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IF線番外(六)

第190章 IF線番外(六)

元茂面色漠然,看着那邊的廣川王摘下一朵金蕊紅瓣的牡丹,小心的簪在她的高髻上,還給她稍稍整理了下,遠遠看着,倒是有那麼點金童玉女的意味。

元茂隱藏在濃密的花枝后,繁茂的枝葉將他的身形給掩藏了大半,不過要是仔細看,也能見到這邊還是有個人。然而那邊的兩個從頭至尾壓根就沒有往這邊看過。

白悅悅頭上被簪了一朵牡丹,很是好奇,礙於手邊沒有鏡子。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那朵花。牡丹生的富麗堂皇,簪在頭上頓時整個人都添了不少貴氣。

「真的好看?」

白悅悅滿臉稀奇問廣川王,她很少在頭上簪那麼大的花。總有些擔心壓不住,反而成了陪襯。

廣川王連聲道好看,「要是不信,待會入殿讓太后也看看,說說好看不好看。」

白悅悅哪裏會讓太後來看這玩意,就算她送到太後面前,太后也只會她瞎幾把胡鬧浪費她寶貴的時間門。

「那我信了。」白悅悅神情面上全都是嬌蠻蠻,「你戴上的,那我就這麼戴着了,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許碰。」

她在哄人開心上,也有一手,只要她樂意簡直信手拈來。

反正就是嘴上動幾下的功夫,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說幾句也沒有什麼關係。

男人也喜歡被女人用甜言蜜語哄,她不過是說了兩句,就見着廣川王眉開眼笑。

白悅悅也樂得見到如此,畢竟能相安無事你好我好,沒必要鬧得臉紅脖子粗。

這邊你儂我儂的話語,順着風吹到了元茂這邊。元茂聽着,臉上一面近乎冰冷的漠然。

中常侍在後面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正當中常侍心驚肉跳的時候,前面的元茂突然轉身過來,中常侍瞥見他的臉色,心重重的跳了下,不敢吱聲跟在他身後離開。

元茂一腳踩在上面還沒來得及掃的落葉上,只聽到細微的碎響。等到挪開腳的時候,只剩下碎渣了。

中常侍跟在天子身後,回頭看了那邊兩人一眼。那邊兩個還在卿卿我我,對於這邊的動靜沒什麼動靜。

「有什麼動靜。」

廣川王的聲音隨着風吹來。

中常侍感嘆到底也是個自幼習武的,耳聰目明。還是發現不對勁了。

結果白三娘的話傳來,「可能是過路的貓吧。你看着我呀,看貓的動靜做什麼。」

緊接着就是廣川王對白三娘一番甜情蜜意。聲音傳過來,中常侍已經根本不敢抬頭了。

中常侍盯着眼前天子的袍服下擺,心裏想着這天意弄人這四個字還會落到天子的頭上。天子在宮裏想要什麼沒有,只要看中了,都不用示意。下面的人自然會體察上意,將人送到天子榻上。

雖然天子沒有如此過,但只要是宮中的女人一旦被看上了。得到手就不會費任何的功夫。

偏偏天子看上的是別人,這恐怕就不行了。

宮裏也不是沒有君奪臣妻的事兒,元家上面老祖宗還有對有婦之夫起了意,把人丈夫給殺了,搶入宮中。

還沒說別的那些陰私往事。

但是天子年少,立志要做一個明君。那這條學老祖宗的路子就徹底的斷了,沒聽過那個明君還會奪臣妻的。尤其還是宗室的妻。

兔子都還不吃窩邊草呢。

中常侍小心的跟在身後,想着天子這次怕是真的要經歷一次情路上的坎坷了。只要天子還要臉上的那層皮,那麼這事兒就沒有什麼可能。

中常侍不免唏噓,看來天子的這次情竇初開,只能是無疾而終了。這上天還真是難以預測,給天子一個最不該有的挫折。

他唏噓著,對前頭的至尊無上的少年郎都有了幾分難言的同情。

元茂等到廣川王一家告退,再去見太后。太后見過了廣川王一家,再來見元茂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隨意和往日一樣和他說上幾句話,便讓他回去了。

