年託人找過,不過沒什麼消息。」

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他一直沒抱什麼希望,後來朋友說沒什麼消息,他便放棄了。

他緊了緊她的手,輕輕的說道:「以後你和蔣叔叔就是我的家人。」

蔣恬恬抿了一下唇,沒好氣道:「少煽情了,回公司吧,不是要給公司的員工發喜糖么?」

「好。」他點頭。

明天就是兩個人結婚的日子了,一開始蔣恬恬不怎麼上心,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有點期待他們的婚禮。

他們之間,似乎也不再是單純的契約關係了,當然她還不想那麼快原諒他。

蔣恬恬一開始想要這場婚禮,是想表演給父親看,所以邀請來的賓客也都是和他們家有一點交情的,或者公司的董事。

朋友方面,除了溫妧,蔣恬恬就沒再邀請別人了。那時候想着,早晚會離婚,沒必要讓不相干的人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

今天晚上,莫景琛搬去了他之前住的房子裏暫時住一個晚上,方便第二天一早過來迎親。

總算沒有人和她搶床了,可蔣恬恬又失眠睡不着了。明天的婚禮說不期待吧,她其實還是蠻期待的。說期待吧,她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總之很糾結。

這麼翻來覆去的,她前半夜也沒睡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了一會,還沒睡多久就被叫起來了。

次日早上,婚慶公司安排的化妝師和攝影師早早的就來到了家裏,家裏又多找了兩個傭人來幫着蔣恬恬整理婚房。

化妝師幫着蔣恬恬換衣服化妝,蔣恬恬有點沒睡醒。

妝容什麼的都好了,蔣恬恬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莫景琛過來。傭人把蔣熠瀟扶了過來,蔣恬恬輕輕的喚了一聲:「爸爸。」

今天的蔣熠瀟也格外的有精神,他甚至也換上正裝,如果不是臉上還顯出病態,就和正常人一樣。

蔣熠瀟緩慢的走到蔣恬恬身邊,目光落在女兒的身上,嘆謂一聲:「真漂亮。」

蔣恬恬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父親的腰,靠在他的懷裏撒嬌:「爸爸,你今天也很帥。」

他輕輕一笑,從身後律師的手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交給女兒道:「這裏面是爸爸的一些不動產,股票基金還有存款資產,現在爸爸將這些都交給你了。」

蔣恬恬錯愕:「爸爸?」

蔣熠瀟緩緩的開口道:「遇見不明白的,你就問景琛,你們是夫妻,要互相幫助互相信任。景琛是個好孩子,他心裏有你,以後有他照顧你,爸爸也安心。」

蔣恬恬最不想聽的就是她爸說這些,她吸了吸鼻子道:「那要是他以後欺負我呢?」

「他不敢。」蔣熠瀟淡淡的說。

父女兩人關起門來說了一會話,蔣熠瀟將公司的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他知道女兒不懂這些,盡量挑她能明白的說,讓她清楚她手上的這些資產值多少錢。

他留給女兒的這些,讓她這輩子富足無憂是絕對沒問題的了。

可能是說得有點多了,他的神色漸漸有些痛苦,蔣恬恬連忙道:「爸爸,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被人騙的。」

蔣熠瀟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瓜,長嘆一聲:「傻丫頭。」

莫景琛的迎親車隊也差不多時間過來了,省去了不少常規婚禮該有的一些攔門環節,他們小夫妻給蔣熠瀟敬了茶之後,就直接去了酒店。

明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蔣恬恬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莫景琛盯着她悶悶不樂的側臉,突然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粉色的信封,送到蔣恬恬眼前。

蔣恬恬一愣,盯着生信封看了許久:「這……這是什麼?」

「新婚禮物。」莫景琛開口道:「今天是我追求你的第一天。」

「我沒辦法將你當年給我的情書還給你,但是以後我可以每天寫一封情書給你,直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

她彆扭道:「我不要。」

他將這封情書塞進她的手裏:「你也可以選擇將它直接扔進垃圾桶,只要能讓你解氣。」

蔣恬恬:「……」

她賭氣道:「等我下車就扔掉。」

他笑了笑:「好。」

面對這樣的他,蔣恬恬也沒了脾氣,可看着手裏粉粉的信封,她又好氣又好笑,心中的惆悵倒是少了很多。婚宴定在中午十二點,雖然已經少請了不少客人,今天過來的賓客依舊有很多。

