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宮中多餓死

下午四點，劉以沫坐在書桌前。桌面上擺放着一本《窄門》、一把寶劍和一盒萬保路香煙。

他撫摸著寶劍上精美的龍騰花紋，陷入了沉思。

自一個月前他入學以來，就選擇了劍法專業。學校有許多專業可以選擇，比如救援專業、維修與改良武器專業、突擊手專業和狙擊手專業等等。

一個學生可以選擇兩門專業，其中救援專業是必須要選的，然後剩下一門專業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擇。他們班的十個人中，他、王型和蘇靜靈選擇了劍法專業，老師是張致。

他選擇劍法專業的原因是他覺得練劍很酷，很有江湖的氣質。曾經他在追金庸小說的時候，就夢想自己能穿越到那個刀光劍影的江湖，大肆地放蕩一番。

他清晰地記得。那天，他和王型拿到了這把寶劍時，心情是如何的激動。自己的雙手在不停地顫抖。王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劉以沫從沒碰過寶劍，更沒練過。他認為練習劍法上場打仗的情況只會出現在武俠小說裏面。但是這個學院居然把劍法當成系統的課程來學習，還要讓學生把寶劍帶上21世紀的戰場。

神奇，太神奇了！

每個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來選擇自己的寶劍。寶劍是國家發放的，長短不一，但是長得都差不多，很像越王勾踐劍。

更有意思的是，校長對他們說這些寶劍都附着了靈力。學生們對這些話的態度是半信半疑的。

劉以沫選擇了比較短的那把，王型的寶劍比他的長一點，也重一點。後來他們共同上課時才發現，蘇靜靈的寶劍居然是最長的，也是最重的，堪稱一把巨劍。

蘇靜靈在練習劍術時，舞劍卻快如幻影，力道也強大至極，戰鬥力碾壓了劉以沫和王型。

就連張致這種「寒冰人」都忍不住誇獎他有天賦。

只是……他的其他課程就不敢恭維了。所以哪怕是他的劍術非常厲害，綜合作戰能力也是在全班排倒數第一的。

但是他還有一個疑問，就這一把劍，能和那些強大到離譜的流光羊對抗嗎？

「四點半去裝備部拿武器和裝備，六點出發，你趕緊去洗個澡吧，不知道要在瓊林城待多久呢，那邊肯定沒有澡洗。」王型赤著上身從浴室中走出，八塊腹肌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劉以沫面前。

每當劉以沫看到他腹部那八塊腹肌的時候，總是會自卑。為什麼自己拚死地練習，只有六塊啊！我是不是個廢物啊！

一輛輛軍車整齊地排列在學院的廣場上。自打進入了八月份以來，落日的時刻總是反常地早。

晚霞是粉紅色的，層層疊疊的雲彩靜靜地懸浮在上空。熱風吹拂著枯黃的銀杏樹，抖落了金色的木葉。無數的腳印踏在枯葉上，將秋天的蕭瑟踩得平整。

「這才是八月啊，就秋風蕭瑟，洪波湧起了。」一個女生在劉以沫身後喃喃自語。

她叫白璐，長相甜美，身材高挑，是劉以沫高中時隔壁班的學霸。無論是學業還是作戰能力，都比劉以沫強，但是比王型要差一點。

劉以沫只知道她選擇的是維修與改良武器的專業，還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除此之外關於她的一切情況都不知道了。

許多的學生往廣場上走去，還有一些老師前來送別。這次戰鬥，學院一共出動了十支救援隊伍，一支隊伍有六個人。這些人僅僅學習了一個月，就被緊急派上戰場了。

校長說，上面一個星期前就讓學院出人行動了。他和上面說以學生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勝任戰鬥，所以上級只是讓學生以救援人員的身份上戰場。至於那些和流光羊正面硬剛的事，還是繼續交給軍人去做吧。

此次出動的十支隊伍中，有六支是進入瓊林城的，其他的隊伍則是前往隔壁的省份參加救援行動。

張致走在最前面，帶着劉以沫他們五位學生走向一台軍車。

十分鐘后，這些軍車就會離開。不知道最後出去的這六十多人中會有多少人活着回來呢，又有多少人回來的時候是肢體健全的呢。

張致走在最前邊，他要親自帶着他們上戰場。大家都穿上了軍裝，佩戴着先進的武器。一行人經過嘈雜的人群，安靜得像是一支靜肅的列兵隊伍。

劉以沫在經過一處兩米長的石牆時，看到了石壁上繪製的《人物龍鳳圖》，他宿舍的天花板上也繪製著這幅畫。

此作品的原型是楚國時代的一幅畫。

畫上的婦女腰肢細小，風情款款，長裙曳地，宛若地上優雅玉立的杜鵑花。可是這般風情萬種的她卻雙手合十，態度恭謹，正應了杜鵑花的花語：節制慾望、清白。

他猛然想起，秦阿姨總會買許多關於畫作的雜誌來看。在他讀小學的時候，秦阿姨就對他說過這副畫。「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這是當時的社會風氣，這位女子挺可悲的。」

後來他長大了些，就覺得秦阿姨是個感性的人，也是個很有藝術情操的人。

現在他太想念秦阿姨了……

……

張致之前對他們說過，上級命令，要派十名士兵與六人紅華學院的救援隊伍共同進行救援行動。

現在他正帶着學生們來到了對接自己隊伍的軍隊前方，向著他們敬禮，軍官和他的士兵也都鄭重地回禮，完全沒有看不起這群沒參加過實戰的孩子。

並肩作戰的都是戰友，雙方都接受過思想教育。從這一刻起，我們就要同袍戰鬥了。

張致帶着他們上了一輛越野車，由一名女狙擊手開車。劉以沫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性格和張致一樣高冷。在他的印象中，狙擊手私底下應該都挺高冷的。而張致，也是一名狙擊手，退伍前一年才成為了一名突擊手。

校長筆直地站在校門，嚴肅地敬禮，注視着二十輛軍車離開。其他的學生和老師也都和他一樣，在鄭重地行禮著，目送著這群戰士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