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竊的裝備

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影從地面上的大坑爬出，踩着無數的屍體，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突然，他雙腿一軟，躺在地上。

像屍體一般在原地躺了許久，感覺體力終於恢復了一點的古燼，站起身來，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女神好像最喜歡中世紀題材的遊戲吧，看看這裏的環境，應該是個中世紀背景的世界。確認了世界的類型，接下來就該考慮下世界細節了...嗯，得去找些報紙之類的，摸清楚這個世界的局勢。我還需要裝備，然後去洗一澡，這一身......」古燼的咕噥戛然而止：他看見了一個身影，一個穿着破舊衣服的中年人正在他扔出去的裝備里挑挑揀揀。

今天對馬特來說是個幸運日。他是個拾荒者，專門靠撿拾別人不要的，甚至是屍體上的物品來過活。因為能撿到什麼完全靠運氣，所以一般的拾荒者都是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人，他已經餓了3天了。

但是，就像是眾神眷顧了他，今天馬特日常拾荒的時候，在屍坑旁發現了一個包和一把劍。包里固然有些品質不錯的小玩意，但是那把大劍才是大頭：精美的花紋，輕盈的重量，還有鋒利的劍刃無一不在展示著自己的價格。

「這劍......科尼呀！財富之神！您終於看見我這個窮苦的拾荒者了嗎！」

馬特喃喃著，幾乎想仰天長笑。這把劍，拿到黑市去，至少能賣到幾千納爾啊！他甚至已經開始想自己能拿這筆巨款來做些什麼了：「買個小房子，討個老婆，然後雇傭幾個奴隸，讓他們去拾荒，然後我拿走所有的東西......哈哈哈！」

這時，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男聲帶着一股怒氣從他的身後傳來：「你為什麼要動我的東西！那是我的劍，還給我！」

馬特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轉過身，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身影，就像是魔鬼一般。他猛地拔出手上的大劍，雙手握住，擺出了像打棒球一樣的彆扭動作：「你是誰！你的劍？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古燼看着眼前的拾荒者：他身上的衣服不只是破舊，還打滿了補丁，褲子上甚至有幾個大洞，明顯穿了很久。這人的身體不怎麼健康，但眼裏冒着熊熊火焰，明顯是那種會為了一塊麵包和人打的不可開交的窮人。他也大概猜到了為什麼這人反應會如此激烈了：這人明顯是把他的劍當成了生活的希望！

「呃，先生？這把劍，和那個背包都是我的東西，你這樣據為己有是不是不太好？」

「哼！我不管！我先看見的！」這人顯然是要死磕到底了。

古燼皺起了眉頭，從這人拿劍的手法就很容易看出，他根本不會用劍，渾身上下破綻百出，而且身體素質明顯不高，很輕易就能打倒。但是古燼不想和他打，他受過的教育告訴他，不要跟人起衝突；多年的遊戲經驗也告訴他，殺人會掉聲望；更何況他本身雖然有很強的戰鬥能力，但根本不想打人或者殺人。

嘆了口氣，他還是放棄了和拾荒者要回東西，就當自己是做慈善的吧。

「好吧，你拿去吧。就當喂狗了。」

馬特聽見了，雖然生氣，但是他心裏的那些骯髒想法早已沖淡了他的氣憤。他作為一個拾荒者，自然能看出古燼身上的衣服用的是很好的材料，雖然沾滿污漬，但穿上去的舒適感一定比自己的好，再加上那人的褲子和衣服牛頭不對馬嘴，明顯不是一套。根據上述的種種原因，馬特把古燼當成了一位同行，還是撿了不少好東西的同行。方才古燼的退縮讓他的膽子又大了幾分，他覺得這位「同行」的營地一定在這附近，只要找到了他的營地，裏面的好東西肯定足夠馬特吃上很長一段時間的飽飯了。

他心裏想着，越想越開心，看向了走出不遠的古燼。

咒罵着不要臉的拾荒者，古燼的心情非常糟糕，他現在感覺就像奴隸，做出的所有成果都成全了別人。他很生氣，但又能怎麼樣？他不想因為這些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傷人。

「啊啊啊啊！」古燼仰天長嘯，抒發着自己的憤怒，不知痛苦般的往一旁的樹上打了一拳，留下一個淺淺的拳印。

這時，身後沙沙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向後一看，卻是那個搶了自己東西的拾荒者。古燼很疑惑，自己明明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他了，為什麼這個拾荒者還要跟上來。

「帶我去你的營地！」

拾荒者開口了，帶着狂喜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睛也因為激動而閃閃發光。

「你是不是腦子被路易十六砸了！我t來的營地！」是人就有三分火氣，前世性子一直很溫和的古燼也被這貪得無厭的拾荒者激怒了：「你搶了我的劍！偷了我的包！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就是拜你所賜！你還想怎麼樣！」