盛京市最好的酒店宴會廳,莫景琛負責站在門口接待過來的賓客,跟妝師帶着蔣恬恬在樓上的房間換衣服補妝。

雖然沒有伴娘,但溫妧全程陪在蔣恬恬身邊,讓她低落的情緒好了很多。

「所以他還真的給你寫情書了?」溫妧盯着蔣恬恬手裏的情書看:「拆開看看,他寫了什麼。」

蔣恬恬猶豫了一下,扯開信封,將裏面的信紙拿出來。

吾愛恬恬:

見字如面,我很遺憾當年沒有收下你寫給我的信。我沒有辦法將你當年的信還給你,但是以後我可以每天都給你寫信,將我的心以同樣的方式送給你。

就從你記得的,我們第一次相見開始回憶吧。其實一開始蔣叔叔讓我給你輔導功課的時候,我不太願意的,畢竟我一直都知道,有錢人家的小孩不好相處。

但是蔣叔叔對我實在太好了,還願意另外付錢給我,我就答應了他,然後就去你家見到了你。

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認出你是當年給我蛋糕的小仙子了。但是很明顯,你根本不記得我,所以我也沒有和你提起。

其實你很聰明,我教給你的內容一點你就會了,如果你在課上認真的聽老師講,或許也不需要我這個小老師。

不過我現在想想,又有些慶幸你的不那麼認真,才使得我走進你的人生。

後來我跳級進入盛京一中,在班級里看見你的時候,我挺高興的。可我不太明白,明明暑假的時候我們相處得很好,再見面的時候你要處處針對我。

班裏其他同學說,你脾氣不太好,刁蠻驕縱不好相處,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可你偏偏和其他男同學都能有說有笑,面對我的時候,你就冷下了臉。

我在想那個時候的你,是不是很討厭我?為什麼呢?

莫景琛留。

蔣恬恬將他寫的信看完,神情有些古怪。

溫妧盯着蔣恬恬的表情:「怎麼了?」

「他在信里問我當年為什麼討厭他?」蔣恬恬瞪大了眼睛看向溫妧:「我什麼時候討厭他了?」

溫妧將她手裏的信拽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嘖嘖聲道:「我記得剛開學那會,你確實挺討厭他來着。」

「我不記得了。」蔣恬恬哼聲,將這封信折起來放進包里。

「我想起來了。」溫妧打了個響指道:「暑假你說要帶中考狀元給我們認識,結果小狀元放你鴿子,你後來告訴我,小狀元就是莫景琛。」

蔣恬恬眨了眨眼:「哦,那我也想起來了。」這麼一說她更氣憤了:「他先放我鴿子的,他怎麼還有臉問我為什麼討厭他?」

溫妧跟着點頭吐槽道:「就是,他寫信咋還寫一半呢?我還想看後面的!」

蔣恬恬:「……」你這重點錯了吧,姐妹。

見蔣恬恬的情緒明顯好轉了,溫妧笑道:「今天晚上你好好質問他,當年為什麼要放你鴿子,他要是解釋不清楚,就不給他入洞房。」

蔣恬恬有些臉紅,她還沒想到洞房的事情咧。

「不行,我現在就要問清楚。」蔣恬恬覺得,這件事情要是不問清楚,她連結婚都不想了。

溫妧非常貼心的遞上手機給她:「給他打電話吧。」

蔣恬恬握着手機,撥通了莫景琛的電話,大概響了十多秒,電話被接起,他那邊的聲音還有些嘈雜。

蔣恬恬清了清嗓音:「你的情書我看了。」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有什麼感想嗎?」

蔣恬恬:「你真的不知道我當年為什麼討厭你?」

「你給我一點提示吧。」

蔣恬恬道:「那年暑假,你成了中考狀元,我特意給你辦了慶功宴,你為什麼沒有來?」

莫景琛:「……」

他有些遲疑的開口:「如果是我中考那年的暑假,我一直在醫院照顧爺爺,並沒有聽你說什麼慶功宴啊。」

「我給你發了微信,你都沒有回復。」

「我好像沒有收到你的微信。」

蔣恬恬陰陽怪氣道:「是啦,你在醫院照顧你爺爺,還有當年的小學妹也在一起,肯定想不起來還有人在等你。」

「……」

「哼。」

他無奈:「好,是我的錯,以後我慢慢檢討自己。」

蔣恬恬揚了揚眉,掛斷了電話對溫妧道:「他說他沒有收到我的微信。」

溫妧吐槽道:「明明當年就可以搞清楚的事情,你們兩個一定要等到七年後的今天再來翻舊賬,也是沒誰了。」

蔣恬恬:「……」

婚禮的司儀過來提醒蔣恬恬要準備出去了,溫妧動手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紗,笑着說道:「好啦,漂亮的新娘子,準備出去了。」

