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穆仁智心生歹計

楊白勞、楊喜兒、王大春他們在瘋狂大購物時，迅速引起了三水鎮上一些地痞流氓的注意。他們尾隨在楊白勞他們身後，一邊看着好東西流口水，一邊看着楊喜兒這個美麗的黃花大閨女兩眼發光。當他們正要上前勒索一番時，卻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這個人叫陳小虎，小伙長得猴頭猴腦，有點小聰明。陳小虎認識王大春，他跟頭兒王龍說，「頭兒，他們是黃家的人，怕是不好對付啊。」

「黃家？是大田村的黃家？」地痞頭子王龍長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讓人看了就害怕。

「是的。我認識那個年輕人，他叫王大春，他是黃家的家丁，有點功夫的。」

「要是黃家，確實不好惹。可是，黃家到鎮上買東西都是穆管家帶人來的···此事有鬼，你不是跟那個家丁認識嘛，你上去打聽打聽。快去！」王龍命令道。

陳小虎得令，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來到王大春身後，叫住王大春。

「王大春！」

「哎，陳小虎。」王大春認出來人是陳小虎，是三水鎮地痞頭子之一王龍的手下，心裏便存了幾分戒心。

「大春兄弟，怎麼買這麼多好東西，怪重的，我替你們提吧。」說着，陳小虎就要上手提籃子。

「不麻煩小虎兄弟了。這些好東西呀，是黃老爺特地交辦我們來鎮上買的，我們可不敢耽擱，得快些回去了。小虎兄弟，回頭等我得了黃老爺的賞錢，咱們再喝一盅。」王大春笑着握住陳小虎的手，不讓他提籃子。

「哎，大春兄弟，穆管家怎麼沒來，黃家到鎮上買東西，每回可都是穆管家自己來的，今天怎麼沒來呢？」陳小虎看着王大春，笑問道。

「嗨，你還不知道啊，黃家這些天有大喜事呢，穆管家太忙了，來不了，所以就差遣我來了。」王大春靈機一動道。

「什麼大喜事，說來聽聽。」

「黃少爺要娶親了，還不是大喜事嘛。」

「黃家少爺要娶親了？」

「是啊，八月初八，黃大吉日，迎娶新娘哩。」

「黃家娶親，確實是大喜事，娶得誰家女兒啊？」

「娶得前清舉人程老爺家的小女兒。」

「哦，是程老爺家的小女兒，聽說程家女兒都還纏小腳呢，走起路來那叫一個騷，黃少爺能受得了嗎？嘿嘿。」

「這哪裏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能操心的事。我們只當把老爺們交代的事情完成，不出差錯就是了。小虎兄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春兄弟，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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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說大春兄弟能得到黃老爺的賞識呢。」

「行，小虎兄弟，我們回見。」

「好，回見。」

王大春看着陳小虎離開，他朝楊白勞、楊喜兒使了個眼色，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趕緊離開三水鎮，往家裏走去。

那邊，陳小虎回去，跟王龍把打探的消息一說，王龍沉吟片刻，心中仍然存疑，但黃家實在不好惹，也只好作罷。

事情好巧不巧，楊白勞他們前腳剛離開三水鎮，黃家管家穆仁智後腳就進了三水鎮，還好沒有相遇。

原來，男方娶親騎馬，女方出嫁坐轎，敲鑼打鼓這些都各有規矩。就說這女方出嫁坐轎，一般來說，新娘坐轎都是到鎮子來租，鎮子裏有專門製作和出租花轎的店鋪。因為女人一輩子才坐一次花轎，所以女方就尤其重視花轎的新舊問題。都會相互攀比，誰家閨女坐的那頂花轎新，樣式好，就有面子；而誰家閨女坐的那頂花轎舊，樣式丑，那就是倒面子，讓人瞧不起。因此，花轎又有「頭轎」和「二轎」之分，頭轎是訂製的新轎，二轎是租第二次的舊轎。

說起黃家管家穆仁智，那是個尖嘴猴腮典型臉，為了討好黃世仁，可是干盡了壞事。如果說黃世仁是頭惡狼，那穆仁智就是依附在餓狼身上的狽，這兩個人在一起，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狼狽為奸。

