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葉書韞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們離開,搞不懂為什麼她被帶過來問了兩句話事情就發展成這個樣子。她跟在後頭喊了一聲「安安姐姐」，杜安安被幾個女生圍著，直接去了合唱排練。葉書韞苦惱地撓了撓頭,知道大家要開始練習，自己不能上去打擾,便在操場上找了一個地方看她們排練。天色未晚,夕陽染紅了大半個天空,迎面吹來的風裡還含著幾分濕咸氣息。許是狀態合唱團的狀態不好，排練了幾次音樂老師都不太滿意,結束時間比以往要晚。傍晚已經不熱,看到合唱團解散,葉書韞從位置上跳下來,朝著人群奔去，還不忘喊著：「安安姐姐~」杜安安聞聲望來，唇角剛露出淺淺的弧度，龍小妹幾人就擠到她身旁，一人挽了她一隻手。收起臉上的笑意,杜安安看也沒看葉書韞，就和大夥一起離開了。人群散去,葉書韞站在操場上,看著杜安安和大家一起遠去的背影,小腦袋低落地耷拉下來。她明明沒有做錯事？安安姐姐怎麼不理她了？小姑娘一個人垂頭喪氣地走到操場上的健身器材旁，喜歡留在學校里不回家的孩子,正湊在一起爬單雙杠。膽子大的，還倒掛金鉤似的掛在上面不下來。葉書韞找了一個小台階坐著,雙手托腮,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周身都散發著一股低沉氣息。她搞不懂，為什麼安安姐姐會生氣。她明明沒有說安安姐姐的壞話，龍小妹她們為何要撒謊誣陷人呢？書韞剛來島上的時候，呂華帶頭嘲笑她有鄉下口音，所以有些小孩子不願意和她玩。和懷禮哥哥做了朋友后，她才開始慢慢認識其他人。其中安安姐姐是最喜歡和她一起玩的了。葉書韞好難過，她不希望失去安安姐姐這個好朋友。想到她們不理自己就離開的背影，小傢伙越發傷心，鼻頭一酸，眼淚就涌了上來。獃獃地看著地面上的影子掠過，葉書韞吸吸鼻子，感覺到有身影罩下來，就聽頭頂傳來男孩的聲音：「是韞韞嗎？」小丫頭愣愣地抬起頭，面前宋清嘉抱著一個大紙箱，腦門上都是汗，微微偏著頭看她。確認自己沒認錯人，他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微笑道：「還真是你，你怎麼坐在這裡不回家呀？」有一段時間沒碰見宋清嘉，葉書韞稍稍愣了幾秒，「啊」了一聲，指著宋清嘉說：「漂亮哥哥！」「嗯，是我，」宋清嘉抱著箱子蹲在葉書韞面前，「你在學校里等你哥哥嗎？」葉書韞的情緒短暫波動了一秒，下一刻，失落又回到了眼中，「沒有，安安姐姐不理我了。」「安安姐姐？」宋清嘉蹙了蹙眉，「杜安安嗎？」「嗯。」葉書韞點頭。怪不得小傢伙眼睛紅紅的，淚光還閃在瞳孔中，原來是和小夥伴們鬧矛盾了。宋清嘉把手裡的箱子放下，轉身和葉書韞並肩而坐，溫聲問：「她怎麼不理你了？」「我也不知道……」葉書韞嘟著嘴，看樣子難過極了，「我來看安安姐姐排練，然後龍小妹說我說安安姐姐的壞話，她就不理我了，可是我沒有說過安安姐姐……嗚……」提到傷心事，小傢伙的情緒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吧嗒吧嗒地從臉上滾落。宋清嘉不太會應付小孩子，尤其是哭起來的這種。把身上的兜摸了個遍，也沒有找出紙幫她擦眼淚。打算直接上袖子吧，又怕葉書韞嫌棄他的衣服臟，只好把伸出去一半的手收回來，拍了拍葉書韞的頭頂，「別哭了，她們就是想要挑撥離間，你找個機會去給杜安安說清楚，把誤會接觸就好了。」葉書韞淚眼朦朧地問：「什麼是挑撥離間呀？」「呃……就是、讓你們故意吵架，關係變得不好。」有宋清嘉這麼解釋，葉書韞突然間懂了。