這毫不上心幾乎沒有任何遮掩,元茂也沒有在意。他回到太華殿內,隨意用了點午膳之後,便躺下睡了。

元茂沒有午睡的習慣,這次躺下來卻很快入睡。睡夢裏牽牽繞繞的是活色生香的場面,他擁抱着白三娘,兩人肌膚毫無阻隔的觸碰,她不停的笑,在懷裏扭來扭去,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魚。

元茂摁住她的肩膀,和她雙目對視。

她笑盈盈的,元茂低頭下去,觸碰到的卻是一片空。他愕然發現原本應該在榻上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地上,而榻上換成了她和廣川王。

她巧笑嫣然的投入廣川王的懷裏,笑得花枝亂顫,而他站在那裏看着他們糾纏在一起,她仰首或是嬌笑或是喘息。他佇立在遠處,看着這一切如同一桶冰水在數九寒天裏對準他的脖頸澆下來,然而下刻就是熊熊怒火。

他提刀過去,把廣川王一刀殺了。將她扯到自己跟前來。

面對他的質問和怒火,她甜美的面上浮出疑惑,「他是我的丈夫,我和他在一起難道不是理所當然么?」

元茂猛地睜開眼,盯着頭頂帳子上繁複的紋路。

夢中的怒意哪怕到了睜開眼夢醒之後,依然濃烈。渾身的殺意並沒有減褪半分。

元茂睜開眼,緩過了稍會才慢慢起身。他人動一下就察覺到身下的冰涼濡濕。

元茂捂住額頭緩緩坐起來,夢中熱血迸濺在肌膚的感覺似乎還在。

內殿裏除了他之外沒有人,中常侍也被他打發到外面去了。今日太華殿中的宮人黃門看出他心情不佳,更加不敢忤逆。說任何人都不能入殿,就全都老老實實的呆在殿外。

所以哪怕他起身了,也沒有宮人黃門上前服侍。

元茂手掌撐著額頭,臉上滿是頭痛。

回想起那夢境裏的內容,他驚愕的發現,他的內心裏並沒有任何的羞恥,不僅沒有,反而渾身滾燙。

那些自幼讀的諸子百家,還有師傅們教他的禮義廉恥,竟然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元茂努力了兩下,終於從心底里升起那麼點兒羞愧。

他自幼想要做一個明君,是一個和諸位先帝,以及和太后都完全不同的聖明君主。或許是出身草原,魏國的宮廷里包括君王在內,從來不缺少殺戮和野蠻。哪怕是皇太后也是如此,在平叛的時候,盛怒之下下令屠城。雖然後面被朝臣勸住,但魏國君王的野蠻和嗜血本性可見一斑。

元茂想要和先祖們不一樣,也不想和太后那樣。他要做一個現世稱讚後世敬仰的明君,而且他還要一統河山,建立豐功偉業。他也一直以明君的姿態來約束自己。

誰料到臨了頭,他猛然發現,血緣這東西真是固執的令人束手無策,先祖什麼樣,到了他身上還是保持着骨子裏的那股掠奪。

他想要,即使不是他的,他也想要搶過來。

這個認知在腦海里在此刻無比的清晰,哪怕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元茂坐了好會,拍了拍手掌,讓外面的中常侍進來。

「給朕更衣。」

中常侍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讓黃門準備好沐浴的香湯以及換洗的貼身衣物。

元茂讓黃門持起長杓,把熱水澆到他身上清洗,沐浴的浴湯里加了好些草藥,熬煮出來帶着濃厚的芬芳氣味。

頭腦里又抑制不住的回想起那個夢境,一想起來,軀體就不可控的興奮。當即就暴露在凈室內所有人的眼下。

宮裏的人最要緊的就是要學會如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故而凈室內安安靜靜,一如剛才。

不能這麼下去了。

元茂將身體上的興奮給壓制下去,試了幾次,均以失敗告終。他破毯子破摔的乾脆不管了。

周邊的黃門們神情不變,一個個就像是杵在那兒的,會動會呼氣的木頭。

他不能這麼下去。要是真做出什麼事來,最後顏面喪盡的人只會是他自己。

元茂冷靜的想。

他還不想自己那層皮被揭穿,將其下和先祖們毫無一致的本質全都暴露在人前。

就算是裝模作樣,元茂還是不願自己這張麵皮被他自己給揭了。

沐浴完畢換好衣裳,有黃門來報,說是廣川王前來拜見。

哪怕是個還未親政的皇帝,也還是天子。也是宗室們名正言順的族長。

「他不是帶着新婚妻子才去過見過太后,怎麼才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就又回來見朕了?」