宴會廳的門口放着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有蔣恬恬和莫景琛的結婚照,整個會場佈置的也非常夢幻,似乎是以星河為主題,頭頂的吊燈,乍一看就像是那遙遠的銀河系。

中間的走道舞台更是像鋪設了星雲一樣的銀河,以深藍色為主,還帶着星光點綴,夢幻又浪漫,聽說這些都是莫景琛安排婚禮策劃佈置的場景。

蔣熠瀟就站在宴會廳的門口,似乎在等蔣恬恬過來。有一個人站在他身邊扶着他,似乎在和他說話。

蔣恬恬提着婚紗繁重的裙擺,緩緩的走過來:「爸爸,小叔。」

蔣熠瀟和陳忻舟一起轉頭看向蔣恬恬,陳忻舟嘖了一聲道:「小恬恬今天真漂亮。」

「小叔你怎麼來了?」蔣恬恬並沒有邀請陳忻舟過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因為以前爸爸看見小叔都會被他氣到,她可不希望今天爸爸還會生氣。

陳忻舟挑眉道:「你結婚我怎麼能不來呢?小恬恬連結婚都沒有邀請我,真是叫我傷心。」

「沒邀請你,你還是來了,臉皮真厚。」蔣熠瀟淡淡的嘲諷了一句,輕輕的握住女兒的手道:「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等會爸爸陪着你進去。」

蔣恬恬點了點頭:「嗯。」

宴會廳的大燈關了,只留下如同星星一樣一閃一閃的小燈,在舞台的周圍亮起,賓客的座椅上都還連着接薄紗,在黑暗中如同一團白霧一樣亮起,叫人覺得置身於仙境。

宴會廳的門緩緩打開,一束聚光燈緩緩的照到了門口,蔣恬恬牽着父親的手,出現在賓客面前。她身上的婚紗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如同無數顆小星星圍在她的周圍。

婚紗的裙擺拖得很長,她緩緩走過,便如同有星星墜落一般,絢爛多彩。在銀河的盡頭,那個她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的男人,在那邊等着她。

隨着蔣恬恬父女緩緩走上星河,司儀聲情並茂的說着台詞:「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美麗的新娘蔣恬恬小姐。」

「十年前,男孩和女孩第一次相遇。六年前,他們成了同學朋友,一起學習一起成長。如今他們將成為夫妻,從此相濡以沫共度一生,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司儀的話音剛落,場上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蔣熠瀟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將女兒帶到了莫景琛的面前。

莫景琛的目光深深的凝視着蔣恬恬,漆黑的瞳孔里似乎只是剩下她的模樣。

「景琛,我將我的寶貝女兒交給你了。」蔣熠瀟輕輕的握住莫景琛的手,將恬恬的手和他疊放在一起。

莫景琛握緊了蔣恬恬的手,鄭重的點頭:「好。」

蔣恬恬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父親,好像也看到了他眼眶中有些許晶瑩。

蔣熠瀟鬆開他們的手,低聲道:「去吧。」

莫景琛牽着蔣恬恬的手,慢慢的走在過道上,蔣恬恬的心情很複雜,她一方面擔心自己的父親,一方面也因為今天結婚而開心。

她悄悄的轉眸看着身邊的莫景琛,看着他在明暗不一的燈光下,依舊顯得俊朗的五官。她想她應該高興的,她終於嫁給了年少時喜歡的他。

他們在司儀的面前停下,司儀念著台詞讓他們交換結婚戒指。

莫景琛從禮儀小姐的手裏接過婚戒,而後輕輕的執起蔣恬恬的手,將這枚閃閃發光的鑽戒套在她的手指上。

蔣恬恬將一枚同樣款式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指間。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景琛面對着蔣恬恬,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在眾人的起鬨和掌聲中,他緩緩的靠了過來。

蔣恬恬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她有些緊張的揪住了裙擺。溫熱的唇瓣輕輕的貼在她的唇上,蔣恬恬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她的鼻息間滿是他的氣息,她甚至緊張得有些不能呼吸。

誰能相信,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這個吻是她的初吻呢?