龍小妹就是故意說那些話，然後想讓安安姐姐討厭她，不和她玩。葉書韞攥緊了拳頭，「她們太壞了！」她眼睫上還沾著淚水，表達氣憤時雙頰嘟起，看得出來的確是被氣狠了。不過人沒再繼續哭，對宋清嘉而言就輕鬆多了，「所以韞韞就不要難過了，這個不是你的錯，是別人不好。」「可、可是安安姐姐相信了她們說的。」「那你就去找杜安安，把事情真相告訴他，如果她相信你，你們會和好的，她不相信的話，這個朋友你也不用和她做了。」少年嗓音清潤，認真地給她提了建議。但對於葉書韞而言，她從感情上無法做到宋清嘉說的那般淡漠。她不希望失去安安姐姐這個朋友，如果安安姐姐真的不相信她那該怎麼辦。思及此，葉書韞又好難過好難過，低著頭開始擦眼淚。宋清嘉這回是真的沒轍了。他沒有什麼朋友，應該說，他只是現在沒有朋友了。剛到萊州島的時候，還是有很多男生願意和他一起玩，甚至還會有女孩子偷偷給他寫小紙條。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人說他家裡成分不好，那些朋友對他不再有平日的歡笑，還會在背地裡整蠱他、欺負他。宋清嘉也為此不解過。隨著時間流逝，他長大，也懂事了。有些朋友，不值得交就不交。只是現在的葉書韞，顯然還沒有到能夠接受的年紀。宋清嘉又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沒等他再說什麼，葉書韞就揉了揉眼睛，把眼淚憋了回去，忽然問道：「漂亮哥哥，你怎麼也不回家呀？」宋清嘉頓了一下，看向被他放在地上的那個箱子，「老師讓我把兒童節要用的道具拿出來。」葉書韞這才朝他抱的那個箱子里看。裡面有跳舞用的紅手帕、花環，還有一些葉書韞說不出來的東西。她「哇」了一聲，指著裡頭道：「好多東西呀，漂亮哥哥你是不是也要參加活動？」宋清嘉搖搖頭，「我不參加，就幫老師幹活。」其實這些活都不是他的，但是班上那些男生不願意干，就把活全部塞了過來，如果他不做的話，同學們肯定會欺負人。只是這些話不適合對葉書韞說出口。他站起身，「我先去把東西送到器材室，韞韞你要不要等我一下，一會我送你回去。」

小孩都喜歡有人陪著，杜安安走了，有人和她一起回家，葉書韞當然願意，跳起來跟在宋清嘉屁股後面，「好呀。」宋清嘉把紙箱抱起來，和葉書韞一起朝教學樓走過去。讓葉書韞在外面等他，他抱著箱子去器材室，發現還有人在裡面打掃衛生。定睛一看，發現那居然是杜安安。杜安安用抹布把講桌擦乾淨，淡淡瞥了一眼宋清嘉，又去把放在窗邊的演出服疊好。宋清嘉把手裡的箱子放下，離開時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朝還在理服裝的杜安安看去。他不是個喜歡管閑事的人，甚至還會刻意在別人面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想到剛才葉書韞傷心的模樣，他猶豫片刻后，忍不住說：「韞韞還在外面，你不理她后，她很傷心。」疊衣服的動作短暫停滯了一秒，杜安安低著頭，握緊雙拳，又繼續手上的動作。宋清嘉又說：「韞韞沒有說過你的壞話，你要是不生氣了，就去和她和好吧。」杜安安是個公主脾氣，平日里多是讓人哄著。她對葉書韞的氣還沒消呢，結果現在突然出現個人讓她去和葉書韞和好，心頭更火了，轉過身來仰著腦袋就對宋清嘉說：「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有說我壞話了！」小姑娘頤指氣使的態度讓宋清嘉感覺非常不舒服，「韞韞不是那種人，你相信別人，怎麼不相信她呢。」「哼！那還不是因為她嫉妒我！」那之後，杜安安還聽龍小妹說，因為她被選中參加合唱，韞韞只能去演樣板戲，所以嫉妒她。其他夥伴都說有這事，這還讓她怎麼相信葉書韞呢？