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揍成名

「大大大師啊！這是咋了？你說咋辦啊？」金三萬又從汪翠身後露出個腦袋。「你急什麼？九姑娘自有打算。」汪翠瞪他一眼。金三萬覺得自己太慘了，眼前這三個女人，他竟一個都打不過……玄素九沒理會旁人，雙目緊盯金老娘。沒一會兒，那雙綠眼睛慢慢開始四下亂瞟，明顯的慫了。「回床上躺著，還是在這裡挨打，自己選吧。」玄素九漠然看著金老娘。金老娘沒有半分猶豫，爬起來就沖向院里，一溜煙的進屋上炕，再也沒敢鬧出一點動靜來。金三萬一家子都驚了，不是癱了嗎？挨頓揍就好了？鬧呢！「大師，我娘這就好了？」金三萬湊過來問。「她好不了了。」玄素九說。她說完，轉身就走。「阿九，你要去哪兒啊？」玄青流發懵，這怎麼就要散場了？「回去幹活啊。」玄素九答得理所當然。金三萬瞪眼了，小姑奶奶這個時候還幹什麼活？他立刻轉身，指著自己幾個侄兒們，罵道：「你們都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去，幫著大師把活給幹完了。」幾個半大小子懵著，跟人群一起走了。謝承燁和高楊林二人隨著隊伍回去幹活，還不住的回頭張望兩眼。「老謝，你說這傻妞怎麼回事？她一不傻了，怎麼還成大仙兒了呢？」高楊林小聲跟謝承燁嘀咕。謝承燁想不明白，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挑戰。金三萬把知問觀的人請進了自己家，到裡屋一看，金老娘直直躺在炕上。見玄素九進來，她還熱切地看了她一眼，更努力的規範了一下自己姿勢，彷彿是要向她證明，自己很乖，躺得很標準。金三萬一家子看到這一幕，內心百感交集。尤其是汪翠，自己這個婆婆作了一輩子，早知道揍一頓能好，那她……當年公公還活著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他！「大師，我娘這是中了什麼邪了吧？你說她好不了了？那這可怎麼辦啊？也不能每次犯病，我們都請你下來……」揍她一頓吧？玄素九一直在看村長家這新屋，房頂、牆壁、門窗，不只是看，還得每個地方都上手去摸一下。「房子是什麼時候建成的？」她突然問。「前年年底，我們搬進來有一年了。」汪翠跟在玄素九旁邊，很熱切地回應。「蓋這房子花了多少錢？」玄素九又問。「哎？應該花了不到八百塊錢吧。」汪翠愣了，還以為她要問啥。玄素九莫名傷感。她前幾天學著認錢來著，這裡的錢都是印得花花綠綠的紙片片，最大的一張是十元，他們滿道觀才有兩張，蓋村長家這麼大點兒的幾間房，就要用80張。知問觀比這裡大三倍！沒錢還想修道觀，簡直寸步難行。「上樑的時候，告訴過祖宗嗎？」玄素九決定先把這事解決。金三萬和汪翠面面相覷。他們蓋房的時候，風氣已經松塊很多，還特意找了個老木匠，做事很講究，上大梁的時候，還給擱了兩枚老銅錢。可是祭祖？當時，不是擺了全豬和五色供了嗎？這和祭祖不是一回事嗎？「就是去祖墳上敬告祖宗。」玄素九解釋道。金三萬兩口子一起搖頭。

「前些年鬧得厲害，咱村祖墳都被掀了，後來，又重新葬下的，我老想著，等咱村裡有點錢了，大夥湊湊，把祖墳重新修起來。」金三萬跟在她身邊絮叨。「去看看祖墳吧。爹，走吧，幹活去。」玄素九看著挺急。「你這孩子，話還沒說完，走什麼啊？你為什麼老急著去幹活啊？」金三萬不理解了。「掙錢。」玄素九說。「哎？」「給爹他們買肉，還要修道觀。」玄素九接著說。金三萬無語。「好孩子，你幫我把這事兒解決了，我給你十塊錢，再給你送三斤豬肉。」道觀他是修不起的，錢和肉還是能給點兒的。「村長，你說真的？」玄青流激動了。汪翠趕緊先掏了十塊錢出來，塞到玄青流手裡。「青流，錢你先拿著，一會兒嫂子就給你們買肉去！」「阿九，快快，趕緊幫村長家解決了這事兒。」玄青流催促道。玄素九看見那張十元，心裡一喜，但面上還是維持著大師的矜持風度。「有兩個方法，簡單的，換個笤帚，我再揍她一頓。」金老娘差點從炕上翻下來，她躺這麼板正怎麼還要挨揍呢？「複雜的辦法，我得去祖墳上看看再說。"「要不，就別費勁兒，用簡單的法子算了。」汪翠興奮地說。「行，可能能管用十天半個月的。」玄素九點頭，滿屋找笤帚。「別別別！還是去祖墳看看吧。」打一頓是治標不治本，每隔幾天都得請她來打一頓，那錢也受不了啊。下山村的祖墳，在村子西面，背靠著一片黑林子，旁邊還有一條小溪。單看山水之勢，確實是個安息之所，按理說，葬在這裡不能說護佑兒孫們飛黃騰達，至少能管住自己不詐屍。據玄素九看來，金老娘身上的邪祟，是祖墳有異所致。這裡除了埋得有點亂之外，沒有別的邪氣。「怪了？」她低聲道。玄青流有點緊張，忙小聲問道：「小九，你不會是解決不了吧？咱可收了錢。」想他再把錢退回去，那是不成的。「你踩著了。」玄素九看他一眼。「什麼？」玄青流低頭一看，腳下居然踩了一截人骨頭。他尖叫一聲，跳到一旁。「二叔，幫我個忙。」玄素九叫道。玄青石也不言聲，起身去把骨頭撿了起來，輕輕拍掉上頭的灰土。「像腿上的骨頭。」他看了看說。玄素九點頭，說：「原來如此，村長，你來，借我一滴血。」「啊？」金三萬繼續發懵。玄素九把他扯了過來，往他臉上被咬的傷口用力一擠。「哎喲，媽哎！」玄素九覺得村長真是太依賴他娘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喊娘，就不能學著長大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