穆仁智到三水鎮，就是為了新訂製的娶親用的大紅花轎。要說黃少爺結婚，就數他最忙，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得管着，不能出了一點紕漏。看過大紅花轎，穆仁智心裏很是滿意，但他還是故意找了幾個不是缺點的缺點，硬是剋扣了十個大洋，才算作罷。當然，這剋扣的十個大洋，就落入了他的口袋之中。

穆仁智哼著小曲，從這家店逛到那家店，一路進出七八家店，共剋扣下來五十大洋，心裏還不是很滿意，盤算著哪家態度不好，下次再剋扣他多些，不然他就去跟黃老爺提議不再從他家進貨了。

這些年被穆仁智剋扣過的店家，無一不暗地裏罵他「尖酸刻薄」、「做了缺德事，生個兒子沒屁眼」等等壞話。穆仁智只當聽不見，名聲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哪有金錢可愛可親啊。

不過，穆仁智碰到了王龍，這位三水鎮的地痞頭子王龍，他打心眼裏是看不起的，地痞流氓嘛，就是社會的毒瘤，應該全部抓起來關入大牢。穆仁智這人跟他的名字完全成反比，不愧是個奸詐之人，他雖然看不起地痞頭子王龍，但他知道王龍不好惹，表面上的客套還是需要的。

「穆管家，聽說黃少爺八月初八要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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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得是程家的小女兒，真是可喜可賀呀。到時候，我一定要上門討杯酒喝，哈哈。」王龍笑道。

「哎呀，王大當家的，這你都知道了。是啊，黃老爺邀請了縣長詹老爺，警察局長陳老總，三水鎮陳鎮長，還有縣裏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來。王大當家的，回頭我跟老爺說說，請他給你發個請帖，你看怎麼樣？」

「罷了，黃老爺這麼忙，我就不給去給他老人家添亂了，哈哈。不過，就才一個小時之前，我手下一個兄弟叫陳小虎，他碰到黃家家丁王大春在鎮里買了一大堆好東西，說是黃老爺派他到鎮里採買的。要不是我手下兄弟眼尖，我還差點鬧了笑話。所以，我請穆管家看在我王龍的面子上，像黃老爺賠個不是，哈哈。」

「黃老爺叫黃大春到鎮上採買東西，我沒聽說啊。王大當家，他都買了什麼東西？」

「哦，這個就多了，有三件新衣服、一百斤大米、一個豬腿、三隻母雞，還有油鹽醬醋茶等等，數不勝數啊。」

「是嘛，這麼多東西。對了，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有兩個人跟他一起來的，一個老莊稼漢，一個小姑娘，小姑娘長得很標緻，看了就讓人喜歡，嘿嘿。穆管家，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穆仁智心裏有了八分懷疑對象，沒錯他懷疑的就是楊白勞和楊喜兒，他心道「這楊喜兒可是黃老爺看中的姑娘，你王龍也敢惦記，哼，懶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這王大春什麼時候得了老爺的令，到鎮上來採買東西。老爺不會懷疑我了吧，這個應該不會啊。如果老爺懷疑我了，怎麼可能把少爺結婚這麼重要的大事交給我來辦呢。不過也不是不可能，老爺向來多疑。算了，不想了，我回去問問王大春就是。」

穆仁智想定，便向王龍告辭。

「王大當家，我出來也好一會兒，老爺該找我了，我得回去了，回見。」

回去路上，穆仁智越想越不對勁，覺得自己私下瞞着黃世仁藏了一千大洋，如果被黃世仁知道了，被趕出黃家事小，他的小命都可能不保。

「···不行，老爺肯定對我起了疑心。唉，如果讓王大春得了勢，那我豈不是要徹底失勢，我該怎麼辦。對，絕不能讓王大春得勢，我得想個萬全之策···對，有了。楊白勞不是欠了黃老爺二十塊大洋嘛，我這就去找他，逼他還錢，他肯定還不上錢，那我就威逼利誘，讓他把楊喜兒給黃老爺抵債。嘿嘿，黃老爺要是知道我辦好了這件事，他肯定不會再對我起疑心。到時候，我再想辦法讓王大春滾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