宋清嘉不了解杜安安，可他看得出來，葉書韞珍惜這個朋友。忍不住道了句：「你這麼想韞韞，還配做她的朋友嗎？」被少年直白的話語刺中內心，杜安安當即就跳腳了，「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說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爺爺是個臭老九，不夾著尾巴做人，還在這裡狗捉老鼠多管閑事！」「你……」宋清嘉瞳孔微縮，被小姑娘這樣一通罵，竟也不知道怎麼反駁。看自己佔了上風，杜安安得意地用鼻孔看人，雙手抱胸，惡狠狠道：「你再多管閑事，我就去舉報你，讓你被批鬥！」宋清嘉簡直和她沒法說。舉報這麼一座大山壓下來，縱是他再有理，也不敢和杜安安再爭執下去。淡漠地收回目光，他把門一帶，冷著臉就走出了教學樓。葉書韞還在外頭乖乖地等著。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長，影子跟著主人一起揮手，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叫喊就傳進了耳中，「漂亮哥哥！」兩隻小揪揪也跟著在影子里晃動。看她跑到跟前，宋清嘉斂下眸中的複雜情緒，對她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回家。」「好~」她好像沒有剛才那樣難過了。臉上沒了淚痕，黝黑的雙眸中又重塑了光芒，白生生的小圓臉上帶著笑意，跟個小跟屁蟲似的就跟在他身邊走。小傢伙特別會找話，一會兒問宋清嘉上幾年級了，一會兒又問他考試考了多少分。送她回去這段路程，宋清嘉不但知道了她哥哥這次考了多少分，還聽說被哪幾個老師誇獎。小話癆被他送到家，還去家裡翻出兩個玉米粑粑，怎麼說都要讓宋清嘉帶回去。葉書韞回來得晚，瞧她剛剛把人給送走，沈錦朝立馬拿出哥哥的姿態，打聽妹妹今天的動向，「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跑去外面玩了？！」葉書韞背著小手，站在她哥面前，連忙晃著腦袋，「我在學校里等安安姐姐。」「那怎麼不是杜安安送你回來。」又雙叒叕提到傷心事，小丫頭嘆了口氣，「安安姐姐不理我了。」和宋清嘉不一樣，沈錦朝完全沒把這當一回事，「不理就算了唄，以後你就和我們一起玩！」「可是……」沒等她可是出後面的內容，屋裡傳出來葉士蘭叫兩個孩子吃飯的聲音。沈錦朝哪還有心思聽她說杜安安的故事，一轉身就鑽進了屋裡。夜裡，一場雨落下。夏天的雨向來急促，外頭的樹葉和屋檐和雨滴打得噼里啪啦作響。沈錦朝洗了澡出來，望著天空憂愁地問，「媽媽，兒童節那天會不會下雨？」萊州島環海，氣溫潮濕，夏秋又是降水多的日子，三天兩頭下一次雨不是什麼稀罕事。若是平時就算了，馬上就到兒童節，沈錦朝也不禁憂慮起來。葉士蘭看看外頭的雨，「這雨下不久，一會就停了，不過兒童節下不下還不說清楚，得看老天爺讓不讓你們過節了。」沈錦朝看看黑黢黢的天空，站在窗前，雙手合十，小聲嘀咕著：「天靈靈，地靈靈，老天爺，快顯靈。兒童節千萬不要下雨啊！」看到哥哥神神叨叨的，葉書韞湊過來，「哥哥，你在幹什麼呀？」「我在求老天爺兒童節千萬不要下雨，要不然到時候我們就不能在學校看節目了！」葉書韞是參加樣板戲的，如果下雨不能表演，那她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於是也跟著哥哥一起求老天爺。大抵是兩個孩子的祈求起了點微妙的作用，五月的最後一天，上午便能看出今日的陽光明媚。兒童節即將到來，孩子們都有些激動。下午放學后，沒有參加活動的學生開開心心地叫上小夥伴們玩耍去了，有節目表演的孩子今天要做一次正式綵排。不但表演的順序要和六一那天一模一樣，就連著裝也要統一要求。子弟小學每年都會舉辦六一活動，表演的衣服要麼是以前學校留下的，要麼就是借的。比如樣板戲和合唱團，年年都有這兩個活動，所以學校給孩子們備了衣服。

