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戰賀殺
又是一夜，不知是不是之前下過雨的緣故，這一整天顯得很是清涼，尤其是彎月來襲之時，晚風微卷，更顯幾分清爽。
百姓安居樂業，似是前些時日初一當晚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但對於一些人來說，卻是實實在在地存在過。
這些人便不乏御刀衛。
賀殺！
作為如今東鎮府廠當今最大統領，他其實也要感謝當晚之形勢。護駕有功且逮住賊人，手下御刀衛未曾放過半個江湖中人，記其有功，由統領升為最高，但賀殺卻並不高興。
準確的來說，高興不起來。
陞官總是好的，但伴隨着官職上升，身上的擔子亦是愈來愈沉。
從當夜闖入宮門的所有歹人，到往來京城的江湖人士，所有資料戶籍都要查點清楚，最後放在自己義父的桌台之上。賀赦之嚴格，賀殺完全不敢怠慢，外人眼中的張揚得意，但實際上卻苦不堪言，暗自流汗。
最讓賀殺痛恨頭疼的，便是那該死的慕十三。
逃出天下第一庄，還與魔教的人混在了一起，罪責算起來全都輪在了賀殺的頭上，被訓斥地狗血噴頭，藤條且不知打斷了多少根，他當真是恨極了慕十三。
這一晚，盯着桌面上高如小山般的案牘，他真是一個頭三個大。
若是叫他去殺誰，賀殺肯定不會停頓直接就去。
但讓他處理這一天天的政務，實在是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閉着眼睛輕輕揉捏幾下鼻樑，也算是稍稍解乏，轉頭望了望窗外夜色，賀殺皺起眉頭：「是時候走了。」
聲音落下，賀殺便是緩緩起身，稍稍舒展幾下身體，信手提起桌面御刀，拽起一旁衣架上的官帽，正襟而出。門外有守夜御刀衛，見其走出，急忙湊上去恭敬道：「賀大人，您要離去了。」
賀殺點了點頭。
那人接着道：「為您去叫轎夫。」
「不必。」賀殺擺了擺手：「本官去探望下親友，不必興師動眾了。」
「是。」
夜影寂寥，如今街道之上毫無旁人。
賀殺從東鎮府廠之中走出，夜色正濃，怕是已近午夜，緩緩而行，聽聞耳邊緩緩清風，頗有幾分愜意之感。正行着，賀殺眉頭卻微微凝住，莫名之間，怎的何來一股肅殺之感？
這街道，似乎有些靜的出奇。
賀殺慢慢地停下腳步，皺眉回首端詳，街道空空，除卻自己之外別無他人。夜風吹拂，面上清涼一片，但身後卻莫名冷颼颼。
幾聲輕響，賀殺耳朵動動，轉身看去，身後空無一人，原是地面碎屑被晚風吹起。
「是我自己在疑神疑鬼？」毫無動靜，賀殺有些疑惑。
右手緩緩摸刀，剛觸刀柄，瞳孔忽地急速縮小！
「嗖！」
一聲破響，斷夜斬空！
一記空芒直劈過來，賀殺一個側首躲過，同時手臂飛快，一把提起，腰間白光一閃，墨色的御刀之上綻起一道扎眼刀芒，朝前猛砍，「噼啪」一聲，短暫交手，賀殺身體暴退，滿眼認真，眼底暗藏幾分忌憚。
「好快的劍！」
賀殺微微眯了眯眼睛，望着眼前，一人一劍遙遙而望，背光而立，並不能看清其容貌。氣勢淡然，半分威壓不存，但身影卻立，宛若垂天之巔。
雖看不清對方容貌，但賀殺已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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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邊境，那劍局一方，便是你吧。」賀殺緩緩直起腰身，手上御刀輕輕摸了摸，微微用力，將已成碎裂成皮布的刀鞘慢慢拔開，甩手落地，手臂揮舞，一個漂亮的刀花現於身前，轉瞬即逝！
橫刀而立，閃芒的刀氣在地面綻開一長條的痕迹。
賀殺冷眼，沉聲而言：「你想如何？整個京城都在追殺你，當今天下第一通緝犯，前幾日竟然還敢去李大人的府上，當真好膽！」
「問件事而已。」對面背光之人，手上長劍一橫，語氣清淡。
賀殺似笑非笑：「聽聞你早就不用劍，上一次與你交手你也並未用劍，倒是如今在這京城當中，接二連三地破戒。」
「逼不得已，無可奈何，救人而已，你說了我立刻便走。」
賀殺獰笑，身影猛地上前，暴喝一聲：「你認為我會讓你走嗎？」
手中橫刀忽然一豎，奔着眼前便是猛烈一劈，無邊刀氣直接縱橫而去，斬開空氣也同時釋出一陣橫練的刀勢，兩側四周商鋪皆被其摧成一團，端的狠辣！
對面所立之人，便是慕十三！
身影「嗖」的一聲，彷彿幽靈般從未出現過一樣，而後忽地一道精芒爆閃，好似流星爆尾，又似彎月翹首，漆黑夜中在一瞬閃作晴日一般。賀殺大驚，心道一聲「好快的劍」，心下輕視瞬間消失不見，不由得背後冷汗涔涔！
他的劍，竟如此犀利！
京州內的事情，莫非不是傳言！
「鏘！」
一聲爆鳴，賀殺身子急急後退，腳步在地面拉扯出長長痕迹，最後手中御刀：「卡巴」一聲劈在地上，終是停住身子。
「好猛！」賀殺暗道一聲，不敢怠慢，漸漸彎起身體來，以墨色御刀搭在手臂之上，橫刀左右環視，生怕慕十三忽然的偷襲！
又見西域操刀式！
「我不想難為你，你不是我的對手，至少現在不是了。」一個聲音四下激蕩，是慕十三那清冷的語調。
