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謝恩之約

第二章 謝恩之約

如果說遲紜身後的是難以擺脫的跟屁蟲,那伏擊在回京路上的諸多殺手那就是豺狼了。

一路上來,縱使夜黑如墨,縱使風聲蕭颯,遲紜在馬上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包括身後男子在內的一眾人,擊殺了不知其數的「豺狼」,連被護的周全的她,臉上依舊不知何時濺上了一道溫熱的血。

遲紜一時不知該慶幸自己找了個好靠山,還是該鬱悶自己惹上了一尊了不得的魔……

身後這人回回出手狠厲,「豺狼」還未能靠近他分毫便已是一具屍體,黑夜中劍光閃爍,險些晃了遲紜的眼,為了不讓自己掉下馬去,也為了不給身後這人當累贅讓自己小命跟着不保,遲紜只能緊緊的攥住了韁繩……上的大手。

她可不會騎馬,萬一攥了韁繩讓馬亂跑怎麼辦!還是攥著這人的手來的實在一些,可攥著自己還是有些不穩,思來想去,還是抱住算了……

察覺到遲紜的小動作,男子心下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握著韁繩的手又收攏了一些,這也順帶着將遲紜摟進了懷中。

好了,這一幕要是讓那些長舌婦看去,怕是明日裏京中就要說遲家女兒沒羞沒躁不顧清白了。遲紜心中暗想,但自己卻未曾有多在意,逃命路上,哪還管那麼多左防右防的。

一路的有驚無險在城門外五里路就已經戛然而止,繼而順暢無阻的入了城,遲紜可不覺得這是天子腳下賊人不敢作亂,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有人清了場來接應了。

「不知遲小姐可要回府?」

安靜的京中小道上,乍然響起男子略帶調笑的聲音,也讓還在梳理心情的遲紜猛地嚇了一跳。

「貿然回府,怕是會擾了府中人安寢,公子就此將小女子放下便好,小女子自有去處。」遲紜小聲的試探,就怕這人又改主意,讓自己血沾染到他手中那柄方才殺了不知多少人的劍上。

今日的夜,可真是這十幾年來過的最冷的一夜了。

「如此,」男子輕笑:「那遲小姐自便,不過遲小姐要想着謝恩才是。」說着便自己下了馬站定。

話音落下,遲紜心中暗舒一口氣,倒覺得這人忽而有禮了起來,沒把自己拋下馬就算了,竟然還先行下馬伸手扶她,自己身上有用的地方,怕是只有自己那個是戶部尚書的爹了吧……

但現在也容不得她再想這許多,不避諱的扶了他的手下馬站定,才施施然一禮,道:「多謝公子捎帶小女子這一程,五日之後望公子抵茗雲館,小女子必攜禮相謝,以此作信。」說完,便從自己已經有些鬆散的髮髻上取下了一隻玉簪遞與那長身玉立的男子。

幸而無人看見,不然這就是暗通曲款了。遲紜心中暗自腹誹,但奈何自己身上實在沒有什麼東西能作信物了。

要說向要殺自己之人謝恩,遲紜也還是有些惱的,但命在人手裏,自然就不由得她再胡來了。

玉簪在路邊燈籠有些昏暗的光下顯得剔透非常,看得出成色極好,簪子做工也是極為精細,男子看着那簪,心中不禁生出些趣味來。

遲家不受寵的女兒?怕是她自己不想受寵吧。

夜深回府怕擾府中人安寢?怕是她自己要悄無聲息的溜回去,明早好給害她那人一驚吧。

他倒也未推辭,反正他的目的自知道她是遲家女兒開始就已經成功一步了,這日後自是少不了接觸,用他平日裏的話來說,就是美人相約何談拒絕一言?

「那就五日後見,」他微挑眉頭一笑,與遲紜錯身上了馬,又接着言道:「遲小姐若是不來,本公子可就敲鑼打鼓去你遲家要謝禮了。」

忒不要臉!遲紜相握的手又緊了些許,但面上還是掛着一如既往的笑意,仰頭回道:「自然,公子慢走。」再不走她指不定又要有什麼倒霉的事了!