幼兒園的小傢伙們被老師帶去子弟小學，換完衣服出來，就聽到合唱團那邊吵了起來。老師們不讓幼兒園的小朋友跑遠，讓她們在教室里等著。葉書韞站在門口，看器材室里鬧哄哄，杜安安就在其中。不過她此刻漲紅了臉，在和旁邊的人爭論。去給老師打了一聲報告，小傢伙跑去器材室里看熱鬧。現在看熱鬧的人可真不少，進去後葉書韞才知道，原來是合唱團的衣服弄髒了好幾件，因為昨天是杜安安打掃器材室的衛生，大家都說是她給弄髒的。昨個兒的確是杜安安最後一個離開器材室，可她走的時候，還把衣服全部疊好了，今天下午大家來看，才發現上面幾件衣服濕了不說，還臭臭的。這可是合唱團的大夥要穿的，一時之間只能把矛頭指向最後離開的杜安安。有人說：「你是最後一個走的，除了你，就沒有人進過器材室了。」「就是啊，領唱和我們穿的衣服不一樣，你肯定是不想讓我們穿漂亮衣服！」「她怕我們穿上就比她漂亮了。」……杜安安愛美不是秘密，她還因此在私底下被很多人討厭。這回衣服因為杜安安弄髒了，大家都不太高興，鋪天蓋地的責怪向小姑娘砸去，她根本就沒法解釋這不是自己的錯。而且合唱團的衣服都是同款樣式的紅軍裝，還帶一個小帽子，是時下孩子們最喜歡的了。喜歡的衣服被弄髒了，哪個小朋友都不開心。杜安安在人群中百口莫辯，忽然想到昨天宋清嘉抱東西到器材室，張口就道：「昨天宋清嘉看見了，他能證明我沒有把衣服弄髒。」同學們哼道：「宋清嘉是個壞孩子，他才不會說實話。」「他經常欺負同學，我們才不信他的話。」「我剛才看到他在學校門口，要不要把他叫過來。」人群里一陣熙熙攘攘，說話的那個男孩往外溜出去，沒一會還真把宋清嘉叫了過來。杜安安叉著腰就問：「宋清嘉，你給他們說，昨天你在教室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把衣服弄髒？」「衣服？」「就是我們合唱穿的這個。」有人把衣服拿起來。宋清嘉搖了搖頭，「沒看見。」杜安安被這群傢伙願望，一肚子的委屈，現在終於有人來給她證明，頓時就神氣起來了。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宋清嘉那邊道：「我走的時候沒看見，走了以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那就還是杜安安弄的！」「我們要去告老師。」「還有可能是宋清嘉弄的，他沒參加合唱團，為什麼要來教室啊。」一時間，這群人逮誰咬誰，有人說是宋清嘉有人說是杜安安。在最外圈聽他們爭論的葉書韞突然「啊——」了一聲，小丫頭聲音尖細，一下蓋過了眾人，大夥紛紛向她看去。葉書韞跑到宋清嘉面前，「才不會是漂亮哥哥弄的，漂亮哥哥昨天送東西過來，然後就送我回家了！」她個頭雖小，卻和呂家兩兄弟打他那次一樣，堅決地站在他的面前，好像在用自己弱小的身軀護住他似的。宋清嘉趕緊把葉書韞拽到身後。合唱團的小孩們轉移了目標，「那麼就只有杜安安了。」杜安安心裡冒起一陣無名火，沖著大家就吼：「你們說是我，有什麼證據！明明就和我沒關係。」「你是最後一個走的。」杜安安懶得和他們說，看向龍小妹那幾人，「你們告訴他們，這不是我做的！」龍小妹她們昨天綵排后和她一起，卻沒看到她打掃教室的場景。幾人面面相覷，又不敢確定這不是杜安安做的，閉著嘴不說話。然而，其中有人弱弱道：「我們也沒看見……」「你要勇於承認錯誤。」杜安安快要被這幾個傢伙給氣死了！