元茂問道。

這話聽着有些意味不明。黃門也不知如何答話,幸好天子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讓黃門給他整理好衣着,讓廣川王進來。

元茂看着廣川王進來,等他行禮之後,元茂狀若無意道,「朕聽說你娶妻了,今日看你氣色紅潤,果然是人有喜事精神爽。」

廣川王聽元茂這麼說,也不由得笑起來。

元茂只覺得廣川王臉上的笑容刺眼,袖裏的手握緊。這感覺和面對太后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茂見到廣川王面上自得的神情,那股厭惡越發濃厚。

「朕聽說,太后那兒有人彈劾你徇私枉法。」

元茂故意提起這樁,果然他這話才說完,就見到廣川王面上血色褪盡,方才的那些自得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太后對朝臣也好,對宗室也罷,都十分嚴苛。平日不過是沒有小心謹慎都會動輒得咎,更何況這種真的有把柄的?

「臣這是被冤枉的!」

廣川王這會對着元茂痛哭流涕,只差沒有抱住他的腿了。太后的手段誰人不知,落到她的手裏,怕不是要脫一層皮。

元茂靜靜的看着廣川王在自己面前涕淚橫流,他看夠了才道,「此事有人竟然在太后出彈劾你,自然是有備而來,若真的如此,就算是朕,也愛莫能助。」

元茂說着見着廣川王的面色越發的哀戚,和方才對比鮮明,他忍不住伸手覆在臉上,把浮在面上的笑給抹掉。笑容抹掉之後,元茂依然還是那個好心提醒宗室的少年天子。

元茂坐在那兒聽了好會廣川王的哭訴,最終他也沒有給廣川王指明道路。過了好會,元茂讓廣川王退下。

中常侍送廣川王出去的時候,見着廣川王那背影,覺著這段日子這位大王是不會有心情和新婚妻子蜜裏調油卿卿我我了。

元茂這邊給廣川王透露出消息,讓他自己去想辦法,自己這邊依然是每日該做什麼做什麼。

隔了幾日元茂前去長信宮,在宮道上就見到另外一條行空復道上的白悅悅。她跟着前頭的領路黃門一路走着。微微垂首。

元茂看見,瞥了一眼中常侍,中常侍心領神會的讓自己手下的小黃門去打聽廣川王妃到長信宮所為何事。

元茂故意放緩了腳步,過不久中常侍就來稟報,「說是為了廣川王的那件事。讓王妃進宮來向太后陳情。」

元茂聽后淡淡笑了一聲,「竟然讓王妃入宮陳情,虧他做得出來。」

宗室們和后族聯姻,為得就是和天子大宗關係更近,都是謀著有好處來的。如今廣川王急着和太后求情,作為太後娘家侄女的王妃這個時候自然派上用場了。

畢竟誰娶妻都是奔著有用這兩字來的。

中常侍聽到天子的嗤笑,並不說話。

等元茂過去的時候,白悅悅已經和太后見過了。白悅悅已經退了出去,元茂到殿內的那會,她已經不在了。

太后見到元茂,整個人靠在憑几上。

「太后看起來比較睏乏。」元茂道,「臣去請醫官來為太后看看?」

太后搖頭說了句不用,「被三娘給攪和的。待會就好。」

元茂聽后不做聲了,太后一如既往的沒有多少和元茂交談的念頭,元茂的身邊很多太后的耳目,每十日這些耳目就會向太后稟報天子的一舉一動。與其和元茂交談費這功夫,不如把那些耳目召來問一問。

太后沒兩句話就把元茂給打發了出來。

元茂對於此早已經習慣了。習慣到還沒到長信宮,就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了。

元茂從太后的主殿出來,沒有急着走,和往常一樣,讓人領着去白家的那兩個女郎那兒去。

他入殿,殿內的竹簾拉了下來。在竹簾內看到一個人影,窈窕婀娜,是在宮道上遇見的那個人。

元茂瞬間門生起難以言喻的歡喜,透過竹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她靜靜的坐在裏頭。

元茂心動,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已經搭在竹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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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他不肯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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