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誅心
烏雲珠被柳天賜帶回北平錦衣衛衙門關了起來，她隔壁的牢房關押的就是俞六指，以及他的手下。
北元太師阿魯台在北元的勢力一鍋端，阿魯台要是知道的話肯定能氣瘋了。
俞六指此刻垂頭喪氣，眼睜睜的看着一眾手下從他面前走過，分別關押進不同的牢房。
他心如死灰，但是同時他也很是想不通。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明的錦衣衛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居然把他這個草原之鷹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勢力連根拔起。
就連另外一條線上的烏雲珠也給拿下了，話說大明也太厲害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當他看到柳天賜的那一刻，一瞬間恍然大悟什麼都明白了。
「你真的是大明駙馬柳天賜？」
「然也！」
「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年輕，那天你來我羊湯館的時候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你肯定活不到現在。」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高魁罵罵咧咧上去就要動手，柳天賜及時制止了他。
「俞掌柜，咱們說起來也是有緣。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感覺到很親切，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大家同為炎黃子孫的緣故吧。」
俞六指苦笑一聲：「炎黃子孫？我配嗎？一個出賣祖宗跟華夏為敵的人，你居然能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實在是可笑。
難道你就不覺得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嗎？」
柳天賜的開場白失敗，不過俞六指自嘲的話也映射了他內心的痛苦。
誠然如他所言，一個出賣祖宗的人是不配稱作炎黃子孫的。
不過，這也正說明了俞六指為什麼死心塌地的為北元賣命的原因。
大明容不下他們這些有前元官方背景的子孫後裔，所以為了活命必須跟華夏為敵，繼續服務蒙古主子。
「你還認自己是華夏族裔嗎？」柳天賜的靈魂拷問使得俞六指渾身一顫。
良久，俞六指探口氣：「我認不認的還重要嗎？在你們的眼裏我就是個賣祖求榮的漢奸，既然落到你的手裏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成者王侯敗者賊，我輸了我就得認。」
柳天賜點點頭：「還算是條漢子，如果你就這麼死了，你的家人你考慮過嗎？他們在草原上的生活會很慘。
你活着還好，他們有個靠山，阿魯台還用的到你，草原上沒人會為難他們。
但是一旦你撒手西去，他們失去靠山一幫老弱婦孺，除了淪為奴隸沒有別的活路。」
這一席話徹底的刺痛了俞六指的心，他掙扎的手上腳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
俞六指眼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你胡說八道，太師阿魯台是不會背信棄義的，他答應過我，就算是我死了，他也會把我的家人安頓好的。」
人都有軟肋，俞六指的軟肋就是他的家人。
柳天賜很敏銳的捕捉到這一點，剛才用他的家人刺激他是柳天賜故意而為之。
沒想到一下子就刺激到了俞六指，他的反應如此激烈很好的說明了他很在乎他的家人。
知道這一點就好辦多了。
「你覺得阿魯台是那種會信守承諾的人嗎？你或許還不知道就在你的隔壁關押的女子名叫烏雲珠，她的雙胞胎妹妹就是草原上大名鼎鼎的草原明珠烏雲娜。」
烏雲娜，俞六指當然知道，他還有幸被阿魯台賞賜跟她有過一夜之歡。
「她，她怎麼了？」
「她死了，被格楞泰手下的一個叫做呼倫圖勒的千夫長強幹不成活活掐死了。」柳天賜決定把黑鍋讓「好安達」背到底，這件事只有他和丁吉兩個人知道，
只要他們不說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呼倫圖勒？該死的莽夫，他怎麼能對烏雲娜下如此狠手？」俞六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天賜探口氣：「好在是烏雲娜臨死之前用隨身的短刀了結了他的性命也算是手刃仇人。」
俞六指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對面可是自己的死敵，自己的心情怎麼能被他掌控？
「哼，你肯定是騙人的。你又沒有去過草原，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所以，我判斷你就是在擾亂視線，干擾我的判斷對也不對？」
「你不信我的原因是不相信我去過草原，好吧，大概你應該聽說過金陵陳記酒坊的少東家陳元太千里送酒去草原的消息吧？」
「昂，那跟你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混在送酒的商隊里？」
「俞六子大概你還不知道這世上有一門叫做易容術的神奇法門吧？」
看着吃驚不已的俞六子，-柳天賜招手叫過來尤蓉，當着他的面來了一次易容。
俞六子都看傻眼了，剛剛還是柳天賜，可是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陳元太。
他見過陳元太，話說這也太像了吧？
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兩個人是一模一樣。
易容過的柳天賜重新面對俞六指笑着說道：「俞掌柜你看我是誰？」
「這，不可能。就算是你易容，我也不信你去過草原。你身份如此尊貴，怎麼可能會孤身犯險？」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吧？你都想不到我會冒險，阿魯台以及北元方面的所有人都不會想到。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我帶着手下在草原瀟瀟灑灑的走了一回。
而且，大概你也聽說了，我用陳元太的身份跟你們黃金家族的嫡女雅若公主結成了安達，我還是你們太師阿魯台的座上賓。
關於刺殺我的計劃，還是我親自策劃的，為此阿魯台太師還給了我一面腰牌作為憑證。」柳天賜一邊說着，一邊拿出阿魯台臨行前送給他的那面腰牌給俞六指看了看。
俞六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種種跡象表明柳天賜說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去過草原，並且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北元太師阿魯台的黃金大帳，且獲取了太師阿魯台的信任。
這說出去誰能相信？可偏偏就是事實。
俞六指要崩潰了，照這樣下去，北元別說是反攻大明了，能好好的活着就不錯了。
柳天賜當着面述說這一切，這是殺人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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