她們明明是她的朋友，為什麼不相信她呢？正在這時，剛才拿到軟軟糯糯的聲音又響起，「我相信不是安安姐姐做的。」大家循聲往來，見又是葉書韞那個小豆丁，「這是我們學校的事，你只是幼兒園的，和你又沒有關係。」「可是你們這樣怪安安姐姐，就是不對的呀。」她站在宋清嘉身後，穿了一身綠色的小軍裝，小身板站得筆直，「安安姐姐才不會做壞事呢！」語音剛落，杜安安的眼眶突然泛起一陣酸意。她從未被人這樣當面指責過，也從沒體會過有這麼一個人堅定相信她的感受。淚水在眼睛里打轉，讓她感覺到眼周都是熱的。音樂老師被人帶到教室，看裡面亂成一鍋粥，連忙問是什麼情況。大夥七嘴八舌地報告情況。了解清楚了，音樂老師把那堆又濕又臭的衣服拿起來看了看，「衣服就是放在這裡的嗎？」杜安安眼淚汪汪地點頭。「害，那應該是被雨水給打濕了，昨天雨大，放在窗子邊又沒關緊窗戶，那肯定會濕。」老師給出的答案和大夥以為的大相徑庭，小朋友們驚訝地對視一眼，問：「那怎麼辦啊？」

「今天濕的就先不穿了，老師拿回家去洗一洗，明天可以干。」這群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杜安安嫌疑洗清，剛才誣賴她的那幾人主動道了歉。龍小妹她們有些尷尬，走上前來，「安安……」見到她們，杜安安就莫名地委屈。杜安安平素表現得霸道，其實是個情感豐富的小姑娘，想到自己被朋友們「背叛」，竟然比被冤枉還傷心，邊哭邊道：「你們居然不相信我，我不和你們做朋友了！」龍小妹慌了，「我們沒有……我們一直都相信你的。」「騙子，剛才你們都不幫我說話，只有韞韞一個人信我。」剛才的那種境遇，她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現在只要一想起這個事，就難過得不行。杜安安也不要她們安慰了，擦擦眼淚就去尋找葉書韞。結果在屋裡看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那個小傢伙的身影。她猶豫了片刻，走出器材室，往兩邊教室看了看，才發現宋清嘉把葉書韞送回幼兒園老師那裡。葉書韞還在對宋清嘉說：「漂亮哥哥，我今天要綵排，你要看嗎？」宋清嘉是怎麼回答的她沒聽清，直接走上去喊了一聲：「韞韞。」葉書韞一見她，小嘴巴立馬就閉緊了。背著手站在宋清嘉身邊，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滿臉不安和忐忑。這會兒見到了人，揣在心頭的那些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嘴唇反覆翕合，她就這樣站在葉書韞面前，不言也不語。宋清嘉忽然道：「韞韞，我要先回去了，明天再看你表演好不好。」葉書韞乖乖點頭，「好呀。」他這一走，就把場地給兩人讓了出來。杜安安抿抿唇，眼神躲閃，一臉的難為情，「韞韞，我、我不生氣了……嗯……我們還可以繼續做好朋友。」小丫頭像是聽到什麼好消息，眼睛一亮，連忙揚起小腦袋，問：「那我們可以和好嗎？」「當、當然可以了。」杜安安的目光胡亂地打量四周，生怕被葉書韞看出是她主動想和好。懷裡突然一重，她垂下眼帘，看到葉書韞撲到她的身前，黝黑的雙眸里像是星星在閃爍一般，滿是喜悅，「我沒有說安安姐姐的壞話，安安姐姐這下相信我了嗎？」提起這件事，杜安安心裡十分愧疚。要是韞韞真有龍小妹她們說的那麼壞，她肯定就不會相信自己了！她和韞韞一起玩這麼久，韞韞都沒有說過其他人的不好，怎麼會說她呢？她好笨！居然責怪韞韞！杜安安越想越難過，紅彤彤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淚水，簌簌地從臉頰上滾落。