蔣熠瀟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擁吻的女兒和女婿,身體的疼痛卻提醒着他,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若初,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女兒今天嫁人了。我陪她走過了前半生,未來的路會有另外一個男人,陪她一起走下去。我終於可以沒有牽掛的去見你了。

蔣熠瀟眼前有些發黑,但他還在強撐著,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去,不能讓恬恬的婚禮有遺憾。

一個淺吻很快結束,司儀宣佈喜宴正式開始,莫景琛牽着蔣恬恬的手去換比較舒服的衣服來,等會還要來給賓客敬酒。

蔣熠瀟趁著蔣恬恬去換衣服的時候,招呼保鏢帶他回醫院。為了不讓蔣恬恬擔心,他交代了留下來的保鏢,就說他有點累了,去樓上的客房休息了。

蔣恬恬換了衣服回來,沒有在席間找到爸爸。保鏢傳話說蔣熠瀟去房間休息了,蔣恬恬才稍微放下心來。一頓喜宴吃下來,蔣恬恬感覺自己要累散架了,將最後一批客人送走之後。蔣恬恬揪著保鏢追問:「我爸安排在哪個房間,我去看看他。」

保鏢這才說實話:「蔣總被送去醫院了。」

「什麼?」蔣恬恬皺眉,心裏也咯噔了一下,轉身就要往醫院去。

莫景琛拉住她:「恬恬你先別急,我們先去樓上換衣服,然後再去醫院。」

蔣恬恬咬着唇,他摟着她安撫道:「爸爸不會有事的。」

她轉頭靠在他的肩上:「莫景琛,我害怕。」其實從今天爸爸將那些文件袋,還有遺囑交給她的時候,她的心情就沒有安穩過。

她真的好害怕,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別怕,我在。」他抱着她進電梯去樓上的客房換衣服,然後兩人打車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裏,蔣熠瀟又回到了他之前住的那間病房,本來已經不需要的儀器,現在又重新貼在了他身上。

蔣恬恬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輕度昏迷的狀態。

「蔣總為了能以最好的狀態參加你的婚禮,前段時間讓我們給他加大了藥劑,所以他才能出院一段時間。」醫生對蔣恬恬說道:「這麼一折騰,他的身體更難支撐下去了。」

蔣恬恬的眼淚模糊了眼眶,她啞聲問:「還沒有匹配□□嗎?」

「有消息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的。」醫生無奈的說道。

蔣恬恬有些絕望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莫景琛抬手將她輕輕的抱進懷裏。

她喃喃的問:「我該怎麼辦?」她曾經病急亂投醫,去山上求神拜佛,可神明好像並沒有聽到她的禱告,她爸的身體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還能給她安慰,偏偏這件事情,他也無能為力,只能默默的在她身邊陪着她。

「我知道人都有生老病死,可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離開我。」蔣恬恬哽咽著說道:「只要有爸爸在,我永遠都可以當一個長不大的小姑娘。就算闖禍了,也會有人給我收拾爛攤子。」

門口的保鏢突然說了一句:「蔣總醒了。」

蔣恬恬一愣,連忙站起來,就要往病房裏走。剛走了兩步,她又停下來,伸手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淨,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走進病房。

蔣熠瀟歪頭看着走進病房的女兒,笑了笑道:「今天是你們結婚的日子,怎麼都跑到這裏來了?」

蔣恬恬輕輕的趴在病床邊,吸了吸鼻子道:「誰讓你在這裏呢?」

蔣熠瀟看着她紅紅的眼眶,低聲道:「今天不許哭,應該高興才對。」

「那爸爸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蔣熠瀟輕嘆一聲:「恬恬,爸爸可能……好不了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已經感覺到自己有點油盡燈枯的狀態了。

有些話親口對女兒說,或許會很殘忍,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離開后,恬恬那麼傷心。

「現在的化療,爸爸其實每天都很疼,如果不是因為放心不下你,爸爸早就放棄治療了。」蔣熠瀟緩緩的說道:「恬恬,爸爸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現在只不過提前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我不要。」蔣恬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直搖頭:「嗚嗚嗚,我不要!」

「恬恬。」蔣熠瀟想要握緊她的手,卻也沒有多少力氣。他只好抬手想幫她擦眼淚:「恬恬,爸爸陪了你二十多年,現在很想去陪陪你的母親,她一個人在那邊,爸爸很不放心。」

蔣恬恬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了,蔣熠瀟看着她這樣也心疼,如果沒有生病,他也想好好的活下去,說不定以後還能看見恬恬生的小小恬。

