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小女孩
「青木小姐，吃的買回來了。」
正當王言謹在思考怎麼順手拿走那粉末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想來應該是那老嫗，這老嫗沒有像剛才那般說倭國話，而是說的漢話，也有告知王言謹的意思。玉景對著門口道：「送進來吧。」老嫗進門后先把東西放在屋裡的桌子上，接著又眼神不善的看向王言謹，好似又要說些什麼。
玉景提前打斷她道：「官人為了救我已經餓了一天了，有什麼話等吃完再說。」接著又對王言謹溫柔的道：「官人，這鎮上沒什麼太可口的飯菜，就委屈你先將就一下了。」那語氣讓王言謹不禁的打了個哆嗦，他悄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才道：「景妹說笑了，我本就不是個挑食的人，在說這些已經很好了。」這飯食說起來還算可以，雖然比不上鄭員外家山珍海味，但也夠他填飽肚子。其中大部分都被王言謹吃了，玉景只是稍微吃了一點，剩下時間都是拖著香腮微笑的看著王言謹在那狼吞虎咽。
待兩人吃完，玉景才道：「官人，我這老僕有些話要對我說，可能是將軍那邊傳來的消息，雖然我對你可以沒有保留，但那老僕固執，若你在她是不會告訴我的，要不你先出去，等她告訴我之後我再悄悄告訴你？」王言謹心裡想道：「說的真好聽，你們兩人要是說倭國話我本來就聽不懂好吧？」嘴上卻道：「景妹不必解釋，我理解，正好剛吃完飯在院子里溜達溜達消化一下。」說完還主動摸了摸玉景的頭髮，玉景不能往後躲了一下，但很快就任由王言謹撫摸她的秀髮。
王言謹出了房門，那老嫗又是斜著眼看了他一眼，才進了房間。等了一小會兒，王言謹立刻趴在房門上偷聽，可屋裡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小，王言謹根本聽不清，本想著躲到窗戶底下再試試，可回頭一看，一雙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他。
「咳……咳……」王言謹尷尬的咳嗽兩聲，忘記這院子里還有個小女孩。眼下這情景要是他把這女孩兒打暈了，待會那老嫗出來見到，也不好交代。他只好走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見那女孩兒還在看他，就招了招手示意那女孩兒過來。
小女孩倒是聽話，走到他面前，王言謹問道：「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幾歲啦？」女孩兒有些怯生生的道：「我叫……叫玉蛋蛋。奶奶說我今年七歲了。」本來王言謹就是想隨便問問，可這名字的確讓他沒想到，愣了愣又問道：「玉蛋蛋？誰給你取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取這麼個名字？」玉蛋蛋道：「爺爺給取的，說是賤名好養活。」這說法倒是真有，不過一般都是小名，尤其是給女孩子取名字，更不會這般草率，接著王言謹問道：「你爺爺呢？也一起來這裡了？」
說到爺爺，玉蛋蛋眼睛里湧起了淚花，但不敢哭出聲音來，只是用小手摸著眼淚，帶著哭腔道：「爺爺死啦，奶奶說爺爺是餓死的。」
「餓死的？」王言謹皺眉，要說玉景帶著人從倭國來大明，或許會在海上病死，但絕不會讓手下的人餓死。想了想，王言謹問道：「爺爺是餓死在大海上嗎？」不過問完之後，他看著玉蛋蛋那悲傷的小臉蛋兒，又有些後悔，這不是在孩子的傷口上撒鹽嗎？
「海上？」玉蛋蛋有些疑惑，搖了搖頭道：「爺爺跟我說我們的家以前在大海邊上，但我從來沒見過大海。」想了一下，她又道：「爺爺跟我說姐姐跟奶奶是從大海上來的仙人，讓我以後跟她們在一起，也可以去仙人島上。」王言謹明白了一些，雖然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問道：「那……你爹娘呢？」玉蛋蛋再次搖頭道：「我沒見過我爹娘。爺爺說爹當年被抓去打仗啦，後來一直沒回來，娘也跟著人跑了。家裡就剩下我跟爺爺了。」王言謹點點頭，知道了個大概，又問道：「那你是怎麼認識姐姐和奶奶的？」玉蛋蛋擦了擦眼淚道：「奶奶和姐姐都是好人，每天都給我和爺爺飯吃，不過後來爺爺死了，但姐姐讓奶奶養著我。」
王言謹握緊拳頭，但還是柔聲的對玉蛋蛋問道：「爺爺死的時候，你跟姐姐他們認識多久啦？」
「玉蛋蛋！」
一聲叫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那老嫗見王言謹在詢問玉蛋蛋事情，趕緊過來把玉蛋蛋拉在身後，惡狠狠的看著他，就好像王言謹是吃小孩兒的似的。王言謹心中冷笑，表面卻一副憨憨的模樣，也沒看老嫗，而是對走出房門的玉景道：「剛才無聊，尋思逗弄一下這小孩兒。」
玉景看了看玉蛋蛋，像是無奈般搖了搖頭，讓王言謹跟著進屋。等關好房門，玉景才道：「我就知道夫君是個多情的人，等再過幾年，蛋蛋再長大一些，讓她給你當個通房丫鬟就是了。」王言謹一臉懵逼，這都哪跟哪啊？這小女孩才七歲，玉景當自己是禽獸嗎？
沒等王言謹解釋，玉景嘆了口氣繼續道：「唉~這蛋蛋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當初跟著她爺爺要飯，後來我看見了，就給了幾次吃的，但沒多久那老人家還是死了，去世之前，他給我講了玉蛋蛋爹娘的事，才知道她爹其實……是被那些海盜殺死的。雖然那群海盜在我們國家也同樣被厭惡，可我總覺得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見著蛋蛋可憐，就讓老僕收養了他。」
王言謹看著她一幅悲天憫人的樣子，心中卻是有些憤怒，若真是好心收養，怎會讓玉蛋蛋仍然像個小乞丐一樣蓬頭垢面，不說好吃好喝的養著，起碼要乾淨一些吧？他心裡懷疑玉蛋蛋爺爺的死就是玉景和那老嫗害死的。她們的目的就是想收養一個小乞丐，來掩飾身份。不去買、偷、搶，一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二是這樣來的孩子多數不會真心跟著她們。所以找了一對爺孫乞丐，演了一出好心人的戲碼，在害死老人家，讓玉蛋蛋真心的跟著她們。等她們的任務或目的達成后，玉蛋蛋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棄養繼續乞討要飯，最壞的結果……
王言謹心中知道這最壞的結果是什麼，不過現在也不是衝動的時候，起碼玉蛋蛋現在還是安全的，到時候將她送上寨里，賽兒姐一定不會虧待這個可憐的小女孩的。
表面上王言謹也是悲傷，但像是想起什麼才反應過來似的，道：「不對，景妹你誤會了，我剛才真的只是逗弄她一下，沒有別的心思。」
玉景掩嘴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官人以後要是有喜歡的，我可以幫你。」王言謹深情的拉著她的手道：「景妹，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