葉書韞被她突然哭出來嚇了一跳，伸手就去幫她擦眼淚，還像哄小孩似的，「不哭不哭，哭鼻子會變醜的！」杜安安一下笑出來，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所幸把剛才的委屈都倒了出來，「小妹她們居然不相信我，說我把衣服弄髒，我以後再也不會理她們了！」葉書韞皺了皺眉頭，伸出自己的小胖手，學昨天宋清嘉哄她那樣，踮起腳拍拍杜安安的頭頂，「漂亮哥哥給我說，不相信你的人，就不用和她做朋友啦。而且安安姐姐還有我呀！」淚水模糊了視線，可她還是清楚地看到小姑娘甜美的笑顏。杜安安覺得心口暖暖的，韞韞這麼可愛，她再生韞韞的氣，她才是大笨蛋！兩個小傢伙這剛和好，老師們就來叫她們準備，該出去排練了。葉書韞的節目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和小學生們一起的，排在了前面。完美地過了一遍后，小傢伙們被老師牽著，到位置上看剩下的綵排。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杜安安主動來找葉書韞，和她一起回家。一夜過去，孩子們翹首以盼的兒童節如期而至。如沈錦朝所願，這天是個大晴天，老天爺沒有落下一場雨讓孩子們失望。昨天綵排完，老師們怕孩子把衣服弄髒，所以沒讓他們把衣服帶回來。葉書韞起得比沈錦朝早，穿著小襯衫就跑下樓先去洗漱。她洗漱完，沈錦朝才穿著襯衫從屋裡出來。葉士蘭把早飯端上來，又去灶房裡準備帶去學校吃的東西。今天倆孩子肯定會瘋玩，她備了兩份絲糕，一根麻花，還帶了瓶牛奶在包里揣著。吃好東西，葉書韞就拿著梳子過來找她，「媽媽，今天我要扎漂漂亮亮的頭髮！」葉士蘭手巧，除了平日最愛給葉書韞扎的兩個小揪揪外，偶爾還會給閨女盤個漂亮髮型。今天又是他們小孩兒的節日，葉士蘭自然有求必應，笑著問：「好，那要盤什麼漂亮頭髮呢？」葉書韞不知道那些漂亮頭髮該怎麼說，手指頭在腦袋兩邊比劃了半天，「就是很漂亮的頭髮！」瞧她是講不出什麼所以然了。葉士蘭剛把她的頭髮梳順，沈錦朝急匆匆地跑過來喊：「媽，我今天穿什麼，我找不到穿的了！」「瞅著天氣，找兩件薄的出來，問你爸合不合適今天穿就成。」「我爸不會欣賞，他給我搭的衣服都特丑！」沈耀武隨手洗完一件衣服，進來拿衣架時聽到兒子編排自己，往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大白天的找抽呢？」「我說的是實話，爸爸平時只穿軍裝，根本不會搭衣服。」沈錦朝仗著今天是小孩兒的節日，在他爸面前毫不妥協地說大實話。沈耀武冷笑：「行，那我幫你去挑今天穿的衣服。」「媽！！」葉士蘭被這父子倆一大早就鬧得不行，招了招手讓沈耀武過去，「你幫韞韞扎頭髮，我去給錦朝找衣服。」給那臭小子想什麼裝扮，不如打扮閨女呢。

沈耀武把剛洗好的衣服遞給葉士蘭，坐到葉書韞身後，問：「給書韞紮成什麼樣的？」葉士蘭：「韞韞今天要演樣板戲，你給她扎個合適的。」不過葉書韞有點懷疑爸爸的水平，「爸爸，你會扎頭髮嗎？我想扎個漂亮的。」「行，爸爸給你扎個漂亮的，你包準喜歡。」大人給了承諾，小傢伙立刻就激動了。乖乖坐在小凳子上讓沈耀武梳頭髮，葉書韞聽沈耀武讓她遞什麼就遞什麼。頭髮扎完，沈耀武把丫頭拉到跟前看了看。葉書韞白白的額頭露出來，髮絲梳得齊齊整整的，看起來乾淨又整潔。沈耀武很滿意。葉書韞卻喊：「爸爸，頭髮扎太緊了！媽媽說扎得太緊會掉頭髮的。」「這樣緊嗎？」「嗯。」「行，那我們重新紮。」把頭髮散下來重新紮了一次，這回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沈耀武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書韞那裡也感覺不到緊，他自豪地問：「這樣好看嗎？」