只是現在這樣活着,真的好累。

——

蔣恬恬從婚禮結束后,就一直住在了蔣熠瀟的病房裏。莫景琛白天去公司,晚上也過來陪她。小夫妻從新婚開始,就沒回家過。

蔣恬恬不愛說話了,每天就這樣安靜的陪着蔣熠瀟。

知女莫若父,蔣熠瀟知道,蔣恬恬在用這樣的方式,向他抗議。

蔣熠瀟不希望她這樣,她越是這樣,就代表了她的心裏越放不下。恐怕日後自己真的離開了,她的心理會出問題。

蔣熠瀟這樣開口道:「恬恬,是不是爸爸一直痛苦的活着,曾經那個快樂的恬恬就會回來?」

蔣恬恬怔怔的看着他,默默的搖頭,這幾天她親眼看見了爸爸做化療時痛苦難耐的模樣,她真的好矛盾。

「那你回家好不好?」蔣熠瀟勸道:「還像以前一樣,偶爾過來看看爸爸就行了。」

蔣恬恬沉默許久,最後點了點頭:「好。」她妥協了。

三天後,當蔣熠瀟提出從此以後不想再做化療的時候,蔣恬恬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蔣恬恬和莫景琛一起將蔣熠瀟接回了家,希望他能舒舒服服,沒有痛苦的走完剩下的時光。

四個月後,在一個嚴寒的冬日裏,蔣熠瀟病逝。

那天半夜天上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第二天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蔣熠瀟莫名其妙的來了精神,甚至可以下床走動了。

蔣恬恬幫他穿好衣服,攙着他去了院子裏。

他指著院子的一隅道:「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爸爸帶着你在那邊堆雪人,那天的雪好像也像昨晚這麼大。」

蔣恬恬點頭:「記得,一開始是我堆了一個,後來爸爸幫我堆了一個。」

她記得,當時她特意將自己的衣服給雪人穿上,害怕雪人凍到,結果第二天雪融化了,只剩下她的衣服在雪地里。

她以為自己的雪人被偷走了,哭了好久。然後等第三天又下雪的時候,爸爸就帶着她重新堆了一個。

「要不要今天我們父女再去堆一個雪人?」蔣熠瀟緩緩的提議。

「不要。」蔣恬恬拒絕:「很冷。」她是怕他的身體受不了。

「好好,那就不堆。」蔣熠瀟無奈。

蔣恬恬吸了吸鼻子,小聲道:「爸爸你怎麼突然想堆雪人了?」

「看見下雪,就想到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事情。」蔣熠瀟道:「總想再和你一起做一件事情。」

蔣恬恬皺了皺眉,看了看外面的雪地,她抿了抿唇道:「那爸爸你坐在門口,我去給你堆個雪人吧。」

「好啊。」蔣熠瀟點頭。

蔣恬恬搬來椅子讓父親坐下,還不忘給他懷裏塞了個熱水袋,然後她自己哈著氣跑到了雪地里。

先搓了一個小雪球,放在雪地里越滾越大。

蔣熠瀟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雪地里忙碌的蔣恬恬,想到女兒還小的時候,因為自己堆的雪人融化了,哭唧唧的纏着他要一個新雪人。

他只好放下手上的工作,陪她來到院子裏,滾了一個大雪球。小恬恬跟在他後面,一臉崇拜的看着他:「爸爸好厲害。」

然後他們父女聯手,一起堆了一個比小恬恬還要高的雪人。

如今那個連小辮子都不會梳的女兒已經可以自己堆大雪人了,蔣熠瀟看着向自己招手的女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恍惚中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她從一片白光中向他緩緩的伸出手,笑容溫柔的對他說:「熠瀟,你來了。」

若初,我來找你了。

蔣恬恬費力堆好一個雪人後,一臉得意的轉頭看向蔣熠瀟:「爸爸你看,這次沒要你幫忙,我自己……」

她臉上的表情僵住,話也卡在了喉嚨間,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似乎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他安詳的閉着眼睛,唇角還帶着一絲微笑,想來已經沒什麼痛苦了。

蔣恬恬看了許久,最後緩緩的蹲下來,無聲的哭了出來。

她沒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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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男主竟然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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