「帶我去你的營地，不然我就弄死你，我會用這把劍狠狠的劈開你的腦袋！」拾荒者抬了一下劍身，遙遙指向古燼的脖子，幾秒的時間，又為自己增添了幾處破綻。

「滾！你給老子滾開！我什麼都沒有，除了這條命，你到底想怎樣！」

「哼，不說是吧，看來我得讓你嘗點苦頭！」說罷，拾荒者就舉起大劍像古燼衝來。

看着對方渾身上下的破綻，古燼還是忍住了出手的慾望，在躲過了幾次劈砍后扭頭就跑。

「呵呵，外強中乾的傢伙！」馬特看着「落荒而逃」的目標，越發確認這是個軟柿子。舉起大劍，又追殺過去。

夕陽西下，整個世界彷彿都暗了下來。

「你到底要追到什麼時候！我都說了我什麼都沒有啊！」

「你覺得我會信嗎？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給我你所有的財物，或者去死！」

古燼實在是摸不清楚面前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是為了什麼，他剛來到這個世界，剛剛爬出那個巨大的屍坑，找到的東西還被那人搶走，為什麼他還要追着自己不放？財物？你看我像是有錢人嗎？

隨着拾荒者的一步步逼近，古燼可以看出他眼中那濃濃的殺意，他知道，現在的局面已經是不死不休了，至少對那名拾荒者來說是這樣。然而他還是跨不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雖然自己有一瞬間殺掉眼前敵人的能力，但是對殺人的排斥仍然壓制着他的怒意。不經意間，古燼想到了自己把對方活活打死的場面，打了個寒戰。

「呵呵呵，害怕了？你已經消磨完了我的耐心！」拾荒者注意到了古燼的異狀，以為這個「同行」已經沒有了和他對抗的勇氣，隨即大吼一聲，又舉起劍追擊過去。

兩人的距離很近，如果古燼馬上轉身就跑，背上肯定會被狠狠的劃上一劍。於是，他擺出架勢迎戰，側身避開了拾荒者那一記豎劈。

「倒是挺靈敏，但是有什麼用？」見對方仍然避而不戰，馬特又一次出言嘲諷。古燼並沒有搭理他，只是一言不發的閃避著，尋找著逃跑的契機。

俗話說，久守必失，在拾荒者又一次衝上來劈出一劍時，古燼的閃避慢了一步，左肋被劃開了一道傷口，而這時，他的心裏突然爆發了一股強烈的殺意，身體也一下子不受控制。就像在看第一人稱電影一樣，古燼看着自己的身體衝進了還在準備下一擊的拾荒者懷裏，捏住對方持劍手的手腕，隨即一腳踹在對方的胸膛，把他踹出去幾米遠。

完成了這一串連擊，古燼才拿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一瞬間，左肋下的傷***發出了劇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腦，他對自己剛剛所爆發的殺意感到不可思議，甚至開始有點害怕自己那會產生殺人想法的大腦。這種害怕的情緒，伴隨着傷口的劇痛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古燼的意識，很快，他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幾近昏迷。

在不遠的地方，拾荒者艱難的站起身來，剛剛那一腳讓他對那名少年有了幾分忌憚，然而，當他見到那少年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眼中的忌憚又轉化為了狂喜。

「你為什麼要跑呢？把你的財物給我，換一條命，這不是很划算的嗎？」他忍着內髒的疼痛，拉起一旁掉落的大劍，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古燼。

沒有任何答覆。

「不說話是嗎？害怕了？還是想裝硬漢。「拾荒者帶着幾分得意，看着眼前的少年：「最後一次機會，你的財物在哪！」

沒有任何答覆。

拾荒者對古燼的這種作風感到不解，一般人是做不到在死亡面前這麼淡定的。他殺過一個小孩，因為那孩子在他出去工作時闖進了他的營地，找出了他藏着的食物，當時他回到營地時，看見一個小孩正抱着他藏起來的麵包大塊朵頤，怒氣驅使着他，把那名骨瘦嶙峋的小男孩活活掐死，屍體就近扔進了離營地不遠的屍坑。那因為窒息而突出的眼球，裏面閃爍著不解，害怕，和絕望的情緒，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但是他至少殺過人了，對古燼下死手，幾乎沒有心理負擔。

都是為了生活，不是嗎？拾荒者拿起大劍，高舉過頭，隨後狠狠的劈下。

在拾荒者注意不到的角度，古燼幾乎閉上的雙眼突然睜大，眼眶被血絲填滿，瞳孔里也變得血紅，縮小的瞳孔里爆發出了強烈的憤怒和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