葉書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捂著小臉喊：「好漂亮！爸爸好厲害，我要去給麗姐姐看我的漂亮頭髮。」目送著孩子跑出去，沈耀武從凳子上起身，葉士蘭就帶著換好衣服的沈錦朝下來了。她問：「韞韞呢？頭髮梳好了？」「嗯，跑去張家炫耀了。」「炫耀？」葉士蘭震驚，「炫耀你梳的頭髮？」「不然呢？」葉士蘭樂了，「看不出來啊沈團長，沒想到你還會給閨女梳頭了。」沈耀武得意地「嗯」了聲。炫耀完頭髮的葉書韞從張家走出來，看到葉士蘭就喊：「媽媽，你看我的頭髮！」葉士蘭扭頭望去，差點沒站穩，一下靠在門上，然後朝沈耀武甩來一個眼刀，「你給韞韞扎衝天辮？」「對啊，她鬧著要好看的，這不好看嗎？」葉士蘭：「……」葉書韞指著自己的腦袋說：「媽媽，韞韞的頭髮好漂亮！」她經常看到其他姐姐們扎衝天辮，葉書韞覺得好玩又好看，只可惜媽媽從來不給她扎。還好這次爸爸幫她完成了心愿，葉書韞可喜歡爸爸給她扎的辮子了。葉士蘭差點被這丑髮型給送走。瞥了一眼沈耀武說：「我就不應該相信你。」沈耀武莫名其妙，「閨女自己都喜歡，你難道覺得不好看？」葉書韞抓著頭上的小辮子，問沈錦朝：「哥哥，你覺得韞韞的頭髮好看嗎！」沈錦朝想也沒想：「好看啊，韞韞怎麼都好看。」他也看過不少女生扎衝天辮，不過其他人扎出來都很醜，只有韞韞好看。沈錦朝一度覺得是髮型的問題，現在才知道，應該是人的問題。而葉士蘭則是對沈耀武他們仨的審美產生了嚴重懷疑。這衝天辮適合頭髮短的孩子，扎了才好看又可愛。書韞頭髮都長長了，沈耀武給她扎的那個，知道的曉得那是衝天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書韞想扎阿哥頭呢！葉士蘭沖葉書韞揮了揮手，「韞韞，你過來，媽媽重新幫你扎。」葉書韞雙手護在頭頂，「可是韞韞喜歡這個。」「你真的覺得這個頭髮好看？」小姑娘狂點頭。……行吧。葉士蘭充分尊重孩子的意見。既然葉書韞這麼喜歡這個髮型，那就讓她扎著吧。「那這樣的話，如果有人說你的頭髮丑，媽媽不會幫你換哦。」葉書韞沉默了一秒，「好，大家肯定都會喜歡我的頭髮的！」就這樣，葉書韞頂著她那一頭衝天辮出發去學校了。兒童節表演節目，家長都會帶孩子一起來學校，沈耀武抽不出空，葉士蘭和同事調了一下班，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子弟小學。有節目表演的孩子被要求來得早一些，老師要給他們化妝。清一色的塗口紅加美人痣，眉心的那一點紅，可是孩子們最喜歡的裝扮。葉書韞遇到杜安安，老遠就招著手喊。杜安安拽著她媽媽一起過來，小姑娘扎了兩個小辮，化好了妝，看起來俏皮又可愛。葉書韞指著自己的頭髮，就問杜安安：「安安姐姐，我好喜歡我的頭髮，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杜安安盯著葉書韞頭上的衝天辮看了好一會兒。「好……」丑。

後頭一個字剛到嘴邊，對上小妹妹幾乎快變成星星形狀的雙眼，杜安安捨不得說實話了。韞韞喜歡這個頭髮，要是說丑，她一定會很難過的。杜安安改口：「好……好看！」葉士蘭：「？」葉書韞被誇了一通，小臉激動地通紅，過了一會，碰見宋清嘉，又賣力給他表現自己的髮型，「漂亮哥哥，你看我的頭髮是不是特別好看！」宋清嘉微微一愣，盯了葉書韞頭上的那根大辮子好幾秒，乾笑了一聲：「好看。」葉士蘭：「？？」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難道他們真的覺得韞韞這個衝天辮好看嗎？