「呵呵，少吹牛了，我知道你是劍主，但也不一定會高出我到哪裏！」賀殺乾笑一聲，表情故作冷淡，卻看上去總是有幾分色厲內荏。
只是交手一招，賀殺就心生的退意。
他知道，慕十三說的沒錯，現在的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混蛋不是毫無內力嗎？而且被困在天下第一庄之內，應該毫無鬥志才對，怎的會成長地這般莫名之快？莫非當真是他用劍的犀利？」想起之前那垂天的蓮花，賀殺便更懼幾分。
賀殺腳步輕快，左右望着，時刻準備撤走，只要尋到機會，不怕抓不到慕十三！
「唉......」
一聲輕嘆，緩緩而起。
隨着聲音，賀殺一時間注意力瞬間提升，汗毛倒豎，只覺天地之間，無限殺氣順着毛孔當中鑽入自己的體內。
驟然間，忽然一道白日般的閃光，自眼前綻開！
這是一劍！
當是流星霹靂般的一劍！
這一劍，似乎超脫了一劍該有的速度，甚至快過的時間，一瞬息之間，便是刺出了百劍千劍！
速度之快，賀殺甚至來不及抬起手臂上的刀！
一劍？
不，十三劍！
眨眼之後，賀殺渾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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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難以相信，自己怎的敗的這般快？甚至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便是渾身一陣刺痛，格外整齊，格外迅速，再待神思清晰，脖子上便橫著一把白練般的長劍！
慕十三手中寂寞寒意十足，晚風劃過甚成幾分滴水，持在賀殺脖子上，無言當中透著一股子殺氣。
「你想如何？」感受着脖間的清涼，賀殺吞咽口水，故作輕鬆：「要殺便立即動手便是，何故惺惺作態。」
慕十三搖頭道：「我不殺你，算是報答了你之前對我的幫助。」
「幫助？」被慕十三這般一說，賀殺更是疑惑，自己何時幫助過他：「我從未幫過你，你在胡說什麼？」
慕十三並未回答，而是自顧自問道：「我問你，你們可是抓住了莫冰？」
「莫冰？你是為了找他？」賀殺微微一愣，皺眉道：「你與他何干？」
「不要問問題，只需回答便是。」慕十三面色漸冷，手臂用力，向前一推，只是微微用力，賀殺脖子上便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來。
「慢著慢著。」賀殺連聲叫着，冷汗流進眼窩卻不敢眨眼，故作笑容：「莫冰我倒是沒見到，但是鐵拐慶我抓到了。」
慕十三道：「他對我沒用，我只要莫冰。」
說着，慕十三手中寂寞又是一陣前推。
「慢著慢著。」賀殺瞳孔一縮：「雖然我不知道莫冰下落，但我能猜到他或許在哪。」
「繼續。」慕十三鬆了鬆手勁。
賀殺暗自鬆了口氣，道：「包括韓人丑在內的高手，沒有被殺的，都在前段時間齊齊移交到了六重寺天衛那邊，那瞎了隻眼睛的軒轅震好似瘋了，將所有的囚犯都聚在一起，似乎在謀划著什麼，你若是去六重寺，或許會有莫冰。」
賀殺說着，同時也在觀望慕十三的表情，看着後者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賀殺腦中忽然電光火石般地一閃：「你不是尋莫冰，你是尋其他人！」
慕十三聞言，猛地抬眼，忽然手中一閃，不由分說一下子朝着賀殺口中塞入了什麼東。
賀殺一個沒有反應過來，好一陣乾咳，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順着自己的喉管滾了下去。賀殺大驚，急忙乾嘔起來，但是什麼都吐不出來。
慕十三已是收劍，站在一旁，冷眼望着：「不要騙我，你應該知道李佗曾在天下第一庄之內，而他經常出入我所在之地，從他手裏搞到一些奇毒，並不困難。」
「什麼？慕十三你個卑鄙小人！」賀殺心下大駭，李佗之大名他自然知道，也清楚慕十三剛剛所言的一切。
李佗行徑他雖不知，但知曉慕十三似乎與李佗之間有什麼貓膩，一時間對於慕十三的話便是信了六七分。
想着，賀殺不由得運功抵禦，但是半晌他都未曾感覺到半分不對勁，心下疑惑，慕十三聲音響起：「這般無色無味的奇毒，自然不會用內力可以化解的，你若是不信，可以試試衝擊自己檀中，是否劇痛無比？」
賀殺將信將疑，微微內力衝擊，登時疼的他渾身冒汗，趴在地上，格外狼狽。
「你......你究竟要如何，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賀殺疼的說不出話來，低沉着嗓子忍着劇痛說道。
慕十三道：「你若是沒騙我便好，若是騙我，你會死的很難看。0
「當今世上，除了李佗便只有我能救你，不要做什麼會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慕十三冷聲說着，面無表情：「既然你說地是真的，我需要進六重寺！」
「什麼？你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