「這笑太假了,以後在本公子面前可別這樣笑了,怕晚上夢魘。」

一聲嗤笑過後,遲紜面前已是無了人馬的蹤跡,緊接着就是一匹匹駿馬從自己身前平治而過,帶起些許塵土飛揚。

小道恢復了安靜,遲紜深深的看了一眼由那男子率領的一眾人馬遠去的方向,才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兜轉過幾條小巷,遲紜有些慶幸,幸而那人將自己放下的位置離自己要來的地方不遠,不然今日怕是睡不了了。

又走了一小會兒,遲紜才在一處門前停下,看樣子是一處商鋪的後門,遲紜上前輕敲了兩聲門,不多時便從裏頭傳來聲響,伴隨着一聲中氣十足的「來了」。

門自里打開,露出一張一看便是生意人的精明之相,是個已過不惑之年的男子,那人一看見門口站着的遲紜,不禁小聲驚呼:「小姐?」

「趙叔。」遲紜對其點點頭,今晚終於是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了。

「小姐快進來,這是出了何事?」趙全明一邊說着一邊側開身子,眉目間止不住的擔憂,待看見遲紜臉上的血跡,又道:「怎的還受了傷?」

「此事說來話長,我先去換身衣裳,」遲紜一邊說着一邊駕輕就熟的往二樓上去,想到什麼又扶著欄桿往下對趙全明道:「讓嵐姨給我備些吃食吧,今日午間過後我就沒進過食了,可餓了!」說完便轉身進了二樓最裏間的屋子。

「是,小姐。」趙全明低頭應了,但還是往遲紜的房間回頭看了幾眼,才腳步匆匆往後院自己的住處喚妻子去了。

商鋪的大門外,一身暗衛服飾的的年輕男子抬眼看了一眼亮起燈那處窗,便低頭閃入了小巷消失不見。

商鋪掛着兩個燈籠,將懸掛在大門上的牌匾照的清晰可見,其上,赫然是「茗雲館」三個大字。

夜裏的京城,最熱鬧地方的莫不過是悅仙樓了。

身為京中最大的一處煙花之地,況且能在這天子腳下立足,其背後勢力自也是不用多說,只是從來無人知曉這背後之人是誰,但卻有一點卻是家喻戶曉的。

當今盛朝最放縱任意的那位小國公爺,可是這悅仙樓的常客,聽聞今日,他又宿在樓里了,依舊是點的那位新花魁,綺雲姑娘。

人人都道綺雲好福氣,被這位小國公爺看上,一連幾日的恩賞,卻無人可知,現在這綺雲,正衣裳整齊的躺在床榻之上,怎麼看都不像是熟睡,反而像是昏了過去,而這滿室脂粉香的屋子,也並未見着那位給她帶來福氣的小國公爺。

燭火燃燒的噼啪聲作響,層層幔帳忽而無風而動,窗開了又合上,再看,屋內已是多了兩人,其中一個,正是遲紜的「恩人」。

屋外抱着刀筆直站着的侍衛聽着屋內動靜,便敲了門進屋,對正在松腰帶的男子道:「主子,那家人已經安全入閣,主子今日可要回府?」最後這句話問的倒是自然得很,像是慣常問的。

這「恩人」倒也不是別人,正是這京中有着「盛名」的小國公爺,戚容珩。

「雲朗啊雲朗,今日那邕王已經親眼見着你家公子醉醺醺的摟着美人進了屋,現在回去,明日京中怕是要傳遍你家公子,不行了!」

戚容珩看了一眼遠處床榻上躺着的女子,扔下了手中剛解下來的腰帶,整個人已然是一幅流連煙花之地的風流公子做派,之前的種種都消散不見,一時讓人分不清之前的是他本性,還是現在這副模樣是。

雲朗聞言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瞪了一眼在戚容珩身後翻著白眼的雲炎,隨後畢恭畢敬道:「是,屬下這就去讓隋蘭準備好主子慣用的屋。」

說完便利索出了門拐下了樓梯,徑直向樓下端著酒杯簪著一枝海棠花的紅裙女人走去,那就是他口中的隋蘭,也是悅仙樓的老鴇。

雲朗與隋蘭耳語了幾句,隋蘭抬頭看了一眼摟上戚容珩所在的方向,隨後就笑着應下,雲朗便又回到了方才的屋子,回道:「主子,辦好了。」

「這綺雲姑娘,你要不要春風一度?」戚容珩伸手在雲朗的肩頭拂了拂,帶着笑意問,那雙眼裏彷彿也含了許多撩人的醉意。

被關照的雲朗一陣惡寒,連忙搖了搖頭,惶惶道:「屬下可無福消受!」笑話,這綺雲對自家主子那恨不得昭示天下的愛意,他在一旁看着都心慌,何談與之度春風!

「罷了罷了,她心機太重,不適合我家雲朗。」

戚容珩搖搖頭抬步出了門,雲炎也面無表情的跟了上去,雲朗瞥了一眼那邊的床榻,想起前幾日隋蘭的話,一時間有些鄙夷的翻了白眼,隨後也緊跟上了前面的兩人。

丑時了,樓下哪怕還有賓客,也皆都是醉意昏沉,根本無人注意到樓上那個小國公與他們心心念念的綺雲姑娘的房間裏頭,早已空無一人。

煙花依舊,歡笑依舊,有些見不得人亦或是見得人的事,卻在今夜就此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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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醫學狗事業繁忙,但一直在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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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恐雲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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