偏偏沈錦朝還在一邊火上澆油，「韞韞不管扎什麼頭髮都好看對吧，而且這個還是我爸爸扎的哦！」宋清嘉又笑了笑，「嗯。」於是，葉書韞就這樣，扎著一根衝天炮表演了這次的樣板戲。表演結束，他們坐在下面看節目時，碰到了同樣有表演的江汝成，葉書韞梅開三度，指著頭頂問江汝成好不好看。江汝成眨了眨眼。韞韞現在還小，頭髮應該是蘭姨幫她梳的，當著葉士蘭，他不好意思說實話，尤其是對上小丫頭希冀的目光，江汝成咽了咽口水，點頭道：「很漂亮。」葉士蘭已經躺平。終究是她不懂現在現在孩子們的審美了。不好看？」葉書韞抓著頭上的小辮子，問沈錦朝：「哥哥，你覺得韞韞的頭髮好看嗎！」沈錦朝想也沒想：「好看啊，韞韞怎麼都好看。」他也看過不少女生扎衝天辮，不過其他人扎出來都很醜，只有韞韞好看。沈錦朝一度覺得是髮型的問題，現在才知道，應該是人的問題。而葉士蘭則是對沈耀武他們仨的審美產生了嚴重懷疑。這衝天辮適合頭髮短的孩子，扎了才好看又可愛。書韞頭髮都長長了，沈耀武給她扎的那個，知道的曉得那是衝天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書韞想扎阿哥頭呢！葉士蘭沖葉書韞揮了揮手，「韞韞，你過來，媽媽重新幫你扎。」葉書韞雙手護在頭頂，「可是韞韞喜歡這個。」「你真的覺得這個頭髮好看？」小姑娘狂點頭。……行吧。葉士蘭充分尊重孩子的意見。既然葉書韞這麼喜歡這個髮型，那就讓她扎著吧。「那這樣的話，如果有人說你的頭髮丑，媽媽不會幫你換哦。」葉書韞沉默了一秒，「好，大家肯定都會喜歡我的頭髮的！」就這樣，葉書韞頂著她那一頭衝天辮出發去學校了。兒童節表演節目，家長都會帶孩子一起來學校，沈耀武抽不出空，葉士蘭和同事調了一下班，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子弟小學。有節目表演的孩子被要求來得早一些，老師要給他們化妝。清一色的塗口紅加美人痣，眉心的那一點紅，可是孩子們最喜歡的裝扮。葉書韞遇到杜安安，老遠就招著手喊。杜安安拽著她媽媽一起過來，小姑娘扎了兩個小辮，化好了妝，看起來俏皮又可愛。葉書韞指著自己的頭髮，就問杜安安：「安安姐姐，我好喜歡我的頭髮，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杜安安盯著葉書韞頭上的衝天辮看了好一會兒。「好……」丑。後頭一個字剛到嘴邊，對上小妹妹幾乎快變成星星形狀的雙眼，杜安安捨不得說實話了。韞韞喜歡這個頭髮，要是說丑，她一定會很難過的。杜安安改口：「好……好看！」葉士蘭：「？」葉書韞被誇了一通，小臉激動地通紅，過了一會，碰見宋清嘉，又賣力給他表現自己的髮型，「漂亮哥哥，你看我的頭髮是不是特別好看！」宋清嘉微微一愣，盯了葉書韞頭上的那根大辮子好幾秒，乾笑了一聲：「好看。」葉士蘭：「？？」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難道他們真的覺得韞韞這個衝天辮好看嗎？偏偏沈錦朝還在一邊火上澆油，「韞韞不管扎什麼頭髮都好看對吧，而且這個還是我爸爸扎的哦！」宋清嘉又笑了笑，「嗯。」於是，葉書韞就這樣，扎著一根衝天炮表演了這次的樣板戲。表演結束，他們坐在下面看節目時，碰到了同樣有表演的江汝成，葉書韞梅開三度，指著頭頂問江汝成好不好看。江汝成眨了眨眼。韞韞現在還小，頭髮應該是蘭姨幫她梳的，當著葉士蘭，他不好意思說實話，尤其是對上小丫頭希冀的目光，江汝成咽了咽口水，點頭道：「很漂亮。」葉士蘭已經躺平。終究是她不懂現在現在孩子們的審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