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斗

感受着巨大靈力帶來的震懾，趙豎心道不妙。

「這不是我能抵擋的！他想殺了我？」這個念頭一起，趙豎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嘴巴上說着切磋，卻會在鬥法里下死手？難道是因為剛才被我困住失了顏面便要暴起殺人么？」

蕭懿弦道法所蘊含的暴虐的靈力四處亂竄,亂流已經在趙豎身前打出了幾個深坑。

「絕不能讓他完成這個道法！先下手為強！」

這個時候保命要緊，趙豎哪兒還顧得上身份泄露，索性不裝了，也不掐法訣，五行靈力開始瘋狂地運轉循環，直接在身邊幻化出了一蛇一鳥兩種擬形靈物。

蛇是蔽日蟒，鳥是赤羽隼，一黃一紅，一土一火，這是趙豎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不僅如此，他早已暗中佈下了靈物種子，所準備的正是九淵九天戰陣。

趙豎還做不到五炁貫通，圓轉如意，使用三種不同的道法對他自身負擔也很大，可他並未猶豫，剛幻化出了擬形靈物便直接出手。

五條地龍跟隨着蔽日蟒帶起滾滾煙塵急速向著蕭懿弦衝去,赤羽隼則在一聲聲鳴叫中騰空而起，趙豎意在用蔽日蟒和地龍從地面發起攻勢，限制住蕭懿弦的活動範圍，在配以赤羽高空的支援，干擾對方正常施展道法，而殺招則是裂天箭。

他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所以兩根碗口粗細的箭矢在身前蓄勢待發。

趙豎應變很快，可蕭懿弦自持境界修為碾壓根本沒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

右手向前一揮,河水漩渦化為巨浪擋在身前，左手朝天一引，紫火龍捲衝天而起，赤羽隼才剛接近就被龍捲轟得連渣都不剩，如此看來，即便是大境界相當，可小境界之間的差距依然如鴻溝一般無法逾越。

趙豎眉頭一緊，他沒想到赤羽隼落敗得這麼快，但已經沒有了臨時變招的餘地,他所有的靈力都融入到了兩根裂天箭之中，只求蔽日蟒和地龍能將面前的滔天巨浪破開一個口子,讓他鎖定蕭懿弦。

事與願違，巨浪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擬形靈物,透明的水潮甚至能讓趙豎看到蔽日蟒和地龍在暗涌中被擠裂碾碎。

「不能再等了！」

趙豎閉眼展開念海，以靈覺強行鎖定蕭懿弦的氣機，雙手向前猛地一推，第一根裂天箭帶着呼嘯射出。

裂天箭的威力巨大，便是凌正風被偷襲之下也不曾正面硬剛。本是洶湧的怒潮被裂天箭帶起的颶風一阻，水浪上翻如時間靜止了一般定格在那裏。

裂天箭去勢不減,強大的破壞力將三丈高的巨浪直接穿透。蕭懿弦不曾想過驚濤之術居然擋不住趙豎一擊，驚懼之下，全身靈力暴漲，原本還在半空中的龍捲瞬間下墜，化為一根火柱在離蕭懿弦不足五丈的距離處險險地與裂天箭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絕強道法相擊之下同時炸開，熱浪裹挾著碎木如波紋般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離爆炸中心不遠的草木皆被熱浪化為灰燼。

可蕭懿弦臉上卻出現了狂喜的神色，因為在那一瞬，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靈力所化火焰由紫色向著透明變幻，這是破境的徵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煉虛合道會在這場鬥法中變得近在咫尺。

但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容不得他開心多久，殺機便到，他渾身汗毛被又一股穿擊而來的靈力激得根根豎起，連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好！」

蕭懿弦大喝一聲，雙掌一拍，足以穿透耳膜的一聲高亢鳥鳴響起，一隻渾身淡紫的飛鳥憑空出現，長喙直面第二支裂天箭。

面對這一擊，他終於幻化出了擬形靈物。

第二支裂天箭實乃趙豎搏命一擊，在被穿透的水浪還沒復原之前便已射出，速度更快於第一支，但讓趙豎絕望的是，飛鳥長喙輕鬆地將裂天箭穿透，伴隨着蕭懿弦得意的笑聲，裂天箭被完全焚化殆盡。

大笑中，蕭懿弦突然腦袋一熱，「要是我現在殺了他，不知道師父會不會因此責罰我...」

這個念頭馬上被日積月累的恐懼所替代。

「不行，若真傷了他的性命，我亦無命可活！不如先將他打殘，反正少了胳膊少了腿也不影響你吸收天地靈氣破境！」

趁著巨浪還未消散，蕭懿弦獰笑着右手一扭，巨浪在蕭懿弦靈力的影響下立刻改變了形態，化為了數道利刃，而目標就是已經力竭倒地的趙豎。

最強道法已盡數使出，體內靈力消耗一空也沒將對手擊潰，趙豎是真的無力再戰了，眼看散發着寒意的利刃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只能儘力移動脫力的身軀想方設法地避開要害，他需要一點時間，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靈力，再與蕭懿弦拼個魚死網破。

危在旦夕之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看不下去了！切磋不是應該點到為止嗎？不用這樣下死手吧！」

趙豎只覺腦後生風，一口黑色的大鐵鍋從樹林中飛出，河水化成的利刃與之相交，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鐵鍋破碎卻擋下了蕭懿弦的致命一擊。

趙豎還未反應過來，一陣旋風卷過，他被人一手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離當場。

蕭懿弦殺心驟起，「那人居然壞我好事！」

眼看二人頃刻間便已在天邊，蕭懿弦立即御空而起打算前去追擊。

「罷了！」

一個身影擋在了他身前。

「師...師父！」

來人正是凌正風。

「夠了，我對他的實力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你做得很好，不用再追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消了蕭懿弦之前想將趙豎整殘的念頭，同時，一陣寒意直上心頭。

「師父果然不放心我，在一旁觀望，好在我並未真的對趙豎下殺手，否則這一幕被他看到，師父雷霆之怒下我必死無疑！」

他跪倒在地，「師父，徒兒無用，沒想到會有人出手幫他。」

「嗯，這不怪你，老夫也沒想到這個娃娃有這等本事，他應該是壓低了自己的境界，你別看他跑得快，那人修為未必會在你之下。」

凌正風語氣淡然，「倒是你，運氣不錯，能在鬥法中摸到破境的門檻，很好，你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回到你的住處，專心修行，為師等你破境之後再來尋你。」

說完，凌正風對着趙豎離開的地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御風離開了。

蕭懿弦見師父走遠才安下心來，不過也未作多想，畢竟眼下破境要緊，懷揣著那麼一絲不甘，蕭懿弦也消失在了原地。